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誌忽然有些害怕與這婷姑姑呆的久了,那婷姑姑曆經滄桑,可謂是個人精一樣的角色,而且她態度表情變換的太快,讓人對她難以把握分毫,卻又不得不被她一眼便看了個透,此時正是要緊時刻,他很擔心婷姑姑從眾多的蛛絲馬跡中尋出了什麽端倪,自己便大不妙了。

因此他拉住馬頭,腳下步子雖不太快,實則是默默運起了內力,他的輕功獨步天下,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師門的眾位師兄弟,甚至是他的師父,此刻他腳下步子稍動,即便沒有放足狂奔,卻也算不得慢。

商怡婷坐在馬背上不禁大呼小叫,晃眼看著身邊高樹小樓走馬燈般閃過眼簾,直至後來什麽也看不清楚,滿眼隻剩下一片黑寂,她顫抖著嬌軀,倒似乎真是第一次騎馬,麵色驚恐,仿佛怕的緊了。

正在此時,前麵天空轟隆一聲悶雷炸響,風聲陡疾,兩人隻感到麵上微微一涼,卻是忽然落起雨來,商怡婷在馬上耐不住嗔怨道:“還不是你,一說下雨,果然是落雨啦。”

楊宗誌頭也不回,心念:“難道我願意這般淋著雨行路不成,怎怪得到我?”今日這商怡婷嬌純起來恍如蠻不講理的十八少女,他自知與其和她分辨不休,還不如快些趕到妙玉坊,盡早將這燙手的山芋丟出去,方可安心。

隻不過心頭這麽念想,可天東公卻偏偏不作美,雨點越落越疾,到了後來連成了密密麻麻的雨簾,劈頭蓋臉的澆在了頭臉上。此刻已是深秋入冬之時,天氣變幻無常,氣候卻已經寒冷的緊了,楊宗誌身上倒是穿著長長的儒衫,反觀商怡婷卻是可憐的多,她今日為了進宮,特意打扮的素潔長裙,長裙全是柔絲作成,遮風尚能勉強,避起雨來可就半分作用都沒有。

她孤零零的坐在馬身上,渾身上下被大雨淋了個透,北風一吹,吹得她渾身上下寒戰不已,不一會,便傳來阿嚏……阿嚏的嬌媚噴嚏聲。楊宗誌心頭歎息一聲,止住了馬足,回頭看看她,見她渾身上下被雨水淋的好像落湯雞一樣,嬌軀瑟縮在了一團,隻不過……就算如此,那豪聳豐挺的一對**卻仍絲毫難以掩住,雨水沾濕了素裙,將那素裙死死的黏在嬌軀上,透出了裏麵的肉色,隻讓人覺得她仿佛什麽都沒穿一樣,甚至……這般半遮半掩之下,比起渾身**還要更加曖昧誘人幾分。

楊宗誌心頭不禁一**,攏身解下了身上的儒衫,遞到了她的麵前,商怡婷濕淋淋的小臉一呆,恍惚道:“你……你這也濕啦。”

楊宗誌沒好氣的笑道:“你若是再不遮一遮,我可管不住其他路人的眼睛,他們要看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但若是躥出幾個膽大些的,我可就要先逃命去了。”

商怡婷呀的嬌喚一聲,趕緊垂頭看看,頓時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的雙頰一時羞得無比緋紅,即便是冬雨沾滿了秀發,也能清楚的感到自己小臉上的極高熱度。她慌亂的接過楊宗誌手中的儒衫,想也沒多想,便將那儒衫盡數都蓋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還偷偷伸出一隻小手兒來,蓋在了自己身後怒突的豐臀之上。

楊宗誌晃眼看過去,密密的雨簾下,這馬背上的人哪裏還是久經人事的妖豔婷姑姑,分明是個含羞帶怯的閨中處子,他目中微微呆滯,心想:“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她?”

隻不過這想法在心頭一閃而過,卻並未去深究,畢竟現下大事當頭,他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到商怡婷的真實內心。馬兒踏著淤泥和水塘,走了不知多久才來到燈火通明的妙玉坊邊,此刻尚且算是黃昏時節,妙玉坊內卻早已紅燈高掛,迎接新的一個不眠之夜,花船裏不時有人在高聲飲酒作樂,外麵的大雨對裏麵便毫無影響。

楊宗誌將馬拉到妙玉坊的花船下,心頭暗自籲了一口氣,回頭笑道:“好了,商姑娘請下馬罷,這騎馬是不是簡單的緊?”

