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已經嚇懵了,隻知道跌跌撞撞麻木地跟在後麵哭。
而星星跑累了,在三哥哥的懷裏又很有安全感,直接進入嬰兒般的睡眠。
看上去就像是被打暈了。
合理,非常合理。
那接應的人笑道:
“龍哥,您可真會。”
說著,就要接過沈驍手上的箱子。
沈驍啐了一口,側身躲過:“滾。東西不是你能拿的。”
那人也不惱,隻是笑笑:
“果然龍哥還是這個性子,我是雷子啊,之前龍哥你還誇過我的。”
沈驍上下打量他,臉色不變,反倒勾起一點戲謔狠辣的笑意:
“我管你是什麽東西,老子第一次回這個鬼地方,是為了錢,不是為了交朋友的。”
雷子最後一絲防備終於卸下,也不再多說話,將沈驍引到了船上。
改裝後的皮艇引擎一拉,便飛馳而去。
沈驍輕輕踢了踢綿綿:
“閉嘴,滾一邊去。”
他朝著船的一個角落揚了揚下巴。
綿綿連滾帶爬地縮到了那邊。
而星星居然還沒醒。
三歲半的小孩在自認為安全的地方,睡眠質量和死人一樣好。
沈驍將星星輕輕放了下來,鬼使神差地捏了捏還沾著泥土的小臉。
手感確實不錯。
身後扔過來一捆繩子。
沈驍回頭一看,雷子在他身後臉上帶著討好:
“龍哥,要把這兩隻小肥羊綁一綁嗎?”
沈驍冷冷瞥了他一眼,倒也沒拒絕。
拿起繩子,在綿綿驚恐到傻掉的眼神中,將兩個小孩綁了綁。
但是綁的時候,他脫下外套,裹在了星星的小身板上。
這樣,繩子就不會磨皮膚了。
至於另一個小孩——
關他屁事。
他這樣對星星,也不過是為了到時候不被父親責怪罷了。
在他看來,這個小孩應該是對父親有用的,那可不能傷著了。
他動作看似狠厲實則輕柔,綁完星星甚至還沒醒。
沈驍站起來,一回頭,看到雷子正盯著他的手臂:
“龍哥,你這肌肉真漂亮啊。”
沈驍的臉微微沉下來:
“再廢話,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說罷,也不管雷子的臉色,慢悠悠圍著船轉了一圈。
隨後站在船頭,微微眯眼。
無數的信息在他的腦海中匯聚,越是離危險越近,腎上腺激素瘋狂分泌,他看上去有著藏不住的狂熱興奮。
而這種興奮在這些犯罪團夥看來,便是即將完成更大交易的興奮。
他肌肉虯結漂亮,脊背挺直,但身上的傷帶出一點邪氣。
和罪犯們眼中的條子形象相差甚遠。
即將深入虎穴,他本該遊刃有餘,這次卻多了兩個拖油瓶。
沈驍在心中冷哼一聲,心想,這倒是個新奇的體驗。
-
船終於靠岸了。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正是非法交易的好是時候。
碼頭那邊,沈驍遠遠看到幾個人站在那裏。
為首的那個,便是他在刑警總隊的牆上看過很多遍的男人。
Y行動的關鍵人物,團夥裏最大的頭目。
看似平常的一個中年男人的臉,但沈驍知道,這是個精明的罪犯。
那人朝他招了招手,沈驍也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這麽大排場?”
他提著小箱子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肌肉繃緊,心跳極快,麵色如常。
終於,在雙手交握的一瞬間,他知道自己的這次任務會一切順利。
而星星也終於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距離哥哥有點遠。
但是還是能看出來哥哥現在的狀態的。
哥哥身上的危險消失啦!太好了!
還好她把那個黑色的耳釘帶給了哥哥。
不然的話,哥哥會受好重好重的傷呢。
星星扭了扭,發現自己被綁起來了,和自己綁在一起的還有綿綿。
綿綿雙眼空洞,看上去整個人木木的。
臉上更是淚痕交錯,臉都不知道花成什麽樣子了。
星星沒忍住,稍微關心了一下:
“綿綿,你還好嗎?”
不問沒事,一問,綿綿立刻爆發出大哭:
“哇啊啊啊!!我要回家啊啊!”
尖銳的哭聲讓人側目,反倒讓這個“綁架”看上去更加真實了。
沈驍捏了捏眉心,不耐煩地罵道:
“媽的,綁架小孩真她媽吵,這次我贖金直接往死裏要。”
頭目拍了拍沈驍的肩膀:
“小龍啊,我記得你以前也不幹這個啊。”
沈驍揚眉:
“偶爾也需要拓展一下業務,畢竟沒人會嫌錢多。”
人們勾肩搭背地上了幾輛吉普車。
雷子自告奮勇地要去船上將兩個“貨物”卸下來。
沈驍抬手擋住,斜睨這看他:
“我的生意,不喜歡別人碰。”
說著,大步走到了船上,解開繩子。
一左一右將兩個小孩夾了起來,扔進了卡車的後麵,自己也跳了上去。
綿綿已經哭麻了。
而星星則是有點好奇地四處張望。
這裏的人,好像都是壞蛋誒。
而且馬上就要受到懲罰了。
是哥哥讓他們受到懲罰!
哥哥好厲害!
星星想到這裏,忍不住一臉崇拜地看向沈驍。
沈驍一條腿伸直,一條腿曲起,斜靠在一邊,手臂放在曲起的膝蓋上,正側著頭漫不經心地檢查槍裏的子彈。
一抬頭,對上小孩極為熱烈的雙眼。
就像這樣:(✧∇✧)
沈驍:……
沈驍覺得這個小孩真奇怪。
他沒和小孩打過交道,寧願去多殺幾個人。
那個大哭的小孩在他看來才是小孩的常態。
星星見哥哥看自己了,看上去更開心了。
她蹭過去,一臉興奮:
“哥哥,我們去哪裏?”
一點沒有作為被綁架的自覺。
像是要出去春遊一樣。
沈驍皺眉看她:“你怕一點。”
“啊?”星星愣住。
歪著小腦袋想了想,隨後眼眶一紅:“我好怕!”
別說,還真有那麽點意思。
星星和四姐姐待久了。小孩最會模仿,學習能力超強,耳濡目染間,演技就上來了。
星星聽話地害怕完,又歪頭,小臉一臉擔憂地看向沈驍的左耳:
“哥哥,你還疼嗎?”
沈驍什麽傷都受過,子彈曾貫穿他的腿骨,長刀曾插入腹部。
為了逃生也曾拽斷過自己的腕骨。
所以剛剛那點疼對他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小孩這表情,好像他受了很嚴重的傷似的。
沈驍移開目光,看向手中的槍,覺得小孩話多: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