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寧采臣,這個年輕人不同於比人,他不做作不喜歡那些形式主義和繁雜的禮數,典型的離經叛道。

如果沒什麽事,他恐怕寧願在家看醫術或者出去給人治病救人也不會吃飽了沒事來看望自己這個糟老頭。

“趙爺爺要是這麽說,那我還是走吧。”寧采臣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起身就要走。

趙正義也不去攔著,就一臉笑容看好戲的表情。

“算了,就這麽走了也太失禮數了,我還是坐下吧。”寧采臣也不和趙正義繼續開玩笑,回坐了椅子上。

“你這個滑頭。”趙正義看著寧采臣那張年輕的麵孔,誇讚道。“上次夏港那邊的事情處理的不錯啊,給我們中醫爭光了,我都沒和你好好祝賀一聲。”

他從來都很少誇人,能夠讓他開口誇讚,證明那個人有值得被誇讚的資本。

當然,寧采臣也確實有讓他誇讚的資本。

夏港事件發生後他也一直關注,部裏沒有讓中醫協會的人去幫忙反而直接調動了中興會,他倒是對此沒有意見,反而想借此機會看看中興會到底如何。

好在,結果讓他很滿意,不僅僅出色完成還為中醫爭了光,沒有和往常一樣成為西醫的陪襯。

“現在說也不遲的。”寧采臣笑了笑,語氣誠懇地說道。“隻要趙爺爺對我沒意見就行了。”

中醫協會也是麵前這位老人一輩子的心血,自己的中興會對中醫協會造成了那麽大的打擊,趙正義有些怨言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畢竟人非聖人,豈能事事盡善盡美?

“說吧,今天過來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談的?”趙正義倒是懶得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話鋒一轉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和寧采臣也是一樣的性格,典型的功利主義者,不喜歡浪費時間去寒暄廢話。

“我想問問濟世堂的事情。”寧采臣也不再說廢話,而是直接問道。

關於濟世堂的事情,他一直就很在意,他知道如果沒有趙正義的許可,濟世堂不可能出現。

憑借王書風在中醫協會的影響力,他還沒有資格動用那麽多中醫協會的精英力量。

“我就猜到你關心的是這個。”趙正義微微一笑,說道。“是王書風來找我,然後我點頭同意的,濟世堂的事情你都了解了?”

“是的,前段時間恰好在燕京那邊辦事,還算比較清楚。”寧采臣點了點頭承認了趙正義的話。

“那麽你對濟世堂有什麽看法?”趙正義盯著寧采臣的眼睛,像是要從寧采臣的眼睛裏讀出他的心思一樣。

他很清楚,麵前這個年輕人和王書風之間的恩怨不小,可以說王家在中醫界落魄成這樣,也是拜他所賜。

當然,他也知道,主要原因還是王家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實力不錯,但是方法錯了,如此這樣揚名,長久下來隻會為虛名所累,我不讚同。”寧采臣很坦然的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他從一開始就不認同濟世堂的做法,濟世堂的做法實在太過於功利,一上來就直接奔著巨大名聲而來的。

可是,有名聲是好事,問題是你能這樣一直維持嗎?

就好比一個男人和女人結婚,前

麵十年他一夜七次,後麵的幾十年他就一夜一次甚至一月一次,女人理所當然的會有怨言吧?

當然,這麽比喻或許不太合適,但是濟世堂的做法確實不太合適,他沒有長久維持這份名聲的資本,到頭來就隻會走下坡路。

“我倒是覺得沒什麽不好的,先有名氣再做實事也不見得就是錯的,濟世堂要走的路線不一定要和中興堂一樣,畢竟濟世堂有著中醫協會這個後盾,雙方起點是不同的。”趙正義搖了搖頭,否定了寧采臣的說法。

他有他自己的判斷,濟世堂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關注著,這一路的表現他也是非常滿意。

而且無論如何,對他而言濟世堂比中興堂總歸是要親一些的,他在感情上也多多少少站在濟世堂這一邊。

“問題是要做的實事總的和名聲配得上才行,否則在外界看來,這就是走下坡路。”寧采臣直接拋出了自己的意見,說道。

“什麽配不配得上,隻要能為中醫踏踏實實做事就足夠了,總比什麽實事也不做光博眼球好。”趙正義慢悠悠說道。

他對濟世堂的運營模式還是很有些信心的,所以會比較看好。

倒是寧采臣這麽不看好濟世堂,讓他有點不太舒服,覺得寧采臣也有些小心眼。

“看來會長是對王書風很有信心啊。”寧采臣倒是聽懂了趙正義的意思,出聲感歎道。

不過他卻信不過王書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能改得了吃屎嗎?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次的事情,或許和王書風有關聯。

“年輕人總有犯錯的時候,不然也不會有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句話,你說呢?”趙正義看著寧采臣問道。

這段時間他對王書風的關注也不少,王書風的表現同樣讓他很滿意。

他不在乎王書風圖名,隻要他願意沉下心來做實事,以他的聰明和本事,如果性格這關過去了,中醫協會交給他又如何?

