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心境(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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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客走出鳩摩智所在的僧房時,已是傍晚時分,一輪夕陽西沉,映照得半天紅霞,仿佛一團團正在燃燒的火焰。
枯榮寺內的NPC和尚,依然按部就班地忙活著自己的事情,渾然不覺寺內一位掛單的僧人已經奔赴西天而去。
離開枯榮寺,天‘色’已晚,陳客幹脆在大理的客棧投宿,把尚未參透的《拳經》第六境界的一些疑難再好好參詳一下。
——十大係統城市,到了傍晚便會城‘門’緊閉,不通進出,不過城內的夜生活還是頗為熱鬧的,茶樓酒館常常人滿為患,吹拉彈唱,一應俱全。
可以說,奔‘波’忙碌了一整天,晚上,應該放鬆一下了。
這才是一個江湖人多姿多彩的豐富人生。
隻不過,這種多姿多彩從來都不屬於陳客。
月上中天,陳客調息完畢,離開房間,準備到外麵‘弄’點吃的,他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大理城最大的酒樓會元居——由於在江湖內,飲食對身心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所以在這方麵,陳客絕不會虧待自己。一日三餐,持之以恒,也是一種很好的積累。
會元居一樓二樓都是人聲鼎沸,找不到位置,隻有三樓的雅間才有空位。
吃飽喝足後,陳客隨即離開會元居,準備回客棧,在街道上,忽聽一人嚷道:“大家快走,天機老人帶著他的孫‘女’孫小紅在悅來客棧出現了,馬上要開始說書了。”
聞言,一窩人蜂擁而去,就連正在會元居吃喝著的玩家,都忙不迭地放下碗筷,奔了出來。
此種狀況,就像那天機老人爺孫倆是大明星一樣。
關於天機老人和孫小紅,陳客在《江湖快報》上曾有認識,知道他們爺孫是一對新近在江湖上出現的神秘NPC,專‘門’到各大酒樓客棧內說書——他們說的書,可不是什麽“後‘花’園才子會佳人,宰相千金拋繡球”之類的茶餘飯後的內容,而是江湖上最新爆發的大事件,並賦予深刻獨到的評論,常常有發人深省的見解。
這些見解,一針見血,總能讓人茅塞頓開,如果牽涉到武學修為上的問題,更會分析得頭頭是道,不亞於一次名師指點。
說白了,這應該也是係統的更新,推出他們兩個,籍著說書的名義,向江湖傳播某方麵的資料信息,讓一眾玩家更好地理解紀元。
陳客不禁有了興趣,反正他本來就是住在悅來客棧,也可以說順路。
客棧已經人山人海,裏麵已經站不下,人都擠到外麵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陳客也無法擠進裏麵去。除非他大開殺戒,把擋路的人全部殺光。但這並不現實。於是唯有立在外麵,內功運轉,仔細傾聽。
“咳咳,看來人來得差不多了,小紅,我們可以開講了。”
一把蒼老的聲音,先是一聲幹咳。說也奇怪,幹咳發出,整個場麵頓時肅靜下來,鴉雀無聲。
“爺爺,今天我們講什麽呢?”
這是一把很脆的‘女’聲,猶如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之極。
“嗬嗬,近期江湖無大事,沒有什麽好嘮叨的,咱就講講心境吧。”
‘女’聲立刻附和道:“心境?我隻聽過武境意境,可從未聽說過心境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心境,可是極為重要的存在,對於真正的高手而言,它的重要‘性’甚至比武境意境還高。昔日小李探‘花’和金錢幫主上官金虹的巔峰之戰,論武境和意境,小李探‘花’其實是比不過上官金虹的,但最後,活著走出來的卻是小李探‘花’,皆因他心境更高,更為圓滿無瑕。”
‘女’聲馬上很驚奇地問:“心境真有那麽大的效果?”
“武境有九、意境有三,心境同樣有三,一曰:不以物喜;二曰:不以己悲;三曰:物我兩忘。武境為力量本質,能直觀表述,隻要刻苦修煉,總有突破的契機;意境為發揮力量的形式,想要突破,想要更加完美,就要潛心領悟了;至於心境,卻玄之又玄,虛無縹緲,根本無跡可尋。它可以是你做的一件事情,可以是你隨口說的一句話,甚至,可以是你的一個眼神,一次呼吸它無處不在,又無人能見。它本身沒有任何力量,卻能左右一切力量的運用發揮,實在奇妙無比……”
老人的解說越來越玄,場中很多人聽得雲裏霧裏,煞是費神——關於武境的九層境界,很多人都知道,雖然大部分人還沒有了解到最後三層武學境界的概念,但九層境界的存在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而意境,第一層為“無招勝有招”;第二層為“人招合一”;至於第三層嘛,暫時沒有聽說過。
然而無論武境或者意境,兩者都是直麵可觀的,個人的屬‘性’麵板上甚至有詳細的數據說明,以證明一切不是虛妄。但此時在天機老人口裏突然冒出一個“心境”的新概念來,並把其提拔到與武境意境並肩而立的地位上,大家一下子有些暈乎,茫然。
因為這個心境的屬‘性’,在麵板上是根本找不到的。
那麽,其境界如何,又從何判斷?
——對於找不到,看不到的東西,在人們的慣‘性’思維裏,總覺得它們並不存在,子虛烏有,可真是如此嗎?
天機老人與孫‘女’的說書持續了兩柱香時間,然後宣告結束,不管其他人如何追問都三箴其口了。
眾人隻得散去。
最後,隻剩一個陳客立於‘門’外,此時他終於看到兩名NPC的模樣
天機老人當然是一個老人,雙眼似是渾濁無神,老眼昏‘花’。他身穿藍衫,白發蒼蒼,左手拿著長約兩尺的旱煙杆,正在‘抽’著煙呢。
陳客立刻注意到他煙鬥裏的火光忽明忽滅,有一種奇異的節奏,使人一看,便不想移開目光。
老人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姑娘,梳著兩條大辮子,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眼‘波’一轉,仿佛可以勾去男人的魂魄。
兩人走出來,經過陳客身邊時,那天機老人忽然有意無意地問道:“何謂放下?”
陳客張口就回答兩個字:“忘記。”
天機老人哈哈一笑:“你果然是懂的。”帶著孫‘女’小紅,頭也不回,揚長而去。下一站,又不知要到哪間酒樓客棧說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