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惡狠狠的聲音傳來,我緊緊地抱著孩子,顧南詞轉過頭看著我,眼神平靜。
“南笙,放開她!”
他沉聲說,南笙伸出另外一隻手用力地勒住了我的脖子,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沒想到哥哥也在呢,真是好巧,哥哥把我送到精神病院的賬,我似乎還沒和哥哥算過。既然哥哥來了,那就一並算了吧!”
南笙勒住我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點,喉頭被猛地扣著,火辣辣的難受著。
“南笙,要算賬的話,先鬆開再說。”
顧南詞舉著槍對著南笙,緩緩地朝著我走來,他看著我的雙眼,對我使了個眼色。
“鬆開,你當我傻嗎?之前就是上了他們的當,差點讓他們給跑了!幸好,林西在這裏,我也不用怕了!”
南笙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同時,傳來了扣動扳機的聲音。
我伸出腳,狠狠地踩著南笙的腳,趁著她鬆手的時候,把頭一撇。
槍聲響起,我的耳朵傳來陣陣耳鳴聲。
我的耳廓傳來一陣劇痛,甚至能夠感受到子彈從我的耳邊擦過。
這時,一直扣在我脖子上的雙手也突然間鬆開,我轉過頭一看,南笙額頭中槍,倒在地上。
她倒地的一瞬間,鮮血彌漫了一地,那鐵鏽般的甜腥味,讓我覺得反胃。
立刻轉過身看向顧南詞的時候,隻看見他白色的西裝上綻開一抹嫣紅,如同最絢麗的花朵一般妖治。
他的嘴角帶著笑容,躺在地上看著我,我連忙抱著孩子上前,看著他胸口汩汩流出的鮮血,用一隻手緊緊地按著,想要幫我他止血。
他虛弱的聲音傳來:“不必了,林西。我知道我不行了。”
他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撫摸著我的臉,嘴角的笑容一直掛著:“其實這樣能夠讓你永遠記住我,也不是一件壞事。”
傷口的疼痛似乎開始傳來,他喘的很厲害,我能夠感覺到我手掌下的鮮血流動的更加厲害了。
“你別說話了,顧南詞,你別說了!”
我的聲音幾乎是帶著哭腔,我不希望他有事,在我心裏,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出現任何的意外……
他的指尖冰涼,仿佛熱度在他的身上退散。
“林西,好好照顧……自己。”
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可是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用力地壓著他的傷口:“你不會有事的,顧南詞,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此刻我突然間很害怕失去顧南詞,害怕失去這個朋友。
他的眼皮,慢慢地合上,這時,楚行知出現在我的麵前。
站在他身旁的,除了樂明華還有汪默山。
楚行知的身上滿是血跡,分不清楚到底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我緊緊地i抓著他的手:“救救他,他是為了救我才會這樣的。楚行知,救救他!”
楚行知點點頭,把我緊緊地抱在懷中,我的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知覺。
……
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裏了。
我剛一醒過來,秦歌臉上露出喜色:“林西,你終於醒了。”
“孩子怎麽樣了?顧南詞呢?楚行知呢?”
我掀開被子要下床,詢問著秦歌他們的情況。
“孩子沒事,可能受了點驚嚇,睡得不是很好,現在李媽在照顧著。汪默山和樂明華擔心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多派了幾個人保護孩子,現在孩子很安全。”
“楚行知受了點槍傷,不過不是重要部位,現在正在病房康複中。”
說完,秦歌不再說話。
“顧南詞呢?顧南詞怎麽樣了?”
我記得當時顧南詞的傷勢十分嚴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胸口的位置。
還有當時不斷冒出的鮮血,壓根沒法止住。
“他……”
秦歌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他現在在ICU病房裏,因為失血過多,所以還在昏迷中。醫生說,有很大的幾率會成為植物人。”
當我聽到“植物人”三個字的時候,腦子裏轟地一下炸開,半晌沒有緩過神來。
他成了植物人?
我原本以為植物人這種詞匯,我隻會在電視劇或者是小說裏才能遇見,可是我從沒想過,這種事居然會發生在我的現實生活中。
而且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會發生在顧南詞的身上。
他完全可以不用出現在那的,他是為了我,才會去那,才會受這麽重的傷。
我下床準備去找顧南詞,林西攔住了我:“林西,你的耳朵也被子彈擦傷了,你現在去找顧南詞的話,也不會讓他的情況更好一點,你這又是何必呢?”
“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就死了。”
當初顧南詞朝著我使眼色的時候,那個眼色,是我們之間的默契。
之前在顧氏的時候,曾經有大客戶想要對我毛手毛腳,他教會我的,就是踩住對方的腳,然後順勢擺脫對方。
隻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能夠用上。
如果我沒避開的話,那一槍打中的人,就是我。
顧南詞之所以沒避開,是因為他想殺了南笙,隻有這樣的話,我才不會受傷。
眼眶一酸,我硬生生地忍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秦歌,我真的想見見他。”
“走吧,我和你一塊去,這裏是安辰負責的醫院,他有辦法的。”
秦歌終於是答應了我,和我一塊去找了安辰。
安辰似乎並不意外我會找他:“二哥已經和我說過了,如果你要見顧南詞的話,讓我幫你安排,果然,二哥還是懂你。”
“謝謝。”
和安辰道了一聲謝,半小時後,我出現在顧南詞的ICU病房內。
顧南詞安靜地躺在病**,身上換上了條紋病號服,雙唇蒼白,整個人看上去十分虛弱。
如果不是儀器上的數字閃動,我幾乎要以為他死了。
他的身上插了許多管子,之前安辰和我說,如果顧南詞離開了這些儀器的話,就無法活下去。
看著他在病**的模樣,我緊緊地捂著雙唇,他之前的話仿佛在我的耳邊回響。
這個看上去精明無比的男人,居然用這種方式讓我永遠虧欠他,永遠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