反正隻要願意為振興中醫做貢獻,他就支持。

寧采臣從趙正義的話聽懂了他的態度,笑了笑不再談這些,而是問道。“那王書風最近在明珠嗎?還是說他還在燕京那邊忙?”

“回明珠了,濟世堂在燕京那邊運行的不錯,看樣子過段時間很有可能會在明珠或者羊城這邊辦活動。”趙正義對寧采臣倒是沒什麽隱瞞的,直言相告。

“哦,這樣,有空的話和他見一麵好了,談談中醫也行,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寧采臣笑道。

“對,過去的事情就該過去,你們這些厲害的年輕人就該聯手合作才是,哪有窩裏鬥的道理?”趙正義倒是連連點頭讚同道。

寧采臣附和了幾句,又旁敲側打問了一些別的東西,然後才起身離開。

回到車裏,齊蕭便看著寧采臣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得到一些,但是那些消息你們應該都知道。”寧采臣出聲說道。

他一路旁敲側打得到有用的消息是不少,比如中醫協會購藥負責人等等,但是這種資料警方要調查到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至於關於王書風,那隻是寧采臣自己個人懷疑,他也不

方便把這個猜測說出來,畢竟這樣很容易讓人覺得他是因為私人恩怨才會這麽說。

所以他打算回頭自己讓人盯著王書風,就不動用警方的裏麵了,從另外一方麵來說他也是怕警方的人不小心就打草驚蛇了。

事關中醫大業,他不得不謹慎再謹慎一些。

齊蕭微微顰眉,然後發動車子載著寧采臣朝著勢力開過去,沒有在這邊繼續逗留以防引起別人的注意。

她一邊開車一邊問道。“那得到了哪些有用的?先說出來吧,我分析分析。”

寧采臣便把自己旁敲側打得到的那些消息都一一詳細告訴齊蕭,除了關於王書風的猜測。

聽完了寧采臣得到的消息,齊蕭也是有些鬱悶,她們警方自然有人去中醫協會暗中調查過,寧采臣剛說的那些消息她都知道。

想了想,她才出聲問道。“那你覺得這件事情和會長會不會有關係?畢竟中醫協會都是他在控製著。”

中醫協會的資料她都有,所以她很清楚,這位會長在中醫協會內的地位有多超然。

“他?憑我個人感覺他不會,那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甘於淡泊不求名利,而且這種有損中醫的事情我覺得他會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寧采臣搖了搖頭,否定了齊蕭的猜測。

雖然趙正義現在很看好王書風並且剛才談話覺得寧采臣小心眼,讓他稍微有些不太舒服。

但是不可否認,在他心裏趙正義確實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前輩,無論他怎麽處事,他的目的都是希望中醫能夠好起來。

這樣的人,即使成為了對手,也很難讓人對他心生惡感。

“我了解過他的曆史事項,聽說這些年他一直在這邊過著隱居一樣的日子,從理論上來說他這種人參與這種事的可能性也很小,如果真的是中醫協會做的,很有可能是其他管理層的人隱瞞著他。”齊蕭對寧采臣的評價倒是頗為讚同。

寧采臣笑了笑,說道。“說是這麽說,該調查的時候還是調查,讓人盯著也沒錯吧,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

個人感覺歸感覺,以防萬一總是沒錯的。

“是啊,你不做刑警倒是挺可惜的,思維很慎密嘛。”齊蕭看著寧采臣難得誇讚了一句。

畢竟她們要破案就需要思維慎密理性分析,不能受到個人感情因素的影響,寧采臣的思路讓她不得不讚歎這家夥倒是適合做一個刑警或者偵探。

難怪他經曆那麽多大風大浪都挺過去了,見微知著,從細節就可以看出一個人有多聰明。

“嘿,我還是做不來刑警,你看我整天和人打架哪裏能做刑警?隻會給你們抹黑,今天還掏槍打了人家。”寧采臣連忙苦笑著說道。

讓他這個火爆脾氣去做警察,恐怕不出三天就得讓領導給開除,他看到那些人渣可沒好脾氣,估計上去就飽以老拳。

以他的身手,有幾個流氓能夠經得住他一頓毒打啊?

到時候那些記者們要是不小心看到了,恐怕就得說警察手段過於暴力到底是良知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你還好意思說,你也是明明能打人鬧成這樣做什麽?以你的身手那些流氓沒機會掏槍吧?”齊蕭也白了寧采臣一眼,有些納悶地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