窗簾射入刺目的光,顧芷愛抓著打毛了的頭發,一把掀開窗簾,伸手擋著眼睛,過了會又移開了手,眯眼看著高高掛起的太陽。
陽光曬進了寬闊的窗台,爬上了床單上那個閉眼沉睡的男子。
“睡得還真沉……不知道昨晚上怎麽折騰我的,我靠!”顧芷愛揉著露在浴巾外的肩頭,翻了個白眼,帶著不爽。
“早啊!”就在她要轉身去翻衣櫃的時候,那個睡美人醒過來了,他眼底還帶著濕潤的水霧,還不等抖落身上的露水,就朝著顧芷愛展露了光彩。
顧芷愛對上他那絢麗的容色,可不像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嬌羞的低下頭,而是帶著一種挑釁,傲慢的抬頭以對:“早啊!”
早什麽,太陽曬屁股了!
她慵懶的放下手,就要繞過床,可**的薄子辰的眼裏閃過一抹光,耐人尋味的看著這個新婚妻子。
“你的態度,似乎不大合情理……”畢竟是**,她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看起來仍舊跟昨日一樣。
“這有什麽的,跟你進了民政局在紅本子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我就知道要做什麽。我會盡到妻子的責任與義務。”顧芷愛揭開浴巾,對著落地鏡穿著衣裙,嘴上說得不緊不慢,神色也很淡然,還真不拿昨晚當回事。
顧子辰看著鏡子裏的她,探究了一會兒,而後掀起了嘴角:“你的承受能力出乎我的意料。”
顧芷愛也跟著笑笑,把襯衣最後一顆紐扣扣上了後,挺了挺袖子,淡然道:“我在國外生活了那麽多年,沒點心理素質,敢回到中國麽?”
“難道國外的生活比中國好麽?我記得你那天你可是願賭不服輸……輸了就拍拍屁股跳了遊輪。我好奇,是什麽緣由讓你上賭桌的?”他第一次見她就覺得這女孩目的不純。
“我賭錢,當然是因為缺錢了,不然我還能有什麽更宏大的誌向?總不能是一夜暴富吧。要賺錢做富婆我就去日本留學了,這年頭回中國也隻能挨宰,還能怎麽著?”顧芷愛冷笑了一聲,想到在國外過的悲催日子,就很慪氣。
“你父親是顧正榮,你也是千金小姐,怎麽還不能供你在國外生活?”
“切!”女主又朝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有了個後媽,還想要親爹?我時運不濟,沒有那麽幸運,老爹有錢跟我有一毛錢關係麽?”她懶得跟人說在國外勤工儉學的事。
“以後你缺錢了,可不要再上賭桌。”
“為什麽?”女主扭頭理直氣壯的說道:“我現在成了薄夫人,居然還會落魄貧窮?薄先生,請你好好說話,別詛咒自己啊。”
“你那麽自信……待在我身邊便會一生衣食無憂?”
“那當然,不然我幹嘛跟你結婚啊!”
“你是利己主,義者。”薄子辰的眼裏閃過冷光,薄涼的唇卻吐出了最溫情的話:“我剛才隻是說笑,你是永遠不會再回到從前的日子。”
“我對你的信心比對我的賭技要好多了。”這算是在討好薄子辰的話吧!
“我先下去了,就不伺候大少爺了。”顧芷愛敷衍的揮揮手,關上了房門,把新婚丈夫獨自丟在了大**。
在樓梯道上聽到了一陣紙張翻弄的聲音,顧芷愛不由把目光放在了落地窗那處。
繪著白鹿仙燈紋樣的椅子上坐著一位穿著寶扇旗袍的貴婦人,她把頭發盤得一絲不苟,戴著老花眼鏡低頭看著晨報。
這安詳的側顏,讓顧芷愛有點恍惚。她兩眼看得有點發直,多半是被對方的氣質給吸引住了。
她就是薄子辰的母親。
難怪薄子辰會長得那樣妖豔,原來是繼承了他母親優渥的基因。
“早上好啊!婆婆。”
薄母聽到這一聲精力充沛的招呼聲,仿佛聞到了一杯噴香撲鼻的早餐奶,不由挑了挑眉梢抬起了頭。
“婆婆,你起得好早啊。”顧芷愛平伸了雙臂,做了幾個擴展運動,繞了薄母半圈。
“我想你跟辰辰會再晚一些起來,倒是很新奇,辰辰他竟然懶床了,而我的媳婦卻精神飽滿。”薄母點頭,話裏都帶著滿意。
“清晨起來,最好是登高望遠,開闊視野。”顧芷柔說著,便把手掌平舉到眉眼前方,踮腳望向了落地窗外麵的花園:“這窗戶擋著多不舒服。”
落地窗發出了聲響,一扇窗戶已經被顧芷柔打開了,她深深吸了口空氣,然後緩緩吐氣。
薄母看顧芷柔毫不扭捏造作,神態自然,便覺得這女孩大方得體,上得了台麵:“你以後就隨意,家裏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
“婆婆,你真是通情達理。”顧芷柔笑眯眯的回頭對著薄母眨了眨眼,露出俏皮的笑容。
薄子辰下樓的時候,就看到落地窗前那張明媚的笑顏,便頓住了腳步。他單手插著褲兜看著顧芷柔被陽光染成金黃色的發梢,仿佛看到了青青草原上的羚羊,玉雪可人。
光線逐漸滑下,樓梯上方隱入了陰暗,連帶著他嘴角的笑容也化消了,薄子辰的眼裏帶上了幾分淡漠。
薄母聽到樓道裏的腳步聲,扭頭去看自己的兒子,對上薄子辰的眼神,也有了微妙的神色。
“誒?你終於下來了。”顧芷柔揉著肚子,她可是餓醒過來的。
“好,我們去餐廳吃飯。”薄母熱絡的拉住了她的手然後對薄子辰招手:“辰辰,快過來。”
薄子辰微微點頭,然後走到了顧芷柔身邊,自然而然的攬上了她的肩膀:“芷柔,你可真會說話,母親都能被說得開懷大樂。”
顧芷柔淡然一笑,搓著手臂上戰栗的寒毛,悄悄道:“這也是我的本分。”
薄子辰低眉看她,又把他摟緊了幾分,顧芷柔剛才還有點別扭,這時候再次被擁緊卻是無動於衷,仿佛已經習慣了。
她這麽沉穩,薄子辰眼角往上一揚,手上的力道卻鬆了,竟然就放手了:“你很機智。”
他淡淡說完,就走在了前麵,把顧芷柔留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