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驟亮,穿過山頭,充沛的照射在大地上,楊宗誌駐足看著遠方飄然變小的馬車,輕輕的歎了口氣,回頭與商怡婷和李十二娘對視,三人相顧無言,他們過往也曾在風雪渡頭給顏飛花送別,那一次商怡婷和李十二娘抱在一起失聲痛哭,這次她們雖然沒哭,可是心裏麵空落落的,悵然若失。

連日來適應了顏飛花清冷的呆在身邊,這猛然一走,就好像心裏麵少了一塊肉,搖頭嘖嘖嘴,似乎又該為顏飛花高興才對,她終於實現了少時的夢想,獨自架著馬車遠遊,一路上走走看看,說不出的輕鬆愜意,憂傷就應該變淡一些,默默的祝福一番倒是更為貼切。

楊宗誌搖了搖頭,心裏麵不知是喜是悲,或者空無一物,轉身對商怡婷二人道:“我們回去吧。”

李十二娘點了點小腦袋,垂著頭跟在他的背後,一路走到城門下,聚著的送別漢子依然未散,楊宗誌沒有心思多說話,低著頭向城內走去,朱晃和忽日列對看一眼,朱晃跟了進去,而忽日列卻還是站在城門下。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楊宗誌等人已經走進西門的長街,這時候城內忽然竄出一匹快馬,馬兒來到城門下,淅瀝瀝打了個驚嘶,馬上人哈哈一笑,用手肘裹住馬韁,意氣風發的拉馬馳上了雪道,忽日列看著那風馳電掣追出去的駿馬,心中暗喝:“看不出……這小子好俊的騎術呀。”嘴角微微一撇,跟著走回城內。

來到聚義樓下時,許多豪傑忙漢子們正打算告辭拜別,紛紛向東,向南和西邊回轉,楊宗誌和他們一一叩首,畢恭畢敬的送了一道又一道,這般一直送到中午,數萬豪傑才漸漸散去。

史敬坐在一樓的隔間外吃著果脯,招手喚他道:“楊賢侄,過來歇一歇。”

楊宗誌點點頭,走到他的對麵,史艾可撲哧一聲給他騰了空地,和他相伴坐下,史敬笑嘻嘻的攤手道:“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楊宗誌低頭一看,史敬的雙掌汙漆麻黑,上麵零零散散的擺了幾個杏肉果脯,他微微一笑,當真伸手撚起一個果脯,放在口中嚼得起勁,史艾可老大不樂意的鼓嘴嗔道:“爺爺,你幹嘛老是楊賢侄啊,楊賢侄的亂叫啊,他是我的哥哥,你應該叫他楊賢孫才對。”

史敬哈哈笑道:“我們相交我們的,和你這小家夥有什麽幹係,你願意叫他哥哥,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嘿嘿……就算你要叫一聲,嗯……情哥哥,爺爺也管不著。”

史艾可聽的羞臊無比,清秀的小臉蛋頓時滾紅一片,她捏緊小拳頭,咬牙啐道:“誰要叫……叫他,那什麽哥哥了,我……我才不幹哩!”

史敬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攤手將果脯扔進大嘴中,嚼的乒乓直響,可兒這暈羞無比的俏模樣,他老人家活了十幾年都沒曾見到過,這當兒衝著楊宗誌促狹的眨了眨眼,裝模作樣的長歎道:“你不願叫他情哥哥,那幹嘛幾個月都不回天安去,我還以為我的寶貝孫女丟失了呢,派出幫中兄弟四處去找,三個月前,有人回來跟我說,看見你和一個男子親昵的在洛都城裏逍遙,我心頭一直還在納悶,這下子……我老人家可什麽都明白啦。”

史敬一邊說話,一邊對史艾可高高的豎起拇指,讚道:“可兒到底是有眼光,你挑的人,爺爺我是大大的喜歡,歡喜的不得了,哈哈哈!”

楊宗誌坐在竹凳上,看著這對祖孫倆沒大沒小的打趣說話,心頭不禁莞爾,離別的愁緒漸漸淡去,索性縱起頑皮心,畢恭畢敬的站起來,抱拳拜禮道:“爺爺在上,請受楊賢孫小侄一拜。”

史敬聽得哈哈大笑,嘴中還未嚼爛的果脯噴了一地,就連史艾可也撲哧一聲嬌笑了起來,臨了又偷偷伸出小手兒,在楊宗誌的胳膊後掐了一把,小臉紅彤彤的,如同山巔的牡丹花,嬌豔盛開。

玩笑過後,史敬慢慢肅下麵孔,湊近前小聲問道:“昨夜那狗官找你敘話,沒有……為難你吧?”

