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老奴現在就去。”

周福不敢違逆柴安的吩咐,但是內心卻很是不樂意,心想,柴安雖然不是親王,但大小也是個郡王,怎麽能以高就低,請這群基層錦衣衛吃飯呢?

況且,那個五大三粗的傻大個兒,剛剛竟然管自家王爺叫什麽?柴老弟?這成何體統啊?

天香樓,屬於玉京城內一流的大飯莊。

相當於,現代的帝都的八大樓。隨便一道熱炒,都是四位數的菜價,想要一桌可以急頭白臉,吃個過癮的席麵,沒有一兩萬塊軟妹幣,根本不夠。

周福到天香樓包場,天香樓的老板,拿出金框玉珠的算盤,撥了一個報價,足足一百二十兩。

周福身上的錢不夠,幸虧昭明帝賞賜了柴安一筆浮財的事兒,天香樓的老板也知道。再加上周福好說歹說,這才同意先賒著賬,等周福回頭到王府裏拿了錢,再來結賬。

“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嗎?”周福感覺丟了麵子,內心對柴安一陣埋怨。盤算著,等回到王府之後,可得跟楊玉嬈,好好告柴安一狀。

此時,靖安王府內,楊玉嬈正在跟錦繡書局的範掌櫃談生意。

“好詩,這真是千古名篇!福晉,我們錦繡書局,是全大周,最有實力的文字媒體出版商!隻要您將這篇詩詞,獨家授權給我們錦繡書局,我保證,不出三個時辰,整個玉京城內,人人都會傳頌此詩!”

範掌櫃雙手拿著楊玉嬈謄抄的那首《思嬈》,被此詩的商業價值,震驚得合不攏嘴。

身為在大周文藝圈市場占據半壁江山的錦繡書局的掌櫃,範掌櫃自信絕對不會看走眼。

這首《思嬈》,意境深遠,卻通俗易懂,富有禪機,卻是一首情詩,兼具了通俗詩詞的傳播性,和經典詩詞的審美高度。一經刊登,肯定會爆火。

楊玉嬈見到範掌櫃對這首詩讚不絕口,自然也是眉開眼笑:“我今天請範掌櫃過府,便是信得過錦繡書局這塊金字招牌。既然我家王爺寫的這詩,還入範掌櫃的法眼,那咱們就先小人後君子,談談銅臭?”

範掌櫃很是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宣紙,對楊玉嬈伸出拇指和食指:“八百兩雪花銀,這首詩,我拿走。”

聽到這個價格,楊玉嬈剛端起的茶杯,差點兒沒拿穩。

按照楊玉嬈的預期,這首詩雖然寫得登峰造極,但柴安畢竟不是什麽文壇領袖,詩詞大家。本以為對方能出到一百兩,就已經夠多了,沒想到,範掌櫃這一口價,就出到了八百兩。

要知道,整首詩,滿打滿算,一共才二十八個字,算起來,這寫詩,可比印銀票賺得還快啊。

楊玉嬈趕緊將茶杯重新放回茶幾,心想,口渴也不在這一口,還是先趕緊將八百兩敲定了比較重要,別等範掌櫃反應過味兒來,再壓價就不好了。

掐在此時,周福回來了,一進門,就是滿臉的委屈:“福晉,王爺他現在一頓飯就是一百二十兩啊。”

“周管家,你沒見我跟範掌櫃還在談事情嗎?你先下去休息一會兒,有什麽事兒,等我談完生意後,再跟我匯報。”楊玉嬈著急跟範掌櫃把賣詩的價格定下來,都沒聽清周福說了什麽。

