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因為要幫小夏阻擋住那兩個石人的追擊,阮瞻不得已把血木劍倒到左手指向他們,當他再把劍倒回右手重新對著楊幕友時,楊幕友已經如同牽線木偶一樣‘忽’地立了起來。
“你的血木劍對我沒有用,它隻能對付魂體,卻無法對付實質性的東西!”楊幕友說。
“是嗎?”阮瞻揚揚眉,“那你為什麽不立刻離開,為什麽不敢讓你的狗咬我?”
“你――你真的以為你結的手印把我粘在了這具皮囊裏了嗎?”
“你的法力高深,我不指望那個。”阮瞻沒有一點猶豫,“可是我也不是要打傷你的皮囊,隻要打傷你的魂根就可以了。如果你沒事,也不怕血木劍的話,為什麽魂魄不從裏麵出來,立即棄這皮囊而去?”
“我在等,你不也在等嗎?”
“你在等著逃,我在等著殺你,這不一樣。”
“有什麽區別?我不看一時之成敗,可是你要知道,你樹立了一生的敵人,很強悍的敵人!”
“怕你我就不來了!”阮瞻毫不畏懼,寸土不讓。
楊幕友陰險地一笑,“那麽我們動手之前,我先給你分析一下局勢。沒錯,你是打傷了我的魂根,讓我的超強實力如今比你還不如。可是這裏共有四個人,你是一對三。如果你用你的法寶血木劍傷我的話,那兩個人就會乘機攻擊你。他們雖是鬼魂附體,可卻是石頭的體質,力量大且不容易摧毀。好吧,就算你也是靈魂附在石人身上,那麽一對二你又有何勝算?”
“我就是賭你自私自利,賭你急著魂魄離體,要找個陰暗處為你的魂根療傷。因為你知道受傷的時間越長,對你的法力越有損害,所以我隻要盯死你就可以了。”
“那麽你看,我躲在這具皮囊裏不出來,讓那哥兒倆先攻擊你怎樣?等把你殺死後我再去療傷,雖然損害會很大,勝於在這裏幹耗。”
“如果可以的話,你早就這麽做了。你既然知道血木劍,就該知道如果用劍的人法力達到一定水準,它就是比鋼鐵還要堅硬,可以刺穿任何東西,包括肉身,甚至石頭!”
“你自信你有那個功力嗎?”
阮瞻扯了扯嘴角,神態即輕蔑又強悍,“說實話,我不知道。我們就賭一把,怎麽樣,你敢嗎?”
心裏有個重要的人是弱點,可也是很大的優勢,因為這可以讓你不顧一切要保護她,提升你的勇氣和力量。楊幕友不同,他心裏隻有自己,隻愛惜自己,雖然看似沒有弱點,但也讓他膽怯,不敢放手一搏,這樣才給了落於下風的阮瞻以機會。
“好,那我們等好了。你打定注意要耗損我的功力,等我最弱的時候你才放手一擊,可你以為我會坐以待斃嗎?你以為那個凡夫俗子的萬裏能擋住我的人毀了你的肉身嗎?你沒有了肉身不就和死了一樣嗎?難道一輩子附在這個石頭裏?嶽小夏進入了這個陰地能夠平安嗎?這可是我的地盤!我的魂根雖然受了傷,可是你們也並不好過。怎麽樣,考慮一下,我們兩下罷手。隻要你答應,我保證你們三人平安離開。”
“這樣你好去療傷,挽回你受損的功力,然後再找其它機會殺了我們?”阮瞻冷冷地說。
他心裏再明白不過,如果這一次不滅了這個死靈,以後他們將會日夜不寧,至少要耗到他的魂根損壞到一定程度,他們才有喘息之機。
“都是修道之人,你為什麽不相認我?”
“不用廢話,這就是一場豪賭,每一個人都是棋子,你我也一樣。”阮瞻實際上是很擔心小夏和萬裏的,可是表麵上他依然鎮定如恒,“我們互相製衡在這裏,誰也動不了,可是我一個人壓製住了最會興風作浪的一隻棋和兩個厲害的走狗,你說哪一方占優?如果真的敗給你,我們也隻有各安天命。”
“你忍心你的清秀佳人香消玉殞香?”
“她不會有事。”阮瞻遲疑了一下,緩緩地說。
他不得不把她丟到一邊去獨自麵對各種危險和驚嚇的境況,雖然他那麽心疼,可是如果不這麽做,等楊幕友恢複了法力而他的能力還不能釋放,她會死得更慘!
“不能和解嗎?”
“絕對不能!”
