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峰回路轉

夜色蒼茫,林萍芝大紅的身影分外惹人注目,好像一簇火把般在林間穿梭,他的身形極其鬼魅飄忽,輕功顯然獨辟蹊徑,不同於陳客所見識過的任何功法——《辟邪劍法》雖然名為一套劍法,但劍法中卻包含了身法、以及內功竅門,融為一體,即使不夠完善,也是十分了得。

林萍芝修煉《辟邪劍法》已經十多年了,從淨身自宮開始,便閉關潛修,一直修煉到了“出神入化”的極致境界,才於近日出關。

是的,《辟邪劍法》為武道殘本,它本身的版本為“善本”,擁有五重境界:“初窺門徑”、“登堂入室”、“爐火純青”、“圓滿大成”、“出神入化”——而根據神秘掃地僧的說法,有些門派絕學擁有六層境界,但到底是哪一些絕學才具備,卻不得而知,對於觸發突破的條件更是一頭霧水,不得其門而入。

然而《辟邪劍法》不同,這門詭異的功法最難、最為凶險之處在於第一關,隻消第一關通過,後麵自能一馬平川,修煉速度比絕大部分門派武功都要快得多。

龍嘯天和林萍芝之間的交往久矣,他要爆陳客,第一個念頭便是找林萍芝過來幫手。他也不怕陳客身上綁定有替死鬼符,大不了殺多一次罷了。

林萍芝的武功的確高,不但高,而且邪門,隻一回合,陳客便自知不敵,隻能落荒而逃。這種憋屈感覺令他十分不爽。

“我進入江湖,不是為了被人欺負的。”

這是陳客的誓言。

為了實現這個誓言,他從沒有讓自己放鬆過,一直在兢兢業業地積攢經驗,苦修武學。張三豐的青睞,讓他和高手之間縮短了一大截距離。然而這還不夠,相比起郭暖歸平山等頂尖高手,他還差很遠。

不過時間是天下最為公平的存在,你在進步的同時,別人也一樣在進步。因此,拉近距離的最好辦法便是走捷徑。

將天下三大拳理攬入懷中,便是陳客準備要走的捷徑,他決心要闖**出屬於自己的一條道路來,而不再局限於按部就班地修煉門派的武學體係。陳客也不知道這條路是否走得通,他一向是個簡單的人,一旦認準了方向,隻要前麵還有路,他就會義無反顧地走下去。

誰擋住了他的路,誰就是他的敵人。

對於敵人,陳客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現在,擋住他的路的是林萍芝。

這個一身大紅的“人、妖”正一臉戲謔的笑容望著他:“好哥哥,你是走不掉的了,乖乖讓我一劍封喉吧。”

陳客微微喘著氣,心裏卻在盤算著脫身之計,但不管怎麽計劃,總是行不通。原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心機果然難以擺得上台麵。

“什麽人?”

林萍芝身後不遠處忽然傳出龍嘯天的怒喝聲,然後就是一陣兵器相接的聲音。

“啊,阿萍救我!”

片刻之後,龍嘯天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隨後一路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顯然他是跟著林萍芝一路來追殺陳客的,隻是因為輕功不濟,落在了後方,不料遇到襲擊,被人打傷,衣衫見血,左手劍不知掉到哪裏去了。

林萍芝臉色一變,倏然折身,疾出一劍,擋住了追殺龍嘯天的一名頭戴鬥笠的白衣人。

那人身材曼妙,顯然為一女子,隻是容貌被鬥笠遮擋住,看不分明,她手中拿著的為一把普通的青鋼劍,施展出來的正是峨眉鎮派《倚天劍法》。

“峨眉郭暖,這個賤人是峨眉郭暖!”

龍嘯天左臂中劍,血染衣衫,他一邊包紮傷口,一邊咬牙切齒地喊道。話未說完,猛地看見陳客騰騰地直向他本來,內心沒來由一慌,右手持劍,嚴陣以待。

“聽說,閣下對我的《七傷拳》和《大力金剛拳》很感興趣,不如讓在下一一展示給你看吧。”

陳客麵帶笑容,輕描淡寫地一拳飄出——對於郭暖的突然出現,形勢峰回路轉,他驚喜交集,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先把敵人解決了再說。

龍嘯天麵露猙獰:“陳客,你盡管放馬過來,別以為我真得怕了你!”

他說得堂皇,但閃爍的眼神無疑顯示出其色厲內荏的本質——要知道他現在可沒有替死鬼符可用,如果有什麽閃失,那十多年的苦修,將付之東流。所以他看見陳客一上來就使出七傷拳,根本不敢硬接,隻把一支劍舞得滴水不漏,盼望林萍芝那邊能順利搞定郭暖。

隻是他恐怕要失望了。

郭暖和林萍芝之間堪堪打成個棋逢對手;雖然郭暖略處下風,但真要分出勝負,起碼要三百招開外。

三百招後,黃瓜菜都涼了。

龍嘯天的心已經開始涼了。

陳客的攻勢十分淩厲,一點都看不出身上有傷的樣子,拳法上則以《八卦九宮拳》為主,七傷拳為輔,至於大力金剛拳,尚未用過。

但就是這個“尚未用過”讓龍嘯天最為忌憚,誰知道陳客會不會突然間爆發一拳?大力金剛拳至剛無比,凶猛難當,真要當頭一拳打下來,隻怕任何花哨的招式都要被打出原形。

“走!”

突然間林萍芝擺脫了郭暖的糾纏,閃身過來,對著陳客虛刺一劍,然後一手摟住龍嘯天的腰身,風馳電掣而去。

可惜……

陳客心中一歎,隻要再給多一會時間,他就有把握重創龍嘯天。隨即能協同郭暖,夾攻林萍芝。

隻可惜林萍芝雖然下麵切了,可腦袋裏麵還是有點貨的,見到局麵不利,當即理智撤退,絕不拖泥帶水。

陳客有理由懷疑林萍芝對敵之時故意發嗲撒嬌,乃是獨門伎倆。話說,他那副“嬌滴滴”樣子,但凡男人見到,俱會精神大受“創傷”,甚至導致不舉都有可能。

“我們也走吧。”

郭暖的聲音一如既往恬靜。

……

“郭暖,你的傷,是否早就好了的?”

“不錯。”

“你是怕我會對你不利,所以才秘而不宣?”

“不是,如果你想對我不利,又何必拚命救我?”

“那是……”

“一種習慣罷了。我想,你一定也有類似的習慣,總是不自覺地對別人心懷戒備,越是親近,戒備越深……這個江湖變了,我們也變了。”

(今天有事回來晚了,多多海涵……不過今天的票票也著實心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