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娘聽了楊宗誌的答話,不覺展開小臉,露出潔白的細齒笑了一笑,才學著男子形態,向著楊宗誌當胸抱拳,俏生生的走回了後台。

楊宗誌微微一愣神間,還未有任何反應,突然感到自己桌下的右手火辣的一疼,低頭一看,虞鳳的小手此刻正在那裏肆虐,又是捏著又是掐著,暗道:這刁蠻的小公主原本就以為,我是個整日都混跡於妓寨勾欄的人,這下看到,隻怕更會相信不已了罷。

他麵上不敢作出反應,隻是猛地用力抽出了自己的大手,借著端起麵前一杯水酒之勢,展手仰頭喝了進去,口中啊的一聲輕喚,大手卻是放在了桌麵,再也不敢放下桌底了。

虞鳳被他猛地抽逃出去,麵色卻是擰得愈發的緊,她看到今日那婷姑姑和出場的李十二娘,不約而同的邀請楊宗誌明日前來喝酒,自己心頭的委屈一時還沒發夠出去,嘟著小嘴心想:“哼!幸好你這壞相公過去不常出沒這種地方,不然……不然依著今日這些個女子們的模樣,隻怕你早就……早就……”她私下裏也不得不承認,婷姑姑妖媚,李十二娘英氣逼人,各有自己的特色,確實是讓尋常男子一見便難以自製的。

牛再春今日前來本是想與楊宗誌把酒言歡,沒料到如今進了這妙玉坊,楊宗誌卻被三皇子給邀請到了他那一桌,兩人之間隔了老遠,想要舉杯說話,倒是難的緊了,他躊躇一下,終還是忍不住,端起酒杯站起身道:“楊兄弟,來!哥哥敬你一杯。”

楊宗誌哈哈大笑,也學著他看站起身來,與他共同喝了一杯,酒過一半,牛再春正要說話,突然舞台幕後又是一陣樂曲響起,團團的籠罩住洛水河上的船艙內。

這番樂曲相比較方才李十二娘的琵琶與擂鼓合奏,卻是溫馨舒緩的多,琴箏為主,鼓瑟為輔,眾人聽在耳中,不覺都顯露出淡淡的微笑,樂音剛起,便有十數個女子,手持兩麵荷花一樣的布扇,平平展出,一一走了出來,這些女子們都是麵容姣好,頭梳雙丫發髻,一身翠綠色衣著打扮,整整齊齊,舉止劃一。

她們輕輕扭擺著嬌軀,徑直走到舞台的中央,才團團圍住,將手中的荷花扇合在了一起,微微的顫抖著,遠遠的看起來,就如同荷花池中盛開的一朵巨大的荷花,中間是花蕊,四周俱是花瓣,此刻被風吹雨打之後,帶些俏嫣然,晶瑩欲滴。

身後的樂曲一時又更響徹了些,那些女子手中的荷花扇也抖動的愈發激烈,直到樂曲中響起一個竹笛之聲,那荷花扇群仿佛也受到了感應,從花蕊中緩緩升起了一個嫣紅色的花頭。

大家看的都是一驚,想不到這荷花扇中到底有什麽古怪,裏麵倒似乎藏有什麽玄機,先前那李十二娘雖然經過鼓聲和琵琶鋪墊,但是後來卻是直來直往,一人舞劍而氣動四方,現在這個舞蹈卻仿佛含苞欲放,緊緊的遮掩著,就是不透出來。

又過了一會,那荷花扇中的花頭越升越高,眼快的人不覺都慢慢看清楚,原來……原來那露出的花頭下,卻是緩緩站起了一個粉麵桃腮的嬌媚女子,在自己發髻頭頂捧了一個大大的花籃,花籃中裝有玉石晶瑩的翡翠,看起來倒真的如同花頭一樣。

那嬌媚女子如何掩藏在眾人的荷花扇下出場,又如何慢慢冒出頭來,眾人都未曾看見,現在就著大船上通天的燈火,大家將那女子的麵容看了個清清楚楚,卻見她粉紅小臉,臉上掛著**人的笑意,一身荷花一般的裝扮,身材苗條纖細,看著的確就似荷花花蕊一樣,楚楚動人。

那嬌媚女子一露頭,其他身邊伴舞的女子們便圍繞著她不斷旋轉,隻留下那嬌媚女子靜立中央,她忽的將手中的花籃捧起,用一隻纖纖玉手抵在花籃底部,另外一隻小手斜斜的伸出,一隻小腳矗立,另一隻小腳微微抬起,作成妙曼的隨風楊柳般形態,也隨著那些伴舞女子一樣旋轉了起來。

