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個與梅師叔鬥在一起的人,眼見自己兩個同伴都被人製住,倒在地上此刻生死不知,心中卻是惶恐起來,出手也慢了下來。

楊宗誌點倒第二個人,再不搶攻,隻是站在一邊靜靜的看他二人對攻,梅師叔手中劍法正如嶽師姐她們一般,輕盈飄逸,使的正統,而對麵那人左手一麵盾牌,右手持有一把斧子,招數甚是威猛。

梅師叔手中的劍難以逾越他盾牌的防禦,那人右手的斧子倒經常搶出來襲一下,讓梅師叔又要回劍抵擋。

那人又鬥了幾招,見對方援手的人並不上來,隻是站在一邊,遙遙牽製住自己,隻感覺有如坐在針芒之上,渾身坐立難安,氣勢已是弱了,尋思:他製倒我這邊二人,顯然是功力非凡,此刻他們二人要是聯手,我必然不敵,反正我此行任務已經達到,沒有必要力敵,枉自送命。

他思慮之下大喝一聲,右手斧子從盾牌下搶了出去,全力向梅師叔砍去,等斧子與梅師叔手中的劍接實,卻是趁著這股衝力,騰身躍起,就要遁走。

梅師叔被那人斧子一砍,渾身向後一挫,再要想追卻是不能,楊宗誌站在一邊,見那人逃走,卻不起身,突然拿起刀上纏著的長鞭劈的一聲揮了出去,那長鞭去勢甚急,啪的一聲就纏在那人的腳上,右手再是一扯,將那人在空中又扯了回來,摔到了梅師叔的麵前。

梅師叔手中七彩寶劍嗤的一聲,就抵住了那人的咽喉,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要追殺他?”

那人見自己被擒,心中已是絕望,嘿嘿嘿嘿的笑起來,笑聲在這蒼茫黑暗顯得甚是詭秘。

楊宗誌聽見梅師叔的問話,心中一動,這才轉頭看去,見梅師叔身邊的地上,原來正躺著一個人,剛才夜色黑暗,一直都沒有看到那裏竟然還有一人。

梅師叔見那人被自己抓住,兀自還口硬的很,怒喝道:“你笑什麽?”

被擒的那人嘿嘿的笑了一陣,突然脖子向前一伸,徑自撞到梅師叔的劍尖上,隻聽見嗤的一聲,卻是刺穿了自己的咽喉,梅師叔看的一驚,趕緊一抽手取下了寶劍,再一看去,那人咽喉上汩汩的往外冒血,顯然是不可救了。

梅師叔呆了一會,又轉身蹲下,對躺著的那人問道:“你……你是何人?他們為何要追殺你?”

楊宗誌也湊近前去,順著梅師叔的肩頭看過去,見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一身衣服破破爛爛,卻又打了好幾個口袋補丁,此時鼻腔和口中也是噴出一股一股的鮮血。

那老者被梅師叔喚了幾聲,緩緩睜開失神的雙眼,艱難道:“快去……快去……少林寺中……有……有危……”說到這裏再也無力為繼,脖子一偏,便斷了氣。

梅師叔聽到這話,放開那老者,緩緩的站起身來,口中喃喃念道:“快去,快去,少林寺中有危……”念了幾遍,不自覺問道:“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少林寺中有危險,還是說少林寺中有位什麽人?”

楊宗誌站在她身邊,見她夜色下眉頭皺在一起,低頭沉思,麵色卻是另有一股成熟風韻,心中不禁一動,接口道:“想來是少林寺中出了什麽事,這老者是出來報信的,才被人追殺。”

梅師叔聽到這個話,兀自又接道:“不錯,不錯,隻是少林派會出什麽事呢?”說到這裏突然又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瞪著楊宗誌喝道:“誰問你了?要你來接話?”

楊宗誌見她對自己還是態度不善,嘻嘻一笑,卻不再多說,梅師叔沉吟了一會,一雙眼睛卻是盯住楊宗誌,又問道:“你……你當真是點蒼劍派的弟子?”

