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柴安,要殺人就殺人,為什麽還把屍體運到辛者庫來?這不是給本官上眼藥嗎?下次見到他,非要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兒踢!”
蘇山山氣得銀牙緊咬,拳頭攥得咯咯作響。
王鳳凰趕緊附和道:“小蘇大人,咱們快去找皇上請罪吧!後宮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我身為禁軍統領和副統領,全都難辭其咎啊。”
“走,現在就去。”
蘇山山和王鳳凰,打聽到昭明帝在禦書房,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趕來了。
隻見黃錦,正在禦書房外踱步。黃錦一看蘇山山來了,趕緊上前攔住:“小蘇大人,你可來了。”
“黃公公,陛下在裏麵嗎?”蘇山山問道。
“嗯,在呢。但是,老奴多一句嘴,現在陛下正在氣頭兒上,不建議您現在進去。”黃錦翹著蘭花指說道。
王鳳凰一聽昭明帝在發火兒,頓時露出了得意地笑容,連忙對蘇山山催促道:“小蘇大人,現在正是進去麵聖的好時機啊,咱們趁著柴安還沒來,將所有的罪責都往他身上一推,不就沒有咱們倆的事兒了嗎?”
蘇山山也不傻,聽王鳳凰這麽一說,顯然是想將自己給她當槍使:“王副統領,要不你自己先進去吧,我跟黃公公有些話要聊。”
“好吧,我先進去,你也快點兒的吧。不然,一會兒柴安要是來了,在禦前跟你推諉責任,可就不妙了。煩請公公,幫卑職通報一聲。”
黃錦和善地一笑:“王大人客氣了,好說,好說。”
“王大人,請進。”黃錦進禦書房通報後,很快便回來了。
見到王鳳凰走進去之後,黃錦趕緊將蘇山山拉到一邊兒,吐槽道:“靖安王這次太離譜了,又拉屎不擦屁股,讓咱們擦。老奴再在陛下麵前,給他說好話,感覺怕是陛下就要懷疑老奴了。”
“是,這小子確實欠揍。可是,現在這事兒,該怎麽處理?將碎屍,堂而皇之地擺在後宮,這罪名,要是上綱上線的話,可太大了。”蘇山山附和著,抬起拳頭,攥得骨節發白。
“老奴已經在陛下麵前,幫靖安王撇清得差不多了。咱倆得統一口徑,以後陛下問起來,就說靖安王知道琅琊王氏裹脅陛下後,義憤填膺。殺王嬤嬤,完全是出於孝心,為寧娘娘和陛下出氣。”
“好吧。”
按理說,柴安殺王嬤嬤,至少是為了給寧弗出氣,自己這樣跟昭明帝匯報,也不能完全算欺君。
此時,在禦書房之內。
皇後娘娘,正一臉決絕的,看著坐在書案之後的昭明帝:“陛下,王嬤嬤是看著臣妾長大的,在臣妾的心目中,跟臣妾的母親一樣。王嬤嬤被靖安王殘忍殺害,臣妾一定要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王鳳凰也跟著附和道:“是啊,陛下,現在後宮人人自危,如果不嚴肅處理靖安王,那叫皇後娘娘,以後還怎麽協理六宮?”
“啪!”
昭明帝將手中的書,憤怒地往桌子上重重一摔,吹胡子瞪眼睛,怒斥道:“王鳳凰,你可知罪?”
王鳳凰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扣頭:“陛下,微臣失職,罪該萬死。”
“僅僅是失職嗎?朕問你,王嬤嬤的屍體,是誰運進後宮的?”
“是……微臣,迫於靖安王**威……運進來的。”王鳳凰顫抖著回答道。
“哼,挑撥天家父子關係,是什麽罪過?你們琅琊王氏,有多少腦袋,夠砍的嗎?”
說柴安有能力殺王嬤嬤,昭明帝還信,但是,說柴安能脅迫王鳳凰這種修煉者,昭明帝根本不信。
很明顯,王鳳凰是被人授意了,故意將王嬤嬤的屍體弄進後宮,想要借機迫害自己的傻大兒。
“喲,陛下這含沙射影的,是衝著臣妾的本家來的啊?”皇後自己站了起來,語氣也尖酸刻薄了幾分。
“皇後,你要做什麽?”
昭明帝展現出了一名帝王,睥睨天下的威壓,仿佛整個禦書房內的氣壓,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誰知,皇後的氣勢,絲毫不比昭明帝的弱,目光直挺挺地瞪了回去:“柴安一而再,再而三的與臣妾的本家為敵。如果陛下聽之任之,那不妨,讓禮部將此事昭告天下,問問天下人,皇子殺人無罪,他們同不同意。”
禮部,是大周操控輿論的官方部門,屬於朝廷的喉舌,乃是獻王一黨。
皇後此舉,是精準地拿捏了昭明帝的軟肋。
昭明帝冷若冰霜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誰說朕聽之任之啦?來人!”
黃錦和蘇山山聽到聲音,也來到了禦書房內。
“黃錦,蘇山山,你們兩個,現在就去靖安王府,傳朕口諭。叫靖安王親自登門,去給獻王認錯。兄弟之間,關係應該好好處嘛,他是當大哥的,以後見到獻王,應該一律要讓著獻王。”昭明帝交代道。
“是,微臣領旨。”
“老奴領旨。”
蘇山山和黃錦領了命令,退出了禦書房。
皇後一聽,不甘心道:“就這?就完啦?臣妾不服!”
