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7 子夕察覺
推開辦公室的門,顧子夕不禁失笑——茶機上滿滿擺放著的都是他訂的糕點,拆開來的也不過一兩個而已。她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電腦屏幕上暗淡的光線打在她略顯疲憊的臉上,看起來一片安然靜謐。
“都累成這樣了,下會後不回家,還跑去莫裏安辦公室,工作的事情隻有他能幫你嗎?”顧子夕悄悄的坐以她的身邊,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輕歎了口氣,餘光瞥向她的電腦,不由得微微一愣——關於‘怡寶’美白係列產品上市策劃報告。
“不是行政助理嗎?借調做會務助理,還要參與策劃案?還是說你隻是私下自己做的,以鍛煉自己的能力?”顧子夕疑惑的看了睡著的她一眼,不禁想起她和莫裏安之間的、不願對他說起的工作話題——難道是?
一個大膽的想法自顧子夕腦裏一閃而過,卻又快速的被他否定:莫裏安怎麽會讓她做這種事情,以她在策劃上的才華,可以有大好的職業前景,又何必做這種事情。
她的事情,她既然不願意說,那就由著她去吧。
顧子夕看著她的睡顏笑了笑,幫她將電腦文件收拾好後,拿出去交給謝寶儀:“寶儀,幫我放到車上。”
“好的。”謝寶儀忙放下手中的文件,接過許諾那個超大的公文包和顧子夕的車鑰匙。
“你的東西也收拾一下,一會兒先送你回家。”顧子夕點頭笑了笑。
“呃……”謝寶儀的心頭猛然一震——他這是?因為女朋友在,心情特別好嗎?
…………
而當謝寶儀看著小心抱著許諾下來的顧子夕後,剛才還雀躍著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卻仍是迅速的幫他打開後排座的門,讓他將她小心的放好後,才繞回到副駕駛坐好。
“辛苦你了,每天這麽晚回家,家人沒意見吧?”顧子夕上車發動車子,往後排座看了一下許諾後,順便向謝寶儀問道。
“我家人不在這邊。”謝寶儀小心的回答道——無論是什麽原因,這卻是站在他身邊六年以來,第一次和他談起工作以外的事情:關於她私人的事情。
“哦?一個人住可要注意安全。”顧子夕點了點頭:“不過,這樣工作起來確實可以更投入,更容易取得職業上的成就。”
“我讚成女性能夠獨立的完成自己的經驗、資本、社會資源的積累,這樣的女性會更有竟爭力,包括在職業上的、生活上的和感情上的。”顧子夕淡淡說道。
“是,我也是這樣想的。”謝寶儀認真的回答著,表情看起來還有幾分嚴肅。
“恩。”顧子夕輕應了一聲,便專心開車不再說話。
第一次和這個平時鋼鐵超人般的女秘書聊天,突然發現工作之外的她,語言似乎非常的貧乏。
…………
“你也住這個社區?”當顧子夕順著謝寶儀說的路線,將車停在一個社區門口時,不由得有些傻眼——許諾也是住在這裏的。
“是啊,怎麽啦?”謝寶儀邊解下安全帶,邊疑惑的看著顧子夕。
“子夕,你開完會了?”正說著,後排的許諾也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看了看前排的顧子夕和謝寶儀,又轉頭看了看車窗外,疑惑的說道:“都到門口了,怎麽不開進去?你想讓我跑步進去啊?”
謝寶儀不由得一愣,看著顧子夕問道:“許小姐也住這裏?”
“恩。”顧子夕無奈的笑笑——看來這鬼使神差的,他今天晚上得住這邊了。
“真巧。”謝寶儀低低的自語了一句,拉開車門下車後,對著車裏揮了揮手:“總裁再見,許小姐再見。”
“慢走。”顧子夕點了點頭,轉頭對剛睡醒的許諾說道:“我送寶儀回來,她正好也住這裏。”
“哦,那直接開進去唄,停這兒幹麻。”許諾點了點頭。
“你這裏太小了,還是回我那邊去吧。”顧子夕看著她,低聲說道。
“什麽呀,我回我的家、你回你的家。”許諾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抓起自己的大包,拉開車門便下了車:“就送我到這裏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兒歇著。”
“上來吧,我送你進去。”顧子夕笑著搖了搖頭。
“真的不用了……”許諾突然打住,自己還有一個大行李箱的資料在後備箱呢,當下隻得又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我還有資料在後備箱。”
“原來資料比男人重要。”顧子夕大笑。
“資料負責給我賺薪水,男人隻負責浪費我的時間。”許諾不禁也笑了。
“看到你在做‘怡寶’的策劃案,怎麽,有機會調部門?”顧子夕隨意的問道。
卻讓許諾的心猛然漏跳了半拍——慘死了,剛才電腦都沒關就睡著了,他是隻看了屏幕上的文件,還是都打開看過了?