那嬌媚女子一邊旋轉,一個還輕輕發出咯咯的嬌笑,聲音清脆,合著這仙樂般的合奏,更是增加一種曖昧逼人的氣息。

這番荷舞,比起方才蕭索的劍器舞,更是受到眾人的歡迎和推崇,大家看的如癡如醉,那女子的神態便越發嫵媚,笑聲也更清脆迷人。

過了一會,那女子隨著伴舞者盈盈的移動脆步走到台前,台下岸邊的眾人一時都是心頭發緊,隻望這女子能夠好好看上自己一眼,便是驕傲自豪不已,那女子朝著下麵眾人掃了一眼,隻是眼神嬌滴滴的轉動,咯咯媚笑聲中,將手中那個花籃朝天上拋了出去。

音樂祥和動人,這舞樂的女子更是美貌難尋,大家癡呆呆的看著那衝天而起的花籃,心頭都在打鼓,倒盼望這花籃能夠落在自己頭上,然後那女子也能輕輕走下來,走到自己麵前,將這花籃接了過去,這麽一來,自己就能好好的看她一眼,說不得還能一起說上幾句話,更是三生有幸的了。

花籃衝天飛起,遙遙的半晌不落下地,過了好一會,才輕輕的隨著河道上的微風向後漂了去,隻看這花籃飛起之勢輕巧無比,但是這落下之後,卻又快捷,越接近地麵,越是顯得快如閃電,大家看的麵色都一變,心頭惴惴的又想:若是這樣的花籃落在自己的頭頂,可不知道自己接不接的了,莫不要……莫不要被這小巧花籃給砸破了頭,就得不償失了。

花籃快快落下,卻是無巧不巧的落向了楊宗誌的桌頭,楊宗誌抬眼一看,那花籃徑直撞向自己放好的酒杯酒壺,若再不出手製止,說不得就要濺起大家一身酒水,這才輕輕舒展手臂,好整以暇的接了下來。

大家心頭都自籲了一口氣,沒料到那花籃落勢這般的快疾,接起來卻又是這麽輕鬆,心頭暗自又有些後悔,正在此時,樂曲也隨之一收,那嬌媚女子衝著台下深深的福了一個禮,才合著伴舞者走回舞台大堂內。

三皇子轉頭見楊宗誌將那花籃推到了自己麵前,哈哈笑起來,高聲吟道:“顏飛花,顏飛花……月也非花,人也非花,花似鏡台,空影獨對。”

顏飛花走近幾步,素手放在腰間,又深深福禮,咯咯嬌笑道:“三殿下這番話,可羞煞奴家了,奴家倒是不敢當的。”

大家看著顏飛花一曲終了,一時想起那溫和的伴曲,又想到她麵如桃玉的臉龐,還有……還有最後那衝天的拋起花籃的動作,心中都有些悵然若失,卻又隱隱的懷念念想,隻恐這般靈動的舞蹈,這麽美麗的妙人兒,今生少能再見到,一下子都被點燃了**,恨不得將手中的小紅花,全都扔了出去。

馬其英呆呆的看著顏飛花,隻感到這女子距離自己如此的近,卻又讓自己心升無比遙遠的感受,心中濕濕的有些難受,也許就是這等妙人兒,自己觸摸不到,最難得到的……便是最最好的,這話當真一點不錯,他歎了一口氣,將自己桌麵的紅花也盡數拋灑了出去。

崔公子獨坐靜飲,看了身邊眾人的狂熱反應,輕輕歎了口氣,他麵前桌上堆了數十多紅花,此刻還是好好的堆放著,一株也沒有拋出去,這顏飛花深深了解男子們的心思,便是對著誰都給出一種遙遙而又孤傲的距離感,這樣的話,尋常男子們更是會趨之若鶩,緊緊的不舍得放棄,這是千古年來不變的道理,但是他自己……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般樣子呢?

舞台上的紅花一時越堆越多,好似小山一樣的矗立在顏飛花的身後,她微微擰動小腦袋,眯著眼睛掃了一圈,眾人都暗以為她是在看自己,不覺一下子更是挺胸抬頭起來,顏飛花將眾人臉上神色看的透徹,又微微掩住嫣紅小嘴嬌笑起來,嬌軀輕巧的旋轉了一圈,才停下了步子,大家看的色魂予授,手中扔紅花的速度越發的快。

顏飛花已不再轉頭,而是看向楊宗誌,巧笑道:“剛才……剛才是這位公子接到了飛花落下的花籃,是麽?”

楊宗誌抬起頭來,靜靜的點了一下頭。

顏飛花又輕啟櫻唇,眨著大眼道:“根據我們這荷舞定下來的規矩,最後接到花籃的公子,都可以對著飛花提出一個請求,隻要……隻要這請求不是太過分,飛花便得依照來作,這事整個洛都城的人也都知道,那公子……公子你可對飛花有著什麽請求呢?”

