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背叛的人

新鎮裏。

阮瞻坐在塔頂的房間裏,像一尊塑像一樣動也不動。表麵上他是在繼續靜修,實際上他是在等待機會,並盡力減少身體內靈能的流失。

這個塔真是神奇,隻要不屬於人類正常的力量,隻要在塔中久呆一會兒,必然會慢慢減弱,悄無聲息的,不知不覺的,讓人感覺好像電能導入地下一樣,直至完全消失!

當初設計這座塔的人,不知道法力是否高深,但他的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之術真是了不起,僅憑方位和隱含在建築中的陣法,再搭配一些簡單的法器就能產生這麽大的能量!

如果不是這個塔,他也不能那麽快的把司馬南施在他身上的封印解除,然而當他的靈能恢複後不久,也同樣不可避免的衰減下去。

那些怨靈是明白這個塔的神奇之處的,但他們不知道阮瞻之前被司馬南封印住了,所以見阮瞻的能力沒有消失,反而增強了,以為他是不受這個塔控製的,因而對他產生了畏懼,一直沒有對他動手。

那個冒充小夏的怨靈也不能長時間在塔裏呆著,所以趁阮瞻再次進入塔頂的暗室裏靜修時,溜到塔外去了。她以為阮瞻躲在暗室裏不出來,一定是在盡力恢複視力。但阮瞻就是在等她離開,然後好四處看一下,找到這個能鎮靈的塔被司馬南破壞的地方,修複它,讓它重新成為‘收留’怨靈、壓製怨氣的地方。

這個塔頂的暗室是圓形的,裏麵空無一物,隻是四麵的牆壁有一圈極其窄小的玻璃窗,連那扇特意留下方便出入的門上都有,從裏麵看好像這個塔半睜半閉著眼睛。而阮瞻的感覺是:這暗室聚集了這個塔最高的能量,並由那個小窗向外散發出去,形成一股看不見的氣場籠罩在塔的整個頂部。呆在塔裏麵隻能使各種各樣的靈能消失而已,真正鎮住怨靈讓他們出不去的,正是因為籠罩在頂部的能量。

如果現在細細地感覺一下這個鎮靈的氣場,就會發現它的能量不那麽均衡,好像向一側傾斜了一些。別看隻有這小小的一點變化,但卻好像把一個箱子的蓋子打開了一條縫一樣,讓那些怨靈從縫隙中跑了出去!

是哪裏遭到破壞了呢?

以司馬南的個性,肯定大是大興土木、改造建築結構,他喜歡以巧取勝,喜歡那種傲慢而瀟灑的感覺,所以這塔裏一定有一處小小的地方與建造時不同,但卻促使整個鎮靈的陣法發生了根本的變化!

想到這兒,阮瞻以隱蔽的手勢畫了一道符出來,同時默念了幾句咒語,然後起身離開暗室。走到門邊時,他轉頭看了一下,見他的身體還好好地留在原位,胸口掛著小夏的護身符,確定那些冒險監視他的怨靈看不出什麽破綻時,才穿牆而過。

他也是不得已才會選擇靈魂出竅的,這裏沒人替他守著肉身,他是冒了一定的風險的!

塔頂籠罩的氣場雖然被破壞了,但因為暗室是在最頂部,所以怨靈還是無法進入。不過他們卻可以趴在窗邊監視,這讓他必須要製造點假象才行,加上他又不會穿牆術,所以隻能用這一招。

這樣做最大的好處是:隻要他連靈魂的氣息都掩藏住,他就可以避開一切耳目自由行事,也可以穿越一切實質的障礙!

另外,這裏的怨靈不比一般,不僅是怨力更大,數量也很多。最可怕的是,他們顯然有一個頭兒,很可能就是占了小夏肉身的那位。她的怨力可以在塔內保持一陣,這證明她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甚至可能經過了數年的修煉。而且她還有相當的組織力,把那些怨靈組織在一起,發揮了最大的力量。

所以,他現在麵對的不是怨靈的問題,而是麵對了一支小型的怨靈軍隊。

他走下頂層,在第八層停了一下,忍不住看了看牆邊的玻璃櫃子。見那個有著小夏可愛麵龐的小瓷娃娃被扭轉了一個角度,麵對著牆壁。他知道那不是小夏自己要扭轉的,一定是占了她身體的那個怨靈怕他恢複視力後會發現這個變化,才這樣做的。

她可真謹慎,可惜這世界上有件事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司馬南以為封了他的能力,會讓他在空鎮裏寸步難行,卻沒想到那封印符咒會替他擋了這座塔對靈能吸收力,使他自身的靈能免於快速流失;怨靈以為占了小夏的肉身就可以迷惑他,但卻不知道他的視力早已恢複,並且和小夏心靈相通,早就知道了一切,現在反過來要將計就計!

