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信
在季明淵將車子還給孫成林出來後，卻見邊悅站在一輛車子旁，手中還拿著車鑰匙。
“誰的？”季明淵問。
邊悅愣愣地，老實道：“不知道，就是有人將鑰匙給我，讓我給你。”
季明淵摩挲著下巴想了想，笑著從她手中將鑰匙拿過，道：“上車。”
“誰的車？”
“管他誰的，既然有人送那就先用著再說。”多半是靳叔安排的。他回來的事情能瞞得過別人，但是卻瞞不過靳叔。
之後季明淵給邊悅當了大半天的導遊，去了幾個主要的地方，才買了機票回e市。
正要出機場，卻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
邊悅本不關心，可是餘光卻在撇到從機場走出來的人後，再也無法輕易移開。
是南耀華和他的夫人。
最近南耀華出市去做交流，夫人也一起去了。e市還對這個進行了宣傳，隻是沒想到，會這麽碰巧，在機場遇上。
邊悅和季明淵此時兩人正在走到門口的路上，因為南耀華和他夫人的緣故，有人過來隔開了他們，將門口的路讓了出來。
南耀華從邊悅的眼前走過。
她的目光冷漠得近乎冰冷地看著他。
沒有絲毫掩飾。
南耀華察覺到目光，皺眉掃了一下人群，對上的是一道讓他心中一悸的冰冷目光。
南夫人察覺到自己丈夫的異樣，順著目光看過去，隨即愕然。
邊怡！
不，不對，不是邊怡。
這個女孩子身材和邊怡相仿，長相也有些相似，但是更年輕，也更漂亮。
“耀華，怎麽了？”南夫人問。
南耀華沒說什麽，收回目光，在記者和保安的簇擁下出了機場。
邊悅攥緊手。
他怎麽可以在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後，還安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悅悅？”季明淵覺得她的手有些冰涼，擔心問，“你不舒服？”
邊悅搖頭，有些疲憊道：“隻是累了而已。”
“車已經安排好了，回去就能休息。”
“嗯。”
邊悅跟著季明淵出了機場。
南耀華上車後，看到的是季明淵扶著邊悅一起走出的樣子。思緒飄遠——
邊怡穿著齊整的工裝，頭發盡數梳起，她很漂亮，這樣打扮的時候更多了股英氣。她的腳步很急，但是利落幹脆，看起來頗有些氣勢。
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偏偏要從她旁邊走過去，將她手中的資料撞到在地。
“我說你走路沒看眼睛是不是！”急著將剛翻譯出來的資料送去會議室的邊怡生氣道。
南耀華低身將她的資料撿起，笑得像個紈絝子弟，“就是因為我張眼睛了，所以才撞到你。”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打量著她，沒有絲毫避諱。
邊怡臉皮沒有他厚，抽過他手中的資料，冷“哼”了一聲走開。
可是他偏偏不要臉得很，硬是追上去，要知道她是哪個單位的，怎麽聯係。
邊怡當時家裏成分不好，為此受過不少罪，最煩的就是**。覺得他們不勞而獲，簡直就是社會的米蟲。
南耀華明顯能感覺到邊怡臉上的厭惡，可是年少氣盛的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忍耐力，就硬是纏著她，硬是一次次在她麵前出現。
她討厭他身上的紈絝子弟氣質，他改，換了衣服換了頭型，連跟她說話都變得紳士。
她喜歡托爾斯泰的書，他就送她一整套，還背下裏麵的內容，將她最喜歡的一段刻成小纂體送給她。
她相信自由和平等，他就讓她約法三章，隻要她說得出來，他肯定做到。
……
如此這般，邊怡終於同意嫁給了他。
結婚那天晚上，她說，“南耀華，你要是敢對不起我，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他厚著臉皮抱住她的腰問，“怎麽收拾？”
邊怡拿出一個信封，搖了搖，“方法就在裏頭，等你犯了，你就知道了。”
他想看，但是邊怡卻從他手中抽走，“不準看。等你以後對不起我了，自然能看到。”
他抓住她的手，將一個翠綠的鐲子套在她手腕上，埋首在她脖頸間，深情十足，“我南耀華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對不起邊怡。邊怡，我想和你一起變老，聽你親口說，不後悔嫁給我。”
……
南耀華手攥得很緊很緊，深藏的記憶無端在心底攪動，在邊怡走後，他曾經瘋狂地找那封信，想知道邊怡到底寫了什麽，可是始終沒有找到。
如果能找到，該多好。
至少，他的愧疚會有了疏散的地方，而不是一日一日在他心口發酵，不斷折磨他。
“耀華，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南夫人沈文娟一臉擔心地問。
看著沈文娟和邊怡相似的眼睛，南耀華擺手道：“沒事，老毛病了。”
沈文娟抱怨道：“都跟你說了多待一天再回來，你非要立刻回來。你堂堂一個書記，有什麽事完全可以攤派下去，幹嘛把自己搞得那麽累。你做得再多，也沒人看……”
“閉嘴。”
沈文娟話一噎，隻能撇嘴不再說下去。
半途的時候南耀華讓司機停車，打開車門下去。沈文娟想跟上，但是南耀華讓司機將她送回去。
沈文娟看南耀華下車的地方，又開始抱怨，“也不知道這個地方有什麽好看的，沒拆遷的時候看，修的時候看，現在都建成了還看！沒完沒了！”
司機沒敢接話，隻是依照南耀華的意思，將人送回去。
邊悅和季明淵回到公寓，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季明淵想讓邊悅先去洗澡休息，但是邊悅堅持他先。
“要不一起？”他好心提議。
“……”邊悅掀眸看他，“你要是著急的話你先，我不急。”
季明淵遺憾。
不過想到最後痛苦的還是自己，也就作罷。
季明淵洗澡的時候，邊悅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小文件袋拿出來。那裏麵都是邊怡的東西，也是她對母親僅有的回憶。
文件裏有邊悅年輕時的照片，還有母女倆的合照，以及一些邊怡手譯的瑣碎文件……還有一封信。
那封信甚至沒有用膠水站著，發黃的信封顯示年代的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