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9 隻在乎你

許諾滿含著眼淚,從已被烤得滾燙的逃生通道裏滑了下去。

站在通道的最底端,許諾看著一直維持著推動姿式的顧子夕,隻覺得對這個男人,她這輩子,都不要再放手——無論發生什麽事情,她都不會再放手。

“許諾,跑開,到那邊去。”再又推下來兩個人後,顧子夕衝著站在原地的許諾大叫著。

“我等你,你快下來!”許諾幫著將滑下來的乘客扶起來後,用手在唇邊做出喇叭狀,對著顧子夕大聲喊道。

顧子夕焦急的看了她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機艙裏麵,還有個女人在拿行李,當下不由得火冒三丈,大步走過去,拎起那個女人就從逃生通道扔了出去。

“已經全部轉移,兩位請快撤離。”機長快步的從後麵走出來,親手將顧子夕和另一個男子送下了逃生通道。

…………

“顧子夕!”許諾衝上來,緊緊抱住了他。

而火勢迅速的蔓延與機身迅速的變形,機冀在衝天的火光裏悍然斷裂,整個外皮在空中崩裂後,火花在空中四散開來。

顧子夕抬頭看了一眼正往下滑的空乘人員,一狠心,拽著許諾的手快速往另一個方向跑去,邊跑邊喊:“往這邊,快、快,都往這邊跑!”

“啊——”

“媽媽——”

“媽媽快起來、快起來跑啊——”

“小寶,你先走,媽媽就來了。”

許諾與顧子夕同時回頭,那女人可能是被碎片給擊中了,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後,便再也爬不起來。

看著顧子夕和許諾停下腳步回頭,雙眼裏滿是乞求。

“許諾,你先跑,我去抱孩子。”顧子夕當機立斷,看著許諾迅速說道。

“大人呢?”許諾緊張的看著他。

顧子夕搖了搖頭,回頭在漫天的碎片中,飛快的往回跑去,一把撈起那孩子,用力的扯開她抓著母親衣服的手。

“媽媽、不要扔下我媽媽!”

“叔叔,救我媽媽!”

“後麵有人會來救她的,我們先走。”顧子夕看了那滿臉痛苦的女人一眼,在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迅速轉身,卻看見一塊帶著火花的碎片、正往朝著她站的地方迅速的落下來——

“許諾,跑開——”顧子夕一下子覺得整個心髒都幾乎要停了,拎著那個孩子發瘋似的衝了過去。

聽到顧子夕的聲音,許諾下意識的抬頭後,拔腳就跑,在那碎片落下之前,便被衝上來的顧子夕拽住了胳膊,扯著她一路狂奔。

在聽到身後一聲巨響時,兩人下意識的回頭——那片燃燒著的碎片,正重重的跌落在離他們100米不到的身後,定定的站在那裏,被風吹過的火苗,似乎就舔在臉上。

“顧子夕……”許諾抓著顧子夕的手,整個人軟軟的坐了下去——如果她再慢半分、如果不是顧子夕拖著她,現在她就被壓在這冒火的鐵片之下了。

“媽媽——”被顧子夕抱在手裏的小女孩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站著的顧子夕和坐在地上的許諾下意識的抬眼看去——小女孩媽媽原本吃力的往前爬,現在已被一片著火的碎片完全擊中,整個人被覆在鐵片之下,隻見一陣火起,整個人已經完全沒入了火光之中。

“媽媽——”小女孩的聲音,淒厲的穿透著火光與空氣,讓人隻感覺到生命的無耐與無常——他,真的救不了她。

“許諾,起來,這裏不能久呆。”顧子夕聲音嘶啞著,將手伸給許諾。

許諾用力的抓住顧子夕的手,還沒來得及悲傷或恐懼,便又重新往安全的地方跑去……

…………

“機長,跳下來!”

