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1 畫眉之樂

“顧太太,顧先生來了。”顧子夕大步走了進來,朝著她站著的方向張開了自己的雙臂。

“歡迎顧先生。”笑得眉眼彎彎的許諾,往前快走一步,輕巧的投入他的懷抱,雙臂緊緊擁在他的腰間——在他的懷裏仰起頭,眼底是一片清澈的笑意。

“問題已經解決了,你安心做案子,不用再擔心。”顧子夕低頭,看著她笑著說道,眼底滿滿的溫柔與安心——與在S市辦公室時候的焦燥、與在文部長辦公室時候的冷洌完全不同。

有她在身邊、在懷裏,他總是自然而然的變得柔軟。

“哦?”許諾的眸光微微一亮,看著他時,笑容更甚了,帶著信任的調皮嬌嗔著說道:“我的顧先生這麽牛呢?這一飛過來,就把我擔心了半個月的問題全解決了?”

顧子夕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輕挑眉梢篤定的說道:“要不你要這個老公幹什麽?”

“呀呀呀,原來老公就是排難機來的?”許諾大笑起來。

“可以這麽說。”顧子夕也笑了起來,摟著她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來:“來,讓顧先生看看顧太太最新的成果。”

“恩,前麵兩部分應該可以定稿了,最後一部分方向也確定了,內容和表現形式上,後期還會再修。”許諾拖過電腦放在兩人的中間,邊打開文檔邊說道。

“風鈴的創意,有沒有可以借鑒的?”顧子夕從她手上接過鼠標,邊看邊問道。

“有的,她的取材眼界很寬,整個創意的都市感很濃,看著很舒服,我就是在想,怎麽把她的這種都市感,融到我這個方案裏去。”許諾用手指著屏幕,讓他將風鈴的創意打開。

“恩。”顧子夕點了點頭,與她一起慢慢的看著,見她邊看邊伸手拿零食吃,不由得搖著頭笑了——她有時候似乎很成熟、有時候又很孩子氣。

如果讓她有個安心成長的環境,她身上的棱角該會慢慢的變柔軟吧。

…………

晚上,兩人收了電腦,約了小組的其它成員去吃飯。

“顧先生這算是來探班還是視察?”風鈴笑著問道。

“探班。”顧子夕雙手插在褲兜裏,慢慢的走在許諾的身邊,完全沒有平時在公眾鏡頭裏的那種冷傲之氣——就象一個普通來探老婆班的男人一樣,低調而溫暖。

“打飛的探班呢?諾姐好幸福哦。”文柬也笑著說道——晚上的她,似乎比平時活潑了許多。或許是那件事情不需要再繼續以後,她的情緒也放鬆下來了吧。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去到B市最負盛名的中式四合院餐廳,這個坐落在風景如畫的什刹海旁的中式餐廳裏,全是精細雕工的中式古典家具,一走進去,迎麵撲來的便是一股深沉的、古樸大氣的韻味。

“難得顧先生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竟然知道B市還有這樣的地方、還能欣賞純中式的餐飲環境。”一直說話很少的費蘭成,看著顧子夕微笑著說道。

“費老師喊我子夕就行了。”顧子夕伸手招來服務員,讓服務員將他們帶到預定的坐位後,親自動手幫大家倒了茶水,待大家都坐下來後,才看著費蘭成繼續剛才的話題:“我父親在北方生活過一段時間,和我講過北方的一些典故。”

“而且諾諾是在這邊讀的大學,對這邊就更熟悉了。”顧子夕說著,笑著看了許諾一眼。

而看到這般模樣的顧子夕,許諾隻覺得一陣不習慣——這個任何時候,身上都散發出一股與人距離感的男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民了?

