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一僵，看著楚行知的眼神中帶著不能置信。
我父親的事？之前樂明華不是說不知道嗎？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楚行知緩緩地解釋：“之前明華是不知道的，也是前幾天樂家老爺子告訴他的。”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等著他告訴我答案。
“你和明華，應該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當年你母親為了我父親離開了樂家，可是最終我父親還是辜負了你的母親，拋棄了她。樂明華的父親早就已經對你母親有心思，所以在得知你母親生活艱難時來到了港城。”
後麵的話，雖然楚行知沒說，大概也能夠想的到。
不知道當年是不是我母親在最艱難的情況下對樂明華的父親產生了愛情，和他在一起有了我，亦或者是樂明華強迫我母親有了他，都不重要了。
我似乎明白了，為什麽對樂老爺子來說，誰是我母親的女兒並不重要，或許他隻是需要一個理由讓王彥林主動去爭去搶。
我的存在對老爺子而言，就像是一個恥辱一般的存在。
他們那樣的家族，如果傳出我和樂家有血緣關係的話，恐怕是一種恥辱吧。
尤其，我是一個私生女。
我感覺到楚行知抱著我的手緊了些，他似乎擔心我會因為這些事難受。
“我沒事。”
我告訴他我很好，可是我的心裏卻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很是複雜。
“明華讓我告訴你，你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也是不懂拒絕的人。在你出生後，她就離開了明華的父親，獨自一個人帶著你長大。一直到，他們被發現。”
楚行知緩緩地說著，我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急促了不少。
“當初樂明華母親發現了你母親的存在，也知道有了你，所以勃然大怒的她立刻來到了港城，正準備開車去找你們的時候，樂明華的父親知道了這一切，正好想帶著你母親離開。”
“就在那一天，發生了嚴重車禍。樂明華的母親和司機當場死亡，你母親和樂明華的父親，也死於那場車禍中。那時候的你因為被你母親一直抱在懷裏，所以林城在得知這件事後，立刻帶你離開。”
“否則的話，你可能……”
楚行知後麵的話沒說，但是我可以猜得到，如果當時樂老爺子找到我的話，恐怕我沒法活到現在。
或許在樂老爺子眼裏，我和我親生母親，就是害死他親生兒子的人。
當我聽到楚行知說我母親在車禍時緊緊把我抱在懷裏的事情時，我的眼眶有些發酸。
當了母親之後，我越發理解報道上那些為了孩子願意付出一切的父母。隻有身為父母，才會更能體會這種感覺。
“可以帶我去我媽墳前看看嗎？”
樂明華既然告訴了楚行知這麽多事，我想，他也應該會告訴楚行知我媽到底葬在哪兒。
即便是他不說，楚行知也可以查到。
我隻是想拜祭下我媽，因為我隻有從別人口中聽到一些關於她的事，可是卻遺憾沒能真正和她相處在一起。
“嗯。”
楚行知應了一聲，然後開車帶我來到南區陵園內。
南區陵園有些偏僻，這裏的墓地平時管理人員也比較鬆散，我們來的時候，雜草叢生。
這些年來，林城從未帶我來過這裏，所以我壓根不知道我親生母親葬在這裏的事情。
“這塊墓地，是當年林城幫你母親安排的。我想他也是怕人發現你的身份，所以才沒讓你來過這。”
楚行知和我解釋著原因，我明白，如果當年不是我爸的話，可能我早就死了。
其實在我心裏，林城和我爸沒什麽區別。
“小心點。”
楚行知提醒著我，拉著我的手終於到了我媽的墓碑麵前。
我看著上麵的照片，倒是和從前王彥林給我看過的沒有多大區別。
我的母親看上去眉眼溫柔，溫婉嫻靜，我和她除了容貌有幾分相似之外，兩個人確實沒有太大的共同點。
我無法想象這個柔弱的女人，當初是如何一個人帶著我在港城生存下去。
祭拜了下我的母親，我和楚行知走到了車裏。
他沒發動車，隻是轉過身看了我一眼：“在想什麽？”
“沒什麽。”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的腦子在想什麽，隻覺得突然間要消化這麽多東西對我而言，很是勉強。
甚至可以說，我一時間還沒法消化這些東西。
“別想了。我在這。”
他嘴角輕輕地勾出一抹弧度，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其實你母親是怎麽樣的人，並不重要。你隻需要記得，她很愛你，你是她用生命保護著的那個人，就已經足夠了。”
他的話，立刻讓我眼眶紅了起來。
這個男人，永遠都知道用什麽樣的方法安慰我才比較見效。
的確，我親生母親是怎麽樣的人，又有什麽重要的呢？我沒資格去評論她的做法，可是我知道，沒有她，就沒有我。
我是她用生命保護下來的人。
她很愛我。
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上一輩子的事，逝者已矣，再追究下去，隻會沒玩沒了。
“嗯，我們回去吧，小惡魔可能餓了。”
小惡魔是我給孩子起的昵稱，這孩子自從出生後，白天使勁睡，晚上愣是不肯睡，所以我直接喊他小惡魔。
“嗯。”
楚行知應了一聲，突然間想了起來：“安辰推薦了一種奶粉給我，要不要給他試試？這樣的話，你就不用熬夜了。”
楚三歲對於我半夜起來給孩子喂奶這件事，各種意見。
隻是我一直堅持母乳，他才沒了轍。
這會他又提起了這茬，我直接白了他一眼：“我熬夜就成了。如果不行的話，我和他一間房吧，免得打擾你休息。”
我這話剛一說完，他的麵色一正：“當我沒說過。”
這反應及時的態度，瞬間讓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廝似乎自從小惡魔出生後，身上是越來越多的人氣了，至少，能夠在他臉上看出喜怒哀樂了。
……
隔了半個月，我在電視上看到了王彥林的新聞。他因為涉及走私和洗黑錢的事，被判了十年。
終究，樂明華還是沒能把他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