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誌看的一愣,奇怪道:“小師妹,你怎麽在這裏?”

秦玉婉被他抄在懷裏,麵上一紅,也不掙紮,溫柔問道:“你又要下山去喝酒賭錢鬧事了麽?”

楊宗誌聽得啞然一笑,心道:看來風漫宇給大家的印象就是隻會喝酒賭錢鬧事一樣。轉念又一想:到底自己是不是風漫宇呢?聽師父剛才的說話,自己心中也漸漸相信了這些,但是自己卻一點也記憶不起來。

秦玉婉見他沉思不說話,溫柔的看著他,又道:“你心中不開心了麽?”

楊宗誌見她關心自己,想起師父說她小時候總喜歡管著自己,哈哈一笑,道:“小師妹,你小時候就是這樣管著我嗎?”

秦玉婉被他說的臉上一紅,跺腳道:“誰愛管你這個壞蛋了,你作壞事便是作壞事,為何總是把我牽扯了進來?”

楊宗誌心中一訝,愣住道:“我作什麽將你牽扯了進來?”

秦玉婉臉上更紅,咬住細細的玉齒道:“你說,你當年為何要去打那謝東柏,還將他打了個半死。”說到這裏秦玉婉本來有些蒼白的臉上嫩紅一片,嬌羞無限了起來。

身邊一陣微風吹過,吹到楊宗誌麵上,隻覺得那微風中帶有淡淡的女兒清香,楊宗誌心中一愣,才驚覺自己還一直扶住了小師妹的身子,趕緊放開她,道:“他欠我賭錢不還給我,我心中怒起,便去找他算賬了。”

秦玉婉聽他如此說,心裏恨恨的,想起當年的場麵,忍不住哭道:“你為何不說實話?你為何當年不說出來?這樣爹爹也不會趕你出門,你也不會在外麵漂泊這麽久了。”

楊宗誌見小師妹激動起來,心中一驚,暗道:難道小師妹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了?不可能的,按照謝東柏所說,當年就隻有我們二人知道,而且看小十四的樣子,他當年也是不知情的,小師妹如何能得知?想到這裏,楊宗誌搖搖頭,苦笑道:“我隻怕跟師父說人家欠我賭錢,師父更生氣,當然是不敢說的了。”

秦玉婉見他還是口硬,大哭一聲撲進他懷裏,右手還在他胸口猛的擂了幾粉拳,抽泣道:“你這個壞蛋,你這個壞蛋……明明是那謝東柏對我作了無禮的事情,你去幫我出氣才打了他,你卻不說出來,讓所有的人誤會你,心裏看不起你。我……我恨死你了。”

楊宗誌被她撲進懷中,一個措手不及,這時又聽清楚她哭著的喊話,心中大驚,啞口道:“你……你都知道了?”

秦玉婉捶了幾拳,還不滿意,又抓住他胳膊咬了一口,才止住哭聲,在楊宗誌胸衣上抹了一把淚水,又委屈說道:“你說,你為何又讓那謝東柏來……來追求我?”

楊宗誌聽到她這句話,心中恍然,暗道:看來自己和謝少鏢爺在花園裏說的話全部被她聽去了。輕輕笑了一下,道:“謝少鏢爺年少風采,又是伏虎鏢局謝家的唯一傳人,而且我看他忠厚淳樸,想來是一個不錯的人了。”

秦玉婉突然抬起頭來,一臉傷心的看著他,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這……這可是你的真心話?”

楊宗誌溫柔笑一下,輕輕點下頭,秦玉婉看他一笑,心頭柔動,覺得甚是好看,又好像小時候一般壞壞的氣人,再看他點頭,麵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渾身顫抖起來,隻覺得自己剛剛悸動的心突然沉寂下來,不再跳動了一般,心中的委屈已經無法再說出來給他聽了,隻能用空洞的聲音說道:“好,既然你讓我嫁給他,那我便嫁給他,隻是……隻是你不要後悔。”

楊宗誌看小師妹一下麵色大變,心中驚訝,暗道:我後悔什麽?