這個商人,還真夠多麵的。

…………

一餐飯,在融洽的氣氛中,吃了大約一個半小時。五個人,一共消費了大約四千元左右。

對於家境富裕的文柬來說,倒也慣見;對於高級白領風鈴來說,倒也不難接受,但還是有些感歎——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隨便一請,就是大幾千的;

不過轉眸看許諾,她的衣著與氣質,也都能是身為同類人的職場氣息,絕非常人心中的闊太與富豪。而顧子夕也與新聞與報道中大不相同,雖然身上仍隱隱流露出強大的氣場,但現在這樣的溫和與親切,卻也並非刻意。

而這樣的消費對於一個月工資也不過五千左右的費蘭成來說,隻能在心裏暗暗咋舌了——一頓飯吃去大半個月的工資,是他們這樣靠工資生活的人難以接受的。

原來有錢人和沒錢人的差別,看新聞是永遠無法了解的,隻有親身體會、置身其中,才能深刻感受這其中的落差與不同。

自那以後,原本對許諾比較偏護和溫和的費蘭成,也不自覺的與她拉開了距離;當然不會去為難她,隻是從骨子裏覺得她和自己是有距離的,所以他長輩式的關心和嗬護,似乎顯得有些多餘起來——或許還會被有人心看作是拍馬屁。

想想,還是算了吧——這次項目以後,大家交集的機會也並不多。

第二節:洗澡,被看光了

“今天吃飯的費用太高了。”晚上回到酒店,許諾對顧子夕說道。

“不算吧。”顧子夕微微一愣。

“唉,你都不懂。”許諾瞥了瞥嘴,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

“難道顧太太的情商比顧先生還高?”顧子夕可不太相信這一點——他這個老婆,大多數時候是活在自己世界裏的。

“不是我的情商比你高,是你沒辦法體會一個月收入不到一萬的人,一頓晚餐吃去幾千塊的感受。”許諾無奈的看著他:“我知道你很克製,不過,下次注意哦!”

“這個很難說,請貴了,說你炫富;請便宜了,說你有錢還吝嗇。總之不在一個階層上、或心裏有抵觸的,總會有話說。所以還不如隨意,做到自己滿意就行了。”顧子夕笑著說道。

“唉呀,原來還是顧先生的情商高呢?”許諾眸光微轉,倒也認同他的觀點。

“總之一個目的是達到了,那就是顧先生是很疼顧太太的,拍馬屁也要把顧太太的朋友招待好。”顧子夕笑著揉著她的頭發,低頭在她的唇間輕吻了一下:“快去洗澡,昨天熬夜了,今天要早些睡。”

“別老弄我頭發!”許諾伸手拍下他的魔掌,衝他皺了皺鼻子,轉身回臥室拿睡衣。

“你頭發養得不錯,以後生個女兒像你也挺好。”顧子夕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她笑著說道。

“廢話,顧梓諾和你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再生個女兒必須像我。”許諾拉開衣櫃門後,轉過身來看著顧子夕傲嬌的說道。

“那顧太太有沒有計劃好什麽時候生?”顧子夕隻是一臉寵溺的笑容。

“要顧梓諾同意的麻。”許諾笑著回過頭去,拿了睡衣後關上櫃子走過來,站在顧子夕麵前,微眯著眼睛看著他:“你願不願意等?”

“願意。”顧子夕牽著她的手邊往浴室走邊說道:“會越來越好的。梓諾的優點是懂事知理,這也是缺點,讓他不會感情用事。但他必竟是孩子,需要的愛和溫暖,比大人要多得多。”

“當爸爸的是在提醒當媽媽的,隻要耐心等待、隻要用心去愛,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嗎?”許諾低聲輕笑著,語氣裏一片輕鬆的愉悅——她越來越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你越想、越緊張,他會離你越來越遠。

放開你的欲望,用心去愛、用心去等待,孩子敏感的心,總能感覺得到;而隻有你是愉快的、放鬆的,才能將這種愉快和放鬆傳遞給他——即便他遠在地球的另一邊,她仍希望每每想起他時,她是愉快的、放鬆的。

“好了,顧先生,現在請你回避一下,顧太太要洗澡了。”許諾將睡衣放在櫃子上,邊放著水邊對顧子夕說道。

“我不介意陪顧太太一起洗。”顧子夕挑了挑眉梢,伸臂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唇。

“說什麽呢,快出去。”許諾的臉微微一紅,伸手扯下他的大手。

“兒子都生了,還這麽害羞可不好。”顧子夕輕笑著,用被她扯下的那隻大手托住她的頭,俯下頭去輕輕吻住了她……

“還讓不讓人家洗澡了……”許諾自然的環住了他的腰,低低的聲音一片嬌軟。

“這個又不影響你洗澡!”顧子夕輕笑。

“嗬……”許諾輕笑,全心投入到他溫柔的吻裏——直到浴缸的水漫到了地上、浸濕了他們的腳,許諾才驚叫起來:“水放滿了!”