大家聽得瞳孔頓時收縮起來,這美貌的顏飛花提出這麽個話題,如果自己就是楊宗誌,便當如何如何……大家忍不住替著他想出了千萬種請求和場麵,心頭又有些羨豔的緊。

虞鳳在一旁立時又渾身緊張了起來,她抬眼看見顏飛花說完了話,便輕巧的掩住小嘴,眼神煞是有趣的凝視著楊宗誌,不由得自己也咬緊了嫣紅的嘴唇,暗道:“這壞相公……他會說些什麽?”她一時想起了在那百花燦爛的禦花園中,這身邊的壞相公挑起自己尖尖的小下巴,深深的一吻落了下來,那一吻不但親到了自己從未被任何男子碰過的嬌滴櫻唇,而且……而且甚至是自己的丁香小舌頭也被他吸了出來,好一番撫弄之下,才放了自己回去。

虞鳳想得陣陣麵紅發熱,卻又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楊宗誌一時性起,便會提出在禦花園中一樣的事情,慌忙將自己的大眼睛轉而凝視住他的臉龐,見他微微皺眉想了一下,忽的搖頭答道:“沒有!”

“沒有?”顏飛花嬌媚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失望之色,隻是秀眸之中泛起了愈發感興趣的神色,咯咯嬌笑著道:“若是公子當真一點請求也沒有,那麽……那麽就讓飛花提一個請求給公子,這樣可好麽?”

楊宗誌微微一笑,道:“倒不知道顏姑娘會提個什麽請求出來,我卻是作不作得到的。”

顏飛花眼神微微一轉,咯咯的嬌笑道:“飛花見公子身後背了一根晶瑩蔥翠的笛子,想來不是普通凡品,公子身負這等寶物,那麽在這笛子上的造詣隻怕也是高的很,飛花可否請求公子教一教這如何吹奏笛子之法麽?”

顏飛花話音一落,大家都是啊的一聲喚了出來,馬其英甚至忍不住心想:“若是能夠教她吹奏笛子,那麽……那麽不是就可以時常相見了麽,比起隻能提出一個請求來說,更是令人砰砰心動,不能拒絕。”

虞鳳再也忍耐不住了,急切間嬌聲接話道:“不行!”

大家都自一愣,想不通為何顏飛花請求楊宗誌,他身邊這小子卻來出言阻止,緊緊的分說不行,三皇子更是有趣的忍住笑,瞪著虞鳳,閉住嘴巴不發一語,誠心想要看看自己這個年紀最小,又最是受寵的乖乖妹子,如何來應對解決這等場麵。

虞鳳這兩個字衝口而出,根本沒有經過仔細思索,此時堂中眾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的秀臉上,而且顏飛花更是有些驚訝的睨視著她,虞鳳隻感到陣陣發慌,止不住的麵紅耳赤,好像著了火烤一般,小手無意識伸出緊緊的搖擺著,口中訥訥的解釋道:“其實……其實他……其實他一點笛子也不會吹,對了,就是不會吹!”

大家一聽得哈哈大笑,所有人都想:隻怕這楊宗誌背著這等上好笛子,就算再差,也能吹上幾個曲子,一點也不會吹,就不會將這笛子背在身後了,那不是示人以短麽?

虞鳳更是窘迫的想要鑽進地縫,她慌忙出口,又胡亂的解釋,皆是下意識的行為,此刻事後一想想,也覺得自己無理的可笑,但是……但是她心頭又萬分的不情願楊宗誌去教那嬌媚的顏飛花吹笛子,真是左也為難,右更為難。她心裏酸楚楚的想要墮淚珠兒,便將目光斜斜的看向楊宗誌,目光中更是有著婉求之意。

楊宗誌等著大家笑聲止下,才咳嗽一聲,苦笑的拱手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這笛子我當真一點也不會吹,所以顏姑娘的請求,在下作不到的。”

虞鳳心中呀啊一聲輕喚,料不到楊宗誌當真為了維護自己,舍棄了顏麵也不計,這樣下來,大家都會以為他隻是附庸風雅,所以背了根笛子在身後,就如同土財主身著個舉人的衣服進了城,那怎麽看……都是別扭的緊。

虞鳳心頭又是激**,又有些感動,忍不住想要撲到楊宗誌懷中大哭一場,才是得到發泄,身邊人多,而且三哥正坐在一邊,好笑的看著自己,虞鳳勉強抑製住沸騰的心緒,卻是驕傲的揚起小腦袋,麵色看上去,比自己得了這花魁還要得意。

這時那些清點紅花的漢子們又在台邊大聲喝道:“顏飛花,共計得到紅花數量為兩千一百三十五株。”大家一聽,都歡呼起來,果然這顏飛花超過了李十二娘,風頭更勁一些,想來今年的洛水花魁,八成就要落入她的囊中。

顏飛花聽得真切,咯咯嬌笑道:“既然如此,那飛花可就不敢勉強公子了,這便告退了罷。”說完被身邊眾多伴舞簇擁走回了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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