他強抑住把小夏的小瓷像放在懷裏的衝動,把心神集中在尋找破壞點這件事上。他進塔時眼睛看不見,剛才雖然下來過一趟,卻因為裝作視力還未恢複,眼珠根本不能亂動,所以到此刻他才認真觀察周圍。

第八層還是圓形的,不過格局比較正常,東西兩側各有兩扇大窗。隻是現在外麵被濃霧籠罩,看不到窗外的景色,考慮到這個塔在鎮中心,又那麽高,應該能俯瞰全鎮,是視野最好的地方。

除了那兩扇窗子,這層塔上就隻有那幾個大玻璃櫃子了。櫃子裏麵擺放著各種不同的小瓷人,想必是為了收附死去的冤鬼所用。這座塔表麵上建造成廟塔的模樣,應該會在鎮上搬來居民後收受香火,這樣等這些怨靈被譴去到他們該去之地後,這裏虔誠的香火還有為他們祈福之用,可見當初設計並建塔的人對這些怨靈心存一絲愧疚。

會不會他也是造成今天這局麵的元凶之一呢?他究竟是誰?

阮瞻忍不住又看了一下櫃子,之後眼神就被地麵上一個八卦圖形所吸引。那八卦嵌在地上,是竹製的,不知用什麽方法處理過,竹片黑晶晶地發亮,在昏黑的房間還真不容易發現。

阮瞻走了過去,低頭一看,感覺這竹片上隱含著一點點靈力,雖然不大,但也足以使這個圖形不凡了,隻不過現在的圖形已經有了一些小小的變動,缺了一個不易覺察的小角,讓這個八卦圖不能完整成型。

抬頭一看,這層的天花板上也有一個同樣的八卦形,和地上的這個相互呼應,而且也被損壞了小小的一個部分,損壞的部分卻與地麵上的不同。

“他還真是一招鮮,吃遍天啊!”阮瞻心裏冷斥了一聲,想起在落花洞女事件中,司馬南也曾經不經意地破壞了一下‘女人花’娛樂城門口的石頭八卦,隻是一點變動而已,卻讓驅邪的靈物變成了招邪的東西。

八卦是天下至陽的東西,雖然在外行眼裏看來那隻是一個圖形,而且沒什麽區別,但事實上乾、坤、震、巽、坎、離、艮、兌,不能有一點差錯,否則用做裝飾是沒什麽關係,但如果把它用作驅邪避凶的陣法的組成部分,就會沒有任何作用的,其陣也就失去了意義。

因此,司馬南做的是簡單的事,但破壞效果卻是最大的!這是他慣用的手段,總帶著那麽一點蔑視世人的味道。

地麵和屋頂的八卦圖形,損壞的地方不一樣,所以阮瞻認真地辨別了一下,默默記在心裏,然後開始向下走。

一層層的慢慢看過去,阮瞻發現每一層的格局都差不多,隻不過因為塔是錐形的,所以越向下,樓層的麵積越大,但無論大小,每一層都有擺滿了小瓷人的玻璃櫃子。隻是八層以下的小瓷人不再特殊了,看來隻是工藝品而已,描述一些曆史人物和民間傳說,上麵也沒有籠罩一絲陰氣,純屬裝飾品。

當然每一層的地麵中央都有一個八卦形,但也隻是地麵上有一個而已。屋頂上有相對應的八卦圖的,隻在第八層才有,好像第九樓地板上的圖滲透到八樓的屋頂上。而且,這些八卦圖的大小和樓層的麵積相反,樓層的麵積越大,八卦越小,方位也不盡相同。還有就是,這些八卦不再是那特殊的竹片製成的,而是類似於隱形的圖形,人類的肉眼是無法看到的,隻有他這樣有靈力的人才能看出。

無一例外的,每個八卦都損壞了一點。

這樣算來,從第二層到第八層共有八個八卦圖,且損壞的地方都不一樣!另外,八樓上的小瓷人他曾經認真數過,不包括小夏他們,一共一百七十三個,也就是說當年發生的冤案裏有一百七十三個人同時死難!這麽大的事,竟然被瞞得滴水不漏,別說其它地方了,連本地人都一知半解的,可見責任人的能量之大,手段之高!

第一層與其它地方大不相同,沒有八卦圖,隻有地麵上不規則地倒扣著一大八小共九個鍾,牆麵和屋頂上繪滿了佛祖、菩薩、羅漢,華麗又神聖。不過,目前這塔都被邪氣汙穢了,此地的莊嚴感也**然無存。

阮瞻仔細觀察周圍,因為雖然他對奇門遁甲、五行八卦不太擅長,但根據他的推斷,這陣法還有一處最關鍵所在。

看了一圈,什麽也沒看出來。一樓就像個大型佛教宣講聖地,並沒有暗門機關或者密室什麽的。

阮瞻靜思了一下,覺得自己不會推測錯誤,再想起他們從廣場跑到塔裏的時候,雖然走的是一條回廊曲徑,但感覺一直在上坡,進塔的大門還有好幾級台階,衝進來的時候差點絆了他一跤,那麽說來,這塔的一樓地麵就比外麵的水平地麵高出很多,也就是說,它有可能有個地下一層!

