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少的新妻
“真的?”許諾明眸微轉,笑著說道:“那好呀。”
“還是改天吧,我怕我躺上去就睡著了。”顧子夕輕輕搖了搖頭——確實,最近是太疲憊了。
也確實,她和他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怎麽能在這樣的地方——他私心裏想珍藏,他與她相處的每個瞬間。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許諾抬眼看見他眼底淡淡的血比,臉上的笑容不禁有些勉強起來:“那天發燒的後遺症呢?還是你們顧氏沒人了,賣場陳列還要你這個大總裁親自盯著。”
“還這麽牙尖嘴利呢。一起午餐吧,這會兒人不會太多,正好休息一下。”顧子夕溫潤的笑笑,並不介意她的藏著關心的輕諷。
“這個?”許諾回身看了看現場,各工作人員依然有序的工作、有序的換班吃飯,似乎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而他?
臉上倦意很濃,該是要休息了吧。
“好,你去外麵等我一下。”許諾點了點頭。
“好。”顧子夕微微一笑,眸子裏掠過一絲愉悅——倒沒想到,她會這麽爽快。不再怕自己了嗎?不再怕心動了無法收拾了嗎?
顧子夕打量了一下?體驗館後,慢慢往外走去。
正午的陽光,還帶著幾分毒辣,顧了夕從體驗館走出來,卻沒感覺到陽光刺眼的不適,略一思索,轉身回頭看向體驗館的燈光方向——果然,光源的色度完全仿陽光的色度,這讓外麵進去的客戶不會陡然陷處黑暗的眩暈中;也讓從裏麵走出來的客戶,不會因陽光的刺眼而難受。
“果真想得周道。”顧子夕不禁讚歎,目光跟隨著許諾的身影移動,眼底的欣賞之情,越發的濃了。
…………
“夫人,先生在那邊,要過去招呼一聲嗎?”司機見顧子夕走出來,以為艾蜜兒是與他約好了的——可想想又不像。
以夫人的身體情況,先生是禁止她下山的,怎麽會約在太陽這麽大、人這麽多的地方見麵呢。
“夫人,還是我們先走?”王伯試探著問道。
“再等等。”艾蜜兒將身體往車裏縮了縮,害怕顧子夕看見。
而轉過身的顧子夕,卻那麽準確的看見了她——也隻有她,周身出塵的氣質,與這熱鬧的街市格格不入著;也隻有她,煙雨般的眸子,總是停留在他的身上。
“子夕。”看見顧子夕走過來,艾蜜兒避無可避,隻得推開車門站了下來。
“身體好了?怎麽在這個時候出門?”顧子夕皺眉問道。
“去醫院拿藥,知道你今天會在這邊,所以過來看看。”艾蜜兒抬頭看著他——線條分明的五官、淳和儒雅的氣質、一如從前般從容優雅;略顯疲憊的臉上,淡淡的沒什麽情緒,卻疏離著一切的接近,一股混然天成的貴族氣質,在這樣的疏離中淡淡散開。
現在的顧子夕,早已不是十多年前認識的那個俊雅明亮的男孩,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成熟與優雅,比之當年更有魅力。
這樣的男人,加上位高權重、加上多金溫柔,隻要他願意,哪個女孩又能拒絕他的追求。
看著這樣的顧子夕,艾蜜兒心裏低低的歎息——這個出色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可他,卻不要她了。
“先回去吧,要是病了,梓諾又該擔心了。他總惦著要去別墅看你,我也心疼他兩邊奔波。”顧子夕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於艾蜜兒的任性有些不悅——她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身邊人的感受呢?
而他的不悅,卻象刺一樣,那麽尖銳的刺痛著蜜兒的心——隻是,她隻能承受著。
不愛了,便什麽都不對了——甚至,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子夕,你臉色不太好,要注意多休息。”艾蜜兒輕輕的低下頭,在淡淡的問候一聲後,轉身回到車裏。
隻是——
他與那個女孩?
