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內帳的帳簾被人輕輕的推了過來,伸出一個俏麗的小腦袋,向大帳中看了一眼,隻看見剛才還在的女子已經不見了影蹤,帳內現在盤腿坐著一個肥頭大耳的凶惡和尚,倩兒看到那大和尚臉上的刀疤,心中一緊,轉頭看見誌哥哥躺在一旁的地上,生死不知,心中大駭,急忙幾步衝到楊宗誌身邊,一把扶起他,驚叫道:“誌哥哥,你怎麽了?你……你……你不要嚇我。”

倩兒看誌哥哥兀自閉眼,沒有一點反應,眼見已經不行了,心中恐懼道:“難道誌哥哥……誌哥哥他不行了麽?”

倩兒心中劇烈一痛,痛聲道:“誌哥哥,你還沒有娶倩兒呢,怎麽能就這麽死了?你醒醒啊。”再看那盤腿坐的和尚,又幾步走到和尚身邊,怒聲問道:“大和尚,你對我誌哥哥作了什麽?他怎麽樣了?”

倩兒問了幾聲看那和尚也不應,心中更是以為他做賊心虛,反手拔下自己頭上的金鳳頭釵,一頭秀發瀑布般傾瀉下來,對著和尚說:“你再不說話,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倩兒從小體弱多病,憐惜生命,便是連個螻蟻也沒有殺過,此刻心中氣急,已經快要失去理智,倩兒看那和尚還不說話,向前再走一步,風頭釵已經抵到了和尚的咽喉間。

莫難和尚此刻正在運功,無法動彈,聽見倩兒的說話,暗道:“可氣啊,灑家一生勇猛,沒想到到頭來死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手中,罷了,命運使然,娘的,隻希望那臭小子醒來之後知道灑家的一番苦心,圓了灑家的遺願,那也算死的不冤枉了。”

倩兒心頭氣苦之極,眼見和尚還不說話,自己垂眉打坐,暗道:你莫非真以為我不敢刺你不成?你打死我誌哥哥,我也活不成了,死前便為誌哥哥報仇,也算是因果報應,了卻了誌哥哥的遺願。

想到這裏,倩兒眼睛一閉,正要一狠心刺將下去,突然聽到耳邊一個虛弱的聲音喊道:“倩兒……”

倩兒一呆,聽到正是誌哥哥的聲音呼喚自己,手中一鬆,金釵突的掉在地上,忙一轉頭,看見楊宗誌微微睜開眼睛,右手虛弱的想抬起來,倩兒兀自還不相信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看見誌哥哥真的活了過來,歡呼一聲,跳了過去,叫道:“誌哥哥,你怎樣了?傷得可厲害麽?”

倩兒看見誌哥哥虛弱的模樣,心疼得眼淚直流,一把抱起誌哥哥的上身,放入自己的懷裏,輕輕撫摸誌哥哥的頭,道:“誌哥哥,你可感到好了些麽?啊……你的臉怎麽這麽燙?呼鐵將軍那裏有藥的,我這就去取了來。”

楊宗誌輕輕的拉住倩兒說:“倩兒,我沒事,那和尚殺不得的,他是為了幫我。”

楊宗誌開始暈了過去,後來慢慢醒轉過來,聽見莫難和尚在自己身上連拍幾十掌,自己身上的熱力隨著掌勁慢慢散發出去,身上感到舒適之極,感到自己身上過去一些行功無法通過的穴位,也都慢慢流暢了起來,知道這莫難和尚給自己吃的不但不是毒藥,還是增加功力的良藥,這會看倩兒要殺那和尚,才勉力出聲製止了倩兒。

倩兒卻不知道,隻一邊流淚,一邊心疼的問道:“那和尚這麽可惡,將你傷成這般,你怎還幫他說話?”

楊宗誌又輕輕嘶啞道:“莫難大師是為了幫我增加功力,他自己也耗損了莫大的內力。”

勉強說了兩句,楊宗誌再也無法說話,閉上眼睛,隻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胸口流向四肢,此刻氣力慢慢恢複了過來,身上感到越來越舒服。

倩兒靜靜的隻是癡癡看著楊宗誌,看他滿頭大汗,伸出自己的衣袖,緩緩幫他都擦了幹淨,將臉又貼到他的臉上,感到他的臉熱燙慢慢降了下來,這才放心下來。

楊宗誌又調息了一盞茶時間,慢慢的就恢複了過來,對倩兒輕輕一笑,就從她懷裏站了起來,倩兒看他要自己站起來,便緊緊的扶住他,問道:“誌哥哥,你可好些了麽?”

楊宗誌哈哈一笑,伸手在倩兒掛滿淚珠的俏臉上輕輕刮了一下,道:“哥哥死不了,哥哥還沒有娶……娶那個呢,怎麽能死……?”

倩兒一聽,才記起方才自己心中太過悲傷,把自己平日講都不敢講的話都說了出來,被這個壞蛋哥哥都聽了個遍,心頭大羞,想在他身上撒嬌的大打幾拳,找回些臉子,又怕他身體剛好,經受不住,玉手舉到一半,卻不知是該落下還是收起來,臉色一片血紅,轉過身去裝作生氣不理他,心道:“這次你這般取笑人家,人家真的生氣了,除非……除非你過來好好討饒,讓我打幾拳,不然人家以後都沒臉子見爹娘了。”

倩兒乖乖的等了半天,也不見楊宗誌過來討饒,心中更是不忿,轉頭看過去,看見楊宗誌正定定的看著莫難和尚,神色複雜,變了幾變。

倩兒看著楊宗誌的俊臉,想起他剛剛開自己玩笑,心想:“難道誌哥哥便是要借這個機會表明心跡的麽?隻是自己這個傻丫頭沒有意會過來?”轉頭又想道:“倩兒啊倩兒,你這個傻丫頭什麽時候才能讓誌哥哥好像你牽掛他那般牽掛你?”想到這裏,心裏一軟,輕輕拉起誌哥哥的一隻手,將嬌軀緩緩的依了過去。

楊宗誌和倩兒又等了一會,才見那莫難和尚吐了口氣,慢慢站了起來,楊宗誌等莫難和尚好好站起來,才放開倩兒,朝莫難走去,道:“小子多謝大師傳功之德。”

說完一揖到地,然後直起身子,又伸腿在莫難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道:“隻是你這傳功的手法頗是可惡,這一腳也是你自己應得的。”

莫難和尚見楊宗誌朝自己作揖,正在開心,卻不想又被楊宗誌踢了一腳,他身體剛剛恢複過來,一下反映不及。被踢之後突然一怔,然後哈哈大笑道:“灑家騙你吃那藥,你踢灑家一腳,我們是兩不相欠了,隻是未來旗主,你可知道我給你吃的是什麽藥麽?”

楊宗誌聽他又叫自己“未來旗主”,眉頭一皺,道:“你要是叫我一聲小兄弟,我便也高興的和你好好說話,你要是再叫我什麽旗主,別怪我又要翻臉。”

倩兒在旁邊看的有趣,格格一笑,又把身軀偎進楊宗誌的懷裏,靜靜不動的看他們說話。

莫難見他不承認作旗主,心想,這事也不急於這一刻,自己先依了他,再圖打算。嘿嘿一笑,繼續道:“好,灑家便稱你一聲小兄弟,小兄弟你智計聰明,可知道灑家給你吃的是什麽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