“皇後,朕已經退了一步,你還非要得寸進尺嗎?”昭明帝目光中,閃過了一絲殺意。
“可……”皇後剛要繼續爭吵。
跪在皇後身側的王鳳凰,趕緊拉了拉皇後的裙擺,示意皇後閉嘴。
“臣妾不敢。”皇後冷靜下來,隻好罷休。
昭明帝點了點頭道:“王鳳凰,今日是鎮北王班師回朝之日,舉國歡慶,不宜興牢獄,朕就罰你兩個月的俸祿,小懲大誡吧。”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鳳凰重重磕頭。
“好了,你們都跪安吧。”昭明帝重新拿起書本說道。
“微臣告退。”
“臣妾告退。”
皇後氣衝衝地走出禦書房後,對著王鳳凰的臉上,就是一個大逼鬥:“廢物!連柴安那個廢柴都收拾不了!”
“娘娘容稟,昨晚,是因為東廠天字號密探秦毅突然出現,才打亂了計劃。”王鳳凰捂著被打的臉,對皇後委屈地稟報道。
“蘇山海?怪不得我琅琊王氏對他百般拉攏,他都不為所動。原來他想扶的是,他老情人的孽種。混賬!你剛剛在禦書房時,怎麽不說?”
皇後雖然討厭柴安,但終究是沒把柴安放在眼裏。可是,如果蘇山海參與進來了,那可就不得不重視了。
“娘娘恕罪,剛剛陛下那個態度您也看到了,卑職怕自己再多說一句話,腦袋就得搬家啊。”
“哼,白眼兒狼!當初奪門之變,如果沒有我琅琊王氏的支持,哪有他的龍椅坐?”皇後白眼一翻,顯然對昭明帝的乾綱獨斷意見很大。
“娘娘慎言。”王鳳凰立刻緊張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
靖安王府這一邊。
蘇山山和黃錦,表情嚴肅地,分別坐在正堂的左右,中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尊金佛和一串紫翡翠佛珠。
柴安搓著手,尷尬地陪著笑:“兩位喝杯茶,清清火氣嘛。”
“哼!柴安!你現在就是給本官喝瓊漿玉露,也無法彌補,你給本官和黃公公造成的創傷!”蘇山山一臉官司,對柴安生氣道。
“靖安王,這金佛太貴重,老奴可要不起,你快收回去吧。好嘛,連個招呼都不打,你就把天捅個窟窿,讓我和小蘇大人補。今天早上,一聽到你辦的那事兒,老奴嚇得當場差點兒昏過去。”黃錦白眼一翻,頭一歪,氣衝衝地不去看柴安。
“紫翡翠佛珠,你也收回去吧。”蘇山山也氣鼓鼓地一翹二郎腿。
柴安一看蘇山山和黃錦對自己這個態度,就猜到自己殺王嬤嬤之事,已經被他們擺平了。
“兩位又救了柴安一命,請受本王一拜。”柴安對著蘇山山和黃錦,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權力角逐中,往往不是朋友,就隻能當敵人。
黃錦此行,主要是為了敲打一下柴安,並沒有真的打算跟柴安割袍斷義。
見到柴安已經把姿態擺得這麽低,不鹹不淡地說道:“陛下口諭,讓靖安王主動登門,去給獻王道個歉,以後遇到獻王,都讓著點兒。靖安王,你懂嗎?”
“本王了解。琅琊王氏是一頭大象,本王隻是一隻螻蟻,這幾次死裏逃生,是因為琅琊王氏沒把本王放在眼裏。如果對方一定要置本王於死地,誰也救不了本王。”
“本王保證,這次是最後一次,以後一定跟琅琊王氏搞好關係,山山姐,黃公公,你倆就別生本王的氣啦?今天鎮北王班師回京,商戶都歇業。改天,本王一定在天香樓擺一桌,專門給兩位謝罪。”
黃錦苦口婆心道:“靖安王,看來您也是個明白人,但願您能說到做到吧。”
“以後,就算要做什麽事兒,至少也跟我通個氣兒,再有下次,我就請你吃一頓閃電五連鞭。”蘇山山聽黃錦的話音兒,已經原諒柴安這次了,她也不便再不依不饒的。
“是是是,柴老弟下次不敢了。”柴安連連笑著答應。
“怎麽沒見到福晉?”黃錦環顧了一番,發現隻有管家周福,站在門口候著。
“哦,本王的娘子,跟娘家的一眾嫂嫂們,聯合一些老國柱,今天要去為了秦柔嫂子的事兒,去攔鎮北王的駕,希望鎮北王能出麵幫忙。”
“作為楊門的女婿,你怎麽沒跟著一起去?”蘇山山問道。
柴安嘿然一笑:“鎮北王跟琅琊王氏是死對頭,本王還忙著跟琅琊王氏修複關係呢,得跟鎮北王劃清界限啊。”
“切。你會這麽識時務?”蘇山山撇嘴一笑,心想柴安這小子,肯定又憋著什麽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