楊宗誌哦的一聲,想起範蘄那又驚又恐的害怕模樣,輕笑道:“沒有。”

史敬道:“這我就放心了,就這幾天我就要回江南啦,可兒她不願跟我回去,我就把她交托給你,楊賢侄,你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過的,可兒跟著你,我也好騰出手來處理幫中的事務。”

史艾可聽的小臉一羞,芳心中卻是獵獵暗喜,聽得出爺爺對自己與哥哥的事情沒有任何留難,可不像哥哥那師娘,總是擺著一副臭臉子,好像誰都欠了她八百吊一般,楊宗誌點頭道:“是。”

史敬道:“還是不行,我走了,給你們留下幾百個精幹的屬下,現在天下大亂,中原豪傑要麽紛紛雲集起來,到洛都城去抵抗三皇子謀亂,要麽……就是四處去避禍,你的身份敏感,旁邊沒有護衛的話,那可不成。”

楊宗誌歎道:“人手倒是不缺的。”八千長白子弟,在沙場上戰死了一半,顏飛花給他留下了幾千山賊,再加上一些不願離去的義軍漢子們,勉強可以湊足一萬之數,這些人都願意跟在楊宗誌身邊,就算他要回轉滇南,他們也願意同往。

楊宗誌現在頭疼的不是沒有人手,反而是有這麽多人手不知該如何調配,蠻子已經被打敗了,照說他也該去滇地避禍,但是這麽多人不願走,他怎麽能獨自走得了。

過去他曾經答應裘仁遠和吳鐸,一旦北郡之戰寧定後,會帶著他們一起回歸南方,昨天他悄悄的和這二人說起這事,私下裏問,有沒有願意回去長白山安居樂業的,吳鐸把頭搖得好像撥浪鼓,直說一個人都不會走掉。

過不了幾日,他便要帶著一眾小丫頭們回轉了,婉兒的肚子也大了,再過兩個月便要臨盆,當然是回到點蒼劍派更好照料,可是要他帶著浩浩****的一萬人長途跋涉,首先銀錢便是個大難題,而且這一萬人算作什麽,中原正在連番大戰,這一萬人驟然出現的話,勢必會引起三皇子和皇上的猜忌,中原的局勢將會亂上加亂。

楊宗誌苦苦的蹙著眉頭,心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史敬道:“要我說,這些人真的不願走的話,你幹脆帶著他們,徑直殺向洛都。”

楊宗誌聽的眉頭一跳,訥訥的道:“作……作甚麽?”

史敬道:“三皇子打下洛都郊外後,再也無法推進半尺,洛都城風雨飄搖,你這一萬強兵出現,他們雙方都猜不透主意,戰事……必然緩下來了,說不定還能夠坐下議和,你不願參戰,可你畢竟是南朝子民,拜過大將軍,你去從中斡旋的話,說不定事情還能發生轉機,哎……總好過百姓慘遭塗炭,民不聊生的好。”

楊宗誌拚命搖頭道:“不可……不可,我本來就是個反賊,外人聽說我在北郡組建義軍的時候,便紛紛猜測我要聚眾謀反,要是帶領義軍殺向洛都,那我這反賊的名頭……可就坐實了。”

史艾可撇著嫩紅小嘴道:“反賊怕什麽,我看那小皇帝也不是什麽好人,他放火燒了自己的生母,逼死哥哥你的養父養母,殘害鮮於無忌的女兒,做的事情哪一件是好事了?他要是肯悔過的話那還好說,他要是繼續這樣,咱們不如就將他攆下台。”

楊宗誌怒道:“胡說!”

他大喝一聲,嚇了史艾可一跳,頓時將史艾可吼得小腦袋低垂,縮著身子,模樣看得極為可憐兮兮,楊宗誌見史敬就在對麵,恍惚覺得自己語氣太過生硬,便歎了口氣,柔聲道:“可兒你還年紀小,你不懂的,我爹爹教我忠君愛國,我們楊家過去沒有反賊,日後也不會出一個反賊,我帶兵去打敗三殿下和皇上,又要殺掉多少忠臣義士,才能安安穩穩的坐上皇位,這事情以後千萬莫要再提。”

史艾可撅著小嘴,乖乖的抬頭道:“哦……”

史敬笑道:“好家夥,你這丫頭什麽時候這麽聽過我的話?偏偏人家對你一吼,你便服服帖帖的,什麽都答應啦。”

史艾可不忿的向史敬齜了一回牙,小鼻子一擰,嬌哼了一聲出來,史敬笑道:“罷了,你不願去洛都平亂,這事情也由得你,怕就怕在……虎無傷人之心,人卻有害虎之意,你去滇南或者呆在北郡,都還是南朝疆土,洛都戰亂平息下來後,遲早會有一個新主,這新主子……他會不會放過你呀。”

史敬搖頭道:“我原是想,你去立下功勞,皇上說不定能夠赦免你家的罪過,再加上你在北郡平亂有功,這事情多少有點靠譜,哎……既然你不願做,那便算了吧。”

楊宗誌聽的一陣默然,暗暗反問自己:“皇上真的能赦免我們楊家的罪名嗎?”