“到了,下車吧。”顧子夕見她沒有答話,以為她是剛睡醒,人還沒完全清醒,倒也沒有在意。
“哦。”許諾忙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跟著顧子夕繞到後備箱,邊說道:“是啊,市場部的經理說調我去她們部門。”
“不錯啊,才一個月呢,就被同事認可了。”顧子夕拿了行李箱,鎖好車後,攬著她一起往公寓走去。
“我部門的主管,還說要提前給我轉正呢。我是很曆害的。”許諾笑著說道。
“當然,否則我怎麽能看中你,死活要你進顧氏呢,可惜,你隻肯做我女朋友。”顧子夕笑著說道。
“那你覺得,我是做你女朋友好,還是做你的員工好?”許諾按開電梯,看著他調皮的笑道。
“當然是女朋友,女朋友可以當員工用,員工可不能當女朋友用。”顧子夕看著她調皮的樣子,眸子裏的笑意一片溫潤。
“喂,顧子夕,你可真是商人啊,都有這樣算帳的。”許諾不滿的踩了他一腳,看見他的眉頭作勢皺起,這才算滿意。
…………
“說真的,你回去吧,這堆資料,我得今天晚上全部整理分類完畢,明天拿去公司分類銷毀。”進門後,許諾對顧子夕說道。
“你做你的,我又不打擾你,坐了一天的車,開了一晚上的會,當真沒力氣再開車了。”顧子夕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的說道。
“這樣?”許諾抬眼看他,這個在公司裏看起來強大無比的男人,也已是一身的疲憊和一臉的倦意。
許諾的心不由得一軟,柔聲說道:“那你快去洗個澡就睡吧。”
“恩,你也別太晚了,女人可經不起熬夜。”顧子夕點了點頭,去了許諾的房間,拿了睡衣後,便去了衛生間兼洗浴室。
許諾很貼心的幫他將床鋪好,因為她一個人用的被子小,便又幫他單獨拿了床被子鋪好,這才快速的換上一套寬鬆的家居服,將行李箱裏的資料全搬到書桌上,打開電腦後,心裏仍是咯噔的慌了一下——不知道顧子夕看了多少、又發現了些什麽沒有。
想著顧子夕的態度似乎也沒有懷疑什麽,當下暗暗拍了拍受驚的小心髒,鎮定的打開電腦,快速的檢查電腦的瀏覽記錄——還好,所有的文件都沒有被瀏覽過的記錄,當下慌張的心算是完全放了下來。
合上電腦後,便開始將資料進行分類整理。
顧子夕進來的時候,便看見許諾低著頭,一頁一頁的整理著資料,拿著筆在一張表格上勾勾劃劃著,將資料進行分類記錄。
“需要我幫忙嗎?”顧子夕走過來站在她的身後,邊幫她按著雙肩邊問道。
“不用,不是說累了嗎,快去休息吧。”許諾抬頭朝著他笑了笑,便又低頭繼續手裏的活兒——整理資料這活兒,倒沒什麽技術性。對於一直做策劃工作的她來說,這隻是純粹的體力活兒了。
而且‘依戀’公司要的資料,基礎的已經全部整理過去了,現在要的就是後兩天會議的PPT,這個她還得想辦法。
想到這個,她不禁有些頭疼,不知道能不能找電腦高手,修複被完全刪除的文件。
想到這裏,手裏的動作停了停,感覺到顧子夕還站在身後,便抬起頭來看他:“還不去休息?洗了澡精神又來了?”