商怡婷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扶著他的肩頭顫巍巍的下得馬來,甫一落下地,忍不住哎喲一聲,險些跌到了地麵的小水塘裏,楊宗誌伸手扶住她,道:“怎的,凍僵了嗎,你還是快快上去暖一暖罷。”

商怡婷抬頭膩笑道:“你這狠心的家夥也懂得關心一下人家了麽,怎麽不板著臉任由人家從馬上跌下來呀?”

楊宗誌垂眉看下去,見她秀發被雨水打濕浸透,精心打理的劉海兒好笑的貼在了腦門上,船燈照過之後,卻是……更增妖冶的野性之色,他瞧著自己一扶起婷姑姑,她便俏生生的站了個穩,哪裏有半點凍僵,凍得哆哆嗦嗦的模樣,心知自己又上了這婷姑姑的當,不由氣極而笑道:“早知這樣,我便不伸這個手了。”

商怡婷甜膩無比的睨視住他,心頭卻是暗自樂開了花,“原來以為他是個狠心腸,鐵麵孔,想不到……他也有這般儒雅大方的一麵,怪不得……怪不得那清高自傲的婕兒一說起他,便魂也不是自己的了,魄也不是自己的了,他若是……若是也能這般好好的對待我……”這麽一番想法**起,商怡婷忍不住眉飛色舞,咯咯的衝他拋了膩笑,嬌嗔道:“口是心非的家夥。”

楊宗誌隻想早些離去,哪裏還想在此多做盤桓,是故轉頭道:“既送嬌客到門,在下便告辭了。”

商怡婷急急的拉住他袖角,幽幽的道:“你……你不上去換件幹爽的新衣,喝口熱湯暖暖身子再走麽?”

楊宗誌淡淡笑道:“不用了,在下還有事在身,請恕……”話還沒說完,商怡婷又道:“你看,現在雨下得正急,你何必……何必又要趁雨趕路,若是淋壞了身子,那……那婕兒可不是要心疼的壞了?”

楊宗誌昂頭道:“我自幼跟爹爹行走天下,刮風下雨見得多了,倒是不放在心上,商姑娘不必多慮。”

商怡婷抬頭一看,見他說話時英氣頓顯,心頭止不住的開始泛起漣漪,又道:“你這身衣衫被我拿著避雨,現在已經濕透了,楊……楊公子,你身子骨再強,也悍不過老天爺,你這麽避諱著不願意到船上去,可是……可是覺得人家那裏乃是天下間最肮髒阿?ㄖ?兀?Я四愕牧匙硬懷桑俊?

楊宗誌不由低頭看下去,見到她此刻說這幾句,語氣幽怨,秀眸反射花船上的燈光,眸子一閃一閃的充盈淚光,仿佛泫然若滴,倒是楚楚可憐的緊了,他心頭一呆,今日這場乃是冬臨的凍雨,這雨水淋在身上實則寒徹入骨,他又將自己的儒衫借給商怡婷用,身上隻穿了緊身的中衣,此刻若說他渾身不寒氣直冒,那便是騙人的,可是……他又萬分不敢與這婷姑姑多呆片刻,暗自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漏了心頭的計劃出來,讓這百變的妖精瞧出了端倪。

他心頭正沉吟間,商怡婷忽然猛地一拉他的大手,咬牙嗔怨道:“我偏要叫你看看,人家那裏……到底是怎麽樣一個肮髒汙穢之地,讓你這自命清高的家夥,也開開眼……哼!”她一邊仿佛自言自語的說話,一邊卻是半點也不鬆開楊宗誌的大手,將他拉扯著走到了花船的船舷邊。

楊宗誌搖頭道:“罷了,上去便上去,商姑娘你還是放開我的好。”商怡婷毫不回頭的道:“豈知你不是就想這麽腳下抹油溜走了,我今日就要讓你看看我那閨房,究竟是怎麽不堪了。”

走過船舷的翻板,人流便驟然多了起來,其間站了好些個輕媚的**女子以及頭戴瓜帽的龜奴,今日下起了凍雨,空氣中帶著濕濕的潮氣,眼見著歡客來的尚且不多,此刻他們見到兩個人手拖著手一道走上花船,忙不迭的迎了上來,點頭哈腰的笑道:“喲……來啦,兩位大官人,快請裏麵請。”

商怡婷還將楊宗誌的儒衫整個披在肩上,因此乍眼一看,隻覺得是個身材細弱些的小公子,待得兩人走到近前,那些人看清楚些,才一齊目瞪口呆的張大了嘴,商怡婷看也不看他們,嬌斥道:“走開!”

