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小夏倒吸一口冷氣,轉身就跑,但身後的顧與方也迅速跳下,腳步沉重的追了出來。
“阮瞻,救我!”小夏大叫,顧不得強烈的回聲更讓人產生驚悸感,顧不得是不是會驚醒其它的亡靈,也沒意識到自己危險中叫的是誰,隻是一邊拚命跑一邊拚命叫,但回答她的隻有身後漸近的單一腳步。
是僵屍!顧與方變成僵屍了!小夏在跑了一整圈後摔倒在地,終於發現了顧與方跳著追她的事實。她慌忙爬起來,卻發現已被逼在牆角。
難道她就要死在這裏了嗎?難道阮瞻真的不來救她嗎?每一次他都會及時趕到,這一次他為什麽要拋下她不管!
小夏動不了,但不死心的望著對麵那扇緊閉的門。
顧與方慢慢跳過來,卻不動手,隻是盯著小夏――青灰無血色的嘴唇,血紅的眼睛,沒有表情的臉,但卻傳遞給小夏強烈的恨意。
“我得不到的誰也得不到!”它忽然輕聲細語的、一字一句地說。
“你――”
還沒等小夏說出一個字,顧與方突然伸出手臂,掐住小夏纖細的脖子,無法形容的冰寒登時讓她的皮膚起了反應,窒息感直逼過來。
但此時,她感覺護身符散發出一種暖意,使僵屍象燙到一樣放開了她。一得到自由,她趁機再跑,可是在這封閉的環境中她逃無可逃,被僵屍一把從後麵抓住脖子,護身符的繩子被扯斷,唯一保護她的東西順著她的衣領掉落到地上。
那是奶奶留給她的唯一東西,不能丟掉!
她滿腦子這種意識,想撲過去搶救玉質的護身符,但卻被鐵鉗一樣的鬼手一下子拖了回去,她隻勉強看到護身符竟然沒有摔壞,然後就被扭轉了過去麵對僵屍。
求生的意念讓小夏拚命拉扯脖子上的禁錮,但對方明明是縫合的手臂卻不動如山,隻發出空空的拍打聲。
“不能這麽死,一定會有人救她的!”
她心裏模糊地想,頑強地掙紮,覺得時間仿佛停頓了。就在意識就要喪失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然後看見萬裏提著血木劍衝了進來,對著背對著他的僵屍揮劍就砍。
然而僵屍並沒有倒下,而是發出一聲尖叫後跳轉過來麵對萬裏。
萬裏覺得手臂發麻,感覺砍在了堅硬的實物上,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不是魂體,而是僵屍,所以血木劍隻能驚嚇它一下,卻不能有實際效果。
新死的人怎麽成為的僵屍?他有點疑惑,不過當他憑借停屍房昏黃的光線,看到顧與方頭上閃過一絲微弱的光芒時,終於明白了情況,腦海中竄入了大學時代和阮瞻的共同經曆。
他平靜下來,慢慢往後退,引著顧與方一步步跳過來。
幾分鍾前,他站在門口束手無策,急得沒有能力思考,隻是在一瞬間想到小夏不可能自己鎖上大門,這可能又是另一種禁製,所以他在沒有辦法之下,冒著血木劍會斷的風險用力砍鐵門,一下子破了這個聰明又陰險的結界,推開了根本沒有上鎖的大門。
“起來,快跑!”他大叫正在劇烈的咳嗽小夏,看著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但麵前的僵屍好像與他所知道的不同,並不隻是簡單的殺人機器,而是聽懂了他的話一樣,馬上放下他不管,又轉回到小夏那裏去。
弱點在下肢――萬裏想起阮瞻以前的話,所以從後麵撲倒過去,用盡力氣把它拉得麵朝下摔倒,然後按住它。但他知道僵屍的力氣大得驚人,自己不可能長時間控製它,連忙叫小夏。
“小夏,拔掉它頭上的針。”
小夏此時也看到了顧與方頭上的異物,緊張地跑了過去。她猶豫了一下,咬牙伸出手來,但僵屍的頭卻突然以極大的幅度左扭右擺,不讓她下手,最後竟然從脖頸上脫落,迅速的滾開。
此時,它的身體還在掙紮,萬裏不能放鬆,小夏隻好壯著膽追上去。
那頭像一個有意識的足球一樣,外麵纏著密麻的黑色長發,不停地滾動躲避,白臉黑發交替著顯現,並發出女人嚶嚶的哭泣聲,讓小夏的心理承受著巨大的驚恐和打擊,幾次都抓不住。
“它在攻擊你的感覺,別理它!”
“可是我不行!”
