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家兄弟聽見身後的巨響聲,一齊幫扶著向後跑去,來到駐船的礁石旁,看到一艘扁平的短舟徑直插入了漁船的後方,短舟矮小,舟尾尖利,或許是被風力所催,碰撞處入木數尺,大股的海水正不斷從窟窿邊向內倒灌。

晁老三看得一驚,暗道:“怎麽又來了一艘船。”聯想起出發前那位海邊漁戶所說,經常會有些觸礁的漁戶闖進神玉山地界,被人活生生的丟進大海內,他與晁老大對看一下,淌著暖融融的海水跑過去,低頭一見,船內趴著一個髒兮兮的背影。

隻看背身的話,這人應當是個老者,須發皆白,露在外麵的手掌也像鳥爪一樣皮不包骨,晁老三伸手扶起老者,將他轉了個向,其餘四兄弟湊上來,見那老者臉上生滿了胡須和亂發,麵容一時都看不清楚。

晁老三取出一些清水和熟食,便要給他灌進嘴中,晁老五伸手攔住他道:“慢著三哥,你忘記那姓魏的了?”

晁老三一時愣住,回想起魏中廉上山時冷氣森森的眼神,晁老五繃著臉說道:“三哥你最愛幫人,但是你幫了人家,人家卻不領情,甚至還要跟你劃清界限,反倒過來害你和楊大人,這樣的人,救他有何益處?”

晁老三心頭沉吟一番,低頭答又看了看那老者,麵容雖然看不真切,不過露在外麵的一雙緊閉眼眸,卻是能看清大概,眼皮上有著深深的皺痕,鬆軟邋遢,顯然這老者年歲不小了,晁老三歎了口氣,道:“見人落難,能幫一次……總是好的,不然任由他這般奄奄一息的死去了,這輩子良心怎麽安寧。”

說罷也不管晁老五高翻的白眼,還是將清水和食物給老者灌了下去,那老者被白胡須包住的唇角微微蠕動,食物哽在喉中,又喝了好幾口清水,才啊的一聲歎了口氣,他茫然的睜開老眼,到處看看,見到四五張黝黑臉龐湊在眼前,忽然驚醒的向後一退,縮到了短舟的盡頭。

晁老三擺手道:“老丈別怕,我們不是惡人,你也是迷了路,闖到神玉山的嗎?”

那老者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聽到這句話,忽然從船頭上跳了起來,仰頭呆呆地望著雲霧繚繞的高崖峭壁,晁老三勸他道:“老丈你還是快走吧,這些食物和清水你都帶走,這裏不是你久留之地。”

這一語驚醒了那老者,他捏緊自己的雙拳,怒哼一聲,卻是從船頭跳進了海水裏,踽踽地向岸邊爬了過去,晁家兄弟看得一驚,互相對視一眼,晁老大招手呼道:“老丈留步。”

那老者頭也不回,埋著腦袋走上海岸,晁家幾兄弟追到他的背後,晁老五氣道:“大哥,三哥,你們追他作甚,他要去尋死,誰也攔不住。”

晁老三誒的一聲搖頭道:“老丈不清楚島上凶險,咱們還不知道嗎,人家一個最普通的小輩女子,咱們便打不過,鳳舞池真是名不虛傳的呀……”他一邊說話,一邊抬手拉住了老者的衣袖,感覺到老者衣袖上一股輕微的震力傳來,驀地……那老者轉回頭來,雙目怒瞪著晁老三。

晁老三猶豫的問自家兄弟道:“莫非他……在海上呆的太久,耳朵聽不見了……”正說到這裏,身邊的晁老五忽然開口大叫道:“三哥小心……”

晁老三下意識的回頭一瞥,見到一團古怪的白煙自那老者口中噴出,隨風而來,這煙乍一入肺,嗆得人惡心欲嘔,繼而隻感到天旋地轉,晁老三的右手無力的從那老者衣袖上耷拉下來,轉頭看看其他兄弟,一個個都好像自己一樣麵容抽搐,晁老五舉起一根手指頭,對著那老者嘶聲吼道:“你……你……”話音還未落下,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晁老三心底一沉,明白自己中了人家的暗算了,但是這老者為何要害他,莫非……莫非這世上人都是恩將仇報之輩,一個好人都沒有了麽,腦子暈暈乎乎的想到這裏,卻是感覺到眼前一黑,栽倒在細密潮濕的海砂上麵。