有了目標就好辦多了,他把精力集中在地板上。

按理說,他現在是魂體,應該能看透人類所不能看透的東西,可是他卻看不見地板下麵有些什麽,可見這地板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並看不見大片的中空。他隻好把靈能運用到他的陰陽眼上,過了十幾秒,終於讓他看到了地麵下的一點特殊情況。

他心裏一喜,急忙又集中意念,來到樓層中央那些大鍾和小鍾之間的縫隙處。他剛才看得明白,這些地方的下麵是縷空的,可以讓他穿地而入。

樓層下麵是一間巨大的地下室,麵積遠遠超過塔的底座,象個地下停車場一樣,站在這裏看剛才下來的地方,發現那些鍾之間的縫隙,也就是能穿地而過的地方形成一個奇怪的形狀,有點張牙舞爪之感,象一隻手死按著地麵一樣。

再看這地下一層,在地麵的中間也有一個巨大的八卦,隻不過其圖形是由水組成的。就是在地麵上挖出一個八卦形,中空處充滿了水。

應該說湖水!

原來這塊地麵是與圍繞著塔的那個人工湖齊平的,因為物理學上的聯通原理,這裏就呈現了這種情形!

水為陰,這個天然的水八卦對整座塔有著巨大的作用,但此時它也是損壞的,而且不是損壞了一點,而是全部損壞了。倒不是有人毀壞了水池,而是在水中加入了許多不該有的東西。

如果說樓上的那些八卦是分別被人取下了一點東西,那麽那些東西此刻就都加在了這個水八卦上。

“他還真方便,自己即沒有帶東西來,也沒有帶東西走,隻是從樓上的每個八卦都拿下來一點,然後全加在這個水八卦上,這樣就完全破壞了這塔的格局!”阮瞻不知道是該欽佩司馬南還是鄙視他,竟然能這樣投機取巧。

隻是對於司馬南的細密心思,他完全是佩服的。

他把每個八卦都破壞不同的地方,非常細微但又是最關鍵的地方,然後把取下來的竹片和那些隱形的質料扔到這個水八卦上時,又煞費苦心地全部弄亂。如果不是他從最上層就認真記住每一個八卦損壞的情況,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恢複呢!

他俯身把那些不屬於這裏的東西撿起來,先恢複這個水八卦的功能,然後把那些多餘的東西都帶在身上,竹片也施法隱形,這才回到地麵上去,一層層恢複八卦圖的功能。這個時候,他更覺得巧合之中是有奇跡的,如果不是魂魄離體,他不僅無法安心地檢查塔被破壞的情況,更是不會發現和進入這個地下室。

這地下室在建的時候就是密封的,出入口又被那些有先天罡氣的鍾圍在其中,怨靈即看不到也進不來這裏,雖然不知道司馬南是怎麽做到的,不過他是卻歪打正著才能發現。

還有,他發現一下到地下室裏,他的靈能就迅速恢複。這就是說,隻要離開這塔內的正常範圍,靈能就不會受到限製了,這為他製訂和司馬南的決戰計劃提供了一條可行的辦法。

他認真又耐心的根據記憶修複著塔裏的陣法,並不知道當他在地下室時,一個人影已經悄悄走到了樓上去。不是鬼魂,確實是個人!

是毛富!

“意外嗎?”毛富像小孩過家家一樣挪動著小瓷人,把依附了小夏、劉紅、趙家遠、馬記者和阿百魂魄的小瓷人單獨擺放在一起,其它的小瓷人都推擠到一邊去。

“我沒瘋。”他得意地繼續說,“我隻是裝瘋。”

“你是卑鄙的內奸!”小夏雖然知道自己的聲音像是蚊子叫,但還是忍不住大聲斥責。她從一開始就厭惡毛富,覺得他文質彬彬的外表下潛藏著陰險的氣息,沒想到他比自己想得還要卑劣。

沒想到毛富竟然聽到了小夏的說話,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羞恥的樣子,而是依舊得意非凡,“識實務者為俊傑,現在形勢明擺著的,幫助這些大仙們做事總比被關在這些瓷器裏強。你們知道嗎?他們不會放出你們的,你們的身體被利用後,就會被丟到湖裏喂魚,而你們的魂魄就永遠被留在這裏,被一批批的人參觀、把玩,甚至買回家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沒有個完。放心,我會來看你們的!嘻嘻――”

他拚命壓抑著笑聲,但神情又亢奮之極,被這空曠陰暗的空塔一襯,顯得格外詭異、可怕!