不,她得弄清楚。
她還沒給他答案,她還是他的合法妻子,她有權利知道這一切。
“子夕,剛才那個女孩子,我想認識。”艾蜜兒重新推開車門,走到顧子夕的麵前。
她突來的決定,倒讓顧子夕有些意外,回頭看了看體驗館的方向,許諾正邊把手機對講機塞進包裏,邊快步往外走著。
“好,我介紹你們認識。”看著陽光下的許諾,滿身的明媚、滿臉的自信,顧子夕的嘴角情不自禁的翹了起來——許諾,這個藏起憂傷時,就滿身陽光的女子,讓他如此的情不自禁嗬。
隻是,他的回答,倒讓艾蜜兒愣了起來——介紹她們認識?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傷心難過、不擔心自己會對她的為難、不擔心她的尷尬。
他是決定了嗎?以金錢和股份逼自己放棄婚姻。
他們已經達成共識了嗎?隻等自己開口同意。
所以,他根本就不用擔心;所以她不會尷尬隻會驕傲——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在如此明媚的她麵前,自己隻是一個下堂婦。
艾蜜兒不禁一陣心疼,手抵著車門才讓自己完全站穩——曾經不管多冷淡的他,都會在任何自己不適的時候伸出雙手。而現在,他卻隻是看著那個一身陽光的女子,眼裏盈滿著笑意與溫柔。
“許諾,這邊。”顧子夕見許諾四處張望著,便朝她用力的揮了揮手。
順著他聲音傳來的方向,許諾轉過身來,眸光再與他相遇時,當然看見了他身後的艾蜜兒。
許諾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腳下的步子下意識的停了下來——他的妻子。
“是朋友。”
這是那夜,他在電話裏對妻子的介紹。
“是朋友。”
這是那天,他在房間對設計師的說法。
是啊,是朋友,他的表達已經如此清晰了呢,你還糾結什麽呢。
臉上的笑容輕揚起來,快步的跑了過來:“顧總。”
“別扭。”顧子夕瞪了她一眼,轉身對艾蜜兒介紹道:
“許諾,我朋友。”
“艾蜜兒,我妻子。”
“顧太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許諾大方的將手伸向艾蜜兒。
“我們見過麵。”看著許諾被太陽曬過之後,泛著健康紅色的臉,強撐著對自己蒼白虛弱的自卑,仍是氣勢十足的說道。
“是。”許諾斂眸看了看自己一直伸著的手,暗自挑了挑眉頭,微微一笑,便收了回來。
“老王你送蜜兒直接回別墅,然後通知醫生過去給她看下一。”顧子夕似是沒有注意到兩人互動間的暗湧,淡淡的交待了王伯後,對許諾說道:“隨便吃點兒什麽吧,我也沒精力走得太遠。”
“好。”許諾輕應一聲。
見顧子夕轉身待走,艾蜜兒不由自主的伸手拉住他,低低的喊著他的名字:“子夕、子夕、別丟下我……”
“我還有工作。”顧子夕微皺眉頭,轉身看著一臉哀怨的蜜兒,隻覺心情一陣壓抑,重重的疲憊感又湧了上來。
許諾抬腕看了看時間,對顧子夕輕聲說道:“我先去旁邊的快餐廳幫你點好,你若去就可以直接吃;若不去,我打包當晚餐。我的時間有些趕。”
“我去,等我。”顧子夕抬眸輕瞥了她一眼,臉上已是一片沉鬱。
許諾隻是微微笑了笑,並不答話,也不與艾蜜兒說再見,徑自轉身,大步離去。陽光下,酒紅色的卷發與酒紅色的綢裙一起搖擺生姿,背影一片妖嬈的美好。
“或者,你打算和我們一起午餐?”在許諾走遠後,顧子夕隨意的撥開了艾蜜兒抓著自己的手,淡淡的說道。
“可以嗎?”艾蜜兒輕聲問道——明知道這樣的三人行,對自己來說是一種近乎侮辱的輕漫,她仍不想被他丟下。
“當然。”顧子夕嘴角微微向上翹了一下,回頭對司機說道:“拿把傘,一起過去。”
“是。”一直站在車旁的老王微微愣了愣,忙轉身拿了傘跟在艾蜜兒的身後。
就算顧子夕放慢了步子,艾蜜兒跟上仍有些吃力,加上室外溫度太高、太陽太大,幾步路之後,她已經有些微微的喘息。
顧子夕停下腳步,看著她輕歎了口氣,低低的說道:“蜜兒,這種生活不適合你,你又是何苦呢。”
“子夕,對不起……”艾蜜兒伸手緊抓著顧子夕,抬眼之處,隻覺一陣刺眼的眩目,整個人倒在了顧子夕的身上。
“太太!”
