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走了進去，把手裏的水果籃放在了他病床的床頭櫃上。
“原本是想來看個朋友的，他剛好出院了。沒想到會看到顧小姐，才知道你在住院的事。這水果籃，就當做我的一點心意吧。”
明明是特地為他買的，裏麵的水果，都是他喜歡的種類。
可是這個時候，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控製著我一般，讓我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原來是這樣，之前看你在門口走來走去，我還以為你是在猶豫進不進來呢。”
顧西寧給我倒了一杯水，笑著說。
她的話，差點沒讓我手裏的杯子掉落在地上。
隻是她臉上天真的笑容，看不出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我先走了，今天還要去上班。”
看著顧西寧在這裏照顧著楚行知，我的到來，顯得有些多餘。
我說話的時候，看著楚行知，他的臉色蒼白的厲害，雙唇有些鐵青，整個人看上去帶著一股病態。
我從未見過這樣虛弱的楚行知，我甚至有種衝動，想要留下來在這裏照顧他。
他的雙唇微微地抿著，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情緒。
我起身要走，畢竟人我也看到了，有醫生的治療和顧西寧的照顧，他一定會好的飛快。
想到顧西寧的照顧，我的心裏莫名地泛著一股酸澀。
就在這時，楚行知突然開口：“西寧，我想喝粥了，你去附近的餐廳買一下。”
他的話，讓我有些詫異。
粥？
安氏醫院裏配套的營養食堂，不僅僅是味道，就連營養價值，也保證到最高。
身為VIP病房裏的他三餐應該都會有專人送來才對，怎麽會需要顧西寧出去買？
顧西寧沒有懷疑，隻是點點頭：“好，我現在就去買。”
說完，顧西寧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林小姐，不好意思哦，行知要喝粥。要不你在這裏照顧行知一下，看護很快就回來了，拜托。”
她的語氣帶著請求的意味，我不由得看向楚行知，這就是他要支開顧西寧的原因嗎？
我知道，這個時候我應該拒絕，可是話到了嘴邊，我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好。”
最終，我還是點頭答應下來，留在這裏照顧楚行知。
顧西寧拿著錢包離開，偌大的病房裏，瞬間就隻剩下我和楚行知兩人。
安氏醫院的VIP病房，並不像是病房，反倒是像是酒店的房間一般。如果撇開那些醫療器械的話，說是病房還真沒人相信。
我看著這裏熟悉的擺設，突然間想起那次楚行知住院的時候，也是住在這裏。
那天他在衛生間狼狽摔倒的時候，我還記得我打開門時他渾身**臉色鐵青的樣子。
想到這，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想了想，這樣的場合，似乎不太適合談笑風生。
“你找我有事嗎？”
我看著楚行知，原本的笑容瞬間消失，臉色變得平靜下來。
楚行知故意支開顧西寧，應該是有話要和我說。
“不是你來找我麽？”
他抬了抬眼，淡淡地看著我，語氣中十分肯定。
“汪默山說你生病了，出於朋友立場來看看你。但是擔心顧小姐會多想，所以找了個理由。
雖然知道那個理由漏洞百出，但是有理由，總比沒理由的好。
“周澈，來到了萬鼎。”
他接下來的話，一點也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周澈是被顧南詞辭退的，他的心中對於顧氏有怨言。這個時候，他不是去萬鼎，就是去盛華。
無論他去哪家公司，都對我們沒有好處。
尤其是周澈手裏的資料，我並不知道他在顧氏這麽久，到底帶了多少資料離開。
原本我是打算讓人跟著周澈的，隻是在周澈這樣的情緒下，就算是讓人跟著，也沒什麽用。
“所以呢？”
我挑眉看他，看他打算說什麽。
“萬鼎曾經的總經理助理被人挖走，現在顧氏曾經的總經理助理主動找上門，我不會拒絕。”
他表明了他的立場，的確，周澈代表的，並不是他是有多大的工作能力，而是他手裏的資料。
這，才是他的價值所在。
楚行知會心動，也在預料之中。
“自從我去了顧氏之後，他就已經被架空了。你確定，他手裏的資料是真的嗎？”
我看著楚行知，眼神平靜。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這樣坐在楚行知的麵前，和他成為對手，甚至是寵辱不驚地聊著工作。
盡管我覺得，我離楚行知，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可是現在，我不能夠讓他看出我的情緒。
因為他曾經說過，在任何談判麵前，不要輕易流露出自己的情緒，因為這樣的話，很容易泄露自己的底牌。
“是不是真的，等他來了就知道了。反正隻是多一份薪水支出，萬鼎不虧。”
楚行知似乎並不在意周澈資料裏的真假，也沒有因為我的話而放棄聘用周澈的想法。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已經八點半了，我該走了。
我更擔心的是，如果繼續在這裏和他聊下去的話，隻會讓他看穿我的想法。
“我還要上班，先走了。至於海城的項目，我有些期待。”
海城項目，是我和楚行知真正的交鋒。盡管已經可以預料到結果，可是這個過程，我想一定會讓我受益匪淺。
“林西。”
楚行知叫住了我：“顧氏，或許是個不錯的地方。現在的你，可以讓我覺得，你可以成為我的對手。”
他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我聽著他的話，心裏有些百味雜陳。
這算是他對我能力的肯定吧。
以前在萬鼎的時候，他的確教了我很多東西，大多數時候，都是我惹出事端，他負責來處理後續。
可是現在在顧氏，我每做一個決定，都需要考慮完善。
這是因為沒有了他的緣故嗎？
“那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
我沒有轉頭看他，因為我怕他看到我微紅的眼眶。
匆匆從醫院離開來到辦公室，顧南詞直接來到了我的辦公室外，敲了敲門，我看了他一眼，“進來吧。”
他拉開椅子直接在我麵前坐下：“聽說，楚行知住院了？似乎，病的還不輕。”
（最後一更，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