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與天豐等人,眼見楊宗誌一路穿進火樓,下麵救火的人們此時也漸漸知道這等澆水之法如同杯水車薪,隻怕對這場大火徒歎奈何,慢慢的都停了下來,大家一道仰望樓頂,看看那上去的人,又如何能夠下來。

隻是大家一起望了許久,脖子漸漸生疼,也不見樓上有任何的動靜傳來,翠兒急得走來走去,口中不住喃喃道:“怎麽還不下來,怎麽還不下來?”

樓上的大火愈加濃烈,眼見將整個樓頂也包在了裏麵,這望月樓原本甚高,便是在川蜀也算最高之處,聳立此地猶如指路燈塔,這處樓頂起火,好像巨大的煙花綻放,照得當頭黝黑的天空,也四壁通亮透徹。

此時透明的火光印照之下,便是一隻飛鳥穿過,大家也都能看的清楚,可是如此久的時間,上麵全無任何動靜,就算蒼蠅也沒跑出來一隻,所有人的心都一沉,暗中屏氣,下意識的想:難道他們被大火所包圍,再也出不來了麽?

顧磊自從楊宗誌上去之後,一直一臉鎮定輕鬆,但到這個時候,卻忍不住變色起來,也好像翠兒一般的走來走去,抬頭四處張望。

再過了許久,慧敦歎一口氣算,合掌念訟道:“阿彌陀佛,看來兩位施主已經……已經……”話剛說到這裏,顧磊突然向上一指,大叫一聲,眾人急忙抬頭,見樓頂之上快速飛出了一個人影。

大家不覺都是啊的一陣歡呼,提起的心落下一些,不過啊聲之後所有人不禁又想:哎呀,這麽高飛出來,隻怕落下地來,人也摔成了一堆碎泥,那還怎麽活的成?

過了一下,大家隻見那人影並不是直飛向下墜落,而是繞著火樓開始盤旋,仿佛是高空俯衝的雄鷹一般,緩緩墜落。

……

楊宗誌與筠兒身在半空,兩人衣襟被風刮的咧咧作響,筠兒在飛出小樓之後,便按照楊宗誌的指揮,不斷用衣袖中的白絹,揮出纏繞高樓四周的柱子,過了一會,兩人好像空中嬉戲一般,四目相對,繞樓而下,說不盡的郎情妾意,歡愉無比。

再等片刻,兩人距離地麵已經不遠,筠兒便再也不看那些木樓柱子的方位,轉回頭癡癡的盯著楊宗誌,突然心頭湧起一股甜意,嬌媚笑道:“大哥啊,你方才答應親人家一親的,怎地不守諾。”筠兒說這話,眼睛眯在一起,腮邊那顆動人的美人痣更顯明豔。

楊宗誌低頭看樓下此刻密密麻麻站了至少幾百上千人,隻怕這西蜀大鎮附近的居民都聞訊趕了過來,若是要在這種情況下親這小丫頭,他實在是有些為難,隻能裝作暗暗運氣,說不出話來。

筠兒突然一眨眼,柔聲又道:“大哥啊,你知道麽?你在筠兒心目中,是天下最最講信義的七尺豪邁男兒,筠兒可不能讓大哥為了自己,破壞了心中的完好形象。”說完美麗的眼眸狡頡的一閃,咯咯嬌笑,抱住楊宗誌的腦袋,便吻了上去。

楊宗誌隻覺得麵前一陣香氣上湧,方才在那危樓之中,雖也親了她臉頰一下,但是那時情況危急,心中所慮所想皆不在此,因此隻是一碰而過,並未留下許多旖旎。

此刻二人即將落地,心神不由得一鬆,再回味過來,隻覺得筠兒那香噴噴的身子緊緊壓在自己身上,甜甜濕潤的小嘴偎在自己麵前,耳中隱約聞到風聲中傳來她細細的喘吟,甚至那幽幽的小丁香也被這丫頭暗暗吐了出來,伸進自己嘴中,雖不知該如何繼續吐納攪動,但是那膩人的津液隨著小香舌滑了下來,弄得自己滿口香津,咽都咽不完。楊宗誌暗道:這……這小丫頭癡了……