“蜜兒……”顧子夕伸手接住她歪過來的身體,緊皺著眉頭,打橫抱起她快步往車上走去。
……第二節:擁抱?我們戀愛吧……
“季風,幫個忙吧。”許諾轉頭看著季風。
“醫生碰到病人,自然是要救的。”季風輕歎了口氣,拎著藥箱往顧子夕的那邊走去。
“我姐夫是心髒方麵的專家,他現在過來。”許諾給顧子夕發了信息後,看著許言說道:“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有什麽可問的,你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夫、那個女人就是那個婦,是這樣吧。”許言淡淡的說道。
“許言,你妹妹害得人家老婆心髒病犯了。”許諾一聲低嚎,隻覺得對這個姐姐相當的無語。
“哪兒有這麽虛弱的,不是心結鬱結、就是潛意識要讓自己虛弱起來。”許言輕哼一聲:“你自己照顧一個嚴重心髒病人這麽多年,是真糊塗還是假明白?除了劇烈運動、大喜大悲要控製外,其實,和正常人也沒太大區別。”
許言伸手拍了拍許諾的臉,淡淡說道:“象她這樣,心髒病人都送到廟裏去吃齋念佛好了。”
許諾看著許言,輕靈的眸子裏是靈動的睿智、同樣白晰卻不蒼白的臉上,表情並不豐富,卻每個變化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即便是這樣有些刻薄的話。
“好吧,我承認我是心虛了,雖然我什麽也沒做,但你知道,這種事情,心裏確實需要足夠的強大。”許諾低頭輕笑,抱起許諾帶過來的便當又吃起來。
“顧子夕對你怎麽樣?”許言突然問道:“若有與你同樣的心思,也應該心虛才是。這麽大方的把你介紹給他老婆,就真當你隻是朋友、或隻是一個欣賞的員工而已。”
許言看著她,眸子裏有些許的探究,也想弄明白她到底怎麽想——隻要過程不要結果?還是願意出手?
這個男人,值得她出手嗎?
就算有過那樣的過去,她的妹妹,仍是這樣的青春明媚、這樣的優秀能幹、這樣的漂亮氣質、還是這樣的積極堅強,她的妹妹,受得起最好男人的愛情。
顧子夕,雖然也是不錯,也隻是個二手男人——為他,值得嗎?