“恩。”顧子夕低應一聲,伸手關了水龍頭的水,拍拍她的臉低聲說道:“去洗吧,我出去。”

“這才差不多。”許諾輕笑,主動在他臉上吻了一下,才推著他出門,然後將浴室的門關上。

花一些時間將地上的水弄幹後,又將浴缸裏的水放掉一些,這才重新泡進去——隻是心裏難免有犯罪感:南方倒好說,在北方這麽缺水的地方,居然浪費了這麽多水。

都怪顧子夕,把人給弄糊塗了。

許諾輕哼一聲,嘴角卻全是淺淺的笑意。

…………

“許諾,電話。”剛剛衝淋完身上泡沫的許諾,還沒來得及擦幹,顧子夕便拿著電話走了進來。

“喂,我還沒洗完呢!”許諾忙扯下浴巾抱在胸前。

“許言的電話。”顧子夕笑著將電話遞給許諾,倒也沒說什麽不該說的玩笑話。

“那你也得先敲門。”許諾伸手接過電話,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下次一定記得。”顧子夕輕笑,推著她轉過身子去,幫她將裕巾纏好在身上:“弄完了去被子裏窩著,別感冒了。”說著便轉身出去,並幫她將門給關好。

許諾微微笑了笑,邊對電話那邊的許言問道:“許言,什麽事?”

“被老公看光了?”電話那邊,許言的聲音一片戲謔。

“被自己老公看光那不是很正常的事!”許諾笑著說道,伸手扯下毛巾擦腳。

“哈哈哈,臉皮越來越厚了。”許言不禁大笑。

“嗯哼,說明我們夫妻和諧。”許諾輕哼一聲得意的說著,隻是臉仍然忍不住的紅了開去。

“有道理有道理……”許言更樂了,可見心情越發的愉快。

“許大小姐,這麽晚打電話過來什麽事呢?”許諾換好鞋子,拉開浴室的門後,走到顧子夕的身邊坐下來,示意他幫自己吹頭發,邊問著許言。

“‘會飛的豬’這本漫畫的出版稿完成了,在我手術前可以出版。”許言溫溫柔柔的說道。

“怎麽這麽快就修完了,你是不是又熬夜畫圖了?”許諾聽她這話,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她無意識的伸手壓了壓眼皮,不悅的問道。

“沒有,季風不是在嗎,比你更狠,象個鬧鍾似的。”許言不禁輕笑,電話那邊季風好象說了句什麽,許言捂著電話推開了他,與許諾繼續說道:“是因為上一本的銷量不錯,這次加印了,所以出版社要求刪減的部分減少了,改起來就快。”

“恩,這還差不多,要是季風敢讓你熬夜的話,我跟他沒完。”許諾笑著說道。

顧子夕拿了吹風機過來,拍了拍她是肩膀示意她在自己膝蓋上躺下來。

許諾看了他一眼,便順著沙發躺了下來,將頭擱在他的膝蓋上,由著他解開包著頭發的毛巾,用他修長而粗礪的手指代替梳子,將她的濕發慢慢的梳理成形,然後打開吹風機,用最小的風慢慢的吹著。

許諾抬眼看著他微微一笑——在輕緩的風機聲中,有一種極為平凡、卻又極為安心的情愫,在兩人之間緩緩的流轉、湧動。

“就是告訴你這個事,回來後喊上顧子夕,我請客吃飯。”電話那邊,許言輕聲說道。

“好啊,我還有三天就回來了,好好兒想想,這次要請我吃什麽。”許諾笑著說道。

“沒問題,季風催我睡覺了,我先掛了,你也早些睡。”許言一如既往的對她的要求從不拒絕,爽快的應下來後,便掛了電話——曾經那麽多的擔心,現在該可以都放下了吧。

許諾現在的生活,她該可以放心的——至少,現在的她是快樂的;至少,顧子夕給了她想要的家,並讓她在有他的家裏,感到安全和滿足。

這,就夠了。

第三節:夜聊,恩愛纏綿

或許是溫熱的風吹得太過的舒服、或許是顧子夕在發間穿過的手太過的溫柔,掛了電話後的許諾,原本拿了本小說在手上看,沒一會兒時間,手中的書便掉在了地上,躺在顧子夕的膝上睡著了。

