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紫兒尚未意會過來此刻楊宗誌已轉了顏色,她聽見楊宗誌口中嘿嘿有聲,便隻當他氣還未平,不由得溫婉的道:“哥哥你要是回大營去,我……我自然也是跟了你回去的,我過去說過的哩,這一輩子你說什麽,我便作甚麽,這句誓言我可永遠也忘不了。”

“我說什麽,你便作甚麽?”楊宗誌不禁氣極而笑,若不是今日牛再春與馬其英為了尋找葡萄美酒,闖進了無人的小巷,無意間聽到她與忽日列的人對話,自己險些便要讓她這楚楚可憐,嬌婉依人的模樣給騙的慘了,現下她依然拿了這套說辭來哄騙自己,莫不是當自己是個傻子麽?

楊宗誌本來暗自下定決心,要與索紫兒周旋一陣,旁敲側擊的打探他們的計謀,此刻聽了索紫兒深情款款的說話,不由氣得衝口道:“我有叫過你去你給忽日列賣命麽?我有……我有叫你去將我們大軍中的定議都通告給忽日列麽?嘿嘿……我還有叫你去出賣你的父王麽?我說什麽,你便作甚麽,原來你就是這麽聽我的話的,好啊!很好!”

楊宗誌說話間,雙拳緊緊握住,兩眼怒視索紫兒,見她每聽見自己說一句話,便臉色蒼白一分,他心頭隱隱有些快意湧起,卻又霎時後悔的自責,暗想:“不是想好了要與她虛與委蛇麽?怎麽……怎麽都說出來了?哎……我總是作不到好像爹爹那般的沉穩有度,這事要是換做爹爹的話,他定會不動聲色,絕不會好像我這般衝動無忌,罵是罵的快意了,可是……這後麵的事情也愈發的難辦……”

索紫兒嬌軀一陣失神的顫抖,惶恐害怕的清淚盈盈,驚聲道:“怎麽……怎麽你都知道了?”

她看著楊宗誌橫眉冷對自己太的模樣,這幅模樣她過去可從未瞧見過,甚至是他怒打自己翹臀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這般絕情罔顧的神色,索紫兒心頭哀哀的酸楚,慌張的小手便來捉楊宗誌的大手。

楊宗誌向後猛的一躲,趁勢從茶桌旁站立起來,定了下氣息,頹然道:“罷了,我既然城府不夠,跟你都說出來了,索性便跟你講個清楚,你要謀取你父王的王位,離開這破木屋去作你尊貴榮耀的王妹,我自然管你不到,但是你要謀我兩萬大軍的性命,獻給你的大王兄,我可一定不會讓你如願……”

索紫兒一聽,俏臉頓時失色的更加厲害,慌忙搖著小手,嬌軀顫抖著道:“哥哥呀,你……你聽我跟你說清楚,事情……事情可不是這樣的哩。”

楊宗誌皺起眉頭,斜睨著她,嘿的一聲,自嘲的道:“還要再來騙我麽?我真的有這麽傻麽?”

索紫兒想要靠近楊宗誌,但是楊宗誌始終與她保持著一臂的距離,索紫兒見狀胡亂的搖著自己的小腦袋,兩鬢的長發隨風飄起,兩行清淚也滑過腮邊,四下滾落了下來,她急切間渾然不知該如何分說,才能熄下楊宗誌的怒火,隻敢嬌聲訥訥的道:“好哥哥啊,紫兒做錯了事情,惹了你生氣,紫兒錯了好麽?你……你別生我的氣啦,要麽……嗚嗚……要麽你來打紫兒的屁股,隻要你消了氣,聽紫兒把話說完,你就是要打要罵,紫兒也絕無怨言的哩。”

她說話間,趕緊微微俯下上身,豔紅的長裙向後一擺,整個嬌軀趴伏在矮小的茶桌之上,挺翹無雙的香臀兒,卻是高高的向後翹起,臀兒一扭,顯露出裙下潔白修長的美腿,徑自湊到了楊宗誌的手邊,小嘴中依然是嗚嗚的輕咽不止,兩行珠淚掛在腮邊唇角,但是小臉卻又有羞紅暗自湧起,看著既是楚楚動人,又是淒婉可憐,讓人心頭不禁都軟了一下。

楊宗誌失神的凝視麵前那渾圓的秀美雙臀,**之下便是盈盈扭擺的細腰,腰間纏繞著粉紅絲帶,此刻幽幽草燈照射下,竟是好一幅**靡**的場景,想起自己曾經在這天下罕有的香臀兒上肆虐過了好幾回,而且自己十歲之前便結識了這**兒的主人,與她發生了那般奇異的緣分。