許諾也同樣安靜的看著她,眸子裏慢慢流轉著無法說清的情緒、是她不能繼續的愛情。
“許言,我想,我真的愛上他了,這麽個男人,讓人避無可避。”終於,許諾慢慢的開口。
“所以?”許言鼓勵的看著她。
“我沒想過以後、也沒想過結果。”許諾將眸光轉向車外,看著三三兩兩路過的行人、看著發光體般的體驗館、看著亮得刺眼的日光,隻覺得心緒漸漸明朗:“許言,我對自己沒有信心,不是怕我看中的男人不愛我,是怕自己無法麵對真相揭穿之後的結果。”
“許言,你有了愛情、有了婚姻,但你或許是不能要孩子的。我呢,也有了愛情,卻不能有婚姻,但我有孩子。所以,我們兩個,加起來算是一個圓滿吧。”
許諾從車窗外收回目光,看著她淡淡的笑了:“一輩子,能用心愛過一次就夠了。等季風弄明白要怎麽照顧你、等我多存一點錢,我就出去旅遊,你說那不比守著一個男人、守著一個屋子強啊。”
“我要做一個行走世界的女人,看盡天下風景。”許諾輕挑了下眉梢,滿是豪氣的說道
許言看著她,眼珠子轉了兩圈,又看向她的背後,嘴角慢慢勾起一彎調皮的笑意。
“笑什麽呢,我吃飯了,一上午盡呆這邊了,下午還得跑好幾個賣場。”許諾見許言笑得詭異,不由得瞪了她一眼,端起便當便大口吃起來,邊吃還邊含糊的說道:“我看你身體最近不錯,和季風去看看婚紗戒指,都要開始準備了呢,別都指望我,我忙著呢。”
“知道了。”許言低頭輕笑,讓許諾隻覺得詭異。
“許諾,給我買的飯呢。”顧子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許諾停下吃飯的動作,抬眼看著許言。
許言朝著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她剛才說的話,她身後的那個男人全聽見了。
許諾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見她得意的樣子,不禁又笑了,拿過季風沒吃的午餐,轉身遞給顧子夕:“你運氣好,這是我姐親手做的愛心便當。”
“許諾,你太過份了,那是季風的。”許言低笑。
“算了,我姐不樂意給你吃。”許諾將遞出去的合飯又收回來,倒是顧子夕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姐妹,站在那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許諾,你欠揍吧。”許言伸手在許諾的腦袋上用力的敲了一下,從她手裏拿過飯盒,推開車門下了車,直直的走到顧子夕的麵前,將飯盒遞到他的麵前,收起剛才的調皮,看著他微微一笑,淡淡說道:“顧子夕?”
“是。”顧子夕溫潤的笑著,看著這個淡若素菊的女子,與許諾是完全的不同,隻有眉眼間的堅韌是一模一樣。
“我做的,給你。”許言將手往前送了送。
“謝謝。”顧子夕伸手接過,眼睛卻仍看著許言——這個女子,沒有許諾的強勢與犀利,卻比許諾更洞查人情、更睿智。
她選擇現在站出來,自然不隻是為了這份盒飯。
“今天不是個聊天的好日子,在合適的時候,我會找你。”在他的目光裏,許言收起笑意,清澈的眸子變得清冷一片:“若隻陪她走一段,這一段,你陪好;若想陪她走一生,你現在還沒有資格。”
柔弱的許言,說出這樣明澈而犀利的話,讓顧子夕有些驚訝——還真是姐妹,強勢的個性,如此的相似。
“你決定找我的是時候,我會給你答案。”沉默片刻,顧子夕慢慢說道。
“好。”許言斂下眸子淡淡的笑了,轉身走出兩步後,又突然停下來,回頭看著顧子夕說道:“你太太是心髒不好吧?我的心髒也不好,五年前做了換心手術,所以,許諾對於心髒病人特別有心得。”
說完也不等顧子夕說話,便拉開車門上了車:“許諾,我要和季風去看戒指了,你下車吧。”
“許言,我愛你。”許諾看著她,突然張開雙臂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許言,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得了,矯情什麽呢,快去吧,一個大總裁,拿著個盒飯站在太陽底下,怪滑稽的。”許言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低低的說道。