……

出了側門,穿過一排荒蕪的小院子,楊宗誌跟在祝憐兒身後,見到這裏被重重濃霧封鎖著,目力無法看遠,隻見身邊的話,鳳舞池的威名真是名不副實。

按照心頭猜想,這裏應當是開滿鮮花,四季常青,有山有海的一塊風水聖地,上山來的路上,隻見到處處種滿了青菜蔬果,再看看這院子裏也不例外,仿佛一所大的菜園。他的心下不禁莞爾,頓時明白自己先前所想恐怕都是美好的願望罷了,這裏遠離中土,孤零零的一座海島凸峰,吃住全靠自給自足,若不種滿蔬果青菜的話,一年到頭,也許都吃不上幾頓好飯。

再看看祝憐兒在前麵碎步領路,這姑娘的背身極為窈窕姣好,凹凸分明,細腰在淡紫色的衣裙下款款擺動,倒是透出一股纖纖媚氣來。

楊宗誌和祝憐兒穿過田間的小路,繞了幾個彎,似乎是回到了院牆後,楊宗誌大聲笑道:“姑娘是姓祝嗎?”

祝憐兒的腳步一頓,身子微微僵住,便又繼續向前行走,右手伸出前後擺動,手勢如同踏波而行,極富韻律,楊宗誌奚然一笑,繼續說道:“敢問那位和我比武的姑娘,她叫什麽名字,是祝姑娘的師姐還是師妹呢?”

祝憐兒卻是毫不理會他,依然擺手前行,不過楊宗誌瞥見她嫩白的小手兒擺到最前方的時候,手指尖微微顫動一下,他嘿嘿一笑,搶兩步,便與祝憐兒齊頭並進起來。

當著鳳舞池人的麵,楊宗誌總是極為大膽的,甚至會變得無所顧忌,恍惚總覺得這些如此出眾的姑娘,卻要裝成麵無表情,甚至連情緒也不會波動的冰冷樣子,看著讓人生厭。

兩人走得近了,鼻端中便能嗅到一絲清淡的香味,也許是從祝憐兒款款擺動的袖口,也許是從她那筆直垂到胸口上的淡紫方巾中透出,楊宗誌的懷裏兀自藏著一塊瑩白色的方巾,形狀大小都與祝憐兒的相似,那是洛素允在伏虎鏢局中留下來的,斯人已遠,這一年來不知又過得如何。

楊宗誌半點也不敢去打探洛素允的近況,甚至有些害怕聽到人說起洛素允,眼前走過院牆後,現出一片荒蕪的山崖,雲遮霧繞下看得不太清楚,祝憐兒徑自將他帶到一個漆黑的石洞口站下。

楊宗誌輕輕歎了口氣,收回自己迷亂的心神,抬頭一看,不禁微微愣住,這石洞的洞門不小,如同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洞內隱約能聽到潮水聲,嘩啦……嘩啦,一下下傳來,楊宗誌轉頭看著祝憐兒,目中露出詢問之意。

祝憐兒垂著眉宇,並不抬頭看他,楊宗誌猶豫問道:“在這裏麵?”心知自己問話,恐怕人家也不會回答,便又自問自答的道:“如果就是這裏,祝姑娘便點點頭,倘若姑娘帶我到這裏觀景散心的,在下對遊洞沒有嗜好,咱們還是早早離去了吧。”

祝憐兒聽得小身子一抖,忍不住想要抬頭,卻又謹守心扉的低垂小腦袋,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麵巾下的螓首,楊宗誌嘿嘿淺笑道:“這不就是了,姑娘大好青春年華,為什麽要作那行屍走肉一樣的殘廢人,練了一身絕頂武藝又能怎麽樣,任由時光韶華虛度,再回頭時,卻不知人間還有悲歡離合,高燈低瓦,十裏長街上,家眷其樂融融,也不見南來北往,江山如詩如畫,姑娘又是何苦呢。”

說罷大步向洞內走去,隻留下祝憐兒一人孤孤的垂著腦門站在洞外,雲霧被山風吹散,拂開她淡紫色的衣裙,祝憐兒的小身子上恍惚發起抖來。

一入石洞,眼前頓時一片陰暗,空氣濕淋淋的,充滿了水漬的黴味,遠端的腳下隱約有海水拍案的潮汐聲,楊宗誌皺著眉頭走了幾步,心下一時覺得突兀,“為何選在這裏?”