那些女子和龜奴再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眉頭狂跳,初見這身影恍惚覺得有些熟悉,不過這人秀發淩亂,遮蓋住了麵孔,而且她又刻意的低下腦袋,他們自然還未完全分辨出來,再聽到這個熟悉之極的聲音,龜奴中有人啞口喚道:“姑……”話還沒出口,便見到商怡婷飛快的抬起頭來,沉著小臉嗔了他一下,滿麵俱都是厲色,那龜奴舌頭打了個卷兒,後麵半句話囫圇的吞咽了回去,隻在喉頭咕嚕咕嚕的響了幾聲。

龜奴中有個眼尖的,早已看出了婷姑姑的身份,隻不過此刻的婷姑姑實在是半點也不熟悉,若不是那一身傲絕天下的酥胸肥臀兒,直欲讓他覺得自己看到了婷姑姑的孿生姐妹。他靜默著沒敢說話,而是……拿著眼神煞有意味的打量著婷姑姑身後死命拉住的那個公子。

燈火漸明,看清楚那公子的麵容,龜奴才嗬嗬獻媚笑道:“原來是楊公子來了,小人這就去找李十二娘或者顏姑娘出來應景。”

商怡婷蹙眉道:“不必了,這位楊公子你們都不需招待,也不用知會任何人,看好你們的大門便是了。”說完再不理會他們,而是徑直拉著楊宗誌的袖角,穿進了堂內。

兩人身上都是濕淋淋的怪異,自然不敢丟人現眼,而是沿著富麗堂皇的船邊走去,不過一會,邁步上了幾個台階,便來到了幽靜的後舫。楊宗誌轉頭見身邊無人,才苦笑道:“商姑娘,你拉著我作甚,難道我不會好好的走路麽?”

商怡婷回過頭來,俏臉因為寒凍帶些白色,卻是大異從前的妖媚之氣,顫巍巍的嬌聲道:“人家敢放開你麽……你這麽不待見人家,指不定心裏正在痛罵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子哩。”

楊宗誌哭笑不得的道:“這又從何說起。”商怡婷咬住玉唇道:“總之我不管,你到了我的房中,換了一聲新衣,暖了身子,便快快的走罷,反正你……反正你這般討厭人家,人家也不敢強留你的。”話剛說完,方才還蒼白一片的小臉上,卻又湧起幾朵羞紅。

楊宗誌心知在這牙尖嘴利的婷姑姑麵前,自己強顏相辯分明討不到任何的好,隻得點頭道:“如此便勞煩姑娘了。”商怡婷登時滿意的道:“哼,這還差不多。”她微微放開手中的袖角,引著楊宗誌走到花舫的最深處,這裏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任由外邊如何的花天酒地,到了這裏……竟然寂靜的聽不到半分嘈雜,花船幽幽,**在靜謐的洛水河濱,外麵風雨正疾,雨點打在船身上,叮叮當當,打在洛水中,卻隻泛起了絲絲漣漪。

兩人走過漆黑的弄堂,再向內走,身邊又窄又暗,不一會,麵前迎過來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商怡婷一見她,重又咯咯嬌笑柔聲道:“楷兒啊,你……你去,給這位公子準備一身上好的錦袍過來。”

楊宗誌垂頭一看,那丫鬟身材嬌小,年紀不過十三四歲,正是唐小婕過去的隨身丫鬟楷兒,看來唐小婕離了妙玉坊後,這楷兒便到婷姑姑的身邊聽候差遣,楷兒輕輕的抬起頭來,見到商怡婷那般怪異無比的打扮,心頭微微一跳,再晃眼見到婷姑姑身後跟著的男子,才是猛地伸出小拳頭捂緊自己的小嘴,口中赫……赫的發不出話來。

楷兒自然認得楊宗誌,也知道這是婕兒姑娘最最心儀的郎君,她乍一見到楊宗誌,心頭忍不住泛起狂喜,暗想:“難道……難道是婕兒姑娘舍不得我,所以讓楊公子來贖我來了?”因此忙不迭的點頭道:“嗯……嗯,楷兒這就去。”說完話歡快的跳起小身子,跑出了弄堂。

商怡婷隨手打開麵前的一扇雅間木門,走進去點亮了房中的油燈,對門外嬌喚道:“進來罷。”楊宗誌應聲走進來一看,心頭不禁湧起突兀怪異之感,這房中布置的甚為簡單素潔,毫無半分奢華之氣,他知道這位婷姑姑可算是富足一方的人物,隻看她前次洛都三絕之夜,便大斂財物多達白銀幾十萬兩,當能窺斑見豹,現時的白銀幾百兩,便夠得一戶中戶人家安享一世,卻沒想到這婷姑姑住的雅間居然……連一戶普通的中戶人家布設都算不上。