“讓我矯情一下你會死呀,討厭。”許諾鬆開她,用力的瞪了她一眼,兩姐妹對視著,不禁又笑了。
“去吧,既然決定了,就開開心心的、快快樂樂的。”許言看著她輕輕淺笑,平常的囑咐裏,有太多的期待、也有同樣多的擔心。
…………
“你姐姐做的飯很好吃。”顧子夕將那一盒便當仔細的吃完後,將空盒子還給許諾。
“委屈你大總裁坐在地上吃便當,當真不好意思。”許諾笑得清淺,接過盒子放到隨身的大包裏。
“許諾,你姐姐問我的話,在適當的時候,我會給你答案。”顧子夕看著她,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
“或許我會需要你的答案,或許也不需要。我隻隨著自己的心去和你相處,並不一定要一個答案、也不一定要一個結果。或許,這樣想會讓我更輕鬆一些。”許諾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著前方,眼子裏卻有些迷茫——關於愛情的前路,她似乎並沒有期待。
隻是愛著,這愛裏他也會回應,應該就可以了吧——不求更多、不想更多、便能坦然了吧。
看著這樣的許諾,顧子夕隻覺得有些心疼——愛而不能的痛,他懂;愛而不得的無奈他也懂;還有不敢深愛的怕,是他不懂的。
而這樣的懂和不懂,於她這樣青春年華的少女來說,都讓人心疼。
而他,卻給不起她未來,這讓他無法開口去化解她的迷茫、更無法讓她放下對深愛的害怕。
所以在此刻,他也隻能沉默;就如剛才,他無法給許言和她一個回答。
隻陪一段嗎?曾經他是這樣想的,這一段陪到他在事業上塵埃落定、這一段陪到他開始尋找梓諾的媽媽。
可在聽到許言的話時,他在心裏卻有著隱隱的慌張——似乎有些害怕那一天的到來,竟然想著:把她放在心底懷念,把許諾擁在懷裏愛戀,這樣,可好?
顧子夕轉過頭,看著許諾帶著清淺笑容的側麵,隻是沉默著。
…………
許久之後,許諾抬腕看了看時間,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對顧子夕說到:“我去工作了。”
“下午去哪個賣場?”顧子夕也站了起來。
“要去查一下上午的數據再決定。”許諾看著他答道。
“決定了告訴我,下午我當你的司機。”顧子夕輕聲說道。
“我開了……。”
“我下午也要跑幾個賣場,不是專門送你,一會兒電話。”沒等許諾說完,顧子夕粗魯的打斷了她的話,有些不耐的說完後,便拔腳往賣場裏麵走去。
“脾氣還挺大呢,不是專門送我,我就非要坐你的車嗎。”許諾聳了聳肩,在看見客流慢慢大起來後,便快速回到了展區。
…………
下午,許諾到底還是沒坐顧子夕的車,一來他臉上的疲憊太過明顯,讓這樣的他開車,到底還是於心不忍;二來艾蜜兒的突然出現、突然暈倒,對她的情緒多多少少有些影響;所以,在下午的工作節奏越發緊張的時候,她不想讓他來影響自己的情緒和工作狀態。
…………
8:30,從最後一家體驗館出來,許諾隻覺得步子沉得象灌了鉛似的,隻是心情卻格外的愉快——十家體驗館,總的出單量達到體驗客戶數的75%;單日銷售量與同期新品上市數據持平,而利潤率卻上升了30%。
不知道顧氏的情況怎麽樣,這真槍實彈的第一場,會是誰勝誰負呢。
許諾仰著頭,看著夜色裏發光體般的體驗館,一股濃濃的成就感湧了上來——無論誰贏誰輸,這一戰,都是漂亮的。
“莫裏安,一天結束了。”
“效果非常好,我對明天的發布會很有信心。”
“今天肖總說要把體驗館複製到南區去,隻是這樣的成本,不知道其它客戶能不能接受。”
“明天的訂單量能保證就行,我希望你走的時候不要有壓力。”
“不會的,這個案子,我收獲很多,不光是5000萬。”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莫裏安,還在嗎?”