楊宗誌定了定神,微微歎了口氣,暗自覺得自己這般責怪索紫兒也有些過分,自己昂昂七尺之軀,偏要去找一個小女子算賬,最後就算贏了又有什麽快意可言,他意興索然的歎口氣,寧息輕聲道:“罷了,我再來打你還有什麽意味,今日你在忽日列麵前為我們求情,讓他放過我們南朝來的所有人,也許是你良心未泯,我也不知是該怪你,還是該謝你了,哎……咱們後會有期吧。”

楊宗誌說完了話,徑自轉過了身,推開木屋的小門,走了出去,索紫兒擺好了受打的姿勢,便微微閉住天藍色的星眸,等著楊宗誌的手掌好像上次在竹林邊一般,痛快淋漓的打下來,隻是她等了好一陣,身後竟是毫無聲息的,直到楊宗誌說了一句絕情話,便轉身自顧的走了,索紫兒心頭張惶的驚懼不已,猛地從茶桌邊立起身子,轉回頭來急急的找尋,卻隻見到兩扇漆黑的木屋咿的一聲合在了一起。

身邊燈火如豆,方才檀郎在側,這如常的燈火也曾顯得那麽的溫馨甜蜜,孕育生機,此刻時日一轉,這孤燈卻又瞧起來如此無依無靠,大門合上,帶起一陣微風,孤燈便搖搖欲墜的亂晃,索紫兒的心兒霎時沉到了穀底,輕輕囁嚅喚道:“哥哥……”兩串絕望的淚珠油然間滴落在茶桌邊。

……

一出大門,空氣驟然一冷,不自覺天空已是星光密布,高原接近蒼穹,星光便看著更加旖旎透徹,楊宗誌胸中氣怒未平,快步出了邏些城,來到山坡駐紮的營地前,時辰已過夜班,他還沒走進大營,何淼兒便搶了出來,捉住楊宗誌仔細的看,直到看見楊宗誌分毫無差的,才是輕輕籲了口氣,後怕的道:“那……那小妖女有沒有將你怎麽樣?”

楊宗誌搖了搖頭,對她強自笑了笑,便無言的徑直走進大營中,時日已晚,氣候又冷,大軍除了安排巡夜崗哨,其餘人早已歇息去了,使得大營中仿佛死一般的沉寂。楊宗誌走入自己的大帳,見到將軍座前依然還有燈光,此刻那裏正有一個明媚的少女,一手支頤,一手掌著紅燭,仔細看著桌上的一幅地圖發呆,她身後披了一件大大的天藍色戎裝,卻是自己的隨軍衣服。

楊宗誌心頭柔柔的一暖,看著婉兒湊在燭火邊的模樣,暗道:這一路領軍以來,自己很多細碎的軍務都被婉兒偷偷代勞了,她身子柔弱,操心卻一點也不少,此刻大家都已經睡下了,她卻還要幫我運籌帷幄,當真是苦了她了。

楊宗誌悄無聲息的走近秦玉婉,走到她的背後,伸手撫了撫她柔順的長發,秦玉婉微微的一驚,轉身過來看清楚,才甜笑道:“九哥哥,你回來啦!”

楊宗誌嗯的一聲,便在她身側寬寬的將軍座上坐了下來,秦玉婉收起手中的地圖,輕輕擠入他的懷中,耳聽著楊宗誌悄無聲響的孤坐,不由脆聲微訝道:“九哥哥,你怎麽了?”

楊宗誌不想因為索紫兒的事情分她的神,便搖頭強笑道:“沒什麽事,婉兒,這麽夜了你怎麽還不去睡,熬壞了身子可怎麽辦?”

秦玉婉目光一柔,緊了緊身後披著的外衣,俏聲道:“九哥哥,你是不是在擔心忽日列會卷土重來?”