在大部分空乘人員都自通道裏滑下去後,整個救生滑梯已經斷裂,飛機的兩冀也已炸裂,滿身是傷的機長站在懸空的機麵上,火光裏一片慘烈。

“機長,跳下來。”最後下去的機組人員大聲叫著。

機長抬頭,在頂部那一大塊板子掉下來之間,憋了一口氣,用力的往下跳去……

…………

飛機迫降的地點是山區,應該是機長從地圖上找的,地勢雖然不明,卻沒有人和建築,飛機掉下來不會造成損害的地區。

也正因為是山區,飛機在失控後墜下來時,連慣性的滑行都隻有很小一段距離,便被山體給堵住了,以至於在撞擊的反作用力下,機冀首先折斷後崩離機身——而機身是否會解體?看情況似乎並不樂觀。

顧子夕轉頭看著來路,已經跑過來的乘客,大約也隻有幾十個的。

顧子夕將懷裏嚇得發呆的孩子交給許諾:“我再過去看看。”

“顧子夕……”許諾緊緊的拽著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我怕。”

“乖,不怕,你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就過來了。”顧子夕伸手用力的抱了抱她,轉身與那個年輕的男子一起,快速往飛機墜落現場跑去。

遠遠的,空乘人員正從火光裏將一些還有生命跡像的人往外搬——當然,還有他們自己的同事。

“那邊沒有活人了。”被同事背著的機長,看著顧子夕和那年輕人,沉聲說道。

“恩。”顧子夕與那年輕人對視一眼,從幾個受傷的空乘人員手裏,接過他們抬著的傷員,快步往來處而去。

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整個機身便崩然潰散,無數碎片在空中散落開來後,又再落下——撤退在最後的部分人群,不可避免的,又有幾人被擊中倒下,一行人的速度,就此又慢了下來。

“能快的盡量快,受傷的慢慢走。”機長大聲叫道。

“不要,不要丟下我們!”一個後被砸中的人大聲的哭了起來。

在留下兩個空乘人員拖著他們慢慢跟上後,其它人仍以最快的速度往安全地帶撤離——有逃生經驗的人都知道:將最有可能活下來的人救走,是遇到危險時最合適的做法。

而作為機組人員,他們責沒有任何理由、丟下任何一個人——所以,即便是危險,他們也堅守在最後一道防線。

…………

“媽媽,我媽媽呢?”許諾懷裏的孩子,在看見顧子夕一行人回來後,從她懷裏掙脫下來,打著赤腳快速往前跑去。

“我媽媽呢?我媽媽呢?”

孩子圍著所有被背回來的傷員看了一圈,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媽媽,轉頭看著顧子夕,大聲哭了起來:“我媽媽呢!”

“我們沒看到,可能跑到別的地方去了。”一個空姐走過來,將孩子輕輕攬進自己的懷裏,輕聲安慰著她:“我們在這裏等著救援人員來,他們或許會帶媽媽回來。”

“真的媽?”

“媽媽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可是媽媽起火了,媽媽身上都是火……”

四歲大的孩子,親眼看見自己的母親被帶火的鐵塊砸中後沒了身影,卻仍希望著能有奇跡出現。

…………

“顧子夕?隻有這麽多人了嗎?”許諾默默的走到顧子夕身邊,伸出雙臂緊緊的摟在他的腰間,聲音裏帶著驚懼的沙啞。

“不知道,或許跑到別的地方去了。”顧子夕擁緊了她,低聲說道。

“恩。”許諾輕應了一聲,靠在顧子夕的懷裏慢慢的坐下來。

…………

天色漸黑,遠處的火光一點兒也不見弱,空氣裏傳來各種混雜的焦臭味兒,聞得人想作嘔——不是因為那氣味兒太難聞,而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不及跑開的人,都被砸中了、燒焦了。

那味道裏,有著幾小時之前,還坐在一起的、或陌生、或熟悉的同胞們。

隻是,看著這漫天的火光,卻沒有人再哭泣——劫後餘生的喜悅、同伴在眼前消失的恐懼、倉惶奔逃時的無助,如團厚重的陰影,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