“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弄完。”顧子夕見她有些心不在嫣的樣子,便也不再打擾她。
“恩,去吧。”許諾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便又回頭開始整理手中的資料。
…………
大約到1點,才算是全部分類完畢,許諾用資料袋將整理好的文件分類裝好後,在文件袋上貼上了目錄標簽,才又重要放回到行李箱裏,然後拖出去放在了走廊上。
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許諾覺得渾身要癱了似的,保持著這個姿式在椅子上好長時間,才慢慢的坐起來,拿了衣服去洗澡。
低頭看了一眼顧子夕,睡著之後的他,臉上的倦意更濃——從與顧東林搏奕開始,到現在的努力救局,當真是件無比耗費心力的事情。
“喂,當真委屈你了,這床都讓你伸不直腿呢。”許諾看著他皺了皺鼻子——為了配合這個房間的麵積,許諾買的是成的小床,她一個人睡倒是剛剛好;加一個顧梓諾,也還勉強睡得下。
這個1。8以上的顧子夕躺在上麵,不僅完全占滿,腿還有些不適的曲著。許諾知道自己今天晚上隻有睡飄窗的份兒了。
洗完澡過來,許諾將飄窗上的東西全搬了下來,拿了被子和枕頭,整個人象散了架似的躺了上去,小腳無意的碰到顧子夕的大腳,不由得用指甲輕輕摳了摳他的大腳板,卻惹得他伸直了腿,將她的小腿重重的壓了下去。
“喂,你這樣壓著我要怎麽睡麻。”許諾用力的往外抽自己的腿,卻是越用力,他壓得越緊,還不耐的說道:“好好兒睡覺,別鬧。”
“就摳了你那麽一下,至於這樣壓著我嗎!過份。”許諾皺著眉頭,伸出另一隻腳去踹他。
“許諾,能好好兒睡覺嗎?”顧子夕無奈的說著,伸手往旁邊一撈,卻是空空如野:“許諾?”顧子夕睜開眼睛。
“在這兒呢,你壓著我的腿了。”許諾用力的蹬著他。
“跑那兒去幹麻。”顧子夕坐起來,伸手將她撈進懷裏後便又躺了下去:“乖乖睡覺,這都幾點了。”
“喂——”許諾被他緊緊撰在胸口,他身上發燙的熱度緊貼著皮膚陣陣傳來,讓她有著心煩意亂的緊張。
顧子夕閉著眼睛,無意識的用手輕拍著她的背——從撈她入懷、到拍著背輕哄著她睡覺,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似乎,她在身邊,已成為一種習慣;即便,極少的與她共眠,卻似這樣的輕哄早已曆經多年。
許諾睜眼看著他又已睡去的臉,還有他無意識輕拍在背上的大手,暖暖的笑了,自然的將臉貼進他的懷裏,閉上眼睛暖暖睡去。
……第二節許諾?子夕的成熟與風花雪月…………
早上起床時,顧子夕已經不在了,伸手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有顧子夕的留言:“公司早上有個會,我先走了。昨天睡得太晚,記得給公司請個假,多睡會兒再去公司。記得吃早點,下班我來接你。”
“話真多。”許諾輕輕的笑了,看看時間已經8點,忙放下手機快速起床。心情愉快的哼著歌兒,半小時搞定一切,便拖著大行李箱出門了。
…………
“許諾,今天心情很好哦。”前台美女看見許諾滿臉笑容的走進來,甜甜的打著招呼。
“還行吧。”許諾笑著打了指紋卡後,快步往辦公室裏走去。
“小北,我把昨天的廢資料送下來,你現在方便嗎。”許諾給樓下的顧小北打去內線電話。
“方便,你下來吧。”電話那邊,顧小北的聲音快速而利落,卻少了平日裏的輕快。
“好的,我馬上下來。”許諾的眸光微微閃了閃,掛了內線,向張娜打了招呼後,便抱著資料去到樓下的市場部辦公室。
“小北,這些資料我都分好類了,你看怎麽處理一下。”許諾將資料放在顧小北的桌上,看見顧小北的臉上,有著明顯的不開心:“這次會議效果不錯啊,你好象不開心的樣子。”
“挨批評了,說我一個小助理,穿那麽招搖幹什麽。”顧小北瞥了瞥嘴說道:“其實這個隻是個理由,主要是她現場的文件播不出來,覺得丟了臉,找個人出氣,部門就我職位最低,不找我找誰。”
“一樣啊,昨天張娜也說我了,你看我今天穿的。”許諾笑著,低頭看了看自己——一件廉價的公主袖襯衣,一條普通黑色包裙,和開會的時候一身名牌相比,真是天曩之別。
顧小北看了她一眼,臉色略略好了些,仍是興趣缺缺的說道:“這些人就是這樣,唉。”
“好了,我上去了,在這兒呆久了,又得挨說了。”許諾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準備離開。
“許諾,你準備調市場部嗎。”顧小北突然問道。
許諾一愣,停下了腳步,這才明白:顧小北不開心是為了什麽——市場部一共有三個助理:一個策劃助理,就是顧小北;一個采購助理、一個文案助理,再來一個許諾,要占誰的名額呢?