商怡婷眯著秀眸緊盯楊宗誌,見到他目中驚奇之色一閃而過,不覺心頭甚為快意,咯咯嬌笑道:“楊公子,你在這房中稍坐片刻,人家去換身幹淨的衣服,再陪你出來說話。”

楊宗誌點了點頭,看著恢複妖媚之氣的商怡婷邁著碎步,扭著細嫩的腰身和豐滿無比的肥臀兒走進內間,心頭不禁沉吟:“她……執意讓我進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他素來少出沒於風月場所,顯然也不是什麽一擲千金的闊綽子弟,婷姑姑想在他身上謀些金銀,自然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如此一想,便知她不是為了自己的財物,那便是……別有用心了,“難道是……她方才當真聽出了什麽,所以……想要找個機會一問究竟不成?”楊宗誌心頭暗自一警,自忖還是少說話為妙,盡早的脫身離去才是。

轉眼四處看看,燈火冥然,這房中堆砌的家居少的可憐,隻有一個方桌,幾個木頭凳子,窗戶邊還有一扇大大的銅鏡,想來她日常會坐在那裏描眉畫唇,窗外風雨聲漸漸小了一些,他站起身來,在這稍顯空**的房中來回踱了幾步,忽然看清楚,原來窗邊還掛了一副水墨,待得看仔細些,那水墨並非普通的山水詩畫田園描摹,也不是畫得阡陌農家垂釣客,而是站著一位道骨仙風的老者,須發垂眉,一身藍色的雍容古服,威嚴的立在畫中。

楊宗誌心中不禁驚奇,走過去對那老者看了幾眼,忽然心頭一動,原來……這畫中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古時的賢能管子,話說管子在齊國為相,首開先河設置女閭七百,對外征收花粉稅,盡數充入了國庫之中,因此而成就了齊桓公的春秋霸主地位。

當然這些都是野史,不過楊宗誌過去倒是聽人說起過,這位管子之所以被稱為賢能,一是因為他具有大的政治抱負,其二便是他懂得權謀變通的手段,不拘泥於舊時思想,話說回來,這位管子更可以算作現時這些春樓怡院的鼻祖祖師爺,因此……商怡婷將他拜在了空****的房內,說不得便有進貢先人,庇護自己財源廣進的意思。

正想到這裏,身後咿呀一聲輕響,腳步聲幽幽的傳來,楊宗誌笑著轉回頭去便要說話,隻不過話還未開口,忽然整個人都是窒息般的呆住,隻見到……那門簾輕啟,門前斜扭著小腰站著一位恍如二十的少女,那少女高高盤起了發髻,發髻上兀自帶著水氣,燈火一明一滅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再看那嬌軀上,慵懶的披著一件緋紅色的夾鏊,夾鏊甚短,隻在腰間微微束了一束,極為恰當的凸顯著小腰上的豪聳酥胸,下身卻是長長的淡色素裙,裙身很緊,柔膩膩的貼在了**上,顯得那**是如此的緊致修長,她將兩隻手兒都背在了身後,細腰斜擺,恍惚如同楊柳枝般弱不禁風,可是再見那**人心魄的**肥臀,卻又讓人幾乎目眩神迷,霎時便能失去自我。

燈火盡處俏立著一位絕對堪稱禍水的妖媚佳人,卻又與過去感覺有些不同,具體什麽不同……楊宗誌一時倒是想不出來,或許是娥眉淡掃顯得更加眉清目秀了些,又或許是擁有這般曲線誇張,翹腰肥臀,尚且還能打扮的如同鄰家素女般的親切宜人,讓人心頭無法不為其歎服。

商怡婷的秀美瞬也不瞬的盯著楊宗誌仔細的看,見到他微笑著轉回頭來,接著便有些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星眸睜大,眉頭卻是下意識跳了一跳。

商怡婷輕掩小唇噗嗤一聲巧笑了出來,媚人的搖曳著玉臀款款向前,仿佛甘願讓自己最最妖媚的瞬間在他麵前盡情的綻放,待得兩人相距不過一臂之遠,楊宗誌才是猛地回過神來,幹笑道:“失……失禮了。”

商怡婷輕哼一聲:“迂腐的家夥……”便快走兩步來到他的身旁,嬌聲問道:“在看什麽?”

直到她離得近了,楊宗誌才清楚的嗅到她身上此刻的香味,與今日早前嗅到那濃鬱之極的香氣分毫不同,隻是淡淡的幽幽的,恍若是她身上的體香,而非胭脂水粉的味道。但就是這幽幽的素雅香味,卻讓楊宗誌的喉嚨有些發癢,他不得已咳嗽一聲道:“原來你這房中竟是這般的灑脫簡潔。”

商怡婷嬌哼道:“那依照楊公子所想,人家這房中應該布置成什麽樣,是不是該金銀高掛,處處都是奢靡豪華才對?”