一天後。

回到深市後,他們才知道確切的信息,全機187人,生還的乘客有122人。

“我們,回家。”顧子夕緊緊抱著許諾發抖的身體,低低的說道——他們的身上,也是各種的傷痕、灰塵,狼狽不已。

“回家……”許諾軟軟的依在顧子夕的懷裏,聲音沙啞而黯然。

“謝謝你們。”小女孩的爸爸抱著女兒,滿眼是淚,而小女孩自回到這裏後,便一直安靜著不哭不鬧不說話,緊抿著唇,不知道是悲痛還是害怕。

許諾用手捂著唇,不想在這失去了親人的男子和孩子麵前哭泣。

“不用謝,好好兒、照顧她。”顧子夕點了點頭,攬著許諾快速往外走去——這一場浩劫,猶如生死時速一般,從死亡之手逃出來的他們,卻又親曆更多人的死亡。

他現在隻想讓許諾好好的睡一覺——一覺醒來之後,又日暖陽明媚、又是春暖花開……

第二節,子夕?我隻在乎你

兩人相擁著走到家屬等候區,許言、季風、莫裏安、鄭儀群、艾蜜兒都歡呼著衝了上來。

“許諾、許諾,嚇死我了。”許言不顧形象的衝了上來,一把從顧子夕懷裏扯過許諾,如失而複得的寶貝般,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裏。

“許言,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許諾忍了許久的哭泣,直到擁住許言,才放肆的哭出了聲。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就說你不會丟下我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咱們回家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就什麽都忘了。”

許言一時哭一時笑,眼淚流得比許諾還凶。

“好了,本來已經怕過了,你說起來讓她又怕一回。”季風走過來,輕輕拍著許言的腰。

“恩,許諾,別怕,咱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許言輕輕鬆開許諾,帶著重重的鼻音說道。

“恩。”許諾深深吸了口氣,看向旁邊的莫裏安,大步走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有什麽,比在災難之後,活著回來看到姐妹、朋友更讓人暖心的事情呢。

“就知道你這個小禍害,輕易死不了的。”莫裏安緊緊擁住她,溫潤的說道。

…………

“子夕……”鄭儀群滿眼含淚的走到顧子夕麵前。

“你……”顧子夕看見她,眸光微微沉了沉,淡淡說道:“我沒事,你放心。”

“恩,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鄭儀群低下頭,用手擦了眼淚,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和莫裏安擁抱在一起的許諾,臉色微沉,卻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柔聲問道:“現在是回家嗎?要不我讓張姨過去給你做飯?”

“不用,我去許言那邊吃飯後才回家。”顧子夕淡淡說道:“回去路上,開車小心。”

顧子夕淡淡說完後,轉身看著艾蜜兒說道:“你回去吧。”

“子夕,我真的很擔心你。”艾蜜兒臉色蒼白的說道。

“自己心髒不好,盡量少看這些新聞。”顧子夕微微皺了皺眉頭,語氣裏有些微微的不耐。

“我、我、我隻是擔心你。”艾蜜兒輕輕低下了頭,長長的黑睫、襯著瑩白的肌膚,如同漫畫中的女子一般,讓人心生憐惜——隻是,她麵對的男人是顧子夕,除了這張臉、這身氣質、連帶她的心,他早都看了個透。

顧子夕轉眸看向許諾,她也轉過身來看著他。

“許諾,我們回家。”許言抓著妹妹的手輕聲說道。

顧子夕隻是看著她,將自己的右手緩緩的伸向她:“許諾……”

“子夕!”鄭儀群臉色微變,沉聲喝道。

顧子夕隻是將手堅持的伸在那裏,眼睛定定的看著許諾,臉上一片沉靜。

…………

“許諾?”許言看著許諾,似乎已經知道了她的決定。

許諾沉靜的看著顧子夕,半晌之後,對身邊的許言輕聲說道:“許言,今天我不回家。”

“好。”許言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卻也為許諾終於的決定而高興——她太苦了,也該有個人來疼她、寵她了。

