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了樓,沿著剛才楊宗誌進來的線路走到了翻牆的地方,秀風看著高高的院牆,隻是把一雙閃亮的大眼睛望著楊宗誌,楊宗誌無奈的一笑,道:“如此隻有得罪了。”

說罷右手輕輕挽住秀風的纖腰,右腳一踏,呼的一聲縱了過去,兩人一落地,楊宗誌看下身邊的秀風,見她神情喜悅,表情如常,沒有一絲驚慌,暗道:這女子膽子倒是不小。

楊宗誌帶著秀風順著來時路一路走,秀風偶然看到路邊凍僵的枯草叢中有一朵盛開的白色野花傲立當中,歡喜雀躍,跑過去摘了下來,又跑回來抓住楊宗誌的手,將那朵白花輕輕放在他手中,笑問道:“落難的少年英雄,你叫什麽名字?”

楊宗誌看自己手中的白花凋零,卻又孕育生機頑強不屈,再抬頭看秀鳳一臉歡喜和嬌癡的看著自己,與這白花竟隱隱相稱,微微一笑,答道:“我叫楊宗誌。”說完抬手將那朵白花盈盈的插在秀鳳的鬢邊秀發中。

秀風驀的紅了臉龐,卻又一動不動,任由楊宗誌將那朵白花插好,伸手輕輕撫了撫鬢角,這才記起楊宗誌所說的名字,喃喃的念了幾遍“楊宗誌”……“楊宗誌”,臉上神色好像變了幾變,恍惚喃喃道:“原來你便是楊宗誌了。”

楊宗誌微微奇怪,道:“怎麽你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心想,自己方才領兵不久,這秀風早已被突厥人捉住,怎麽會聽說自己的名字。

秀風狹長的眼簾一轉,笑道:“這幾日我盡是聽到這裏的人說到,南朝這次派來出征的領兵將軍叫做楊宗誌,隻是沒想到卻是這麽年少俊朗的。”

楊宗誌聽的心中釋然,突然身邊的秀風又一臉害怕的躲在楊宗誌背後,一手拉起楊宗誌的衣袖,緊緊的拽住,仿佛生怕楊宗誌憑空消失了一般,楊宗誌心道:看來她被突厥人關的久了,隻是出了小樓便已經高興成這樣,那要是回了洛都見到皇上,更不知要興奮成什麽樣。

本來楊宗誌在這鳳凰城中,心情還有些緊張拘謹,這時見她一臉嬌憨的跟在自己身邊,不由得心生豪氣,嘿嘿一笑,心道:今夜之後,便護送你一路回到洛都,見到皇上,什麽也阻不了我帶你回去的腳步了。

秀風正躲在他身後,手裏牽著他的衣袖,聽到他笑出來,不由得打了他手臂一下,嬌嗔道:“你笑什麽?”

楊宗誌見遠處有幾個蠻子兵執著火把正在巡邏,不想他們看見,便將秀風拉到一個拐角的陰暗處,秀風見他不回答自己的話,卻將自己拉進這個昏暗的拐角處,更是心跳加劇,麵紅耳赤,感到那股氣息又到了自己身邊,隻能聽到自己心跳的咚咚聲,周圍的一切事務仿佛都看不清楚,聽不真切了。

楊宗誌嘿嘿一笑,低頭在她耳邊輕輕道:“我剛才見你高興,便想,我送你回去洛都,見了皇上,不知你更是如何興奮模樣。”

秀風聽到這句話,轟的一聲如遭雷擊,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伸手取下鬢邊的白色野花,隻是手又一顫,白花跌落在地。

楊宗誌低頭見,昏暗陰影下,自己說完這話後,眼前的秀風突然臉色大變,變得蒼白無比,身子還在輕輕顫抖著,心中驚奇,不知她為何如此,突然聽到秀風的好聽嗓音變得苦澀,嘎然一字一句說道:“你……你……你是說要將我帶回去,隻是為了獻給那個皇上?”