看著她睡得香甜安穩的樣子,顧子夕不由得微微的笑了,依然不緊不慢的幫她吹著頭發,依然享受著手指穿過她柔軟長發時,那樣柔軟的感覺——他喜歡這樣寵著她的感覺、喜歡她這樣安靜的在自己的身邊,被自己嗬護的感覺。

在工作中分秒必爭、在談判中寸步讓、在商業中淄銖必較的那個顧子夕,用上幾個小時給她吹幹一頭秀發,也不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是他覺得最享受的事情。

直到頭發全部被吹幹,顧子夕放下吹風機,用手指輕輕的梳理了幾下後,看著她沉睡的臉發呆好一會兒,這才連人帶浴袍一起將她抱回到房間,幫她蓋好被子後,伸手將她身上的浴巾給扯了下來。

伸手摸摸她身上的肌膚,溫度還是剛剛好,然後轉身離開,去到浴室簡單的衝了個澡後,回到書房,打開電腦給方律師發了封郵件,將今天與文部長溝通的結果做了描述,請方律師做一份書麵的補充合同發過來。

“方律師,此補充條款為合同正本不可分割的附件;補充條款如下:第一,關於合同的生效——在第一期稿提交通過後,視為方案整體確認,其後的方案修改、拍攝效果,不作為合同變更的依據。”

“第二,關於合同金額的變更:原合同第1附件(合同報價)做如下更改——合同總價格不變,其中雙方各自承擔的費用做重新約定,除附件所列第一、二、三項由甲方完全支付外,第四項重新約定為120萬人民幣。”

“第三,關於各款項的支付方式變更:附件第一、二、三項費用,原約定由乙方墊付,現重新約定為發生即支付;附件第四項費用,原約定合同簽定之日起支付25%,確認方案提交後支付45%,全部拍攝完成後支付餘款;現重新約定為:除去合同合簽定後已支付的金額,重新約定的餘款,在確認方案提交後支付80%,拍攝結束後3個工作日內支付所有餘款。”

“方律師,大約是這麽個意思,具體措詞你再斟酌一下。”

“文部長,感謝對‘品尚’的信任與支持,望後期合作愉快。”

顧子夕在將郵件發給方律師,同時抄送給文部長後,這才關掉電腦,起身回房間——他相信有了那一張照片、和那一段信息的呈現,文部長那邊不會再有什麽變化。

…………

顧子夕沒有開燈,借著月色上床,扯去身上的浴袍後,自背後將彎曲成蝦米的許諾摟進懷裏——在她如絲般柔滑而溫軟的肌膚緊貼上他寬厚的胸膛時,他身上的火被輕易的撩了起來。

“女人,也不心疼一下老公,就這麽安心的睡著了?”顧子夕的大手在她的腰間輕輕揉捏,猶豫著要不要喊醒她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在他的懷裏轉過身去,將腳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腿上,兩人的身體默契的完全貼合在了一起……

這讓他放棄僅有的猶豫,俯頭在她的耳邊輕聲喊著:“許諾,睡好了沒有?”

“恩……”許諾輕哼著,卻沒有醒來。

“許諾?”顧子夕低低的喊著,牙齒細碎的咬在她的唇間,一下、一下的,輕輕的啃噬著,他想用這樣的方式,慢慢的將她喊醒——隻是她身體的溫軟與熱度,早已輕易的將他的身體喚醒……

“子夕?”許諾朦朧間微微睜開眼睛看著他……

“恩……”顧子夕輕應,沉沉低吻,喚醒著她所有的感官……

…………

“現在醒了?”在一陣激烈過後,顧子見對趴在他懷裏喘息的許諾笑著說道。

“就算是睡神也該醒了吧?”許諾不由得輕嗔。

“那倒是。”顧子夕沉聲低笑,大手無意識的在她流著汗的背上輕輕撫動著。

“怎麽這麽晚才睡?又加班了?”許諾低聲問道。

“恩,給方律師發了個郵件,和文部長這邊需要一份補充合同。”顧子夕伸手從旁邊撈過毛巾,幫她將身上的汗擦了一下接著說道:“雖然合同對他們的約束力不算太大,好歹對我們自己也是一種保護。”

