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他的雙手,在慢慢地鬆開。我的心裏浮起一絲自嘲,果然,南笙的存在,是我們都不能夠忽視的。
他一再地證明了這一點,卻又強拉著我不放。
“我想離開。”
這句話,憋在我的心頭已經許久。
離開他的身邊,離開萬鼎。
“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是什麽。”
他的聲音瞬間恢複了冰冷,不容任何人拒絕。
車裏的氣氛,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中。我和他,都不曾開口。
果然,他不放我離開。
他明知道,若他不肯放我離開,我根本沒法離開。
A國多數公司都和萬鼎有直接或者間接的合作,他隻要稍稍打個招呼,都有可能絕了我的後路。
還有我爸現在的醫療環境,如果我真的離開,他隨時會斷掉這些。
“給我兩年,兩年後,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終於,他開口打破了這片沉默。所以,這算是他給我的承諾嗎?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我苦笑地看著他,其實從我走入萬鼎開始,我就失去了拒絕的權利。
即便是我拒絕,他也會用各種方法讓我屈服。
方琦當初的突然被重用,固然有一部分因素是楚行知想要借著方琦讓鄭明秋露出馬腳,可是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在給我警告吧。
他在告訴我,隨時有人可以替代我在萬鼎的位置,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會放我離開,反而會讓我留在萬鼎,讓我明白被重用和被冷落之間的差距。
“沒有。”
他冰冷而殘酷的回答,讓我嘴角浮現出一絲自嘲。
果然啊,從開始到現在,他就不打算放我離開。
我不再開口,而是拉開車門,來到了駕駛位上:“我開車先送楚總回去吧。”
此刻我的心情有些複雜,我隻想回去好好休息,想個清楚明白。
他沒有開口,我透過後視鏡,他大半張臉隱在黑暗中,讓我看不透徹。
送楚行知回到他的公寓後,我打車回到了公寓。剛一打開門,我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發呆。
秦歌看著我這般模樣,直接走上前來推了推我的肩膀:“幹嘛呢這是,看你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是受刺激了,還是失戀了?”
“不對,你這最多隻能算是暗戀,算哪門子的失戀?”
秦歌不嫌事大,又給我狠狠補了一刀。
我轉過頭看著她:“我想,如果我突然間有很多錢的話,我是不是就可以離開這了?”
說到底,我現在就是沒錢。
如果我有錢的話,我大可以拿一筆錢給我爸,讓我爸接受最好的治療。我甚至可以把當初楚行知借給我的錢狠狠地甩回去,告訴他,我不稀罕他。
可是現在,我沒錢。
我每個月的收入除了支付我爸的醫藥費以及之前我找楚行知借的錢之外,還有我的生活開支。雖然收入不錯,可是付了這些之後,很難有結餘。
“一夜暴富還不容易?”
秦歌給了我一記白眼,直接拿出手機,搜出最近大樂透的頭獎金額:“每天一張大樂透,圓你一夜暴富美夢。”
果然,這廝是在逗我玩。
“行了,別逗我了,我說真的。”
我這時,還真沒心情和秦歌開玩笑。我腦子裏浮現的,都是怎麽才能夠賺到一筆錢,讓我妥妥地離開楚行知身邊。
更重要的是,還不能讓他知道。
一旦他知道了,我的計劃絕對毀於一旦。
“你傻不傻啊?你現在什麽身份?你現在可是萬鼎集團總經理的秘書。”
秦歌狠狠點了點我的太陽穴,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萬鼎每年光是招標都幾百個億了,有多少中小型公司伸著脖子紅了眼,就為了能夠搶到萬鼎的項目?你要是願意給他們透露那麽一丟丟的消息,你都能富得流油了。”
秦歌的話,讓我想起了上次住院時丁爺送給我的那些名貴補品。
事後,我曾和沈然、楚行知匯報了這件事,他們似乎習以為常,隻讓我收著。
那一堆補品的價格,恐怕六位數妥妥的。
秦歌這話,倒是讓我十分心動。
之前過節的時候,有不少和萬鼎合作的公司請我們吃飯或者去會所玩耍,我因為工作忙碌的緣故沒法出席。
可是參加過那些活動的同事,在第二天來上班的時候,都會背著全新的名牌包或者是奢侈品手鏈等等,價格不菲。
如果,我真的可以利用萬鼎總經理秘書的身份去幫一些中小型公司拉項目的話,恐怕獲益足夠我離開萬鼎。
要這樣做嗎?
我開始猶豫了。
“想什麽呢你?這種私活,也就是你現在在這個位置才能夠做的了。”
秦歌開口,打斷了我此刻的思緒。
“沒想什麽,這事,還是算了。”
我想了想,還是算了。我現在剛剛回到之前的崗位,如果真的有任何輕舉妄動的話,想要瞞過林雪,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旦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會上報公司,到時候,我別掙不著錢,還惹來一身官司。
“方法我可是給你了,回頭你可別給我哭著說沒錢啊。”
秦歌沒好氣地說:“你呀,就是膽子太小了。你以為你們辦公室就沒這樣的人啊?這種人大多的是,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好吧,我承認我膽小,現在的我,不敢冒險啊。”
要是輸了,就什麽都沒了。就算要去做這件事,以我的性格,也會找一個合適的時機。
否則的話,一旦被楚行知發現,就什麽都完了。
“好吧,你怎麽突然間想要錢了?是不是你爸的病情出現什麽問題了?”
秦歌突然間想到了什麽,開口問我。
“沒,隻是我突然間想要錢了。”
我沒有把楚行知和我說的那些話告訴她,如果她知道的話,肯定會劈頭蓋臉罵我一頓,然後接著背後狠狠罵一頓楚行知。
“好吧,我累了一天了,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別太晚了。”
秦歌也沒多疑,打了個哈欠,回房休息去了。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裏的節目,眉頭越發蹙緊。
我好像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