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可啊!王爺!”王二波一聽,趕緊抱拳,單膝下跪,對柴安勸道。

“是啊!今夜過後,風月樓被焚毀之事,必會鬧得滿城風雨,成為公案。朝中那些禦史言官,不會放過您的!王爺,請三思啊!”鹿漢也急切地說道。

“你們放心,本王心裏有數。”柴安能感覺到對方是真誠的關心,也是親自將王二波扶了起來。

“對了,王爺,我們在清點風月樓賬目的時候,發現了這個。”鹿漢叫兩個錦衣衛兄弟,合力提著一個一米見方的紅木大箱子過來了。

將箱子的蓋子掀開之後,裏麵是滿滿的賬本。

“王爺,聽賬房先生說,這些都是風月樓內的顧客們,從風月樓購買瘦馬的明細。”

說到一半兒,王二波左右看看,靠近柴安跟前,俯身低聲,繼續說道:“其中不少買家,都牽扯到了朝內的官員。擁有這些賬本,就是掌握了這些官員的枉法的證據,說不定以後能有大用。”

“都丟到風月樓裏,燒了吧。”

柴安覺得前世電視劇中,那種搜集了百官罪證,然後威脅百官,為己所用的行為,就非常的離譜。

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真的有那麽難查嗎?

經常拿官員犯罪的證據,去敲詐官員的朋友們,應該對大記憶消失術和大人間蒸發術,以及墳頭草的播種施肥,也非常的熟悉。

玉京城內的別墅區裏,哪個不是住滿了年輕貌美,風姿綽約的嬌娘?

一個官員,一年俸祿才多少?

但是他們,出則車,入則轎,府上奴仆前呼後擁,府外姘頭成群結隊,吃則山珍海味,穿則綾羅綢緞,隨便算一算,就是年俸的千百倍。

當今朝廷,屁股幹淨的官老爺,能有幾個?

哪有什麽懲貪除惡?不過是內鬥罷了。

這種連鄉野匹夫都明白的現實,坐在金鑾殿那把椅子上的昭明帝,會不知道?

隻不過是帝王心術,權力製衡而已。

假如天下百官,都兩袖清風,剛正不阿。那誰還怕皇帝啊?

當皇帝想收拾哪個官員時,立刻就會有足夠的黑材料,送那個官員被符合律法的砍頭,這些賬本,最多也不過是放屁添風,多一份不多,少一份不少。

如果皇帝不想動哪個官員,這些賬本,也隻會被無視,或者鑒定為偽造品。

總之,這些賬本,無論如何,都是一堆廢紙。

“這裏的現銀,本王帶走五千兩,去請宮中的太醫,為劉師父和趙大哥療傷。其餘的銀子,你們兩個,給兄弟們分了吧。”

“是。謝王爺。”王二波和鹿漢兩人領命。

楊玉嬈查看了劉師父和趙大寶的傷勢,發現劉師父還好,但趙大寶直接被耿百戶打得失去了心智,用常規的醫術,即使能救活,也會終身成為一個渾身癱瘓的傻子。

柴安當即決定,直接砸錢,為趙大寶找醫道修煉者級別的太醫進行救治。

一個小旗衛,十輩子的俸祿,也不夠五千兩。

柴安卻用五千兩,給趙大寶療傷,眼睛都不眨。

而且,柴安和楊玉嬈,還親自在太醫的藥堂外,守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黎明,太醫通知柴安,趙大寶已無大礙,等沸麻散的藥勁兒過了,就會蘇醒,柴安才放心,與楊玉嬈回了王府。

錦衣衛們看在眼裏,感動在心裏,紛紛暗自發誓,士為知己者死,以後必誓死效忠柴安,就算哪天靖安王要造反,兄弟們也跟他幹啦!

……

紫禁城皇宮大內。

上朝的時辰到了。

小太監拿起長長的鞭子,在乾清宮外的廣場上,揮舞抽打,發出一聲聲響徹前宮的破空之聲。

文武百官,聽到鞭子聲,整理好朝服衣冠,陸續走入朱漆黃釘的宮門,順著盤龍紋兩邊的漢白玉台階,來到乾清宮內。

眾位官員,依照規矩品軼,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皇帝來到之前,官員們交頭接耳,唾沫飛濺地交談著,細聽之下,竟全都在聊關於風月樓大火的事兒。

獻王柴泓對禮部尚書問道:“都安排好了嗎?”

“王爺放心,某人摸了老虎的屁股,不但不給錢,還劫了老虎的錢!下場注定是死於虎口。”禮部尚書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你辦事兒,本王放心,今天就讓柴安那個廢材知道知道,什麽叫琅琊王氏不能惹!”柴泓目露凶光,歪嘴一笑。

總管太監黃錦,拿著拂塵,踩著碎步,從後殿走到台上,對著乾清宮內,高調門,拖著長音喊道:“上——朝——!”

隻見身穿五爪金龍袍,頭戴十二流蘇冠冕的昭明帝,氣宇軒昂,不怒自威地從後殿,邁著四方步,走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個人。

“柴安這廝,怎麽跟著父皇一塊出來了?”柴泓一看,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昭明帝走到龍椅前,轉身對著柴安抬了抬手,示意柴安去台下,跟百官們站在一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呼,跪拜行禮。

“眾卿家平身。”

“謝萬歲。”百官。

黃錦喊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臣,大理寺評事,於墨林,有本啟奏。”一名身穿綠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手持奏本,走出人群。

“準奏。”昭明帝隨口說著,伸出手指,摳了摳鼻子下的胡子。

“啟稟陛下,昨夜京城內,風月樓燃起熊熊大火,百年古樓,付之一炬,傷亡慘重。百姓們人心惶惶,都希望早日將縱火者繩之以法啊陛下。”

“傷亡慘重?順天府尹,你可知此事啊?”昭明帝問道。

“回稟陛下,據臣所知,並無傷亡。興許是年久失修,天幹物燥,意外走水。不是什麽大事兒。”

身穿緋紅色官袍的府尹大人,乃是大周正三品的高官,對皇帝察言觀色的功夫,練了二十年。

一看柴安是跟著昭明帝一起出來的,一開口就把事件給定性成為了意外。

“哦,原來如此。那眾愛卿,還有什麽其他事兒要啟奏嗎?”

“陛下!”

於墨林突然情緒懇切地跪地大喊:“不是意外!據臣所知,風月樓失火的主犯,就是靖安王柴安!按大周律例,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臣願以死進諫,望陛下,大義滅親!”

說完,於墨林一頭撞到乾清宮的柱子之上,頭破血流,腦漿崩濺,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