“恩,實際情況是我們說的哪一種?”直到這時候,許諾才認真的想這件事情——白天的時候他隻說解決了,她也就沒有再多問。現在說給方律師發郵件,才覺得這件事情,並不如她想象的那麽容易解決。

“第二種,想要拿了我們的創意,然後將我們甩掉,交給他自己人來做。那麽政俯撥的這筆款,就可以全部落入他自己的口袋了。”顧子夕低聲說道。

提起這件事,他的眸底有著不同於平日的寞然——即便是商人的他,也有著同樣的為達目的不惜代價的手段,但對於曾有過救命之恩的故人如此行事,仍有著灰心和失望。

或許不是對他這個人的失望,而是對人性的失望。

“不過,現在都已經談妥了,後麵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意外。”顧子夕壓下心裏隱隱的難受,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他既然設了這個局,又怎麽會輕易的放棄?”許諾疑惑的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說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顧太太,女人太聰明了會讓男人有壓力的。”顧子夕看著她,嘴裏歎息著,心裏卻隱隱的驕傲——這個女人,想留點兒神秘讓她崇拜、想給她驚喜,實在是件高難度的事情。

“顧先生,我會認為你這是在誇我的。”許諾輕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胸膛說道:“起來說會兒話。”

“看起來精神很好的樣子,難道是因為我剛才努力不夠?”顧子夕輕撫在她背上的手,作勢往下滑去。

“喂,想和你聊聊天麻。”許諾的臉微微一紅,反手抓住他遊移在腰間的手,嬌嗔著說道。

顧子夕隻是沉聲低笑,摟著她坐了起來,將她放在懷裏安頓好後,用被子將兩人圍好,看著她說道:“這個人很曆害,做事滴水不漏、沒有破綻,我對他到底要做什麽隻是猜測,但並不確定。”

“隻不過,對於他到底想做什麽我倒也不用知道,隻需要確定一點:那就是他的行為將對我們不利,這就夠了。”

許諾好奇的看著他:“短短的幾個小時,你倒底做了什麽,讓他非讓步不可?”

“一張照片、一段新聞、一句話。”顧子夕笑著說道。

“別賣關子,具體點兒。”許諾皺眉拍了拍他的胸膛,示意他快說。

顧子夕自床頭拿過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她看——那是一個少年青春飛揚的笑臉,背景是在溫哥華。

“他兒子?”許諾似是有些明白顧子夕的意思——用他兒子的安全威脅他:即便顧子夕什麽也不說,以他在商場上的名聲,單就這張照片,文部長就會感到一股陰森的殺氣。

“恩,和他倒是有幾分像的。”顧子夕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其實我一時間也來不及去找人跟拍他的兒子,這不過是他兒子在Facebook上自已曬出的照片,我在機場沒事兒幹的時候找出來的。”

“空手套白狼呢?”許諾笑著說道。

“也不算,隻是告訴他我可以這樣做。所以一張照片表達了我的意思就夠了。”顧子夕邊說邊將照片關上,打開給文部長看的信息給許諾看:“這是業內傳得最凶的那件事,說我因為經銷政策把客戶逼死了。”

“事實的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傳聞挺有威懾力。然後我告訴他:如果放手一博,他這個部長的位置大約隻有50%的機會保得住——天子腳下,他做不到隻手遮天,就要做好隨時被拉下馬的準備。這個道理,他自然明白。”顧子夕收起手機,眸色裏一片冷洌——這次項目之後就放過他嗎?