“不知道啊,張娜說要提前給我轉正,沒說要給我調部門的事兒呢。”許諾的眸光微微閃了一下,對這事兒打了個小小的埋伏——必竟,策劃經理也隻是口頭上說說,還指不準會怎麽樣。
不過,既然連顧小北都知道了,說明策劃的劉經理,是真有這個意思的,隻是不知道她是怎麽說的,讓顧小北這麽難受。
“小北,我先上去了,張娜又發信息催我了。”許諾看著顧小北沉鬱的臉,勉強笑了笑,轉身離開了策劃部的辦公室。
她要調策劃部,顧小北不開心,她能理解——她們隻是關係比較好一些的同事,她去了策劃部很可能對顧小北的職位、收入產生影響,她自然是不樂意的。
職場就是這麽殘酷,沒有利益關係的時候,大家可以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一旦有了利益關係,便是你死我活的明爭暗鬥。
許諾給了自己一個淡淡的笑臉,快速回到了辦公室。不知道張娜找她什麽事,若劉經理真要調她去市場部,她是去還是不去呢?
…………
“許諾,有人送花兒哦。”許諾剛上樓,前台助理便將一束超大的香檳玫瑰遞進她的手裏:“香檳玫瑰,我隻鍾情你一個;50朵,邂逅不期而遇。加起來的意思就是:與你不期而遇的邂後,自此我隻鍾情你一個。”
說完朝著許諾眨了眨眼睛,悄聲問道:“是哪個追求者?這麽浪漫、還這麽大手筆?”
“不知道呢,好象沒有留卡片呢。”許諾抱過這麽一大捧的鮮花兒,朝著前台助理笑了笑,便轉頭往自己的坐位上走去——她當然知道,這肯定是顧子夕送的,除了他,她也沒有別的朋友。
隻是,這個男人一大把年紀了,還玩這樣的遊戲,感覺有些怪怪的——但,仍然讓人心情大好。
“許諾,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才回到坐位上,張娜便給她打來內線電話。
“好的,我馬上過來。”許諾忙將花兒放在桌子的角落裏,拿了隨手的筆記本,快步跑進了張娜的辦公室。
…………
“娜姐。”許諾看了一眼臉上沒什麽情緒的張娜,心裏疑惑著她一大早找自己什麽事。
“策劃部劉經理給我發了封郵件,對你這次會議協助工作很是滿意,所以提出正式調你去市場部工作。郵件我已經轉發給你了,你一會兒看過給我回過來。”張娜示意她坐下後,看著她淡淡的說道。
“娜姐,我還在試用期,調部門不太好吧。”許諾敷衍著說道——做為直接上級,當然希望下屬對自己是依戀的,所以不管許諾要不要現在離開、還是同意調去市場部,現在都不能得罪了她。
“你是個很勤奮的女孩,我部門有員工被其它部門看中,也是對我工作的肯定。試用期不是問題,你看了郵件後回複我你的想法,我可以先讓你在本部門轉正後再調過去。”顯然,張娜對她的態度很是滿意。
而且,以她現在的工作狀態,在行政上的經驗不算多好,應付工作勉強過得去。人長得漂亮,也夠機靈,才來一個月,各部門的評價也都不錯。
這樣一個女孩子,放在手下其實危險還是挺大的,上頭破開慌的在一個員工的試用期,都問過兩次她的工作情況,看來對她也是留了意。與其留著她威脅自己的地位,還不如早早調出去省心,讓她提前轉正,也算賣她個人情,以後跨部門合作,也記得自己這個老上級的好處。
張娜在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表麵上仍是不動聲色的看著許諾。
“謝謝娜姐,我這就去看郵件,下班前就回複給您。”許諾忙點頭表示謝意。
“那你先去吧,對了,今天這套衣服很漂亮,你很適合這樣的打扮。”張娜的嘴角扯出職業的笑容,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謝謝娜姐。”許諾同樣扯出一絲職業的笑意,再次表示感謝後,轉身離開了她的辦公室,心裏卻腹誹著——漂亮?適合?還真把自己當菜鳥了呢,這身打扮,不把顧子夕惡心死才怪。
許諾暗自翻了翻白眼,快速回到自己的坐位上,打開電腦收張娜轉發的郵件——郵件的內容簡潔而直接,倒看不出一向張揚高調的劉經理,也會有如此素雅的公文水平。
許諾想了想,關上郵件後,拿起電話去了走廊那邊:“劉叔,這邊的案子可以接了吧?上市發布會的資料,我還需要兩天整理完,但公司這邊有些變化,再呆下去我怕會暴露。”
