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三章 殺道
從五月初一，到五月初八，今年的端午活動為期八天，進行得轟轟烈烈，紅紅火火的。不過為人所詬病的是，活動NPC爆出的粽子秘方太少了，而最高級的“屈原粽子”秘方更是少到了極點，偌大的江湖，數以百萬計的玩家參與，每天所爆出的屈原秘方沒有超過一百張。
——而每出現一張屈原秘方，係統都會公告出來的。
想來也是，屈原粽子可瞬間增加一萬單位的內力，而且沒有服用限製，比一般的天材地寶還要好，絕對的好東西。如果爆率滿大街，那對於整個江湖的影響實在過大了些。
八天工夫，明教上下隻有一名叫做“魚飛”的成員打到一張屈原秘方，做出了一個屈原粽子，當即就自己吃掉了。
這樣的好東西，沒有誰會拿去賣掉，或交換。就算目前的內力上限達到滿值，也可以暫時儲存起來。要知道，這些粽子都有六十天的保質期，隻要在此期間食用，功效就不會發生變化。
端午活動過去後，江湖出現了短暫的平靜，不過很快，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件發生，又引起了莫大的波瀾——九華山，佛門聖地，消除殺氣的專屬點之一；遠遠望上去，白雲飄渺，不時有鍾聲飄落，清脆悅耳，洗滌身心。
山麓外的陌路上，一隊數十人的三才盟成員正騎著駿馬，有說有笑地向九華山而去。
猛地，所有的談笑聲都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兵器出鞘的鏗鏘聲響。因為此時，另一個方向的陌路上，出現了一隊戰天成員的身影，人數相差無幾。
顯然，他們都是抽空組隊，一起來九華山消除殺氣值的。
——持續了近一年的盟戰，幾乎每個人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殺氣值頗高，“驚悸”、“噩夢”等負麵作用糾纏不休，很是煩悶。
因此，當他們有了空閑，便結隊來到九華山或普陀山等佛門聖地，要消除身上的殺氣值，免去精神上的困擾。
不料冤家路窄，雙方竟然在九華山山麓下碰撞上了——這裏還不算九華山管轄範圍，卻是可以動刀槍的。那麽，還有什麽可說的呢？反正身上的殺氣值已經不少了，不在乎再增添一些，最後湊個大數一起消除掉。
“殺！”
“殺！殺！殺！”
喊殺聲猛地爆發，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阿尼陀佛！”
忽然一聲佛號念起，聲音乍似不大，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猶如對方是在自己耳邊說話。
這一驚非同小可，眾人紛紛側目而視，就見到一個灰衣和尚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站立在雙方隊伍的中間，他眉目清朗，雙掌合十，脖子上掛著一串念珠，滿臉虔誠之色，振振有詞道：“殺戮是罪，還望各位施主不要妄動幹戈，化敵為友，一起拍拍手豈不是更好？”
他說的話，很滑稽；可他的神情，卻嚴肅無比，煞有介事般。
聞言，不管是三才盟的人或是戰天的人，都不禁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他們都已看出，這和尚不是NPC，而是一名玩家。
玩家當和尚，一般而言隻會是少林弟子；那麽，眼下這一個，在九華山腳出現的和尚，又是什麽來頭？
其居然念叨什麽“殺戮是罪”，莫非是個莫名其妙的瘋子？
“和尚滾到一邊去，否則大爺我刀下無情，連你一塊做掉。”
三才盟的一個大漢頓時不耐煩地喊道。
誰知那和尚沒有半點退卻之意，反倒直接就地坐了下來，從懷裏掏出一個木魚，另一手拿著把木槌，篤篤篤地敲打起來。
諸人麵麵相覷，大感不可思議。先前喊話的大漢麵露煞氣，雙腿一夾駿馬，旋風般衝過去，手中鋼刀謔謔，就要將和尚的頭顱斬落。
嗤！
眾人似乎看到一抹紅影，但又似乎什麽都沒看到，隻一眨眼，三才盟的那大漢已經從馬匹上摔落，重重地摔到地上，變成了一具屍體。
“殺氣值45……嗬嗬，勉強可算得上是一份小吃了。”
他的出手，頓時讓三才盟和戰天雙方的人倒吸口冷氣：快，太快了。大家根本沒有看到和尚的出手軌跡，這種境況，隻有在麵對六境界極致的頂尖高手時才會出現。
那麽說，這和尚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這時戰天一名成員抱拳沉聲道：“原來閣下是世外高人，如有衝撞之處，我盧雲謹代表戰天向閣下致歉。”
翻身下馬，欠身行了一個禮。
