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接到宋幼生電話後,延興支隊裏就連夜召開了一場緊急會議。

餘硎將近日幾天的報紙用圖釘固定在了牆上。

上麵用紅筆著重畫出來了欄目,一篇又一篇,觸目驚心,都是最近各地死亡的案件。

“宣明市發生一起室內殺人事件,具體死因當地警方還在探查……”

“近日……市發生一起無痕殺人案,死者身上現場幹淨無痕……”

“驚,同興市一女子室內殺害其丈夫後,竟無任何痕跡,好在女子事後悔恨,對峙過程當場伏誅認罪……”

餘硎又拿起紅色油性筆特意圈出來了“室內”“無痕”“氰化物”這個名詞,一雙黑色靴子穿在他修長的腿上,一身警服襯衫繃著充斥著男人魅力和肌腱的肌肉。

“目前,我們了解到,全國各地陸續發生了多起室內殺人案。”

骨節挺直的手指著牆麵上的資料。

“並且我們發現,死者都是無痕死亡,且體內都含有大量的氰化物毒物。”

“凶手做事都非常幹淨……我懷疑,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座下的任旭忍不住開口道:“麵對如此一致的殺人手法,不得不懷疑凶手是團夥作案或者是個人作案。”

“團夥作案的嫌疑比較高,畢竟這麽多地方,如果凶手是一個人,是沒這麽多精力來回跑路的。”

周珩彥依舊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困倦道:“萬一人家是專業培訓的殺手什麽的。也不是不可能。”

“現在無論是哪種情況,我們都清楚了。對方一定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畢竟能夠將殺人這件事做得這麽沒有痕跡,讓警方沒有探查的方向。”

餘硎站起身鞠躬,鄭重又嚴肅道:“接下來的日子,就要請各位同誌辛苦了,希望我們的不懈努力下,早日將凶手抓捕,繩之以法。”

警員們齊齊起身,頭轉45°是一個標準敬禮、中氣回應:

“好的,餘隊。”

餘硎他們從討論室裏出來的時候,宋幼生還坐在門外的椅子上等待。

她眼底青黑,應該是從昨天晚上到了江寧就沒有睡覺。

餘硎他本來想讓宋幼生先回去休息的,所以才沒讓她參與討論,沒有想到她會一直在外麵等著。

“宋律,你應該先回家好好休息。”

宋幼生連忙上前問道:“我沒事。你們討論這麽久,有什麽結果出來嗎?”

雖然宋幼生是編外人員,但是她早就簽過保密協議為國家辦事了。

而且餘硎信任她,早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支隊的警員。

“討論出來的結果微乎其微,簡直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線索。”

“這真的很奇怪,能夠這樣幹淨地用同一種方法殺死在全國各地的人。”

“而且,氰化物藥劑是不能夠在正麵市場買到的,我讓警員到各大醫院和大學的化學實驗室去問,都沒有丟失的。

也不知道凶手是從哪兒來的那麽多的氰化物的。”

宋幼生同樣輕闔著雙眼想了想。

“連環殺人,既然是連環殺人,就不應該隻有殺人手法是相同的。”

餘硎心裏咯噔,看向宋幼生一下就明白,“受害人應該也有相同的地方。”

“或者是其他地方也會有相同的地方。”

宋幼生點了點頭,“對。甚至是在死者死亡的時間和被發現的時間,也許都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也許搞清楚了,會知道凶手的殺人動機。”

餘硎和宋幼生算是又徹底清醒了一遍。

之前他們一直將方向放在凶手的殺手手法上的,倒是忘卻了凶手本身和死者本身。

“發現,這些死者,都是男性……”

宋幼生看著資料也皺了眉:“對,而且這些男性,他們都是有妻子或者是女友的非單身男性。”

“大多都是高富帥,或者是成功人士……”

餘硎奇怪:“凶手不會是如何仇富心理吧……”

“不太可能,既然是仇富,那為什麽要費盡心思地殺害這些人?”

“他為什麽不直接殺害這些人的老板。”

宋幼生又將手指在一張兩日前的報紙上的一則“妻子將丈夫殺害認罪”的新聞上,點了點。

“還有這個,很奇怪。為什麽她會在殺害了自己的丈夫後,就這樣認罪了?”

“而且,她用的是和前麵連環殺人的相同的手法。”

宋幼生直直看向餘硎,“既然是這麽膽小認罪的人,就不可能是這場連環殺人案的凶手了。”

“那她是怎麽知道的呢。”

“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案子裏的女人,和她死去的丈夫,和容欣袁正一樣,前一天正在鬧離婚。”

餘硎腦中突然一下子貫通,立馬打了個電話給同興市警局的同行:

“喂,是老王嗎?最近過得還行嗎?

喔,我還行。就是你們前不久抓的那個殺了自己老公的女人,我們江寧的可以來審一審嗎?”

“啊…好的好的,謝謝老王啊……”

一陣寒暄過後,餘硎掐斷了通話,對宋幼生說道:“同興那邊的警局同意了,下午就可以去。”

“嗯。那我去準備一下。”

餘硎低頭看著自己手機的消息:“對了,宋律,你昨天晚上讓我幫你調查一件事,是什麽事?”

宋幼生這才想起還有這事:“就是,我表弟昨天差點殞命。”

“鑒於我表弟的身份,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什麽人因為某些目的蓄意謀殺我表弟。”

“宋律你的表弟是……”

宋幼生木著臉,淡淡回道:“宋韞,IAS學術委員會的最年輕的委員,今年剛回國。”

同興市。

中心花苑小區的一棟公寓樓裏。

室內裝潢簡單低調,卻不失格調。

女人穿修出曼妙身材的旗袍,悠閑地躺在沙發上,指尖叼著一根煙,闔著雙眼,吞雲吐霧。

“小容,你怎麽這麽沒用啊?你看看你姐姐容欣,她做得多好。”

對麵的女人蓬頭散發地跪坐在瓷白的地磚上,膝蓋通紅磨破了皮,眼睛裏沒有了往日神氣的光彩,整個人瘦削如骨。

“梔姐,她可以下定狠心地殺掉自己的丈夫,可我不行啊。陳林對我那麽好,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我不可能,不可能下手的嗚嗚嗚嗚……”

她眼裏有些憐惜地撫摸了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瘦削的臉頰,女聲輕柔。

“我知道我都知道……”

“沒事的,小容,我來教你怎麽怎麽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