楊宗誌隻是低著頭,卻是不再答話,梅師叔見他不回答,又喝道:“我問你話呢?”

楊宗誌這才抬起頭來,嘻嘻一笑,道:“師叔剛剛說不讓我接話,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問我的,難道現在師叔又讓我說話了麽?”

梅師叔聽到這話,卻是一愣,怒道:“嬉皮笑臉的樣子,成什麽體統?你師父就是這樣子教你們的麽?”

楊宗誌雖然喜愛胡鬧,但是對於師父的名聲卻是看重無比,聽到梅師叔這麽說,趕緊躬身一禮道:“師叔,晚輩正是點蒼劍派的弟子,在派中排行第九的,叫……”

梅師叔聽了一半,卻是不耐煩搶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叫風九。”

說到這裏她神色一動,喃喃道:“難道你師父……你師父這些年來功力大進了不成?”

楊宗誌聽她說的迷糊,不禁接道:“什麽?”

抬眼看去,見梅師叔仿佛臉色變幻了一下,又轉身道:“你去將他們幾個人的屍體處理一下。”

楊宗誌眉頭一皺,卻道:“師叔,他們其中有一個人還沒死的。”

梅師叔聽得愣住,問道:“是誰?”

楊宗誌指了一下第一個被自己點倒的人道:“那人,晚輩隻是點中了他背後的神道穴,想來應該是不會致死的。”

梅師叔嗯了一聲,走了過去,扶起那人的脖子,正要拍醒他問話,突然見那人的嘴角卻是流出了一股黑血,流到了自己的手上,梅師叔心中一驚,右手趕緊鬆開,將那人又扔在了地上,卻是站了起來,口中又哼了一聲。

楊宗誌在一旁見到這情形,腦中不由得想起在玉龍鎮縣太爺的府邸裏見到那幾個黑衣殺手,最後也是這般自殺,眼下這人定然是被自己製住之後醒來,發現事情失敗,他已無法逃走,這才服毒自殺才對。心道:難道又是他們?

梅師叔站在那裏又想了片刻,歎口氣道:“現在他已經死了,你去將他們的屍體都埋了吧。”

梅師叔自從見到楊宗誌,一直說話都是怒氣衝衝的,隻有這句話,倒是緩和了下來,楊宗誌聽到她這句話,低頭應了一聲是,轉頭過去,拾起那柄單刀,在旁邊樹下挖了個坑,將這四人都埋在了裏麵,又將他們的兵器都丟進去,這才掩上土,成了一個小土堆。

楊宗誌做完這些,拍拍手,走了回來,見梅師叔隻是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眼神愣愣的,不禁叫道:“師叔……師叔。”

梅師叔一個機靈反應過來,轉頭道:“我們走吧,你……你回去之後這裏的事情不必向其他人提起。”楊宗誌說一聲是,便跟著她往破廟中走去。

二人行了一會,走回到破廟的門口,抬眼看去,見嶽靜,秦玉婉和若紅師妹她們都倚在廟門上,這時見他二人回轉,才是一起驚喜呼道:“師叔回來了。”

秦玉婉也是一喜,搶過來,抱住楊宗誌的胳膊,輕聲道:“你們沒事麽?”

梅師叔轉頭見他二人親密,又是哼一聲,徑直向裏麵走去,若紅師妹跟在她身邊,問道:“師叔,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梅師叔哼一聲道:“沒事,隻是幾隻野貓爭奪食物而已。”若紅師妹想起最開始那個怪異的笑聲,心中卻是半信半疑。

秦玉婉扶著楊宗誌一起走進去,坐在原來的台子邊,也問道:“九哥哥,真的是野貓在奪食麽?”