許諾的嘴角綻放出溫柔的花朵,許言將眸子轉向顧子夕,他執著的將手伸向許諾,隻等她的回應——或許,經此大難之後,再沒什麽阻力要以讓他們分開了吧。

而她身邊的莫裏安,心裏卻是一片澀澀的苦意——於愛情,他懂,愛上了,便沒有其它的選擇。

許諾大步走到顧子夕的麵前,將手篤定的放入他的手心。

顧子夕看著她放在自己手心的手,慢慢的收攏了自己的手掌,直到緊緊握住,才慢慢抬起頭來看著她:“我們回家。”

“好。”許諾輕輕點了點頭,輕輕依在他的懷裏,與他一起大步往外走去——在經過那樣一場生死時速的,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

“子夕——”鄭儀群和艾蜜兒同時高喊出聲,隻是,鄭儀群的聲音裏帶著不讚許的嚴厲,而艾蜜兒的聲音裏,則帶著絕望的哀求。

顧子夕腳步微頓,許諾抬起頭看他,顧子夕伸手將她攬得更緊了些,看著她低聲說道:“別人的意見,都無關重要。”

“我,隻在乎你。”顧子夕的眸子沉暗而深邃,手裏的力度,是絕不容她再逃避的堅持。

“走吧。”許諾看著微微一笑,雖然臉上盡是疲倦之色,這笑容看在顧子夕的眼裏,卻比三月的花開,更加的絢爛耀眼。

“好。”顧子夕當下便不再猶豫,與許諾一起快步往外走去。

鄭儀群正想說什麽,在看見兩人走路是微微不自然的姿態,便收住了聲音——沒有什麽比他還活著更讓人開心的事了。

其它的,就以後再說吧。

鄭儀群從顧子夕和許諾的身上收回目光,盯著許言看了兩眼後,冷哼了一聲,便快步離去。

艾蜜兒則跟在鄭儀群的後麵,踉蹌著匆匆離開。

…………

“許言,公司還有事,我就先走了。許諾有什麽事,打電話告訴我一聲。”莫裏安對許言低聲說道。

“好。”許言點了點頭,看著他認真的說道:“莫裏安,謝謝你。”

“不用,這次她能活著回來,該謝顧子夕的。”莫裏安的話裏一片酸意,朝季風點了點頭後,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她若和莫裏安在一起,更讓人放心。”季風低聲說道。

“是啊,顧子夕家裏那些人、還有他那個嬌嬌弱弱的前妻,都不是省油的燈,許諾那麽單純,怎麽鬥得過。”許言長長歎了口氣,卻又無可奈何。

“既然她選擇了,就祝福她吧。”季風輕歎著氣,攬著許言,慢慢往外走去。

…………

顧子夕與許諾,一路上都緊緊握著彼此的手,卻也一路都沒有說話。

直到回到公寓,顧子夕轉身緊緊擁住了她,低頭沉沉的吻著她——那麽的用力,用力的慶賀著劫後餘生的驚險、用力傾訴著擁她在懷的喜悅、用力表達著對她的愛意、用力的感受她在懷裏的安心……

“顧子夕,說好活著就在一起的,我沒想過要反悔。”許諾用力的回報著他,溫柔的聲音,安撫著他急切的吻裏,帶著的絲絲不安。

“答應我,無論遇到任何事情、無論任何人要你離開,都不可以。”顧子夕看著她嚴肅的要求著。

“不會。”許諾用力的搖了搖頭。

“我們,就這麽說好了。”顧子夕看著她,溫柔而笑,低頭輕啄她的唇,一下、一下、又一下,那麽的溫柔繾綣、那麽的纏綿寵愛、那麽的依依不舍……

“顧子夕,好累了。”許諾雙手摟在他的腰間,微眯的眼睛,有些迷糊起來。

“去泡個熱水澡,再好好兒睡一覺,其它的事,什麽都別再想了。”顧子夕點了點頭,摟著她去了臥室:“你在這邊洗,我去客房那邊,一會兒再過來。”

“恩。”許諾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他的睡衣,看著他離開房間後,才轉身去了浴室。

在反反複複衝洗了兩三次後,許諾才將自己泡進了浴缸裏——一直緊繃的神經、渾身酸疼的肌肉,直到這時候,才真正的放鬆下來。

…………

“許諾!”