“恩,恩,好,那我過兩天就提出辭職。謝謝劉叔。”許諾掛了電話,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
回到辦公室後,看著桌麵上那一大捧香檳玫瑰,她突然沒有了工作的情緒——被人追求、被人寵愛,原來是這麽美妙的事情。
“嫉妒是愛情裏最美妙的情緒,但相比起來,我更希望你享受愛情中被寵愛和嗬護的體驗。”卡片沒有落款,他知道她能看懂,她也知道隻有他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狡猾,明明就是放不下艾蜜兒、明明就是不肯解釋對那個喜愛指甲花女人的愛情,偏用這樣煽情的話來糊弄我。”許諾看著卡片,心底有絲隱隱的失落,更多的,卻仍是被人愛著的甜蜜。
“許諾,我愛你。”顧子夕的短消息,那麽及時的發了進來,將她心底那隱隱的失落也壓製了下去,讓她的心裏泛起的、想起的,全都是他對她的溫柔寵愛。
“花兒收到了,很漂亮,謝謝。”許諾想了想,回了個幹癟癟的信息過去。
果然,顧子夕對她的反應,自然是不滿意的,接著便打了電話過來:“花兒收到了?”
“恩。”
“還喜歡嗎?”
“恩。”
“好象有些不滿意?”
“沒有。”
“許諾……”
“恩?”
“你希望我怎麽做?”
“沒有,現在這樣挺好。”
“是說我處理蜜兒的事情很好,還是說我追求你的方式還算不錯?”
“狡猾。”許諾不禁失笑,這個男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許諾,你隻有二十三歲,比起我的成熟來,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可能更適合你,是嗎?”顧子夕低聲輕語,他桌上的內線電話,似乎此起彼伏的響個不停,而他的聲音,卻並未因此而顯得急燥——依然如顧的從容,低緩。
“我遇見的是一個成熟的顧子夕,而不是風花雪月那年的顧子夕,這一點,我很清楚。”許諾伸手輕輕撫弄著還滴著水的珠的玫瑰花瓣,毫不否認:對於他偶爾浪漫的追求行動,她會感覺到開心與雀躍。
但真正吸引她的顧子夕,仍然是那個在生活中成熟的、在商場上犀利的顧子夕。
或許有些矛盾,卻又如此的真實。
“可希望我穿越一次?”顧子夕低聲輕笑。
“快去忙吧,電話都快響爆了。”許諾伸手揉了揉額頭,對他的穿越式語言,有些接受無能。
“今天早上,你睡得象個小豬一樣,吻都吻不醒,你說什麽時候把你扛出去賣了,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顧子夕低聲輕笑,聲音裏盡是曖昧。
“顧子夕,你去死。”許諾的臉不由得大紅,低聲輕吼了起來。
“顧總,會議現在開始嗎?”電話那邊傳來謝寶儀刻板而清亮的聲音,許諾不禁為他感到著急——這個男人,這麽忙的時候,還有心情調情。
“你和大家先過去,我馬上過來。”顧子夕捂上電話回了一句後,才又對許諾說道:“好了,真的的要工作了,再見,吻你。”
“再見。”許諾的臉微微一紅,輕輕按下了電話,卻情不自禁的伸手輕撫自己的溫唇——他早上真的吻過自己嗎?自己真的睡得那麽熟,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嗯哼,那說你明你技巧不夠、對我沒有吸引力,才不是我反應遲鈍呢。
許諾輕咬下唇,你紅紅的自語著,心裏卻已是甜蜜與羞澀一片——對於那座華麗宮殿裏,他的愛情往事,她終於還是決定,深深的壓在心底不再想起;對於那片火紅的指甲花裏,他的情深緣淺,她也還是沒有勇氣去追根究底。
“顧子夕,現在的你,好好兒的愛現在的我;現在的我,好好兒的愛現在的你。”許諾看著那束玫瑰半晌,將這條信息發了過去——算是給了那晚的失控、那晚的發瘋,下一個注腳:事實誰都無法改變,那麽,就試著更愛對方一些吧。
…………
沒有等顧子夕的回信,許諾放下電話,打開電腦開始悄悄的整理著一個月以來的工作,為交接做好準備,一邊聯絡電腦高手,幫自己恢複硬盤中被刪除的文件碎片。
而幾乎過了一個小時那麽久,許諾才收到顧子夕的回信——簡單的一個‘好’字。
是太忙才看到信息?還是他也在思慮他們之前的愛情?