不知為何,想起那禹盤翠的飄然低語:“你……你小心,千萬不能說話亂動,站著便是。”這是什麽意思,是對自己說的麽?這一路上,禹盤翠對他極為厭惡,甚至從未和顏悅色的與他說過一句話,方才這一句,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對自己的警醒?

楊宗誌咧嘴微微一笑,那惡狠狠的丫頭要是能對自己出言警醒,那才是奇了怪了,且不說她看向自己時那厭氣的眼神,便是她躲在身後偷偷襲擊自己那一下,就將她對自己的觀感暴露無遺。

楊宗誌當著梵妙霓的麵,不好太過駁了人家的臉子,因此聽到身後指風響動,強裝無礙的從容避過,也沒有想要回頭追究,但是那姑娘這般氣恨自己,她能說出什麽好聽話來?

密密麻麻的想到這裏,忽然直覺到有人向自己悄悄掩了過來,這感覺就好像自己變成了人家的獵物,獵人窺伺在外,而獵物依舊茫然不知,楊宗誌心頭微微一哼,暗道:“這便是鳳舞池待客之道?”

左耳側一陣寒芒劃過,接著一股如蘭似麝的飄渺清香湧入鼻端,楊宗誌的眉頭驀地一皺,運足輕功向右退了一步,“叮……”鼻尖上一聲輕響,然後腳步聲和香風又重新隱入了暗色之內。

楊宗誌凝神警戒下來,腳下踏著八字步,忽然恍然大悟:“你千萬不能說話亂動,站著便是……”這話的意思便是告訴自己,石洞中的古怪所在,他曾經在西蜀的樹林內和秀鳳艱難一戰,那一次秀鳳千方百計的將他引入樹林,便是要利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截殺他,楊宗誌的眼睛在樹林中什麽都看不見,而秀鳳卻是舉止從容淡定,兩廂高下立見。

“劍心修道……”楊宗誌猛然明白禹盤翠所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了,梵妙霓安排他到這裏來和人比武,便是巧妙借助石洞中漆黑的視線,造成他好像無頭蒼蠅一樣疲於招架,這場比武……真是不公平之至。

楊宗誌探手從懷內取出火折子,嗤的一聲打亮開,目中的視線從迷糊逐漸變得清晰,轉頭掃過去,四周空****的,隻有怪石嶙峋突兀的麵朝自己,石頭上都在輕輕向下滴著水。

他的腳下向前邁了一步,忽然右側一陣怪風湧起,火折子頓時被吹滅了,他心頭反而大叫一聲好,一個箭步向那邊衝了過去,籍著方才晃眼看過的印象衝到怪石前,探手一捉,握住了一條酥軟滑嫩的胳膊,那胳膊乍一拿住如握軟玉,忽而又如同鋼筋一樣向他胸口直搗,兩人的手臂在暗空中怦怦的交擊三下,楊宗誌手中的火折子被力道所催,遠遠的飛向了身後。

交手之後,再也捕捉不到對方的蹤影,火折子也丟了,楊宗誌隻能依照禹盤翠所說,盡力平息靜氣,用‘枯木功’收住自己所有外發的氣息,看著如同一段朽木般毫無生氣,既不敢說話,也不敢走動,甚至連小聲喘氣都不能。

在洞內的某個漆黑角落中,說不定正有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他就好像站在場上的獵物,隨時可能被獵人舉起鋼叉,發動致命一擊。

……

祝憐兒低垂著小腦袋走回大殿中,這一回,甚至都沒有心思朝梵妙霓點點頭,殿內人的耳朵都緊緊的聽著身後一個空洞,倒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砰……砰……砰!”空洞內傳來三聲輕響,梵妙霓的細眉已經微微跳動起來了,大殿內幽靜無聲,隻是這三聲過後,洞內便再也沒有任何的聲息透出,久久不見回響。