“許諾?”

顧子夕回到房間後,見浴室裏完全沒有動靜,心裏不禁擔心,在喊了兩聲仍未見答時,便拉開門快步跑了進去——這個小女人,居然趴在浴缸的邊緣睡著了。

顧子夕伸手探了探水溫,還是熱的,想來泡的時間應該還不長,轉眸看著她被熱氣熏得粉嫩的臉,依然是疲憊一片。

顧子夕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臉,便拿了大浴巾將她整個包了起來,然後將她放在旁邊的軟椅上躺好,拿了吹風機幫她慢慢的吹頭發。

一絲一絲、一縷一縷,顧子夕吹得極為緩慢、極有耐心,似乎就這樣看著她熟睡的臉、撥弄著她揉軟的發,輕輕吹動,已是最大的享受。

直到許諾一個無意識的翻身,身上的浴巾重新散開,顧子夕才收了吹風機,換了一條幹浴巾將她重新包好後,才抱著她回到了房間。

…………

輕輕的抽掉浴巾扔在地上,輕輕的擁她入懷,輕輕的在她的臉上映下一吻,輕輕的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親愛的,晚安。”

伸手關掉床頭燈,將臉貼在她柔軟的臉上,輕閉上眼睛,安然入眠……

…………

“顧子夕!”睡夢中的許諾突然坐了起來。

“我在呢,做夢了嗎?”顧子夕用手撐著床坐起來,將她擁進懷裏輕輕拍著。

“我看見好大的火,看見你的腿受傷了,跑不動。”許諾看見顧子夕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臉,這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沒事了,都過去了,我們都好好兒的活著呢。”顧子夕將滑落到她腰間的被子扯了起來,將她整個的圍了起來後,看著她說道:“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還要睡嗎?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兒東西再睡?”

“顧子夕,沒有你在身邊,我一定會死的。”許諾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從浴缸到**的,也沒注意自己沒有穿衣服,隻是伸出雙臂緊緊的圈在顧子夕的腰間,聲音裏還有著對災難的後怕。

“不會的、不會的。”顧子夕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著她:“許諾,都過去了,我們現在都安全了、我們都活著。”

“恩。”許諾輕應了一聲,低低的說道:“像做夢一樣。”

“就當它是一場夢,醒來後,就全忘掉。”顧子夕輕哄著她。

“好,我還要睡,我覺得好累好累。”許諾點了點頭,依在他的懷裏,輕輕閉上了眼睛。

“吃點兒東西再睡吧,我去給你煮點兒粥,恩?”顧子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輕聲問道。

“不要,要你陪著我。”許諾搖了搖頭,將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全部窩進他的懷裏。

“好。”顧子夕擁著她暖暖的笑了。

…………

或許是超過身體極限的跑動讓她極度的疲倦、或許是心裏在極度的恐懼後,一直想用安睡來修複直擊心靈深處的恐懼,許諾這一覺,一直睡了兩天兩夜。

“許諾,小豬,再不起來,就真要變成豬了。”顧子夕穿著淺灰色休閑服,坐在床邊看了她半晌,才去拍她的臉。

“我睡了多久了?”許諾將手伸出被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隻覺得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舒展開來,真正是舒服極了。

“兩天兩夜。”顧子夕笑著說道。

“這麽久,你怎麽不喊我起來。”許諾驚呼一聲,一下子便坐了起來——隻感覺身體一涼,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已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沒有。

“喂!”許諾的臉不由得瞬間通紅,立時又躺了回去,睜大眼睛瞪著顧了夕,質問著他:“為什麽我是沒穿衣服的。”