樓下的眾人眼見著二人盤旋落地,待落在地上,大家還未歡呼出聲,卻見這二人竟然旁若無人,靜靜的擁在一起,兩個腦袋湊在一塊,火光印照之下,顯得如此曖昧不止。

翠兒還來不及欣喜,心頭咚的一跳,睜大眼睛,麵紅暗道:小姐……小姐她和……和王副壇主……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定是眼花看錯了!想到這裏,翠兒猛搖了下頭,趕緊幾步向他們身邊跑去,再跑到他們麵前,筠兒從楊宗誌懷中抬起腦袋,翠兒一眼看見,自己小姐紅暈滿臉,媚波橫生,一副脈脈含情的俏麗模樣,卻是自己也從未見過的嫵媚少女風情,連自己看了都砰砰心動,更別提尋常的男子們了,翠兒一招手,到嘴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筠兒看見翠兒一臉怪異的看著自己,再轉頭一看,四周圍了滿滿的人群,黑壓壓,密麻麻,人人目瞪口呆,場上鴉鵲無聲,耳中隻聽到這大火咧咧的燃燒聲和不時有燒盡的木柱落地的咚咚聲,一時之間,筠兒隻覺得自己的心跳也好像那落地的木柱一般,咚咚巨響,腮邊的情火更是燒的通紅,她趕緊捂住自己的秀臉,又忽的躲進楊宗誌的懷裏,羞諾喚道:“哎呀,壞大哥,壞蛋大哥,你……你害死筠兒了。”

楊宗誌哈哈一笑,打趣道:“筠兒,你這回怎麽又怕起來了?不知剛才是誰死命纏著我,讓我兌現諾言的?”

筠兒不敢抬頭,隻一邊跺腳,一邊低頭扭捏道:“不許說!不許你說!”心中卻是甜蜜的快要暈了過去。

楊宗誌微微一笑,並不再羞她,轉過身來,翠兒看見,呀的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臉上的表情仿佛比看見他們安然落地還要吃驚,一手指著楊宗誌,道:“你……你……”你了幾遍,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

顧磊看見,自是歡喜無限,大叫道:“九哥!好樣的!”在他的心目中,九哥就該是這樣,瀟灑行事而又率性無比,這才是自己小時候記得,一輩子也忘記不了的九哥。

天豐和慧敦也看了清楚,眨了眨眼,一齊放聲大喜道:“九弟?怎會是你?”

楊宗誌哈哈一笑,放開筠兒,作揖施禮道:“天豐師兄,慧敦大師,可……可兒,我在這裏給大家賠禮了,請恕先前不告之罪。”

天豐開懷大笑,走近幾步道:“哈哈,我看到一人能有如此超絕的輕功,在這樓上又那般機智,便應該想到是九弟你,隻是你先前那副扮相確實……確實……”

史艾可原本也是一臉驚喜,可是又看了看楊宗誌身邊嬌俏依人的筠兒幾眼,隻是站在原地,神色複雜的呆視楊宗誌,目光之中既有哀怨惱恨,又有委屈之意,癡癡呆呆,躲躲閃閃,過了一會,便偏轉過了頭去。

筠兒聽到天豐說起扮相,便想起這可惡的大哥扮了王有期,將心高氣傲的自己,耍了一遍又一遍,直讓自己失了所有的臉子,他才心滿意足的走過來,勾勾手指,輕輕俘獲了自己的芳心,讓自己一輩子思他念他,半點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去。

筠兒癡想至此,不由轉頭輕輕咬住楊宗誌的一條胳膊,咬了幾下,卻又舍不得使勁咬下去,在眾人看來,好像是最害羞怯懦的溫柔小媳婦,躲在自己丈夫的背後,不敢出來見人一樣。

這時慧敦身後一個灰衣僧人跑過來,在慧敦耳邊低語了幾句,慧敦一驚,道:“什麽?快去找找!”那僧人忙應聲是,又急匆匆跑了回去。

楊宗誌見慧敦臉色陰沉,問道:“慧敦大師,出了什麽事情?”

慧敦沉吟了片刻,道:“那……那葛老二不見了。”

天豐一驚,轉回頭道:“怎麽回事?”

慧敦道:“方才我們急著救火,便隻讓一個武僧弟子看護葛老二,料想以葛老二的功夫,也算安穩。”

天豐點一下頭,暗想:葛老二的功夫隻算普通稀鬆,自己捉住他的時候可確實是不費吹灰之力。

慧敦再道:“可是後來救火之後,其他弟子再去尋那看護的弟子,竟見他被人打暈在了路旁,葛老二卻是不知去向了。”

楊宗誌聽完,皺眉想了一想,道:“慧敦大師,你也莫要著急,隻要人還在西蜀,那麽以羅天教在這裏的勢力,便能找的到他,不如你們和我一道先回羅天教中,派出教內弟子四下打探,有了消息之後,再做計議。”

慧敦和天豐一道點頭,暗想:如此最好不過。

楊宗誌轉身向筠兒托付一番,筠兒隻要得了大哥,其他事情便一概也不關心,也不多問,自然嫣笑著全數照做,安排妥當之後,才一起回了羅天教的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