梵妙霓納悶的回頭和玉瑩互看一眼,禹盤翠卻是撅起小嘴:“果然……死了呢!”心中無悲無喜,這種事情過去太常見了,每一次能夠不被自己隨手丟進海裏的過路客,師父便會將他們帶上山,送到石洞中作為鼎爐,這五個月來,送到石洞中的鼎爐越來越多,而且鼎爐的本領也越來越高,有的能夠抵擋數十招,還有的能像魏中廉那般主動強攻一陣,但是……最後不免都被打下了高高的山崖,作了魚腹中的美味。

禹盤翠突然覺得對這樣的日子無比的厭倦,過去總以為能把一些又高又壯的男子們隨手丟進大海,是一件讓自己無比得意的開心事,但是今日不知因為什麽情緒低落,卻覺得丟一輩子的漁戶,發一輩子的雌威,也不過如此罷了。

腦中這麽想著,心底裏卻是羨慕起了洛師姐,像她那樣出山走走,見見外麵的花花世界,不知又是什麽滋味,總好過在這孤島上的空虛無聊,可是魏師兄死了,又不懂怎麽去跟洛師姐交代,在鳳舞池門派中,敢於死命跪在地上,說道要出山去嫁人,也唯有洛師姐一個人了,月師姐倒是身份超然,常年在外,師父也不太管她,現下洛師姐若是聽到噩耗,該不知有多傷心呢。

禹盤翠繼而又有些討厭師父口中的小丫頭了,她還記得那位姑娘第一次被帶到鳳舞池時的情形,那是深秋時分,那位姑娘背著個小包袱跟在師父後麵進來,小腦袋垂得低低的,似乎害怕見生人,就是這樣一個我見猶憐的嬌羞小姑娘,卻被師父在石洞中關了五個月,日日讓她練功速成。

禹盤翠知道,師父這麽作,還是因為心裏在生洛師姐的氣,她氣恨洛師姐寧死不願回頭,所以千方百計去找了那小丫頭來,師父說那小丫頭天賦極高,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禹盤翠才不會相信這些個,整個鳳舞池裏,誰不喜歡洛師姐呢,長得既那般貌美,性格又溫和賢惠,師父找到小丫頭,說要傳她衣缽掌門人,將鳳舞池發揚光大,禹盤翠便是頭一個最不服氣的。

密密麻麻正想到這裏,空洞中忽然又傳出啪啪兩聲輕響,梵妙霓氣道:“好狡猾的家夥。”

玉瑩輕笑道:“這也怪不得人家,試問誰在這漆黑陰森的山洞,首先都會想到如何自保,不敢說話不敢動作,害怕聲息被別人聽到了,引發攻擊。”

禹盤翠聽得恍然一動,“原來……還沒死呢。”猛然想到這法子正是自己偷偷說出去的,看來那人不但不笨,領悟力倒是挺強,自己隻悄悄說了一聲,他便記下來了,活學活用。

梵妙霓倨傲的道:“哼……他以為自己不動,便能躲過一劫的了?那可是太小看咱們鳳舞池的劍心修道啦,一般人通過腳步聲和呼吸辨別方位,咱們卻是用心感悟,當然……像盤翠那樣練得不到位的傻姑娘,可做不到這一點,不過小丫頭嘛……她早就已經突破這一層啦。”

禹盤翠在下首聽得小臉幽幽的一紅,梵妙霓說話時,眼神若有若無的瞥了她一下,她頓時做賊心虛的不敢回看,心頭暗暗後悔:“誒……難道我……我害了他麽?”

藏頭露尾的固然好,但是如果掩飾不了行藏的話,便成了人家的活靶子啦,那樣還不如索性學魏中廉放手一擊,輸贏全在各人修為高低,果然空洞內傳來啪啪啪幾下急切的交擊聲,還有更加急促的喘息。

……

楊宗誌心下暗暗喝彩:“好厲害啊!”