“還在賣場嗎?我這邊剛結束,現在過來接你。”
“不用,你也累呢,我坐地鐵很方便。”
“好,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電話。”
“好。”
…………
很自然的,她習慣了有事就給莫裏安打電話,和他說說話後,總能讓她浮澡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他總是這麽好,無論她說什麽、無論他開不開心,總是不會給她壓力。
莫裏安,誰那麽有福氣,能做你的老婆呢?莫裏安,要是我環遊世界回來,還找不到一個可以嫁的男人,就嫁給你吧。
不過,前提是你不能嫌棄我,不能嫌棄我愛過別人、不能嫌棄我生過孩子……最重的是,你不能嫌棄我是這樣當媽媽的。
站在上車的站口,許諾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眼圈卻有些微微的發紅——以為是不在乎的,艾蜜兒的出現、他對她的溫柔嗬護,仍是影響到她了嗎?
也想有個男人,可以這樣的依靠、可以這樣的溫柔嗬護吧。
看著地鐵站來來往往的人流、呼嘯來去的車子,許諾無奈的笑了。
…………
車子呼嘯著在站點停下,許諾低頭輕歎,隨著人群往前移動著步子。
“許諾。”那熟悉的聲音,在嘈雜中顯得特別悅而,許諾頓了頓腳步,下意識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眼前是顧子夕那張線條分明的臉。
“許諾,別上車。”顧子夕快步的跑過來。
或許是想得太多,許諾的大腦已無法正常的運轉,排在隊伍裏的她被動的被人群擠上了車。
“許諾——”
透過人群的間隙,仍看到他跑動的身影。
“他來找自己了呢。”許諾不禁翹起嘴角輕輕的笑了——似乎,所有的疑慮、所有的不悅,都在他的奔跑中消失。
她感受到的,仍是他對她的在意——是不是,這樣就足夠了?
“麻煩讓讓……”許諾被推著又往裏去了一眼,便再看不見外麵的顧子夕了。
“顧子夕!”許諾一驚,趁著門沒關,撥開人群又衝了下去——隻是,顧子夕呢?
剛才還大聲喊著她的顧子夕、剛才還朝著她迎麵跑來的顧子夕,這時卻沒了蹤影。
地鐵呼嘯的開過,許諾一時間茫然四顧,除了下車的匆匆人群,卻始終不見顧子夕的身影——剛才是因為太想念而生的錯覺嗎?
還是他已失望離去。
“喂,你在哪裏?”電話響起,是顧子夕。
“我在地鐵站,剛才、剛才好象看到你了。”許諾恍然,原來真是錯覺。
“不是上車了嗎?在原地等我,我馬上過來。”顧子夕恍然——她沒有躲他,隻是沒看清吧。
“上車了,又下車了,沒看到你了。”許諾這才知道,原來他是上車了——在追著自己上車的嗎?
所謂追求,便是一人追、一人跑;他這樣,算是在追求嗎?
許諾低頭,臉不由得微微的泛紅。
“恩,找個人少的地方站著,我馬上就過來。”電話裏,顧子夕的喘息稍定,聲音變得溫柔起來。
這樣的追一個女孩子,於他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她一個電話沒有、一個訊息沒有,就這樣將他的約會拒絕掉。
這讓他擔心、讓他心慌,怕她好不容易邁出的腳步又複縮回去;怕她怪他給不了答案卻仍是糾纏。