楊宗誌輕輕一笑,道:“野貓麽……”說到這裏聽到供台前梅師叔輕輕咳嗽了一聲,又道:“真是野貓奪食,四隻野貓在搶一隻垂死掙紮的耗子。”說完扶住婉兒躺下,自己也好好的躺下睡覺。

梅師叔坐在那裏聽到這句話,心道:四隻野貓,怎麽會有四隻。想到這裏心中突然一愣,麵色怒起,忍了半天才忍下去。

若紅師妹坐在師叔一旁,幾次想走過去問問,但是看了師叔臉色一眼,也是躺了下去,嶽靜自從走進來之後,一直都躺在火堆旁,緊閉著雙眼,隻是睫毛兀自輕輕顫抖,當下一夜無話。

楊宗誌躺在台子邊,沉沉的睡了過去,睡了不知多久,突然見到自己麵前走過來一個少女,一聲素白衣裙,姿色嬌媚,走到自己麵前轉一個圈,對著自己咯咯一笑,那少女看自己也是盯著她看,突然怯怯的問道:“宗誌哥哥,你……你不記得我了麽?”

楊宗誌心中一驚,仔細看過去,那少女的麵龐逐漸清晰過來,甚是清瘦,麵色白皙,正是賽鳳姑娘,楊宗誌心中一定,正要說話,突然那姑娘的麵龐又是一轉,稍稍改變了一下,卻是變得豐盈了起來。

楊宗誌大驚,再看過去,那少女又輕輕轉回來,一頭瀑布般的秀風,鬢邊卻有一朵白色殘敗野花插在那裏,那少女轉過身來,伸出右手向自己臉上撫來。

楊宗誌想避開,卻發現渾身無力,怎麽也不能避開,隻能任由那纖纖玉手撫到了自己麵上,輕輕拍了兩下,停了一會,又拍兩下,耳中聽到一個嬌媚的聲音輕輕喚道:”九哥哥,九哥哥,你醒來啦。”

楊宗誌被這聲音一喚,睜開眼隻覺得周圍光線大亮,甚是刺眼,不禁抬起右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秦玉婉見楊宗誌這時才醒來,麵上微微一紅,又悄悄道:“懶家夥,人家都要上路了,你卻還在這裏沉睡不醒的。”

楊宗誌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驚,呼的一聲坐起來,見峨嵋派的弟子們果然都已經收拾妥當,正要出發,若紅師妹見他此時才醒來,偷偷在梅師叔身邊對他作羞他的鬼臉。

梅師叔卻看也不看他一眼,轉頭道:“靜兒,我們都上路吧。”

嶽靜在一旁低頭應道:“是。”和她們一起走出了破廟。

此時廟中隻剩下楊宗誌與秦玉婉二人,楊宗誌轉頭看了一下正中的火堆,昨夜燃燒了一夜,現在已經隻留下灰燼殘餘,還有嫋嫋的青煙冒了出來,心中卻是想起剛才所作的夢來了。

怔怔的想了一會,道:不知道賽鳳怎麽樣了,為何我心中總不安寧。

秦玉婉在一旁道:“九哥哥,你昨夜與……與那梅師叔一道出去,定然是碰到了什麽事情的吧。”

楊宗誌緩緩站起身子來,道:“怎麽?”

秦玉婉咯咯一笑,道:“你這壞蛋在這裏說什麽四隻野貓搶一隻耗子的時候,我看那……那梅師叔氣得渾身發抖呢。”

楊宗誌聽到這裏,輕輕一笑,道:“婉兒,我們也上路吧,這少林寺中,說不定真的有野貓在搶耗子的。”說完扶起秦玉婉一道走出廟門。

出門看見大好陽光下,小十四那匹瘦馬正站在那裏閉目休息,楊宗誌走過去,解開它的韁繩,沉臉怒聲喝道:“懶家夥,人家都上路了,你還在這裏沉睡不醒麽?”

秦玉婉在身邊聽她如此說,噗嗤一笑,在他身上輕輕捶了一拳,楊宗誌轉身將秦玉婉扶到馬上橫坐好,一牽韁繩,又向官道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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