他當然沒那麽天真,文部長在這個項目上失了上風,自然會找機會再整他;而他,當然也沒打算放過文部長——今天的談話他都有錄音,而他沒有提出將文柬撤出項目組的事,就是給自己留了足夠的時間,去查文柬所有文件的傳輸路徑,以找到更多的證據。

官場商場,為名為利,他不得不為自己留好後路;而對於文部長這種忘恩負義之人,狠起來,會比一般的人要狠得多——既然可以連他都算計、既然和他撕破了臉,隻怕心裏越發不想當年那段往事有機會暴露出來。

所以這個人要麽不去惹、如果惹了,就要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還好,他是個奸詐的商人,任何時候都習慣了給自己留後路。

“好了,顧太太,還有什麽要問的?如果困了就睡覺,如果不困,我們再活動活動如何?”顧子夕收起眸底的冷意,轉眸看著許諾時,又是一臉的笑意與曖昧。

“困了困了,快睡吧。”許諾用力瞪了他一眼,抓著被子就往下滑去。

“還真快,說困就困了。”顧子夕輕笑,待她滑進被子後,一個翻身,正好將她牢牢的鎖在了身下。

“喂,快下來,重死了。”許諾用力的推著他——大家都沒穿衣服好不好,這個疊羅漢的姿式真的很容易惹火燒身來著。

“很重嗎,平時怎麽不見你說呢?”顧子夕故意將身體往下沉去,壓得許諾直叫——你想謀殺親妻呢,快起來。

“不敢、也舍不得。”顧子夕沉聲低笑著,張嘴在她下巴上狠狠咬了兩口,這才翻身下來,伸手將她圈進懷裏,大手仍是不安份著。

“喂——你別亂動麻,真的要睡覺了啦。”許諾用力的扯著他的手,身體不安的扭動著。

“真的想睡了?”顧子夕將手握著那裏,邊咬著她的耳垂邊問道。

“恩,要睡了。”許諾忙點頭。

“好吧,睡吧。”顧子夕也點了點頭,將臉貼在她的脖子上,輕輕閉上了眼睛——而那雙火熱的大手,仍舒舒服服覆在那處,沒有要挪開的意思。

許諾怕他一會兒又亂動,隻得抓住他的手,見他隻是擱著不動,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呼吸著他溫熱的氣息,在他的懷抱裏安然睡去。

窗外夜色低沉,灰蒙蒙的天空如一張厚重的被子覆蓋在城市的上空,讓人看不見半點天空的藍色、當然也看不見夜空裏的星光。

隻因為有了對方在身邊,即便是在這樣沉暗的天氣裏,他們仍感覺到生活的美好;因著共同經曆了這些黑暗與不公,也讓他們更加慶幸著——幸好有你在身邊。

第四節:夫妻,畫眉之樂

第二天清晨。

因為顧子夕匆匆出門,沒來得及回去拿換洗的衣物。內衣自不用說,外衣他也是不習慣兩天穿同一件的。

所以一大清早,許諾急急的吃了早點後,便出門幫找商場幫他去買衣服——

“我的尺碼你知道嗎?”顧子夕邊吃著酒店餐廳送過來的早餐,邊悠閑的看著晨報,邊問許諾。

“知道。”許諾翻了翻白眼,拿了門卡往外走去。

顧子夕看著她出門,不由得輕輕的笑了——他喜歡嗬護她的感覺,也喜歡看她為自己忙碌的樣子。

在她為他忙碌的時候,她的心裏眼裏——隻有他。

是不是有些可笑?一個大男人居然在意這些——但,又有什麽不可以呢?愛是雙方的、愛是占有的、愛是希望她的眼裏隻有自己……

…………

大約十五分鍾後,顧子夕聽見手機嘀嘀的信息提醒聲——拿起來一看,都是信用卡的刷卡提醒。

這個女人,沒想到還這麽細心,連他平時穿的牌子都沒弄錯——一看價格,他就知道她買的什麽牌子。這也算是商人的一個優點吧:對數字特別的敏感!

…………

“沒辦法過水再穿了,你就將就一天吧。”半小時後,許諾將大包小包的購物袋遞給他。

“其它的都沒問題,**還是要洗一下。”顧子夕接過袋子,看著她說道。

“那怎麽辦?你今天不出門?”許諾不由得掩嘴低笑。

“無怪乎顧梓諾說你笨,你還真笨得可以。”顧子夕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洗完後用吹風機吹幹。”

“這樣可以?會不會熱風吹過的穿在身上會上火?”許諾又從他手上挑出裝**的袋子,邊拆包裝邊問道。

“你說呢?”顧子夕斜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懶得管你。”許諾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想歪了,瞪了他一眼,拿著**去了衛生間。