在這山洞裏麵,他獨步武林的輕功便無法施展,最最拿手的槍法也因為沒有利器在手,隻能疲於招架,無論他躲在哪裏,對方似乎都能睜眼看見一般,而對方卻來無蹤去無影,他連人家的衣角都摸不到,這一仗,實在是他平生最最窩囊的一次。

左腿上被人掃了一記腿風,膝蓋彎凜凜生疼,腳下步子便有些慢了,石洞內到處布滿石鍾乳,躲避的時候經常撞在額角肩後,頓時又會引發人家的新一輪攻擊,這就好像貓捉老鼠遊戲,貓兒將老鼠捏在手心裏,卻不一下弄死老鼠,而是快慰的享受老鼠恐懼的眼神和絕望的喘息。

正在這時,楊宗誌突然想起了西蜀和秀兒對搏那回,他也是這樣,幾乎將性命送在秀兒的手裏,最後還是體內那股怪異的內力跑出來救命,可這一次卻完全不見蹤影,這股內力總是時靈時不靈的,說不定什麽時候又會跳出來添亂。

看來躲是躲不下去的,索性放手一搏,可是看不見對方,隻能出拳到處瞎打,徒然耗費內力,進也不成,退更不能,他一時茫然無措,楊宗誌的心底漸漸泛出一絲怒意,“就想這樣把我困死在裏麵?”

傲氣上湧,腳下大著膽子向前踏了幾步,腳底踩在碎石粒上,發出叮咚的脆響,楊宗誌眉心一動,一絲怪笑輕輕浮上臉頰。

……

“怦怦……咚咚……叮叮……”空洞內雜亂的響聲不絕於耳,恍惚聽見,隻覺得有數十個高人在山洞內打作一團,大殿內人人露出疑惑之色,轉頭四顧看看,堂下的弟子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怎麽回事?”梵妙霓深深的蹙起眉角,看著背後的玉瑩,玉瑩的麵上方巾古井無波,見梵妙霓望過來,她斂眉細想片刻,卻是擊掌道:“好辦法……”

玉瑩笑道:“看來憐兒說的不錯,這人實在不同尋常,他方才明明在山洞裏吃了暗虧,立刻便能明白自己的處境困難,采用主動出擊,如果我想的不錯的話,他正用石塊或者砂泥到處散射,便是要逼小丫頭顯身。”

“哼……”梵妙霓嬌怒道:“我看看他到底能扔出去多少石子……,總有用完的那一刻吧。”

玉瑩抬頭望著梵妙霓如夢如幻的側麵,憐惜的輕歎道:“師姐……,你,你這又是何苦呢,這半年來,你捉了多少男子上山,給小丫頭作練功的鼎爐,這樣做……實在,實在有傷天和呀。”

梵妙霓怒道:“你莫非忘了祖師婆婆的訓斥,咱們鳳舞池立於世間,便是要……便是要……嘿嘿,總之我這麽做也是逼不得已,誰讓素允那丫頭這麽不爭氣,不然……我怎麽會親自出山找來了小丫頭,又耗費心血的栽培她。”

玉瑩氣道:“就因為這個,你便可以屠戮天下的無辜人,甚至……答應人家將神玉雙手奉送?你別忘了,沒有神玉的話,咱們鳳舞池便也不存在啦。”

“咯咯……”梵妙霓仰頭大笑一聲,臉上的方巾被吹出的氣息拂起,露出一小截酥嫩白淨的下巴,她低頭冷森森的道:“奉送神玉?他想也不用想,他過不過的了小丫頭這道坎還是兩說,即便他僥幸不死,我也多得是法子對付他,他既www^.^cnd1wx^.^com然上了神玉山,再想下去……可是千難萬難啦!”

禹盤翠垂頭站在下首,耳聽著師父的口中發出陣陣刺耳的狂笑聲,她的心下一陣微微迷惘,仿佛對這師父再也認不出了一樣,和少小時候的印象相比,現在的師父,總是讓她覺得陌生的緊。

=============================

看到有人在下麵催書,嗬嗬,我這更新的確時間不穩固。

ps:偶爾翻開了女主投票,驚訝的發現賽鳳姐妹,十二娘和婷姨這一項奮起直追,已經占了很高的票數了,嘿嘿,到底大家喜歡的是誰呢?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