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王爺,您過分,是過分在讓女孩子走夜路嗎?您去逛勾欄,不是應該瞞著點兒福晉嗎?”周福白眼一翻,對柴安表示深深的無語。
“你看你這話說的,我跟娘子情比金堅,怎麽能瞞著她?別廢話了,記住,讓我娘子到風月樓給本王結賬時,帶著紅纓槍。”柴安再次叮囑道。
話已至此,周福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王府向楊玉嬈傳信了。
一聽能去風月樓消費,北鎮撫司內的小旗衛和大旗衛,全都跟著柴安走了。
一輛馬車,不疾不徐的穿過長長地街道,停在了北鎮撫司的衙門口。
馬夫下車,將車簾掀開,蘇山海從馬車內走出,抬頭一看,不禁心頭咯噔一聲。
“這衙門口,怎麽連守門的錦衣衛都沒了?不會是昭明帝,趁著自己和三個天字號密探不在京城這段時間,對北鎮撫司和東廠進行了秘密大清洗吧?咳咳。”
剛從外地執行完任務回來的蘇山海,幹咳了兩聲,快步走入北鎮撫司。
另外三名負責暗中保護蘇山海的天字號密探,身影如同鬼魅,也隨之閃入了衙門,跟在了蘇山海的身後。
當蘇山海看到一些審訊室內,還有幾名百戶在崗的時候,才算稍微放心。
走到洛無涯的房間外,兩扇門自動打開。
“廠公,您回來了。”洛無涯雙手撫琴,卻並沒撥動上麵的琴弦。
“嗯。”蘇山海古井無波的微微點了一下頭。
“北鎮撫司衙門,何時空成這樣過?那些小旗衛和大旗衛,不會都被你殺了吧?”獨臂秦毅,對洛無涯問道。
“黃字號密探,小旗衛柴安,帶著他們集體曠工,去風月樓了。”洛無涯解釋道。
“什麽?廠公將北鎮撫司交給你主事,所有辦差的錦衣衛都早退,你居然不管?”秦毅質問道。
“你吼我幹什麽?你要是嚇到我的琴,我就把你另外那條胳膊也切下來!既然你這麽喜歡大吼大叫,幹脆以後別叫什麽獨臂神拳了,叫河東獅吼吧!”洛無涯娥眉一蹙,不悅道。
“嘿!你這個死瞎子,大言不慚,說什麽?”秦毅當場搓火,指著洛無涯拉硬。
蘇山海抬手製止了兩人的鬥嘴:“別吵了,是我在臨行前,跟無涯交代的,不管柴安來北鎮撫司之後做什麽,都不要阻止他。”
“對了,廠公,柴安在第一次來北鎮撫司報到時,說有事兒要跟你說。”洛無涯匯報道。
“哦?什麽事兒?”蘇山海問道。
“不知道。”洛無涯非常自然地回答。
“你就不會問問嗎?如果事情要緊,可以給我們飛鴿傳書嘛。”秦毅抓狂道。
“柴安要跟廠公說的事兒,我怎麽能問?司裏的信鴿,也不能用在辦案以外的用途,這是規矩。”洛無涯語氣中,滿是對秦毅的嫌棄。
“好了,我大概能猜到柴安想找我說的事兒。”蘇山海再次阻止了二人的鬥嘴。
……
柴安一行人,剛走近風月樓,便聽到樓內傳出如泣如訴,如怨如慕的優美歌聲。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柴安細聽之下,發現這勾欄歌曲的唱詞,居然是寫給楊玉嬈的《思嬈》。
一行人在風月樓的門外,發現有個蓬頭垢麵,哈欠連天的叫花子,就躺在路旁的一張破席子上。
能來風月樓消費的,都是絕對的高淨值人群。因而,在叫花子前方放著的破碗裏,也裝著不少的銀錁子。
趙大寶看了一眼,不禁咋舌:“這兒可真是要飯的風水寶地,他這一晚上,要到的銀錢,比俺當差一個月的俸祿還高哩。”
“行了,快進樓吧,咱們是來消費的,不是來討飯的。”柴安一看趙大寶在那,羨慕叫花子,都快走不動道了,趕緊催促道。
見到一群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進樓來,不論是觥籌交錯,左擁右抱的客人,還是鶯鶯燕燕,柔媚春光的姑娘,全都神態自若,不但沒有像普通平民見了官差那般緊張局促,反而會有一些輕視和厭煩的表情。
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紈絝子弟,一手拿著一隻銀質鑲嵌寶石的酒壺,另一隻手摟著一個身材較好的姑娘,由於酒醉,踉踉蹌蹌地走下樓,路過柴安他們一行人時,滿臉嫌棄地說:“怎麽穿狗皮的,也敢來這兒啊?消費得起嗎?”
男子懷裏的姑娘,不想惹麻煩,趕緊勸著醉酒男子離開:“爺,咱別理他們,咱們去我屋裏玩。”
“好好好,我的心肝兒,不用怕他們,這些挎著刀的,在草民麵前,是閻王爺,在我們這些爺麵前,那就是哈巴狗。哈哈。”醉酒男子,一邊笑著,一邊對著懷裏的姑娘上下其手著走了。
“哎唷,幾位爺,你們怎麽穿著這一身兒,就來了呀?”風月樓的大堂經理,簡稱老鴇子,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招呼柴安他們。
“怎麽?難道我們錦衣衛就不是男人,不能來勾欄找樂子?”柴安說著,拿出了一錠銀子,扔給了老鴇。
老鴇見錢眼開,立刻滿臉堆笑:“瞧您這話,我們打開門來做生意,有錢的都是爺!諸位爺來裏麵請。”
“花樓之上,是誰在彈唱?”柴安跟著老鴇上了二樓。
二樓大堂內,擺了幾百張八仙桌,生意興隆,顧客雲集,將所有的錦衣衛都安排落座後,便已經沒有幾張空桌了。
“回客官,那是我們風月樓的花魁,花名紅豆。打一個茶圍,需要紋銀一千兩。”老鴇笑著介紹道。
勾欄裏的打茶圍,就是陪客人喝茶聊天,什麽肢體接觸都沒有。
想要服務升級,即便隻是想摸摸小手,那都是另外的價錢。
“好家夥,搶劫啊?太他娘的貴了吧?”王二波一聽這價格,懷疑老鴇在故意拿他們開涮。
“這位客官,這酒可以亂喝,話可不能亂說,我們紅豆小姐,服務的都是達官顯貴,風流才子,你就是肯花一千兩紋銀,我們紅豆小姐,還不一定稀罕要呢!”老鴇臉色一撂,手絹一甩。
“哈哈哈,波子哥,這就是你不懂啦,人家是頂流女主播,就是這個價兒!”柴安嗑著瓜子,笑著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這紅豆小姐,怎麽來來回回總循環唱這一首詩歌呀?哪有這樣的女主播啊?”
“什麽叫女主播?客官請稱花魁。這首《思嬈》,在玉京城內最流行,多唱幾遍怎麽啦?客官要是有那個才華,不妨揮毫潑墨,在我們風月樓寫一首啊。胸無點墨又錢包單薄,還在這裏嫌這嫌那的,也不怕閃了舌頭。”老鴇白眼一翻,一臉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