工作結束後便匆匆去了卓雅體驗館,她卻已經離開;記得她說將車還給莫裏安了,便一路跑來,希望能夠遇上她。
遠遠的見著她在地鐵站發呆,他竟有一種欣喜若狂的感覺——到底,他們還是有緣分的:千萬分之一的遇見裏,他們為彼此而心動;千萬分之一的尋找裏,她就在燈火闌珊處。
看見她傻傻的上車,他著急,從最近的一個門上去後,一節一節的車廂,找到她上車的那一節,卻看不見她的身影。
一個電話,她卻在原地——她在等他,對此,他毫不懷疑。
他們一個追、一個等,感情已經如此濃烈難以壓抑,又何必再克製、何必再逃避、何必再為不可預見的未來而錯過現在。
…………
“許諾。”白襯衣的他,向著她站的地方大步而來。
“你來了。”許諾抬頭,看見白襯衣的他,心裏微微一跳——隻為心動,活在當下,不想過去、不想未來,年輕的她是如此;成熟的他,也是如此。
“許諾,你真是個傻瓜。”顧子夕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在懷裏——沒有克製、沒有猶豫,隻想緊緊的抱住她,在他為她心動的時候。
“你也是傻瓜。”許諾稍稍猶豫,伸出雙臂環住了他的腰,讓自己全然的被他擁抱在懷裏,感受他懷抱的寬厚和安全、感受他濃濃男性氣息裏讓人心跳的力量、感受他透過這樣擁抱所表達的情緒……
許久許久,他們緊緊的擁抱著沒有鬆開——這個擁抱對他們來說,已經渴望太久;這個擁抱讓他們一直以來壓抑與克製盡數放開;這個擁抱讓心底的愛意盡數泛濫……
…………
直到地鐵站的由人如潮水,到空曠如野,他們才慢慢的鬆開彼此。
許諾仰起頭看著他、他低著頭看著她,彼此的目光膠著,卻又清朗一片——這一刻,彼此的心意,是如此的相通。
看著許諾嘴角漸漸揚起的笑意,顧子夕緩緩的俯下頭去……
“不要。”許諾低聲輕語,聲音有些淡淡的沙啞。
“不要。”
“求你,我還想要有未來。”
奇異的,她的聲音,和她的聲音竟在他的腦海裏重疊起來。
顧子夕輕輕閉上眼睛,再又慢慢的睜開,仍是繼續向下、她竟也不躲——他暖暖的笑,用鼻尖在她的鼻尖輕輕的磨蹭著,感受著懷裏的她,最真實的氣息:一種溫軟的**,讓他心神微微**漾。
“許諾,有沒有想怪我?說過克製的事由我來做,卻又做不到。”他低低的歎息。
“有人說,男人的話若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了。”許諾低聲淺笑,他的呼息交織在她的鼻息之間,讓她有些微微的發暈,頭,低得更下了。
“女人,我這是在說情話呢,你就不能不這樣煞風景嗎。”顧子夕無奈,鼻尖向下滑過,張嘴在她的唇間輕咬一口,看見她瞬間通紅的臉,哪裏還有半分的強悍,心裏不由得柔軟一片:“許諾,我們開始戀愛吧。”
“嗯哼。”許諾輕哼一聲,將臉埋進他的胸前——“我們戀愛吧”!這個男人追女孩子的段位一定很高吧。
‘我們戀愛吧’比‘我愛你’三個字更動聽,道盡一個男人對這段關係的迫切,道盡一個女人對這段關係的期待——戀愛,該是愛情裏最美好的過程,哪個女子不幻想呢?
而尤其是她,對待愛情,戰戰兢兢、小心冀冀,又是如何的期待一段愛情的開始、一段單純的戀愛時光呢。
…………
“你這樣輕哼一聲,算是答應了?”顧子夕輕笑,複又將她擁進懷裏,下巴輕抵在她的頭頂,滿臉的溫柔、滿眼的喜悅。
我們戀愛吧!
