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讓我們見識一下這火藥之威?我們並不是不相信乾王殿下和餘主事,隻是這件事關燕京城的生死存亡,不得不慎重行事!”

對於獨孤雄這種保守的人來說,即便有皇帝態度的背書,東西還是眼見為實來得好!

餘瞻沒有答話,隻是看向了拓跋婉兒,待拓跋婉兒點頭後,才回答道:“正好那邊計劃用火藥開山,既然諸位大人有興趣,那我就把日子提前到今天吧!”

竇安國很是驚訝,還真有能開山裂石的武器?

“好好好!快帶我們去!”拓跋婉兒已經有些等不及了,自從得知那晚孤竹山的“神雷”是張玄的傑作後,她就對爆炸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許墨原本是萬勝軍的一名普通士兵,在安置流民的過程中,對一些矛盾的處理頗為機敏,便被張玄討了過來,目前是北涼第一施工隊的負責人。

目前主要接受餘瞻和張玄的領導,帶領他手下的流民施工隊建設各種廠房和宿舍、學校等。

對於怎麽管理自己手下的這批流民,許墨有自己的想法。

他覺得不能太緊,畢竟這些人大多都有看淡生死的覺悟了,都是從九死一生過來的人,逼急了什麽事幹不出?

但也不能太鬆,這些沒經曆過軍事訓練的流民,對於紀律有一種天然的排斥性,不上一些手段的話,便會自由散漫。

總而言之張弛有度,隨機應變!

譬如現下這種情況,就應該上鞭子狠狠地抽,讓這些人都長長記性!

許墨揮舞著手中的皮鞭,將一名流民打的皮開肉綻,連新領的製服都被抽爛了!

旁邊施工隊的流民見許墨如此狠厲,都被嚇著了,連來求情都不敢。

“說了多少遍?搬這東西一定要小心,不能磕了碰了,你是想把我們都害死嗎?”

黑火藥其實沒那麽容易燃爆,至少單靠撞擊是很難到達爆燃點的,畢竟又不是硝化甘油。

但張玄覺得畢竟是危險品,必須現在就引起重視,如果安全生產的觀念沒有建立起來,隨著工業產業的全麵鋪開,遲早都要出大事。

於是張玄吸收了前世的教訓,親自給黑火藥的搬運寫了安全條例,其中就有一條“輕拿、輕放,嚴禁碰撞”,對於觸犯了條例的人,不僅要罰俸,還要被體罰十鞭!

在張玄那個時代,體罰通常代表的是不文明和野蠻,絕大多數的文明國家都廢除了體罰,畢竟體罰除了給身體帶來疼痛外,更有心裏上的羞辱意味。

但在這個時代,張玄覺得還不能一味的廢除體罰,在這個識字率夠嗆超過百分之一的社會,體罰甚至是有些人唯一能聽懂的語言了!

就像父母都知道打小孩兒不對,是父母本身管理教育上的缺失,才導致了不得不用體罰來讓小孩聽話。

但又有幾個父母能做到完美無瑕,隻憑說教和引導便能讓小孩子自己知道自己的錯誤呢?

對於這些文化程度幾近於無的流民群體,張玄覺得保留體罰才是明智之舉,強行和後世看齊的話,會讓許墨這種一線管理人員十分難做。

不過為了防止體罰的濫用,張玄還是做出了具體的規定,隻有明確觸犯了具體條例,才會被處以體罰,管理人員不得擅自對手下人處以體罰,不然被處罰的人可以向上提出舉報。

當然舉報什麽的基本都是空話,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流民,連這條規矩都看不懂,管理人員在宣讀條例的時候,大部分人也沒有認真聽。

即便是知道這條條例的人,也未必會當真,自古以來,民告官就是個自討苦吃的事情,縣官不如現管。

別說這個時候,就算是張玄那個時代,又有幾個人敢因為不公跟自己的頂頭上司對著幹?

可即便是知道這條規矩幾乎是沒用,但張玄還是製定了!

現在沒用,不代表以後沒用!

張玄編纂的這些管理條例,以後可能會演化成為具體的法律條文,因此就必須得具體前瞻性,需要用發展的眼光來製定。

除了規定體罰的慎用外,張玄還廢除了所有能造成肢體殘疾的體罰,比如斷手、挖眼什麽的。

這種殘忍的刑罰與其說是震懾那些想要破壞規矩的人,還不如說是上位者的自我安慰!

等許墨抽完了這十鞭,自己也變得氣喘籲籲了。

許墨指著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流民說道:“都給老子記清楚了!誰要是在搬運火藥的時候像這個家夥一樣的冒失,下次我會抽的更重!”

周圍的流民聽後隨即露出畏懼的眼神,許墨這十鞭子幾乎把人抽了個半死,再重一點,那不是直接抽死了啊?

抽死這些人許墨是不敢的,他下手還是有分寸的,別看躺在地上的那家夥很慘,但其實都是些皮外傷,帶下去用乾王殿下所說的“酒精消毒”後,過幾天便又能活蹦亂跳了。

“別看了!來兩個人,帶著家夥去醫藥室敷藥,其他人繼續搬!”

在許墨的指揮下,兩個流民架著那名被打的皮開肉綻的流民去往了醫務室。

醫務室自然也是張玄所設的,張玄不僅用重金從燕京城請來了兩個大夫坐診,還將自己為數不多的醫學知識傳給了二人。

對於張玄用病菌和病毒來解釋外邪入侵,這兩名大夫都是嗤之以鼻的,但礙於張玄的身份,他們卻不好說什麽。

而且不管張玄的理論在他們看來如何離譜,但張玄搞出的大蒜素配酒精,確實是好玩意兒!

很多化膿的傷口,在塗抹上這種藥物後,立馬就能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

當然對於張玄的解釋,他們依舊是不信,什麽抗生素殺滅了病菌。

這明明就是大蒜屬火,酒水為水,水火相濟故而能生肌消腐!

兩名大夫和張玄的分歧先放到一邊,兩名帶著傷員去醫務室的流民不多時便又折返回來了。

許墨見傷員還是血淋淋的,兩名流民神情又很是緊張,便問道:“怎麽回來了?發生啥了?”

兩名流民不安地向燕京方向指了指,許墨朝二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