楊宗誌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秦玉婉又將手中的地圖展開,柔聲道:“其實咱們現在駐軍在山坡道上,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至少咱們截住了邏些城通往山下的所有要道……忽日列此次要麽不來,若是再來定是作好了持久的準備,他上次吃了糧草不濟的大虧,這次一定千方百計的避免,所以他會花費時日來籌集糧草,然後屯兵於金頂之下,徐徐圖進,咱們若是駐守在邏些城內,籌集糧草和兵器,便要盡數依靠邏些城內的吐蕃人,他們對我們猜忌不輕,到時候給我們辦起來便不會盡心盡力,現在我們駐紮在山道上,一切都可親力親為,不用看著別人的臉色行事,多準備一些軍需物資,這持久仗打起來便多一分把握。”

楊宗誌嗯的點了點頭,輕笑道:“好婉兒,你想的和我原本想的也是一模一樣,你自小聰明過人,心思敏捷,看人又看的甚準,可是……今日我回來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對自己的判斷多了些疑問。”

秦玉婉一聽,頓時便來了興致,急切的笑道:“是麽?那我可又要與你比一比了,你快說說,到底今日發生了什麽事麽?”

楊宗誌沉寂了一下,突然問道:“婉兒,你……你覺得索紫兒這個人如何?”

秦玉婉聽得一愣,恍惚的道:“紫兒妹妹麽?……她對你情深一片,芳心暗許,隻怕小心思裏麵隻裝下了你這一個壞家夥,再也裝不下其餘的半點東西了呢,咦……九哥哥,你為何要這麽問?”

楊宗誌搖頭苦笑道:“好婉兒,隻怕這一次便是你這個女諸葛也看錯了人呢,我們都上了這索紫兒的當……”他說到這裏,便將今日下午以來發生的一切簡單的說了一遍,再道:“我原本也是以為忽日列會首先去囤積糧草,然後圍山佯攻,耗費金頂上的軍需物資,到了金頂上糧盡的時分,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可順利拿下,可是今日發生了索紫兒這場變數,我卻又隱約覺得,忽日列仿佛比我們想象的都要急切才對,他似乎急著要趕回到金頂來,不然可不會這般催促著索紫兒來幫他謀事。”

秦玉婉凝住眼眸,聽楊宗誌將整件事情說完,然後微微眯住雙眼,細細的思量的良久,才籲氣道:“九哥哥,我隻是冷眼旁觀,我看那索紫兒對你倒不像是虛情假意,那日你有危險的時候,她和我們一道站在邏些城下的山澗上遠觀,她那憂急擔心,恨不得立時衝下山去的模樣盡是發自內心,絕不是故意做作出來的呢,也許……也許她也有著自己的苦衷,也說不定。”

她說到這裏,嬌軀微微的輕輕搖晃了下,雙眼閉住,小手下意識撐了撐自己的小腦袋,俏臉上疲色盡顯,楊宗誌看的好一陣心疼,凝聲道:“婉兒,你快去歇息了罷,這些軍務也不急在一時半刻,況且我現在回來了,這些份內的事情,自然都交給我才好,你看看你,臉色比過去又白了許多。”

秦玉婉歉然的朝楊宗誌露齒一笑,才盈盈的站起身來,羞赫的道:“不知怎了,這幾日總感覺疲乏的緊,許是呆在高原上久了,生了不適應的反應。”

楊宗誌皺眉心道:“滇南的地形也是高原,雖說高不及吐蕃,但是婉兒自小便生活在滇南,絕不會比一般來自平原的普通軍士反應更劇烈才對。”他舒緩眉頭,將秦玉婉手中的地圖一把搶了過來,然後推著她走進了大帳深處,直看到她當真歇下了才算作罷。

楊宗誌手中拿著地圖,緩緩踱回將軍座前,座前的桌麵上紅燭冥然,露出的燈芯變長,燭光便一閃一閃的不定,他湊手將地圖橫放在桌麵上,想要去撥散燈芯,恍惚間看到紅燭下壓了一張白紙,他心頭微微有些驚奇,便從紅燭下取出白紙,發覺這白紙不大,隻是小小的一塊。

楊宗誌用右手捏住一角,展手放置在紅燭旁,湊頭看過去,見到白紙上寫著四個大字:“切勿飲水!”這四個大字遒勁有力,筆鋒甚為犀利,但是絕不是身邊的筠兒,婉兒或者何淼兒手書,楊宗誌不明白這張白紙為何要壓在自己的案頭,口中默默的念了幾遍:“切勿飲水……切勿飲水……”

他心想:這白紙不知是誰寫的,為何……為何要放在自己的案頭上。正想到這裏,楊宗誌的瞳孔突然一陣收縮,恍惚的明白過來道:“莫不是……莫不是忽日列讓索紫兒在大軍的飲水中作下手腳,好讓大軍失了抵抗,好方便他大軍疾速攻下邏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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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了,爭取能多更一點,希望晚上還能寫出來一章!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