無論如何,就算有嫉妒、就算有失落,隻要他的愛還在,她都是滿足的。
許諾看著這個簡單的‘好’字半晌,淡淡的笑了。
……第三節子夕?察覺許諾的不對勁…………
到得下班時分,看見張娜離開辦公室,這才給她回了郵件,說對市場工作不感興趣,暫不接受調動。然後合上電腦,直接往電腦城奔去。
當然,走的時候沒忘了將顧子夕送的那束大得誇張的花給抱走。
…………
“我不知道是直接從U盤刪除的,還是從C盤刪除的,您幫我把所有的碎片全恢複了,我再找,行嗎?”許諾看著那電腦高手,十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敲動,輸入的都是她看不懂的命令,隻覺得應該是很有希望的。
“全部?”那人抬眼看了一下許諾,又低頭回到電腦裏,怪怪的說道:“工作量很大的。”
“我知道,那個文件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拜托了。”許諾誠懇的說道。
“我試試,你能等嗎?能等就在這兒等著,或者出去逛兩小時再過來。”那人一副麵癱的樣子,很符合許諾心裏IT人事的印象。
“我就在這兒等著吧,您忙,不用管我。”許諾諂媚的笑了笑,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那人也不再理會她,將頭埋進電腦裏,全神貫注的幹起活兒來。
…………
因為早上和許諾說好了,下班要去接她,所以下班後,他也沒有再另打電話,直接開著車就去了許諾的公司。
“許諾呀,她下班了呀。”待得上了樓,前台助理告訴他許諾已經下班,顧子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找許諾嗎?她說電腦壞了,下班要去修電腦呢。”上來複印文件的顧小北,看到顧子夕,主動打招呼說道。
“是嗎,謝謝。”顧子夕點了點頭,邊給許諾撥電話邊往外走去。
看著顧子夕高大帥氣的背影,簡單的白襯衣黑西褲穿在他的身上,仍輕易的襯出他身上那股不簡單的貴族氣質。
顧小北不禁有些嫉妒起許諾的好運氣來——這麽優質的男人,就算是個二手貨,也還真是值了。
“許諾的男朋友嗎?”前台助理看著顧小北,八卦的問道。
“不清楚,聽說是的。”顧小北將要複印的文件交給前台助理,淡淡的說道——在公司裏,她絕對不會隨意談論別人的私事。
更何況,雖然許諾要調入策劃部的事讓她很是鬱悶,許諾有這麽個優質男友的事讓她暗暗嫉妒,但那也隻是女人本能的情緒而已,算起來,她與許諾也還算是有些交情的,自然也不會主動去八她的私事。
“哦,今天有人送了50朵香檳玫瑰,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男人送的。不過看起來象,沒品味的隻會送紅玫瑰了吧。”台助理知道顧小北的個性,見她不願多說,便也不再問。隻是邊幫她複印邊自語道。
“是嗎。”顧小北淡淡的應了一句,也不再說話。
…………
“在哪兒?”
“電腦城。”
“電腦壞了?”
“恩,有個文件丟了,過來恢複。”
“還要多久?我來接你?”
“一個多小時吧,你沒這麽閑的吧。”
“……”
“好吧,你過來吧。電腦城北區35號攤位。”
“恩。”
顧子夕掛了電話,開車直接往電腦城而去。
…………
“這邊。”許諾站在大門口,看見顧子夕過來,便用力的揮了揮手。
顧子夕輕瞥了她一眼,打轉方向盤將車停進車位後,便大步向她走過去:“行程有變,得和我報告一聲吧?”
“忘了。”許諾將手伸進他的臂彎,訕訕的笑著說道。
“懶得和你計較。”顧子夕搖了搖頭,攬著她往電腦城裏麵走去:“能恢複嗎?很重要的文件?”
