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無淚興高采烈,滿意離去,無心正準備回房,卻看到樹影底下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人。仔細一看,是尤楓林。無心珠光一轉,走了過去。“你是不是有事要問我?”

尤楓林目光如炬的看著無心。“好像是你有事要問我。”

無心雙眼犀利的看著尤楓林,剛才跟無淚還談笑風生的他,這會兒已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態度冷淡,冰冷的說道:“我一直以為,你隻是一個對妻子孩子不負責任的男人。我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你連你的嶽母都要加害,我真不知道這世上,你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尤楓林雙目泛起怒意,斥聲說道:“混賬!你就這樣跟你爹說話的?你以為這世上的事,你想做就去做,不想做就不去做?有很多事是由不得你去選擇的。但凡欲成大事者,都必須要有所犧牲。”

“犧牲?如果要你犧牲我們這些做兒子的,你是不是也會毫不猶豫這樣做?”無心厲聲問道。從他知道蜂蝶國的國王是他的兄弟時,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不明白尤楓林怎會這般狠心殺了自己的嶽母?還把她的魂魄封印在瓶子裏。

尤楓林甚是狂妄的說道:“如果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那我辛辛苦苦經營冥淵穀幹什麽?我費盡心事做這些事又是為什麽?”他明眉銳眼的看了無心一眼,說道:“我有辦法讓寒依恢複記憶!”

這句話讓無心心中一亮,他將信將疑的看著尤楓林。

“明天帶她來後山靜心泉。”尤楓林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當他把這一消息告訴冷寒依時,冷寒依眼裏閃著激動的光芒,她興奮的有些得意忘形,摟著無心的脖子又親又啃。

“其實你不恢複記憶也挺好的!那樣你可以少很多煩惱,我看你現在過得也挺開心的。”無心摟著她說道,一雙不安分的手開始上下遊走。

冷寒依沒有拒絕他,任由他肆意的侵犯。她靠著他肩頭,幽怨的說道:“你沒失憶過,你不知道失憶的痛苦。當別人興高采烈喊你名字的時候,你總會想,這個人我是不是認識?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仇人?別人都有美好的回憶,可我連痛苦的回憶都沒有,我總感覺到我的生命不完整,好像還缺少什麽?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我想知道我的過去,還有我們之間的所有回憶,不管開心與否。”

“爹說了,他有辦法給你找回記憶,你再耐心等一等。”無心抱著被他弄得衣衫不整,有些意亂情迷的冷寒依向**走去。這原本就是他和冷寒依的新房,隻是那天跟他洞房的並不是冷寒依,今夜他決定要好好的表現一番,彌補心裏那些許的遺憾。

靜心泉坐落在冥淵穀後山上,一個僻靜的地方,那裏綠樹環繞,鳥語花香,風景宜人,是個忘卻煩惱,療傷靜養的好地方。

冷寒依聽從尤楓林的安排,浸泡在冒著熱氣的泉水裏,閉上眼睛,摒除雜念,心緒跟隨著尤楓林念出的咒語飄去了另一個意境。

無心跟無淚站在一旁注視著冷寒依的動靜。

尤楓林咒語念完,冷寒依跟打了霜的茄子一般,搭聳著腦袋靠在了泉池邊上的石塊上。

“她沒事吧?”無心擔憂地問道。

尤楓林擺擺手:“沒事,別打擾她,她在尋找她遺失的記憶。我們在這裏等著就好。”

冷寒依雖然處於昏迷狀,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生動無比。時而舒眉淺笑,時而眉頭緊蹙;時而麵帶微笑,時而麵色淒然。看得無心的心也跟著隨著起伏。

無淚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輕鬆些。

直到日頭偏西,冷寒依終於帶著一副疲憊不堪的倦容,睜開了眼睛。她眼神左右流轉,定格在無心臉上,含情脈脈的看著他,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寒依。”無心笑顏逐開的叫道,看到那種倔強中帶有一些狂傲的眼神,他知道他那古林精怪的冷寒依回來了。他快步走到她的身邊,將她從水裏扶了起來。一旁的無淚趕緊遞過一件幹淨的衣服。

冷寒依美目流盼,說道:“謝謝六哥!”她看到尤楓林站在一旁關切地注視著她,尊敬的對他說道:“謝謝爹!”