和尚依然不疾不徐地敲著木魚，淡然問：“你們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盧雲心裏暗罵一聲，他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對方很有可能是在故意消遣自己？不過對方來曆不明，行事乖張，實力又深不可測，卻不好翻臉。隻得忍氣吞聲地回答：“我們要上九華山消除殺氣值。”
和尚微笑道：“消除殺氣，何須上山？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不如讓和尚一並攬下了吧。”
盧雲麵露驚詫之色：“你能幫人消除殺氣值？”
和尚徐徐起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誑言，豈會信口雌黃？待小僧把你等超度了，你們身上的殺氣值自然就會消失了。”
聽到“超度”二字，不管是戰天還是三才盟的人，都頓覺不妙，然而還來不及反應，一道灰影已經來到跟前。
和尚殺人，原來也能殺得如此瀟灑飄逸，其右手的小木槌揚出，隻在目標的頭上輕輕一敲，那人立刻頭骨破碎而死。
諸人魂飛魄散，不少人趕緊勒轉馬頭想走。
嗖嗖嗖！
和尚忽地往胸前一扯，把那串佛珠扯斷，然後幾十顆珠子打出，帶起粒粒虛影。似乎有眼睛一般，幾乎每一顆佛珠，都打在一個想逃跑的人的身上。
不過片刻，上百名幫會好手全部留下了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九華山山麓的陌路上。
“六百一十八點殺氣值，這一頓，總夠能填飽些肚子了。”
和尚又恢複成一副低眉垂目的慈悲模樣，敲著木魚，喃喃說著，在他口中，那殺氣值，竟猶如鮮美可口的食物一般。
身形飄忽，幾個閃身，已經不知去向。
……一連好幾批次，三才盟的，明天盟的，總共多達七百多名成員在九華山、或者五台山、或者普陀山外圍被殺，殺他們的人，都是同一人，一個眉目清朗、來曆神秘的和尚。
江湖很大，高手很多，目前兩大玩家聯盟，雖然勢力龐大，但遠沒有到誰能一統江湖的份上。
所以，兩者的成員被別人殺掉，並非稀罕之事。
稀罕的是，對方不但殺了他們，還真把他們本身上的殺氣值給“超度”掉了。
眾所周知，殺氣值是一種邪門的屬姓，至今為止，其主要作用仍未明。
殺氣值，每殺一人增漲一點——不管對方有沒有綁定庇護道具，都算計在內，當總數達十點時，會額外附加負麵屬姓心虛+1；當達到一百點時，會驚悸+1；當達到一萬點時，會噩夢+1……這些屬姓，絕對不會是正麵屬姓，如果在緊要關頭發作，往往會造成致命的後果。
因此，一般人倘若殺氣值超過了界限，便要到各處佛門聖地去捐獻香火錢，沐浴齋戒消除掉。
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種可消除殺氣值的方法。至於其他途徑，甚至被殺重生了，那殺氣值依然如附骨之疽，不能擺脫。
如今，憑空冒出一個不知身份的和尚來，居然能通過殺戮來消除別人的殺氣值，根據當時情形推斷，此人不知修煉了什麽邪門的功法，仿佛能借助殺戮來吸取別人的殺氣值。
這樣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由於受害者基本都是五大幫會的成員，所以各大幫會首腦頂尖高手紛紛親自出馬，到事故發生的地點查看觀察，並希望能找到那個和尚。
隻可惜，不知是否是對方故意躲開了，或是未能適逢其會，不能找到對方的蹤跡。
……“我能感覺到，是他出現了。”
郭暖所說的“他”，陳客是知道的——那個紀元初期鼎鼎大名的殺人狂“燕狂徒”。對於此人，在上次陳客到普陀山消除殺氣值時，曾有過一番談論。
“他出來了，他一定是摸索並真正掌握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所以才會這般肆無忌憚地現身。這條道路，很肯定和殺戮有關。”
通過殺戮而掠奪積累殺氣值，進而突破升級的武道嗎？
殺道？
陳客陷入了沉思。
但這種事情注定無法通過單方麵的殫思極慮而獲得答案，除非，他能和對方親自見麵，甚至直接交手，才可能得到一些端倪。
對於暫且想不明白的事情，陳客從不會糾纏糾結，很快就放開一邊去。在過去的盟戰中，明教的成員所卷入的殺戮本來就不多，影響甚微。而殺人最多的小飛，他對於殺氣值同樣有另類的需求，無需消除。
因此，神秘和尚的存在，其實目前對於明教並沒有多大的威脅，幾可忽略。還是專心精神，突破意境實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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