顧子夕輕笑了一聲,繼續低頭看自己的報紙。

…………

大約到了9點30分,許諾才將這位大爺給伺候好。

“你幾點飛機?我得去會議室了。”許諾邊化妝邊問道。

“下午的飛機,上午要盯著文部長將補充協議簽下來。”顧子夕坐在梳妝台上,看著許諾化妝,一時間心血**,從她手上接過眉筆說道:“我幫你畫眉毛。”

“喂,別開玩笑,你會不會啊?”許諾伸手將自己的眉毛給擋住,不相信的看著他。

“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情趣,古代還有畫眉之樂呢。快把手拿下來。”顧子夕輕笑,扯下她的手,拎著她站起來,幫她細細的描著。

“下手輕一點兒,延著我原來的眉型畫。”

“恩,別說話。”

“一根一根的描,別描到旁邊去了。”

“你再說話,小心我堵住你的嘴。”

“你……”

許諾不再說話,顧子夕一手托著她的臉,一手執筆在她的眉毛上細細的描著——呼息交織的距離,他偶爾停一手來看她一眼,她也便給他一個暖暖的笑容,他便又繼續往下描去。

“好了,我瞅著還成。”顧子夕放下眉筆,後退一步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看看,可別畫得不能見人。”許諾才不相信他的手藝,忙湊到鏡子邊仔細的看著——還好還好,高低眉型都沒問題,隻是顏色太深了些。

“不錯,值得表揚,以後這個活兒可以常做。”許諾邊笑著,邊拿起眉刷輕輕的將過深的顏色刷掉。

“原來還有這個步驟,OK,下次就交給我。”顧子夕抱臂坐回到梳妝台上,笑眯眯的看著她。

“好了。”許諾對著鏡子看了看,滿意後,才重新拿起唇膏。

“這個就別塗了,吻起來味道不夠好。”顧子夕從她手上扯下唇膏,隨手扔回了抽屜。

“喂,我現在是去工作!”許諾不由得好笑的說道。

“不用這個已經很漂亮了,走吧。”顧子夕伸手將她扯進懷裏,低頭給了她一個溫潤的笑容後,便湊唇在她唇上輕吮了一下,笑著說道:“這樣多好,原滋原味兒。”

“好了好了,不塗了,走吧。”許諾被他逗得直樂。

“既然不塗了,我就放心的吻了。”顧子夕輕笑,噙住她的唇,細細品嚐著獨屬於她的甜蜜與美好——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溫柔纏綿、繾綣一片……

…………

在兩人一起來到酒店會議室時,費蘭成、風鈴、文柬和吳秘書都已經到了。

“許諾,早。”

“顧總,早。”

“大家早。”

許諾與顧子夕一起與大家打了招呼後,便在桌前坐了下來。

“大家別緊張,顧總隻是列席參加,了解一下我們的進度,不參與創意意見。”許諾見大家有些奇怪顧子夕也參加,便笑著解釋著。

“見大老板確實讓人緊張。”風鈴笑著說道。

許諾笑了笑,對顧子夕說道:“我們開始工作了。”

“文柬的電腦能不能借我一下,我給文部長要確認一個郵件。”顧子夕點了點頭,看著文柬溫潤的笑著。

“這個?”他出色的五官及清朗的氣質,加上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讓的年輕的文柬的臉不由得一陣發熱,隻是微微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吳秘書後,便將電腦推到了他的麵前:“可以。”

“謝謝,你的電腦很小巧,適合有品味的女孩子用。”顧子夕不動聲色,說話的聲音卻淡然淳和,有種讓人心動的厚度。

文柬的心不由得漏跳了半拍,下意識的看了看許諾的電腦——是最老款的IBM,這種型號通常是男士才用的。和自己最新款的蘋果電腦相比,顯得又笨又土。

當下羞澀的笑了笑,慢慢的坐了下來。心情,卻如同春天的揚花一樣的飛揚著。

顧子夕輕扯嘴角,拿著文柬的電腦邊站起來邊對許諾說道:“我去旁邊的桌子上寫郵件,你們繼續。”

“恩。”許諾在心裏翻了翻白眼,表麵上卻依然配合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