“我也不知道啊。”顧子夕輕笑。

“胡說八道,你怎麽會不知道。”許諾不信的皺起了眉頭。

“本來就不知道啊,某人在浴缸裏就這麽睡著了,被我撈起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子了。”顧子夕傾過上身,微笑著看著她:“我覺得這樣很好啊,抱著手感很舒服。”

“喂,流氓。”許諾的臉不由得大紅。

“不過說真的,你真是睡得太多了,得起來動動了,否則我可不敢動你。”顧子夕笑著,拿了一套休閑服遞給她。

“你去買的?”許諾將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接過衣服後又塞進了被子裏。

“恩。”顧子夕低頭在她唇間吻了一下,笑著說道:“你穿衣服,我去把粥熱一下,然後我們出去把正經事給辦了。”

“唉呀!”許諾突然大叫起來。

“怎麽啦?”顧子夕緊張的看著她。

“答應文部長兩天後要交進度表的,現在可趕不及了。”許諾抓著被子坐了起來,看著顧子夕皺著眉頭說道“你快出去,我這就起來,趕一趕,或許還能趕上。”

“我給文部長打過電話了,他知道飛機失事的事情。現在所有人關心的是人是否還活著,而不是工作完成了沒有,恩?別擔心,起來吧。”顧子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笑著站起來走了出去。

“恩。”許諾皺著眉頭輕應了一聲,卻迷糊著——既然文部長的工作可以後延,還有什麽事要現在去辦的?

不過,睡了兩天兩夜,確實是有太多事情耽擱了,得快些補起來才是。

許諾邊想著,已經穿好了衣服——與顧子夕身上的休閑服是同款,都是範思哲今年的春夏新款。隻是他的是淺灰色,而自己這套是紫灰色。

…………

浴室裏,許諾原來的用品都已經拿走了,而現在,卻又擺上了一套全新的——牙刷、杯子、毛巾、洗麵奶、護膚品等等,都是她常用的品牌。

原來,自己昏睡的這兩天,他當真是辦了不少的事情呢。

許諾舉著牙刷,看著鏡子裏睡足後的那張粉嫩柔潤的臉、眸光瑩亮的眸子,給了自己一個輕淺的微笑——許諾,活著真的不容易。

許諾,有命去愛,是件多難得的事情啊,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事、誰知道明天誰和誰又在哪裏!

“許諾,好了嗎?”顧子夕的聲音清朗的傳來,就如每一天的清晨,他都在身邊一樣。

“就好了。”許諾轉頭高高的應了一聲,便快速的洗漱起來。

…………

“衣服很適合你,看起來氣色不錯。”顧子夕將粥端到她的麵前,看著她滿意的說道。

“那是因為我睡得好啊!”許諾眯著眼睛笑著,用手捧著還冒著熱氣的粥,湊過鼻子聞了一下:“好香啊,不過不像是你煮的啊。”

“叫的外賣,我就是加了點兒薑絲重新熬了一次,我可沒這水平。”顧子夕笑著在她的身邊坐下來。

“也算不錯了,你也那麽累呢。”許諾仰臉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眉眼彎彎的樣子,可愛而嫵媚。

“我因禍得福了不是嗎。”看著她明媚的笑臉,顧子夕隻覺得心裏泛起一股柔柔的暖意,突然間在想起那場悲慘的災難時,也沒有那麽難過了。

“我們都因禍得福,所以我們要一直相愛下去,不要辜負了這福氣。”許諾用力的點了點頭。

“許諾,我突然發現,你越來越會說話了。”顧子夕放下手中的碗,伸手輕輕揉撫著她的臉,聲音低低的說道:“所以,想要你一個早安吻了。”

“喂,吃早點呢!”許諾不由得低頭輕笑。

“還燙著呢,要放一會兒才行。”顧子夕俯下頭,輕輕吻住了她。

溫溫柔柔、輾輾轉轉,都是他愛她的、無法說出地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