楊幕友終於說不出話來,因為這一番唇槍舌劍表明了他所有的弱點。
他臉色鐵青,身子像一根叉在地上的木棍一樣東搖西晃,卻在血木劍的威脅下不敢稍動,即不敢魂魄離體被血木劍追殺,也不敢控製肉身離開,因為他不敢賭阮瞻的功力究竟為何,怕萬一他能使血木劍化為利器,刺穿他的外殼而傷及他的魂魄。
他們就這樣對峙著。楊幕友思慮的是如何才能脫身,以圖以後報複,而阮瞻鎮靜的外表下,卻在擔心著其它兩個人的安全。
小夏不知道阮瞻讓她跑出來幹什麽,她隻是遵照他的吩咐。她知道自己沒有法力,陽氣又弱,如果硬呆在那裏,隻會給他帶來麻煩。
她站在那片花海裏想了一下,認為阮瞻一定是想要她與萬裏會合的,可是萬裏在哪裏?當時的情景那麽混亂,她不能和他交流,也擔心著他以一敵三的自身安全。
他的魂魄不會被抓走煉化吧?不過至少一定要保住他的肉身,這樣他才有希望。她這樣想著,去想去找找萬裏看,卻發現眼前的景色變了。
原來是一處花海的,此時卻是一片密林中的大片空地,小夏就站在空地的正中,黑色石屋的方向是她身後的一個小山包,周圍堆滿了奇形怪狀的石頭。
不知不覺的,此時已是夜深時分,慘白的月光照射下來,更襯得周遭氣氛的詭異和陰森。小夏向密林看了一眼,發現這裏樹木大多長得張牙舞爪,在月光下顯得鬼影重重,其中還有點點的綠光閃過。
隻是是磷火而已!小夏安慰自己。
她不知道萬裏應該在哪裏,不過她想,既然他保護著的阮瞻的肉身,應該是在個隱蔽的地方,所以她鼓足勇氣向左邊樹木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的腳心刺痛著,她知道那是碎沙石和草根;腳麵上涼涼地劃過一陣酥麻,她知道那是不知名的小蟲;她同樣知道進入這麽原始荒僻的密林可能會有更多蛇蟲鼠蟻甚至猛獸等著她,她怕的要命,可是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做,因為她相信阮瞻和萬裏一定需要人幫忙。
一陣冷風吹過,周圍的樹木野草被吹得沙沙作響,林中更是傳來類似嗚咽的鳥叫,讓小夏更加驚懼。她停了一會兒,繼續向前走,忽然腳下一窒,被什麽東西絆倒在地,低頭一看,是一條野藤。
她鬆了一口氣,但那條野藤突然慢慢變化成一隻蒼白的手,在她的腳腕上摸索起來。
她嚇得大叫一聲,聲音在這空地上顯得特別淒厲,可是她也顧不得了,隻隨手亂抓,當抓到了一塊尖石後,想也不想地砸了下去。
她砸得十分用力,加上怪手的質感就象枯木一樣,所以一下用就尖石把它釘在了地上。怪手掙紮著,發出老鼠一樣的吱叫聲,小夏則站起來就跑,一直跑到密林的邊緣才聽不到怪手的叫聲,確定它沒有追來。
可是雖然如此,她發現她跑錯方向了,為了逃走她一直跑到小山包的對麵,可她本來是要到左邊的。她猶豫了一下,決定為了避開那隻怪手隻好先從這裏進樹林,然後再繞回到左邊,正好排查一下萬裏不在這個方向。
樹林中的枯葉比空地上的要厚,踩在上麵沙沙作響,仿佛後麵有什麽跟著她一樣。她不敢回頭看個究竟,但見月光下除了自己影子和斑駁的樹影,並沒有其它。
這讓她安心了一點,可走了沒幾步就又有什麽拉住了她的衣袖。
她僵在那一會,逼迫自己回頭望去,這才發現是樹枝掛到了她,連忙把樹枝拉開。這樹林讓她分外緊張,她想快點找到萬裏,所以加快了腳步。但總是有樹枝掛到她,她不耐煩的一次次把樹枝拉開,眼看著前方的樹木漸漸稀疏,好像要走出樹林,上了山路了,還沒有萬裏的蹤跡,可以肯定他不在這個方向。這時,她又被掛到了。
她煩亂地用力向後一抹,樹枝彈開了,但幾乎同時又搭上她手臂,她再抹,卻感覺到這樹枝的觸感冰冷細滑,不是木質的溫暖粗糙。
她習慣性地向地麵的影子望去,還隻是她一個人。
“鬼是沒有影子的。”她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下意識的,她抱頭蹲在地上,這樣正巧看到一雙腳慢慢挪動到了她前麵。繡花鞋,卻是白色的,鞋頭破了洞,伸出了一根趾骨,突兀地支在那兒。
腳,沒有沾地!
她握住胸口的護身符,死不抬頭,但麵前的腳卻向後退了一步,慢慢地,一顆頭垂了下來,是它彎下身來看她。
長黑發,骷髏頭,眼洞裏一閃一閃的磷光。
“我是鬼,沒有影子!”她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