於他們來說,‘我愛你’三個字太重,他們都說不起;‘喜歡你’三個字太輕,不足以表達他們對彼此的心動;
於他們來說,‘朋友’兩個字太遠,他想擁她在懷,不隻是朋友;‘情人’兩個字太俗,不適合她這樣明媚慧黠的女子;
我們戀愛吧。
現在,他想和她一起渡過一段戀愛時光,讓他占據她這明媚青春的最美好時光,寄望這樣的美好,讓她不再感傷過去、不再害怕未來。
若他給不了她一段婚姻,他便給她最多的寵愛與嗬護;未來,若那個女子回到身邊,他也不會讓許諾受傷。
…………
“你太任性了,就算拒絕,也應該給我個消息,害得我一下午沒有工作情緒。”
“那正好,你沒情緒我有情緒,我們的勝算就大一點兒。”
“你太爭強好勝了,為了一個項目,讓自己在太陽下麵曬幾個小時值得嗎?司機和我說,你和工人一起在工地爬上爬下,我恨不得去揪了你回來揍一頓。”
“喂,顧子夕,你怎麽這麽囉嗦,你的員工是怎麽能忍受你的。”
“還顧總呢,一聽就知道你在犯別扭,那麽明顯,還假裝從容。”
“喂,顧子夕,和你聊天真讓人不愉快。”
“許諾……”
“顧子夕,你再說試試看。”
許諾跺了跺腳,用力甩開被他牽著的手,一臉惱意的看著他。
“我是想說,許諾,離莫裏安遠些吧。”顧子夕停下腳步沉沉的看著她,慢慢的抬起雙手輕捧起她的臉,認真而嚴肅的說道:“許諾,我不是個大方的男人,或許我並沒有資格這樣要求你。”
許諾一直看著他,久久的,隻是沉默著不說話。
“還是不行嗎?”顧子夕的眸子輕掠過一絲失望,卻又勉強扯了扯嘴角,給許諾一個安慰的笑容:“好吧,我來努力,最後你自己做決定。”
“我下個月離開卓雅。可莫裏安是最好的朋友,這輩子、不論我處於任何境地,他都是朋友。”許諾定定的看著顧子夕,為他的妥協和讓步而感動,卻仍不能應允他的要求:“顧子夕,我不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
“我心目中的顧子夕,是無所不能的、無所畏懼的、驕傲霸氣的。所以,你該相信我,我將自己的感情弄得很清楚;你該有自信,我愛上你,便隻是愛你。”
“我上我,便隻是愛我。”顧子夕重複著她的話,情不自禁的緊擁她入懷:“許諾、許諾,原來你是這樣的勇敢。”
“我當然勇敢了,好不容易戀愛一次呢。”許諾的頭被他緊緊的按在胸前,說話的聲音悶悶的。
顧子夕隻是擁著她,心裏的喜悅滿滿的要溢了出來——這是怎樣一個小女子,曾經那樣的猶豫、矛盾、逃避,一旦決定,卻又毫無畏懼。
…………
走著忍著
醒著想著
看愛情悄悄近了
冷的暖的
甜的苦的
在心裏纏繞成河
曲折的心情有人懂
怎麽能不感動
幾乎忘了昨日的種種
開始又敢做夢
我決定不躲了
你決定不怕了
我們決定了讓愛像綠草原滋長著
天地遼闊相遇有多難得
都是有故事的人才聽懂心裏的歌
…………
站在湖邊,吹著夜風,夜色已經深深的沉了下去,湖麵波光微鱗,倒映著岸上的各色燈光,還有綠樹,一派靜謐美好中,顯出絲絲熱鬧來。
“顧子夕,我要回家了。”許諾輕聲說道。
“恩。”顧子夕輕應了一聲,伸手牽住她的,回頭慢慢往街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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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她上樓、看著她房間的燈亮起來,顧子夕輕倚在車邊久久未曾離去。似乎久懸未絕的事情一旦有了結果,便由著心裏的喜悅紛飛,什麽穩重成熟之類的句子,在此刻全然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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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開燈、關燈,今天季風沒有等她,或許他們都看出來,眼底藏著愛情的兩個人,已經無處可躲;或許他們都知道,當愛來時,她一個小女子根本無法抵擋。
直直的站在窗前,隔著窗簾,仍能看到他在車邊仰望的身影——怎麽還不走,你不走,我怎能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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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多久了,怎麽還不關燈?
隔著窗簾,仍能看清她在窗邊站得筆直的身影——是在看他嗎?隻是,你不睡,我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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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燈光,一簾相隔、兩個身影,兩處相望,久久的,時間,似乎就此停滯,就這樣遠遠的看著彼此的影子,也能感覺到彼此心裏的喜悅。
愛情,就這樣來了。
愛情,她們無處可逃,隻能迎麵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