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四人騎馬一路向峰頂進發,耳邊聽著這個蒼老的聲音由遠及近,心中悠然神往,就好像回到千年之前那草原爭霸的年代。

幾人登上峰頂轉過最後一個小道,這才看到這裏竟然盤坐了一位白發老道人,那老道士穿一身寒酸的藍色道袍,這道袍年代久遠,已經洗的發白,白皚皚的雪花下是滄桑的麵孔,頭上隻有稀疏的幾縷白發隨著寒風飄飛。

一行四人不多一會已經騎到道士所坐的石台前麵,四人後麵右首的胡三哥看這道士行跡可疑,急衝一步到了少將軍身前護住他道:“你是何人,有何貴幹?”這一聲,聲音洪亮,言語中也是不怒自威。

少將軍輕叫一聲:“胡三哥”右手按住胡佑林放在軍刀上的手,不驚不忙的下馬,走到道士身前行個禮道:“小子楊宗誌給老人家問好了,不知您老人家從何方來,又要去哪裏?”

這楊少將軍見這花白老道士一身邋遢,舉止怪異也不在意,心想自己師父不也是這樣麽,終日在終南山上砍柴釣魚。想到這裏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不覺對這老道士也有了親近之意。

道人仔細打量了楊宗誌半晌,頷首道:“不錯,少將軍果然是一表人材,前些日貧道在太行山中聽到有人大大誇讚於你,貧道還兀自半信半疑,不錯不錯。”道人說完竟然去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隻是胡子確實是太過稀少。

楊宗誌微微一笑,又行禮道:“老人家這不遠千裏來見晚輩,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的麽?”

道人嘿嘿一笑道:“正是,貧道到這裏是來和你打個賭的。不知少將軍可有興趣與貧道賭上一局?”

楊宗誌一陣啼笑皆非,實在是想不到這老前輩不遠千裏的趕來隻是和自己賭上一局,莫非這位老前輩本來就是個嗜賭如命的人?

身後的任泊安忍將不住,喝道:“老道,你可是來找茬於我們的?我少將軍年少英雄,為何要與你一賭?”

楊宗誌輕輕一揮手,止住任大哥,又轉頭問道:“不知老前輩想怎麽個賭法?”

那道人一伸手從身後拿出一個棋盤,又從兜裏的小袋中抓出幾把黑白棋子,楊宗誌看在眼裏,心道:原來是要與我弈棋。正待謙遜幾句,又見那道人將棋盤置於石台上,雙手抓了無數子向盤上隨手仍去,楊宗誌不明白他將黑白子全部亂置於盤上是何道理,也不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棋盤。

等到扔了一百多顆子在棋盤上,橫七豎八,有正有倒,道人這才哈哈一笑,捋了一把自己殘餘的胡須,伸左掌對著石台霍的一拍,隻聽砰的一聲,就見棋盤上的子全部立起,然後再次倒下,仔細看去,所有的子縱橫交錯,排列有序,正是一副完好的殘局。

楊宗誌四人看的心中一驚,暗想:“這老人家果然是個隱世的高人,隻這一手功夫,我卻是萬萬作不到的。”

雷鵬和胡佑林本站在楊宗誌身後,這時也斜快一步到了楊宗誌身前,手握刀柄。尋思道:“看這老道露出的這一手,要是他想暴起傷人,不知楊兄弟可能抵擋。”

楊宗誌無奈搖搖頭,開口笑道:“老人家這是要與我對一局殘局麽?”

道士緩緩閉上眼睛,也不睜開,道:“正是,你執白,貧道執黑,我們賭的就是這局殘局。”

楊宗誌這才凝神向棋麵看去,隻見黑棋厚實無比,而白棋卻顯得銳利難當,黑棋仿佛藏在棉裏的一根針,四下無處著力,但隨時可能發動致命一擊,露出針頭來。白棋又好像一把鋒利的劍,除了勇往直前,卻對自己的身體毫不在意。

楊宗誌沉吟良久,倒也一時找不到破解黑棋守勢的好辦法,便道:“老人家這黑棋連綿不絕,防守卻是牢不可破的。”

身後的三人聽了心裏一緊,想以少將軍之能,難道還不能破掉這黑棋陣?他們三人連日來跟隨楊宗誌出征北郡十三鎮,一路大獲全勝,對他已經建立了深深的信心,自覺得這個少將軍那是無所不能的。

雷鵬心中一轉道:“等等,我們還沒有說賭什麽呢,所以這局棋那自然是不算的了。”

老道悠然睜開雙眼看了一下雷鵬,嘿嘿說道:“不算?若有人拿著刀子逼著你行這棋局,行完之後你也能說不算麽?假若少將軍衝過我這黑棋的防守,我便將我身上最重要的物什雙手奉上,若少將軍不能衝過我這防守圈,為我所滅,那少將軍便答應我一件事情吧。”

雷鵬和胡佑林對望一眼,心說:“這就對了,你這道人最終還是要露出馬腳的了,你逼著與人對棋,勝了便從你身上取一物,隻是看你這身上破不溜秋,恐怕所有的物什加起來也不值五兩銀子。然而輸了給你,難道就要聽你的話作任何事情,難道你叫少將軍去殺人放火,**擄掠,他也要依著你麽?這條件不公平之致,沒道理之極!”

雷胡二人心頭一轉,已然明白這其中厲害,正要轉頭去勸解楊兄弟,突的看見楊兄弟癡癡的盯著那棋盤,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再也沒有一點聲音和表情。

老道看著楊宗誌的狀態,不置可否,點頭笑了笑,雷胡二人更想:“壞了,莫不是這棋局有什麽古怪不成,楊兄弟看樣子是受了老道的蠱。”

雷鵬輕吼一聲,就要拔出軍刀來,隻見老道雙眼一瞪,伸出兩個食指輕輕一抬,自己身上霎時感到莫大的壓力,壓得這平時運轉自如的軍刀此時竟再也難得拔出半分。

雷鵬心中驚駭,忙轉頭看胡佑林,卻見他也正是右手放在刀柄上,一張黑臉已經脹得的通紅,看情形與自己這般無二。

雷鵬心想這道人如此古怪,自己須得大聲喚醒楊兄弟,好叫他自清醒過來,逃得命去,自己幫他拖住這道人,但是任他張大了口,用盡全身的氣力,也無一絲聲音傳出來,雷鵬心中更恐慌,心想這道人難道就是蠻子派過來的殺手鐧,想到這裏全身都不住顫抖起來。

……

楊宗誌緊緊盯著棋盤,上麵紛紛繁繁的落子慢慢虛化了起來,慢慢的那白棋的落子好像變成了自己行功的經脈圖,自己之前練功一直昂首闊步,隻是練到了這黑棋所在的範圍之內,便再難有寸進的突破,而且為難的是,即使取得了分毫的突破,也是以極大的損失自己的精力得來的,每突破一分,就被黑棋後隱藏的針尖刺的體無完膚……

突然這盤麵又是一轉,變成自己身處的戰場,白棋漸漸變成了自己和手下的兵士,之前自己在北郡十三鎮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一路未逢敵手,隻是過了這北郡之北後自己就好像被一股黑網籠罩住,牽一發而動全身,自己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敵人的監視和牽製之下,敵人的黑網雖然暫時沒有收攏,但是越來越緊,隨時可以團住自己,露出裏麵藏著的針來……

楊宗誌想到這裏,神情更是一迷,隻覺得胸口大是沉悶,自己無論是武力和行軍策略都在對方的算計之內,這場賭確實是有敗無勝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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