楊宗誌哈哈笑道:“在下可沒這麽說。”

商怡婷微不可查的嗔了他一眼,咬住唇皮道:“你雖沒這麽說,可你……可你的眼神裏清清楚楚的都寫著呢。”

楊宗誌搖頭歎息道:“姑娘識人久矣,任何人都難在姑娘麵前遮掩的住,隻得一一遁形。”

商怡婷略顯委屈的道:“你……你這壞家夥這是變著法子來損人家麽,你如此一說,便是說……便是提醒人家說,你這風塵女子,閱盡世人,卻還在我楊公子麵前顯擺什麽?”

楊宗誌搖頭道:“姑娘何必說這種自怨自艾的話,漫說在下心中沒有這個意思,就算是在下本是個齷齪小人,其實也難怪在下會如此想,外人隻看姑娘手握重金,富足奢華,這妙玉坊又修繕的這般堂皇,由此推測,姑娘的閨房中定然差不到哪裏去,此乃人之常情罷了。”

商怡婷幽幽的道:“說不定你還要想,這位不要臉的婷姑姑房中許是還藏著好幾個男人哩,不然的話,她又怎麽做得了這妙玉坊的主人。”

楊宗誌聞言隻是微微一笑,閉口不答,商怡婷呆了好半晌,才擰身走過去,沏了一壺熱茶過來,坐下一邊泡茶,一邊靜靜道:“那你……那你願不願意了解一下我這個人呢?”

楊宗誌緩緩道:“這個……這個……”說心裏話,他對這商怡婷倒是起了一絲好奇,畢竟眼前所見與自己平日裏的觀感何止相差千萬裏,但是若直言回答自己有興趣想要聽一聽,卻似乎有些過於曖昧,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商怡婷卻是咯咯嬌笑一聲,脆聲道:“我才不管,你是第一個進我這秀房中的人,你說想知道也得知道,不想知道……哼!也得知道!”

話剛說到這裏,房外一個粗豪的嗓音大喚道:“楊兄弟……楊兄弟!”這秀房處在妙玉坊花船的最裏麵,外間再是鶯歌燕舞,嬉笑無忌,這裏也絲毫不受影響,眼前這聲音雖不大,卻是來勢很急,不一會依稀便能聽到有人怒喝:“作甚麽的?膽敢擅闖我妙玉坊的後舫禁地?”

隻不過這怒吼方自響起,便又能聽到哎喲一聲大叫,楊宗誌和商怡婷對視一眼,俱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他們一道走過去打開房門,見到漆黑的弄堂中,一個黑影快速無比的躥了過來,身後跟了好幾個隨人,楊宗誌心頭回味方才聽到的聲音,忽然眉頭一皺,揚聲道:“來人是……是朱大哥麽?”

那黑影聽了這話,大喜道:“楊兄弟,正是朱晃。”

楊宗誌跨步出門道:“朱大哥,你怎的找到這裏來了?”這屋外的弄堂黑的緊,就著房中透出的一絲燈光,他依稀能看見麵前朱晃渾厚的身軀,此刻這身軀上的衣衫濕淋淋的也是貼在了肌膚上,楊宗誌眉頭一皺,又低聲道:“出什麽事了?”

朱晃喘息幾聲道:“楊兄弟,那……那個人今日出城去了!”

楊宗誌心頭一凜,揮手阻住他繼續說下去,而是回頭對商怡婷拜禮道:“在下確實有事在身,不可久留,這便告辭了。”商怡婷失望的道:“給你買的新衣服還未送過來哩,你且等等,換身幹爽的衣服再走,不然可要凍得壞了。”

隻是那楷兒去買衣服,遲遲也未回轉,楊宗誌見朱晃來找自己顯得甚為心急,不由得咬牙道:“好意心領了,待得下次有機會,再來領教商姑本書首發於娘的往事。”說罷拉著朱晃快步出了弄堂,整個弄堂內隻剩下一道孤單的斜影,幾許之前,這媚影還顯得那般豔光四射,直欲將這妙玉坊花船中所有的光芒匯聚掩蓋下去,此刻卻又顯得這般的淒哀黯淡無色。

傻呆呆的站了不知多久,一個嬌小的身影磕磕絆絆的衝了過來,手裏捧著溫暖的錦袍,商怡婷隨眼看一下那錦袍,不由鼻頭一酸,險些墮下幾滴纏綿的淚珠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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