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舟麵色陰沉地極為可怕。

在發現星星不見了的那一瞬間,他心髒猛地收緊,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涼。

沈沉舟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拿出手機給清歡打了個電話,聲音極度冷靜,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星星失蹤了。

“聯係江城這邊的關係網,把十分鍾內所有的監控調出來。”

清歡還在回陵城的路上,她愣了一下,單手開車,點頭道:

“是的,先生。

“可是先生,最近king集團盯得比較緊,您若是過於興師動眾,恐怕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沈沉舟閉了閉眼,聲音沒什麽起伏:

“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清歡:“好的。”

沈沉舟來到殷甚的書房,打開電腦。

不過十分鍾的時間,清歡的郵件便發了過來。

他手指在一個個監控視頻中翻找,屏幕的藍光在他的瞳孔裏也無法出現半絲光點。

修長的手指上下翻飛,很快就鎖定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這種麵包車太多了,每一輛都很像。

隻見那輛麵包車在城市的大大小小的街道穿梭。

每到一處監控的死角,便很難找到下一次出現在哪裏。

而且還換了幾次車牌,若不是他眼睛毒,根本無法追蹤。

但即便是最犀利的犯罪追蹤者,也無法分辨出最終的車輛方向。

可疑車輛上百輛,幾乎沒有追蹤的可能。

沈沉舟修長的手指死死掐住了掌心,腦子卻在絕對的冷靜中清晰思考:

這是有預謀的,對方還有非常強大的反偵察能力。

看樣子是個老手,可能是自己的死對頭,說不定還是king集團的人派來試探的。

他和king集團一直是微妙的的關係,合作,卻又互相監視威脅,想要並吞掉對方。

這個國際上最大的、多方滲入、遊走在灰色地帶的團夥,對沈沉舟的勢力和能力也十分感興趣。

沈沉舟是與虎謀皮之人,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所以他才會一直處於絕對理智和絕對冷漠的狀態。

他用力捏了一下眉心。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被一腳踹開!

殷甚大步走了進來,死死看向沈沉舟:“為什麽?!”

說話間,他將手機扔在了沈沉舟的麵前!

上麵是星星被綁著的,雙眸盛滿了淚水的照片。

小孩小小一隻,身上也髒髒的,滿眼都是教人心碎的惶恐。

沈沉舟瞳孔微微緊縮,啞聲問道:“對麵要什麽?”

殷甚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瘋狂質問的衝動壓下去:“要錢。”

居然隻是要錢?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但這是好事。

“很好。”沈沉舟點點頭,“先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穩住對麵。”

殷甚咬牙切齒:“我已經這麽做了!

“您要不要解釋一下,星星為什麽會被綁架!”

殷甚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和最敬畏的父親說話,但是他控製不住!

沈沉舟麵無表情,冷冷地看著他,向前一步:

“殷甚,你不該這麽不冷靜。”

殷甚雙目通紅,聲音幾乎是一字一句帶著血:

“我怎麽冷靜?我知道你不愛星星,可我沒想到你會把她丟到最危險的境地!

“你怎麽能!”

沈沉舟眸色深沉,帶著極度的危險,沒有說話。

空氣中似乎都帶著淡淡的血氣,凝滯的憤怒再多一絲的火星便會炸裂開來。

連狼都站在了門口,綠幽幽的瞳孔泛著冰冷的嗜血野性,似乎隻要自己的主人一個手勢,就會飛撲過去咬斷殷甚的脖頸。

就在這時,殷甚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對麵發來了視頻!

一瞬間,三雙眼睛都集中在了屏幕上。

看到星星紅著眼眶,可憐兮兮地說“不會亂跑”的時候,沈沉舟隻覺得心髒猛地顫了一下。

殷甚更是紅了眼眶,死死掐住了掌心:

“被我查到是誰,我一定會把他淩遲……”

-

汪豪美滋滋發完視頻,又和殷甚獅子大開口提了價,簡直覺得一切順利極了。

他美滋滋又看了一遍銀行卡裏七個零的數字,幻想了一會兒自己未來的美好生活,忽然覺得綁架真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他慢悠悠走到了捆著星星的地方,忽然,腳步頓住了。

他的臉上瞬間露出了極為驚恐的表情,眼球突出,瞳孔緊縮,臉色猛地發白——

小孩不見了!

怎麽可能!

一個三歲半的小孩,怎麽可能就逃走了?

“不!不不……”

他瘋了一樣四處翻找,卻沒有找到小孩的藏身之地,隻看到了沾了一點點血跡的尖銳的小石頭。

一個三歲半的小孩,居然能有成年人都做不到的冷靜和行動力?

他覺得震驚,又覺得詭異。

不行,她那麽小,就算智多近妖又怎麽樣,肯定是跑不遠的!

汪豪立刻開始發瘋一樣尋找,他一定要把小孩找到,這是他唯一的籌碼!

極度的緊張和的欲望影響下的瘋狂中,他想,自己這次抓到小孩,一定要打斷她的腿……

他當然是找不到小孩的。

因為劇烈的跑跳而暈過去的星星,此時正被一隻泛著金屬光澤的手臂提著。

說是“提著”一點也不誇張。

那隻手拽著小孩後背的衣服,像是拎一袋肉一樣,拎著小孩慢慢往回走。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大大的帽子幾乎將他的臉全部遮住。

從輪廓,隻能看出來他高挑的身材,和瘦削但骨架漂亮的肩膀。

像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吸血鬼。

鬥篷一直拖到地上,在荒亂的雜草上拂過,發出沙沙的聲音。

他的步伐有些生硬,走的也慢。

他就這樣提著小孩,一步一步的,朝著不遠處的一個掩映在荒林裏的看似破敗的實驗室走去。

走到門前,他湊近門上的虹膜鎖,眨了眨眼睛。

門開了。

和外麵刺眼的陽光不同,裏麵陰森晦暗,溫度都比外麵要低上好幾度。

他慢吞吞的,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大門在身後關上,將陽光隔絕在外麵。

昏暗的,幾乎沒有光線的室內,男人終於拿下了兜帽——

銀白色的長發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