他的養父居正公一生戰績赫赫,臨到頭來卻被仁宗皇上一怒逼死,皇上忌諱他的,是他同為南朝皇子的身份,而三皇子又何嚐不是如此,三皇子丟了皇帝之位,一直耿耿於懷,嫉恨在心,他若重新坐上皇位的話,能容納側際還有另一個皇子,另一個暗藏著的殿下同朝嗎?

十多年前,洛都朝中爆發二王爭霸,惠宗趕走敬王爺坐上皇位,江山朝代更迭,曆來都是如此,南朝不過短短百餘年,五代天子都是經過浴血奮戰,方能登上殿堂,楊宗誌閉上眼睛都能看見潮水般的鮮血噴湧而出,他一時想的頭疼的緊,隻不過心念間,總是希望戰事盡快平定下來,無論是皇上繼續登朝,還是三皇子輔政,總要有一個人站出來管理天下,再這麽繼續鬧下去,恐怕南朝就此衰落,便會一蹶不振了。

和史敬等人敘話過後,楊宗誌轉身向樓上走去,來到二樓的樓道邊,剛剛舉步,身後便飛快的竄出一個嬌小身影,撲到了他的背脊下,他心隨意動,大手向後麵一擄,捉住了一個活色生香的小嬌娘,拉到了正麵站下。

他低頭一看,見到麵前是個小腦袋低垂的小姑娘,瀑布般的長發堆了滿頭,頭頂還有一顆耀眼的珠花在輕輕顫動,楊宗誌笑道:“又在作甚麽怪呢,小家夥。”

柯若紅穿著淡紅色的搖裙,裙角在身後分叉開,緊緊的箍在身段上,顯得她那身段如此豐腴,全然讓人猜不出這還是個剛剛年滿十六歲的小姑娘,她抬頭揚起自己嬌美的童顏,露出細碎的玉齒,咯咯嬌笑道:“師哥,和可兒的爺爺說完話啦?”

楊宗誌點頭道:“是啊。”

柯若紅一蹦一跳的拉著他的雙手,頭頂的珠花上下搖動,彎眉嬌笑道:“那……那你陪若兒出去走走,好麽?”

楊宗誌狐疑道:“走?走去哪裏?天空雖然放晴了,不過外麵還是挺冷的,倒不如就在屋裏坐著烤烤火。”

柯若紅細腰一扭,蹙著潔白的鼻息道:“嗯……不嘛,師哥啊,你好久沒有陪若兒出去玩了哩,前段日子,你領兵事忙,若兒都不來打攪你,可是今天天氣這麽好,你也不能抽出時間,陪一會人家麽?”

聽她這麽一說,楊宗誌的心頭頓時軟了,這些日子以來,她和史艾可無怨無悔的陪在身邊,不但要幫他分擔繁重的軍務,還要和他一道上陣殺敵,她們都是剛滿十六歲的純真小姑娘,讓她們做這些事情,的確是難為了她們。

而且自從洛都再會之後,這小姑娘變得越來越懂事,完全不像過去那般無憂無慮,卻又無所恐懼,過去的她,古靈精怪的整天調皮搗蛋,現在卻是真切的能感到她長大了許多,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起來。

楊宗誌的嘴角微微一笑,抬手將她拉進懷中,柔聲道:“好吧,你要去哪裏走走,要去叫上你筠兒姐,嶽師姐她們麽?”

“不要啦……不要啦!”柯若紅慌裏慌張的喊了一句,跳起來摟在他的脖子上,咯咯嬌笑道:“就你和我……成不成?”

楊宗誌咧嘴笑了笑,感覺到這小丫頭的身上有一股如蘭似麝的淡淡女兒家香味,她已經不再是處子了,可這女兒家的淡雅味道卻是越發濃烈,楊宗誌點頭道:“好好好,都依你,別掛在我身上啦,要出門,我們就趕緊出門,不然一會回來晚了,又要挨她們的罵。”

柯若紅的小嘴中歡呼一聲,頓時跳下地,拉著楊宗誌飛快的朝樓道下跑去,跑出聚義樓,一直來到樓後的馬廄裏,跳上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對他招手道:“師哥呀,快上來。”

楊宗誌的步子漸漸止住,心想:“還要騎馬嗎?”