尤楓林微微一笑,音調鏗鏘的說道:“都是自家人,無需客氣。以後跟老七好好的過日子,為我們尤家開枝散葉就好。”

冷寒依俏臉一紅,羞澀的低下了頭。

無心這才覺得隻有冷寒依恢複了記憶,他們美好的日子才走上了正軌。問及成親那天發生的事,冷寒依回想道:“那天我在洞房裏等你回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然後被一陣簫聲驚醒。你也聽我提及過迷幻島和我上次在冥淵穀失蹤的事吧?那兩次都是簫聲把我帶走的。我很好奇那吹簫之人跟冥淵穀到底有什麽關係?於是我就開門走了出去,誰知道竟在後花園的一處角落看到寧影倒在那裏,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就上去查看。結果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寧影,她朝我吐了一口氣之後,我就迷迷糊糊的暈了。不過在朦朧之中,我看到了那個吹簫的人,就是我在清水河遇到的那個吹簫之人。”

“五哥帶走六嫂,是因為他對六嫂存有非分之想。可是他幹嘛要把你帶走?這一點我怎麽也想不明白!”無心冥思著。

冷寒依答道:“他早就想把我從你身邊帶走,他好像不希望我們在一起。”

“怎麽說?”無心問道。

“在清河鎮的時候,他就知道我是誰,他故意把我扔在迷幻島,讓我在那裏自生自滅。在冥淵穀我也聽到了他的簫聲,不過那次我沒看到他的人。但我醒來的時候,我卻是身處萬丈懸崖之上的一間密室裏。這次新婚之夜,我也是聽到了蕭聲才出去的,在我昏倒之前,我迷迷糊糊聽到他這樣說了一句話,‘這次沒人跟我搶了吧?’聽他的意思,好像還有另外的人對我虎視眈眈呢!”冷寒依托著下巴,臉色陰鬱的說道,“我從來不知道我這麽受人歡迎?”

無心握住她的手說:“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無心,我們離開這裏,尋一處世外桃源,安安靜靜得過日子好嗎?”冷寒依突然很渴望與他過著平靜如水,相夫教子的生活。

看著她吹毛數睫的美麗雙眼,無心心裏湧出幸福的火花。他笑意盈然,對冷寒依俯首貼耳的說道:“我一切都聽你的,隻要你願意!”

冷寒依心馳神醉的望著他,幸福的情愫在悠然靈動的眼眸裏洋溢著。前世今生的情緣終於在糾纏了幾千年後的今日得以完美收場。想起一這路走來的風風雨雨,她感慨不已。她想起在網絡上曾風靡一時的幾句話來“誰許諾了誰,誰背棄了誰,誰在空曠的輪回中等待著誰。誰是誰幾千年前對望的彼岸,誰是誰千百年後再續的前緣。”這些話似乎說的正是她和無心這些年所經曆的滄桑與無奈。

“我們現在就去跟爹說,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找一處幽靜的地方隱居。”無心拉起冷寒依就往外走。

無心先去了如燕的房間,如燕聽說他們要離開有些不舍,不過她清楚無心的脾氣,加上無淚曾告訴過她,有關芝草和蛛兒的事,她能理解無心的心。所以她沒有挽留他們,隻是囑咐他們要好好的保重。

無心跟冷寒依很感激如燕的理解。

推開尤楓林的房門時,看到尤楓林正對著一幅畫,蹙著眉頭在那裏冥思苦想。無心叫了他一聲,他才從神遊之中回過神來。他看到無心夫妻二人這個時候來找他,有些詫然。“進來坐!你們是不是找我有事?”

“我跟寒依準備離開這裏,尋一處僻靜的地方過些平靜的日子,特地來向你說一聲。”無心拉著冷寒依踏進房裏,有些淡然的說道。他對尤楓林也沒多深的感情,不過看在他幫冷寒依恢複了記憶,也對他少了一些反感。

冷寒依聽著他們父子二人談話,眼睛卻落在了尤楓林剛才看得發呆的那張畫上。那是一幅墨跡未幹的墨畫,上麵畫的是一座山,山的中間有一個半月。“山的中間怎麽會有一個月亮?”冷寒依納悶了。

無心也注意到了桌上的那幅畫,他看了看問道:“這幅畫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剛才打了一會盹,腦袋裏模模糊就出現了這麽一幅畫,於是我就畫出來,研究研究,看能猜出什麽端倪來?你們幫我看看這畫到底蘊含了什麽意思?”尤楓林站在一旁說道。

無心自己琢磨了起來。“這月亮怎麽會跑到山裏去了呢?”

“會不會是有什麽月亮型的寶貝藏在這山裏?”冷寒依猜測道。

尤楓林讚同冷寒依說道:“有這可能!不過這始終自是一個夢而已,沒有一點事實根據的。”

“如果能找到這座山,可能就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冷寒依總感覺那個半月有些熟悉。

尤楓林撫摸著下巴,了想了想,說道:“我派人出去查看一下,看這世間有沒有這樣的山?對了,你們要離開,我也不攔著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生活方式與追求,這不是壞事。隻是希望你們能偶爾回來看看!”

無心點點頭。

從尤楓林的房間出來,冷寒依還在想著那幅畫裏的月亮。

“想什麽?那幅畫?”無心見她沉思不語,忍不住問道。他捏了捏冷寒依的手,說道:“你想那些做什麽?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裏,到處逍遙快活去了,理會這些做什麽?”

冷寒依歎了口氣,咬咬嘴唇說道:“我隻是覺得那個月亮很特別,好像有些熟悉。”

“月亮不是滿月的就是殘月,有什麽不一樣嗎?”無心就弄不懂她思索月亮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