楊宗誌更是奇怪,心想難道這有什麽不對?便點了點頭。

秀風見他點頭,玉容更是慘淡,右手伸出指向他,大聲哭道:“你為何要如此作?你為何如此狠心?”

秀風這句話說的如泣如訴,聲音也大的很,楊宗誌嚇一跳,不知她為何有如此劇烈反應,急道:“秀風姑娘,你怎麽了?我便是皇上派來接你回去的啊。”

秀風聽見他如此說,仿佛失望到了極限,喃喃道:“是啊,我原本就不該奢望什麽的,我原本就是不能有這些的……”說完再抬起頭看向楊宗誌,眼神中卻是絕望的堅定,緩緩抬起她的左手,輕輕搖晃了起來。

楊宗誌開始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麽,見她抬起左手搖晃,定睛看去,原來她左手手腕上有一個鈴鐺,這鈴鐺一經響起來,頓時城內有無數個鈴鐺都跟著響了起來,丁鈴鈴,丁鈴鈴,一時響聲大作。

楊宗誌看的目瞪口呆,喝道:“你要做什麽?你不想回去了麽?”

再看秀風,此時又變了一種氣質,臉蛋冷了下來,隱隱中帶有一絲仙氣,出塵的味道,讓人凜然不敢侵犯,楊宗誌感受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氣息蔓延開來,身體內又起了反應,就好像那日見到素允仙子一般的,整個身子都是懨懨的,隻覺得一股怒氣醞積在自己胸口,不發泄便要爆炸一般。

楊宗誌感到自己的變化,更是吃驚,指著秀風,喝道:“你……你是鳳舞池的什麽人?”

那秀風也是吃一驚,沒想到他能認出自己的隱藏身份來,輕輕一擺手,淡淡應道:“你此時知道不是太晚了麽?”這句話說的飄飄欲仙,與剛才的嬌癡女孩完全是兩個人。

楊宗誌見她的變化,心中驚訝道:不對,皇上認識的女子怎會是鳳舞池的人?難道這是一個大大的陰謀,隻是這會時間緊迫,我無法參詳出來。

楊宗誌知道她是鳳舞池中的人物,心中再不猶豫,臉色一正,嘿嘿笑道:“如此我就失陪了。”說完就要轉身離去。

秀風見他識破自己的身份後,馬上轉了臉孔對自己,先前的溫柔模樣再也不見,心中不由得一堵,哼道:“想走有這麽容易麽?”左手上的鈴鐺依然搖動不止,右手一揮向楊宗誌的身體一引。

楊宗誌正在起身,突然感到一股暗勁將自己吸了過來,那勁力開始看沒有任何動靜,到了自己身邊卻引得自己的蠻子軍服獵獵作響,暗道:鳳舞池的功夫果然名不虛傳,自己這段時間一直隨著莫難練習刀法和枯木功,莫難的內力雖然剛猛,但是鳳舞池的功夫更加陰柔,一不小心就會著了她的道。

楊宗誌雙手一放,展開雙臂,右腳在左腳背上一踩,施出了鍾南山師父傳授的那套輕功身法來,秀風見自己這勁力吸了過去,居然被楊宗誌用輕功避了開,而且楊宗誌這輕功身法卻是奇妙,兩隻腳交互踩在另一隻腳的背麵,身子不停頓一直向前飛去,一眨眼已經去了十餘丈遠,知道自己再不阻攔就難以留住他了,想了想自己在這裏的任務,一咬牙,左手手腕一抖,那鈴鐺居然離手而去,帶著破空的尖哨聲,直直的向楊宗誌的背影射去。

楊宗誌聽到身後有破空的聲音傳來,也不敢怠慢,就想使個千斤墜的功夫落下地來,隻是身後那事物來的太快,自己還沒有落下地來,聽見左耳邊一陣風聲劃過,自己左肩一麻,低頭看去,隻見左肩上的軍服已經被什麽東西劃破,露出裏麵的肌膚來,此刻正有汩汩的血水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