按照他的想法,若兒說不得是貪玩心起來了,讓他陪伴著在城中四處走走看看,采買一些小姑娘的好玩意,騎馬……可就沒有什麽必要了。

柯若紅見楊宗誌止步不前,幹脆拉起駿馬,飛奔著來到他的麵前停下,彎腰探手道:“壞家夥,這麽幾步路都不願走,好罷,人家來拉你總成吧。“

楊宗誌眯著眼睛抬頭看去,見到凜冽的日頭下,柯若紅羊脂白玉般的小臉上掛滿了甜蜜的笑意,小手微張,身子俯下,那滿是膩肉浮凸的胸口,便朝自己肆無忌憚的怒突著,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抓上一把,捏在手心盡情把玩。

楊宗誌點點頭,順勢跳上馬背,坐到了柯若紅的背後,柯若紅的小身子一軟,乖巧的貼在他的胸前,小嘴中輕斥一聲:“架……”拉馬向城東馳去。

這一路出了東門,騎過一片雪地荒原,漸漸來到了山澗的小路,楊宗誌的心頭愈發好奇,見到這麽走,隻怕要走到荒村荒山中去了,出東門後,他便寧息旁觀著,也沒有多問,而是雙手緊緊的環住柯若紅窈窕豐腴的小身子,間或也會探手在她的輕腰上作作壞。

柯若紅被他捏的骨肉酥軟,**的伏在他的懷抱中,緊緊閉著圓溜溜的美眸,細長的睫毛上下顫動,她靠了一會,紅著小臉抬頭道:“師哥呀,你……你的手冷了沒,若兒給你捂暖和。”

一邊說話,一邊捏住楊宗誌的大手,讓它順著自己淡紅色的裙角,撫弄了上去,來到她引以為傲的那對上,滑若凝脂的嫩肉裝了滿滿一手心。

楊宗誌的心頭嗟歎不已,這丫頭年紀小小的,恍如處子嬌媚,可偏偏這身子骨卻是得天獨厚,婷姨也曾經跟他說過一次,說這丫頭的身段極有內秀,聯合她這童真無暇的臉蛋,會讓一般男子充滿征服感。

楊宗誌聽了過後僅僅付之一笑,這一刻冰涼的大手,在她暖和的胸口內作怪,他才是感同身受了起來,想到在鴻冶城的暗室水房內,看到這丫頭的秘處,長滿了黑乎乎的恥毛密叢,楊宗誌的心頭一熱,雖然昨夜才和顏飛花**,此時卻是不由自製的冒出欲念來。

他知道這丫頭寵著自己,壓根也沒有拒絕過自己,甚至……還會腆著小臉來討好引逗,所以手心的力道加重,另一隻大手,也漸漸探到了她滿是膩肉的圓臀之上。

柯若紅輕輕喘吟著,小嘴中噴出大股大股的寒氣白帶,小身子左右扭擺,頭頂上的珠花耀眼之極,楊宗誌被這珠花晃得眼神迷離,探手捉過來道:“咦……這是什麽珠花,式樣好奇怪呀,以前好像沒見過的。”

柯若紅倏地回了神,哦的一聲,嬌昵的抬頭道:“這是……這是我向烏卓瑪借來的哩,她的珠花都是吐蕃國的式樣,所以瞧著有些奇怪。”

楊宗誌笑道:“為什麽……”話音說了一半,頓時又停了下來,他本來是要問柯若紅,為什麽去向烏卓瑪借珠花,隻不過臨了想起,她們一群小丫頭,都將自己的首飾玉簪當了,給自己作了軍資,柯若紅當然也不例外。

她正當十六七歲,喜愛打扮的年紀,平日裏都會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前來討好楊宗誌,這會子,卻是一副素顏,楊宗誌的心頭好生感動,喚道:“傻若兒……”

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深深的親吻了幾口,抬頭笑道:“等我們到滇南了,去找師父師娘要些銀子,我便給你買個更好看的珠花,將我的若兒映襯的美如天仙,那才叫好。”

柯若紅撲哧一聲嬌笑起來,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又搖頭道:“若兒不要,若兒隻要你……隻要你……”

話正說到這裏看小說^.V.^請到,座下的馬兒忽然驚聲大叫起來,楊宗誌慌忙拉住馬韁,兩人轉頭看過去,見到自己二人盡顧著說話,險些錯過了山路,小道朝這邊走,便走到了一個山崖邊,山崖不高,下麵有一望無際的民居民房,伴著白雪凍水,顯出好一幅世外桃源般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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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不少人說本書續寫下去,哎……本書距離結局越來越近了,每個角色都在交代因果歸處了,我盡量寫的詳盡真實,但是更多情節和角色已經不可能了。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