秦玉婉再看了他幾眼,臉色慢慢恢複之前的冷淡,隻是比之前更加蒼白,突然從他懷裏立了起來,冷清道:“那我回去了。”

楊宗誌見她恢複了平時的神態,點點頭,轉過身子,輕輕歎了口氣,又要向下繼續走。

秦玉婉聽到他這聲歎氣,想起在花園的花叢中聽到他們說話之後他那聲歎息,心中的委屈再也忍受不住,又一把衝了過來,撲到他懷裏,咬牙道:“那你說,你為何與謝東柏說完那幾句話之後,要站在那裏歎氣?”

楊宗誌一愣,皺眉暗道:我何時歎過氣?但是凝視小師妹在懷裏哭的淒淒婉婉,此時天色已漸漸晚了,這灌木叢中四周被參天枝葉遮蔽,本來就陰暗的很,楊宗誌看著懷中的人兒,恍惚中隻覺得是倩兒在自己懷裏哭泣,心中柔情一起,暗道,我怎能讓她如此傷心?

楊宗誌輕輕撫了撫小師妹的秀發,溫言道:“別哭了,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向你賠罪還不好麽?”

秦玉婉聽到他對自己溫柔說話,心中才好受一些,隻是依然撲在他懷中不起來,輕輕道:“我知道,你是聽了爹爹說我誰都不嫁,你心中生氣,所以才這樣故意氣我的。”

楊宗誌哭笑不得,隻得道:“是,我一想到小師妹這天仙一般的人兒,卻不能嫁給自己,心中煩躁不安,所以胡言亂語,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玉婉聽他稱讚自己美麗,又聽他說出“真心話”,心中害羞,臉上通紅,哼了一聲道:“你便像小時候那樣對我使壞吧,你故意氣我,我……我也不放過你。”

楊宗誌低下頭,看小師妹嬌羞的靠在自己懷裏,臉上流波溢轉,更增豔色,心想:自己反正馬上要離開點蒼去的,現在就算是說幾句好聽話,也免得她心中難過。楊宗誌眯眼哈哈一笑,道:“小師妹,我聽說我小時候下山喝酒的時候,我喝一杯,你便將我的酒杯扔出去一個,倒是真不放過我的,是不是這樣?”

秦玉婉聽他取笑小時候的事情,又是神往又是心酸,哼一聲,道:“你從來沒有叫過我小師妹,這會怎麽改口了?”

楊宗誌一呆,無奈道:“我小時候的事情現在都記不得了,我過去都叫你什麽?”

秦玉婉聽他如此說,想起自己今日問大師兄的事情,心中一陣疼惜,臉上一紅,輕輕道:“你總是叫我‘婉兒’的。”說完這句話好像臉上著火了一般。

楊宗誌兀自念了兩遍“婉兒”,哈哈一笑,道:“清風濁兮,婉兒眷就。真是好名字。”

秦玉婉聽他又笑話自己,不依道:“你這壞蛋總是這樣子,自小就從不肯遷就人家,現在這般大了,還是這麽壞。”

楊宗誌哈哈道:“婉兒,我想下山去喝酒,你還要跟著去扔酒杯麽?”

秦玉婉聽他說的有趣,格格嬌笑道:“正是,你這輩子到哪裏偷偷喝酒,我都要跟去扔了你的酒杯,讓你偷喝不到才好。”說完突然驚覺這句話太多語病,心頭一顫,眼睛飛快的掃了他一眼,心中又柔又酸,如泡在**中。

楊宗誌微微一笑,再不搭話,輕輕扶住婉兒的身子,一起向山下走去,秦玉婉隻覺得身子從未有這時這般輕快,心中甜甜蜜蜜柔情萬縷,轉頭看他豐神俊朗,小心翼翼的扶住自己,隻覺得十年來自己終於等到這一天,自己心裏的怨苦換來了此時的憧憬和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