“你行的,小夏,你得幫我!你一定行!”萬裏看不到拐角處的情形,隻能一直鼓勵她,而他也快壓不住了。
小夏知道那邊情況緊急,所以盡管心髒一直在哆嗦,還是快走幾步,一腳踩住斷頭的長發。
“你騙我!你騙我!”斷頭忽然尖叫起來,反過臉來想咬小夏的腳,小夏駭得連忙鬆開,它又滾落到一邊去。
“小夏,快一點!”萬裏在另一側通道大叫。
小夏逼迫自己邁動發軟的雙腿,再一次追上去踩住斷頭的長發,拚著被咬的風險,終於以它落口之前,險險地拔掉了那根控製她的鋼針。
同時,那邊被萬裏壓住的身體也刹那平靜下來。
萬裏坐在地上喘粗氣,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卻累得他快站不起來。不過他還很佩服自己,沒想過能堅持這麽長時間,看來平時沒有白當‘賤人’(健美的人的簡稱)。
“真不是人幹的活!”他低咒一聲,勉力爬起來找小夏。隻見小夏呆呆地站在那,手裏還握著那根鋼針。
“放鬆!放鬆――”他輕輕地拍小夏的背,掰開她由於緊握而發白的手指,取下鋼針,小心的放到錢包裏,“好歹說一句話來聽聽!”他摟住她的肩。
“我冷!”小夏夢遊一樣地蹦出兩個字。
“當然了,這裏是冷庫嘛!”他蹲下身,又挪動小夏仍然保持踩踏動作的僵硬的腳,拎著斷頭到殘屍那邊,然後把屍體又擺放回去,還對齊頭顱。做完這個,他累得幾乎虛脫。
“要不人們都說死沉死沉呢!真是重!其實她要活著,我可能隨便就能抱兩個。”他知道小夏跟在他身後,一直試圖傳達給她輕鬆的信息。
“可是她的頭無緣無故掉了,而我們才看過她,會不會惹麻煩?”小夏終於恢複思維能力,一邊說一邊跑去撿起掉在地上護身符,細細撫摩。
還好,這有靈力的護身符分毫未損,隻是不似以前那般瑩白,隱隱透著黑色。她把它小心的放在口袋裏,準備等‘某人’回來給驅驅邪氣。
“就說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掉了,反正這件案子本來就涉及到邪教,不可思議是正常的。”萬裏低下頭,仔細觀察顧與方的嘴。“小夏,你來看,她為什麽笑的時候,嘴唇會撇成這樣?”
“你再不正經,我永遠不理你!”
“我再正經不過。”萬裏說著扳動死屍的嘴,在小夏的驚異中掏出一團沒有濕透的黃紙,“幸好死人不再分泌唾液,否則會爛透的,就沒有證據了。”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張半濕的紙包在了一張幹淨的紙巾裏,心想一定要抓回阮瞻那個混蛋來問問這是個什麽咒,是什麽人用什麽方法控製的僵屍。
“什麽證據?”
“邪教的證據,我想這就是控製顧與方變成僵屍的根本,還有那根鋼針。算了,我們還是先出去,這個慢慢再說,目前最緊要的是要演一出戲。”他拉著小夏離開停屍房,鎖好大門,再把鑰匙重新放回仍舊昏迷的管理員身上。
“一會兒要顯得驚訝一點。”他囑咐小夏,然後用血木劍在管理員眉心一指,隨著紅光一閃,管理員身上的禁製解開了。
“喂,你小心,怎麽突然倒下,絆著了?”他誇張地扶起管理員問。
小夏在一邊接到萬裏塞過來的血木劍,連忙把它裝回盒子裏。
“沒絆到,就是忽然有點頭暈。”管理員很納悶。
“啊,大吉大利!在這種地方工作,難免,哈哈――那我們快去快回,我也不願意呆在這兒。”
“是啊是啊!”管理員答應著,連忙帶他們進到冷庫,所幸自己也並沒有什麽不適。
然而屍體的狀況卻讓他們大吃一驚,尤其萬裏更是誇張。
“她的頭――怎麽掉了?!”他叫得嚇了其它兩人一跳。
小夏沒有演戲天份,隻好保持沉默。
“還第一次出現這種怪事呢!”管理停屍房的人雖然都是很膽大的人,不過這時也白了臉,“聽說這女人死得就很凶,不會出邪事吧?”
“我們快離開!”萬裏‘當機立斷’,“出去後再研究這件事,這裏讓我後背發冷!”他催促管理員離開,一轉頭又向小夏做鬼臉,全沒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櫃頂的一隻快要報廢的紙鶴反射給郊外的一棟別墅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