“恩,一個策劃案,做了很久的。”許諾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攤位上時,那IT高手已將全部碎片文件恢複在桌麵上:“你看一下,有沒有你要的文件?”
“哦,好。”許諾忙從顧子夕的臂彎抽回手,快速移過電腦,仔細的看那些文件的名稱——幾乎花了二十分鍾,才算在一百多個文件裏,找到了她要的兩個PPT,當下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對那高手連連點頭:“有的有的,謝謝你了。”
“一共1800塊。”那老板將價目標遞到她手裏,麵無表情的說道。
“你當我二呢,一個文件150塊,我就要兩個文件,最多300塊,我還沒和你還價呢,有你這樣獅子大開口的嗎。”許諾臉一黑,這人也太黑了吧,居然漫天要價。
“你數數看,我給你恢複了多少文件?按一個150算下來,是2萬多塊。你不知道文件名稱、不知道刪除途徑,我隻能給你全部恢複,給你這個打包價,已經很便宜了。”那老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許諾怕他說多了引起顧子夕的懷疑——自己的文件,怎麽可能不知道文件名稱、不知道刪除途徑呢?
當下也不敢再多說,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掏出1800塊拍在他的桌子上。
“你別對我這麽橫,你去別家問問,都是這個價。你下次遇到這個問題,還可以來找我,熟顧客,我倒是可以給打個折。”那老板刻板著一張臉,認真的寫了收據,還似模似樣的給了她一張會員卡,倒弄得她哭笑不得。
“知道你們這一行黑、不知道你們這一行有這麽黑。算了算了,還是謝謝你了。”許諾收起收據和會員卡,無奈的笑了笑。
“走吧,我今天不用加班,陪你吃晚餐吧。”許諾拎著電腦,挽著顧子夕的胳膊,一蹦一跳的往外走去。
“被人宰了還這麽開心呢?看來這文件真的很重要。”顧子夕意有所指的看著她。
“自己的心血麻,總是會看得比較重的。”他話裏的懷疑,她哪有聽不出來的道理,卻也隻能裝糊塗的遮掩了過去。
“恩。”顧子夕也不拆穿她,隻是笑了笑,似是沒有在意這個問題:“今天回家吃飯,顧梓諾說你和他有個什麽約定來著。”
“哦,好。”許諾抱著僥幸的心理,也不再提這個話題。
兩人各自在停車場取了車,許諾跟在顧子夕的車後,往他公寓的方向開去。
…………
顧子夕邊開著車,邊想著許諾的種種不合常理的行為,當下果斷的給莫裏安打了電話過去:“我是顧子夕。”
“有事?還是許諾有事?”莫裏安有些詫異,隨即想到,他給自己打電話,也隻有是關於許諾的。
“約個時間見麵吧,許諾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顧子夕沉聲說道——向這個情敵了解自己女友的事情,著實不是一個好主意,隻是他腦子裏隱隱的猜想,讓他對許諾很擔心。
“你找我這個也正在追求她的男人,了解她的情況,這不是很滑稽的事情嗎。”莫裏安不禁失笑,卻又諷刺的說道。
“她的個性你和我一樣清楚,所以我希望在出事前有辦法幫到她。”顧子夕微微皺了皺眉頭,淡淡說道。
“今天晚上8點,阿卡見麵吧,我在那裏等你。”果然,關係到許諾的事情,莫裏安便自然的緊張起來。
“謝謝,晚上見。”顧子夕淡淡道了謝,便掛了電話。
從後視鏡裏,看著後麵車裏的許諾,顧子夕感覺到有些無力——除了戀愛、除了分享她的情緒,和她私人有關的:工作、生活,她從不肯多說一句。
許諾,是不信任嗎?還是你覺得說了也沒用?又或是,你從來不覺得,你的事情,是應該和我來分享、來商量的?
原來,戀愛的關係就是如此,沒有共同的責任,便不會有共同的承擔,她是分得如此的清晰——而這份界限,非刻意為之,卻是心裏最真實的表達。
也正因為這樣的真實與自然,才讓他覺得越發的無力與落寞——她從不參與、不介入他的任何事情,一如一個最客觀的旁觀者。
隻是,許諾,我們之間,仍然是不同了,不是嗎——就算你不管、不問,也對我開始生出嫉妒的情緒了。
你還敢說,愛得理智、愛得有分寸嗎?
所以,不要怪我的失去分寸,我是真的擔心你——你的堅持與承擔,讓我很心疼,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