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豔的肚子已經越來越大。
盡管自己的丈夫是有名的中醫大夫,但每隔一段時間,林豔還是要到附近的一家婦幼保健醫院去檢查一下,看自己的胎位正不正,各項生理指標是不是符合一個健康孕婦的標準。
因為怕自己的丈夫會不同意,林豔以前總是一個人去做這一切,但無意中,秦宇知道了這件事情,就笑著對林豔說:“怎麽連我也瞞著?”
林豔不好意思地說:“我看是西醫更為直觀一點,又怕你作為中醫大夫會排斥西醫,所以就一個人去了。”
“不是那樣的,我認為這兩者可以互補,取長補短,我隻是非常反感那種要麽絕對地認為西醫好,認為中醫已經過時,沒有一點用處的極端觀點。”
“那好吧,既然如此,今天我公司也沒有事情,那你就陪我到中華路省婦幼保健醫院去,看一下胎兒好不好。”林豔說著,撫摸了一下高高隆起的肚子。碩大的肚腹,是她那銷人魂魄的窈窕身材完全喪失了,而且臉蛋也有些雀斑。還因為懷孕的關係,又不敢用化妝品,怕影響胎兒,所以隻是薄施脂粉,真的,母愛是偉大的,有的女人,為了自己的孩子,真的是付出太多。
現在,秦宇覺得自己的老婆確實是一位偉大的女性,為了他們的孩子,犧牲掉很多,他想到自己的出身,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什麽會拋棄自己,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的秦宇,溫柔地攙扶著林豔,生怕她不小心跌倒,惹得林豔笑著說:“別那麽緊張,又不是雞蛋,用得著那麽小心翼翼嗎?”
秦宇真誠地說:“老婆,說實話,你的感覺我不知道,無法體會,但我看著你的樣子,心裏是既感到幸福,卻也充滿著一種擔心。”
“再別杞人憂天了,這年頭,科技這麽發達,再說了,你還是一名醫生,怕什麽呢?”
“話是這麽說,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加地擔心。”
兩個人到了醫院,秦宇陪著林豔,一個科室一個科室地檢查孕婦的各項指標,還做了一個彩超。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秦宇讓林豔在休息區等待,而自己按照約定的時間去取按照時間已經出來的彩超單子。
當秦宇來到三樓的時候,卻發現通往那個彩超室的走廊裏,意外地堵滿了人,雙方發生了激烈地爭執。
一個醫生說:“這個病人必須趕緊轉院,我們這裏的技術有限,動手術的風險太大,恐怕不但嬰兒的性命難保,就是大人的性命都堪憂啊。”
“不行,已經這個時候了,病人的陣疼已經幾次了,而且骨盆骨縫已經開始張開,即便轉院,也來不及了。”
“那怎麽辦?”一個醫生憂愁地說。
“這都是你們醫院給害的,你們早早地沒做好檢查,關鍵時候卻又說不行,再說了,我們可是提前一周就住進醫院裏的啊。”一個年輕人說。他臉上那種絕望淒苦的樣子,看樣子他應該是這個產婦的丈夫。
秦宇看了一下躺在車子上的產婦,臉色通紅,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
“那怎麽辦?”
一個聲音問:“什麽情況?”
“這個產婦正準備手術,突然血壓升高,並伴有心動過速等症狀,似乎是心髒病發作,這個時候要進行破腹產,真的是非常的危險。”
“劉院長來了。”一個聲音說。
“怎麽回事情?”劉院長穿過人群,走到病人旁邊問。
一個主治醫生將情況大概說了。
這位劉院長是一名女的,已經五十多歲了,但她麵貌清麗,和藹可親。她用掛在脖頸上的聽診器聽了一下病人的心髒,又看了一下剛剛檢測得出的這個孕婦的生理健康指標,眉頭緊鎖,“怎麽辦呢?動手術確實很危險,轉院又來不及,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條生命,甚至兩條生命這樣毀在這個醫院裏吧。”
“醫生,趕快拿個主意吧。”那個男人說。
事關人命,周圍的醫生都知道個中的利害關係,誰也不敢但這個風險,萬一有個閃失,不但自己毀了,就是整個醫院,也會有脫不了的幹係。
秦宇實在看不下去了,就過來說:“來,讓我試一下吧。”
秦宇聲音不大,但這句話卻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劉院長詫異道:“你是誰?哪個科室的,怎麽上班時間不穿工作服?”劉院長有些嚴肅地說。他這也是職業習慣。
秦宇笑了,“劉院長,我不是你們醫院的醫生,是一名中醫大夫,開了一個私人診所。”
一聽是一名中醫大夫,眾人都有些泄氣,一說到中醫,眾人映入大腦中的畫麵就是一個長著胡須的幹瘦老頭,將手放在一個病人的手腕上,眯著眼睛感受脈搏的情形。
果然,一個主治醫生說:“這個時候提中醫,是不是有點不趕趟啊,病人生死攸關,一個外來人,萬一要是出了差錯,這個責任誰負得起來?”
這就是現實,一些醫生都怕擔責任,而醫院也怕擔責任。
劉院長呻吟不止。她大腦飛轉,在計算著這裏麵的利害關係。
秦宇鄙夷道:“一群膽小鬼,在這個時候,兩條性命攸關的時候,竟然還在計算自己的利害關係,行了,如果出了問題,責任我擔著。”
聽了秦宇的話,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到劉院長身上,畢竟這個時候,在這裏最有發言權的,就是她了。
劉院長權衡利弊,她也確實是沒得選擇了,因為和生命相比,自己的榮辱,醫院的榮辱,似乎都不那麽重要了,再說了,既然這個人這麽說,他肯定有他的辦法,不然他也不會這樣的。
想到這裏,劉院長點了點頭。而身旁的一個醫生對劉院長說:“院長,這行嗎?這可關乎我們醫院的名聲啊。”
劉院長擺了擺手說:“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說罷,轉身對秦宇說:“那就請你來吧。”
秦宇點點頭,他從容地從身上掏出了自己的針袋,攤開在病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