他說他自己沒瘋,但他這模樣讓小夏不敢確定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劉紅哭叫了起來,“隻要你肯放了我,我什麽也不會說出去!求你了,幫幫我!我會報答你的,你要什麽,我都給你!要我的人也行,你不是喜歡我嗎?”

在毛富持續的笑聲中,劉紅苦苦哀求。

小夏此刻真恨自己不能動,不然真想上去扇劉紅兩巴掌!不知為什麽,一遇到這個女人,她身上的暴力願望就特別強烈!這還是女人嘛,一點自尊也沒有,人品那麽卑鄙,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捧著她!

“你們呢?”毛富斜過眼睛來看小夏和阿百。

小夏不知道他怎麽知道阿百的,可能是阿百的魂魄附在小瓷人身上的這件事他知道吧。但看見毛富那副**賤的德行,她現在雖然隻是個瓷娃娃,卻也快吐出來了。眼見他肮髒的手就要摸到自己身上,拚命向旁邊一撞,令一直不能動的‘身體’動了一下,差點從架子上掉下去。

毛富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去接,“小心,你們掉下來會沒命的,會和那些大仙們一起走的。”他臉都白了。

“我不怕。”小夏倔強地道。

“你不怕?”毛富惱怒地笑,臉色又青又白,還真有點猙獰怕人,“我就摔碎了你看看。”

“你不敢。”一直沒說話的阿百插嘴,“你的主子還要用小夏來威脅阮瞻,哪容得你胡來?”她一向溫和,此時也不禁有些生氣。

“胡說!”毛富一臉被人揭穿謊言後的驚慌,“我現在就摔了她試試看!”

“好啊,你來啊!”小夏火大地喊。

毛富伸出手,但卻停留在小夏‘身邊’老半天,終於還是沒抓下去,隻得一甩手,原地轉了幾圈,然後一把抓住劉紅的瓷像,高高舉起,在劉紅的長聲尖叫聲中,把她狠狠地摔在地上。

隻聽‘啪’的一聲響,小瓷人被摔得粉碎,一聲女人的哀哭從地麵上傳來,然後一條透明的小影子好像身不由己一樣被吸到了塔外麵的濃霧中。

那聲女人哭和一地的碎片駭住了小夏和阿百,她們不知道作為人的劉紅和作為魂魄的劉紅的哭聲竟然如此不同,前者煩人,後者陰森。而且,小夏雖然討厭劉紅,有時候忍不住撂幾句狠話,但並沒有想過讓她去死,也沒想過她那麽輕易就死了,所以這突如其來的情景著實嚇到了她!

“怎麽樣?怕了嗎?”毛富得意地說。

小夏驚慌之下憤怒之極,沒想過同樣是人,怎麽會有這樣卑鄙無恥的人類!

“我為什麽要怕你?你隻是個背叛的人!”

“你不怕?好,我摔了趙家遠!”他說著又把手伸向趙家遠。

“不要啊!毛鎮長!”趙家遠大驚,“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永遠留在這裏也行,隨便怎麽您怎麽高興都行,就是留我一條命吧!”

“你不要傷人了!”小夏驚叫一聲,“同樣是人,你怎麽做的出來。我怕了你了,你快放下他!”

“求你啊!”趙家遠也繼續哭求,“求你念在我鞍前馬後這麽多年跟著您,從來沒有二心,饒我一條命吧!我繼續給您當差啊,就當我是您的一條狗!一條狗命而已。”

毛富高舉著趙家遠,猶豫了一下,好像趙家遠的話對他有些觸動。畢竟趙家遠一直是他的走狗,他裝瘋時,在這麽危險的情況下也沒有扔下他自己跑,絕對是一條忠狗。

一旁的小夏見他平靜了一點的神色,鬆了一口氣,以為趙家遠暫時保住了小命。

哪想到毛富卻突然變了臉色,他揮動了一下手臂,把趙家遠舉得更高,輕聲說:“你以前做的很好,我會照顧你的家人的。可惜我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不能冒險,而且,你對我已經沒用了!”說完,他手腕向下一抖,一聲震人心魄的響聲後,趙家遠也同樣被摔得粉碎,魂魄被吸走。

“你真是殘忍!簡直不配當人。”阿百眼見兩樁慘劇,善良的心無法承受,聲音都抖了。

小夏說不出話,沒想到毛富竟然毫不猶豫地戕害同類,這種行為根本是豬狗不如,難以想像人在麵臨危險的時候,為了保住自己,竟然可以自私、卑劣、醜惡到如此地步!

“現在輪到誰了?馬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