然而,周福的話,範掌櫃卻聽了個真真切切,當即心想,這時候,派管家出來特意強調靖安王一頓飯要一百二十兩,這分明是對自己提出的價格不滿意啊。

“福晉,我明白了,一千兩,真的不能再多了,咱們玉京城內,文字出版商紮堆兒,我給的這個價,絕對良心,不信你去打聽打聽。”範掌櫃心一橫,又在原本的價格上加了二百兩。

文字出版行業,不同於其他傳統行業,往往一個爆款,就可以能以小博大。範掌櫃為了保證錦繡書局行業老大的地位,絕對不能讓這首《思嬈》被別的出版商搶走。

“範掌櫃,你真有誠意!”楊玉嬈心花怒放,還是第一次見到買家主動加價的。

“福晉,這麽說,您是同意啦?”範掌櫃提心吊膽地確認道。

“嗨,這話說得。”楊玉嬈滿意地笑著一擺手,又轉頭對著身旁的丫鬟吩咐道:“小桃,你去把周管家找來,範掌櫃未用過午膳,讓周管家代我,陪範掌櫃去用餐吧。”

範掌櫃一聽,心頭不禁一緊,甚至對自己的談判能力,產生了懷疑。

這生意,是被自己談崩了?福晉已經開始攆人了嗎?不至於吧?雖然這詩詞確實是極品,但歸根結底也隻是一首詩,靖安王又不是什麽文壇巨擘,一千兩,絕對已經是天價了。

這靖安王福晉還不滿意?

周福內心憋屈,回到房間內,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語氣也難免生硬,對著範掌櫃說:“範掌櫃請吧。”

“這……真是攆人啊?”範掌櫃徹底慌了,他臨來的時候,錦繡書局的老板是知道的,要是讓這一旦出版,必然賣爆的詩詞,從自己手裏溜走,再落到別的書局手中,那自己這個掌櫃,怕是也當到頭兒了。

“兩千兩!福晉,你要是同意,咱們現在就簽契約,您看行嗎?”範掌櫃騰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情緒激動地對楊玉嬈說道。

“行……行吧。”楊玉嬈蒙了,甚至懷疑範掌櫃不會是突然犯了失心瘋吧?怎麽從八百兩到兩千兩,又沒人跟他討價還價,他怎麽自己一遍一遍地抬價呢?

“福晉,那咱可說好啦!不能再變啦!來,簽契約。”

範掌櫃一聽楊玉嬈同意,趕緊從袖子裏拿出錦繡書局的契約模板,三下五除二,就熟練地在合同上填寫了兩千兩價格,以及詩詞的內容。

“這契約您收好,我這就回書局,派人將銀票給您送來。”範掌櫃堅毅的目光看著楊玉嬈說道。

“不用著急,還是讓周管家陪你,吃完午飯再走吧!”楊玉嬈客氣道。

“不吃了!沒看到錦繡書局將這詩詞刊登出來,我一口水都喝不下!福晉留步,範某這就回書局啦。”範掌櫃再次請辭。

“好吧,周管家,替我送範掌櫃。”楊玉嬈也不再挽留,笑著送客了。

等周福將範掌櫃送出王府回來後。

“周管家,你剛剛說王爺怎麽了?”楊玉嬈問道。

“王爺他請北鎮撫司裏那些底層的錦衣衛,去天香樓包場吃飯,這一頓,就花了一百二十兩啊。這老話講得好,男人是摟錢的耙子,女人是存錢的匣子,不怕沒齒兒的耙子,就怕沒底兒的匣子。”

“您跟王爺這倒好,角色倒過來了。您在談生意,研究府裏的進項,王爺在外麵,大手大腳的。”周福撇了撇嘴。

周福聽剛剛範掌櫃說什麽兩千兩,什麽詩詞的,心中猜測,肯定是楊玉嬈是為了柴安,將祖上楊老太公傳下來的一些墨寶給賣了。

楊玉嬈笑著彈了一下手中的契約:“周管家,你說的是,一頓飯一百二十兩,確實很貴。你現在就去找王爺。王爺去哪,你都跟著。”

“福晉是讓小的盯著王爺,發現他亂花錢時攔著點兒?王爺的那脾氣,小的可不敢啊。”

“誰讓你攔著王爺啦?我是讓你多帶銀票,跟著王爺,給王爺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