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玄之前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預判,精準地預言了如今所麵臨的局麵。

但令狐明還是表達了自己的疑問,“大人,為何我們要舍長取短?隻用刀劍近身肉搏的話,兒郎們恐怕會有損傷,體力也會耗費不少,到時候就不好突圍了!”

如果張玄是個積威深重的將軍,就根本用不著解釋,或者說令狐明根本不會有疑問,隻是爽利地執行。

但大多數人的權威都不是與生俱來的,就算是剛繼位的皇帝,也免不了被大臣們拿捏。

於是張玄不得不耐心解釋道:“你要是對麵的指揮,在發現我們手裏有遠程利器,且早有防備後會怎麽做?”

“那自然是一把火燒了!”令狐明剛剛說完隨即恍然大悟,“駙馬是想先騙殺一些人?”

“沒錯!他們這會兒肯定以為我們還在熟睡,第一次派進來的人不會很多,我們將這群人伏擊之後,對麵就會加派人手進來,屆時我們再用連弩殺他們一個狠的!”

令狐明聽後擊掌道:“待對方損失了大量人手,士氣低落之際,我們再一鼓作氣地衝出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沒錯!”張玄點頭道:“就是這樣!不過衝出去後不要戀戰,一定要迅速突圍!”

“這個自然,駙馬請放心!”令狐明說著就開始指揮起手下調換陣型。

與此同時,十來名風虎騎這會兒已經翻牆進入了驛站的院子,並且幹淨利落地將驛站的幾名小吏抹了脖子。

事情進展得十分順利,見屋內仍是一片安靜,領頭的兩名風虎騎相互使了個眼色,隨即便貼到了門前。

一把長刀插入了門縫中,並用刀背小心翼翼地挑開了門栓。

打開屋門後,領隊的隊正隨即對身後的隊員們小聲說道:“進去之後不要聲張,那些個侍衛一刀殺了事,但身著錦衣的駙馬一定要看仔細了,公子說了要抓活的!”

見眾手下點頭後,隊正一馬當先竄進了屋內。

很安靜,隻有樓上偶爾傳來了幾聲鼾聲。

就在隊正抬腿準備上樓梯的時候,卻忽然見到樓梯的木板之間有亮光閃過,隊正驚覺不妙,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雙眼睛正緊盯著自己。

眼睛的主人也發現了隊正發現了自己,隨即不再隱藏身形,手中的長刀透過樓梯間的木板朝著隊正急刺而去!

口中還大聲喊道:“殺!”

隊正險之又險地躲過這致命一擊,可還等他緩過神,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陣慘叫!

糟了!中埋伏了!

來不及細想對方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等人的夜襲,隊正立馬大聲喊道:“撤!”

“撤?你往哪裏撤?大膽賊子納命來吧!”

令狐明從樓梯縫隙中抽出長刀,朝著對方追殺而去。

其他令狐姓侍衛也在對這些黑衣人痛下殺手,有心算無心,有甲打沒甲,又是在室內地形這麽狹窄的地方。

風虎騎們很快便招架不住了,一時間個個身上都帶著傷,還有幾人已經躺在了地上,顯然已經凶多吉少。

隊正覺得憋屈極了,對麵那個領頭的侍衛真就一點臉不要,仗著自己甲胄精良,對自己的進攻全然不理,隻是拿長刀向自己狠劈。

自己要是不收刀防禦,這一刀下去最多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淤青,而自己說不得就要腸開肚破了!

隊正自然明白久守必失的道理,而且對方也不是庸手,幾個回合下來,自己手上已經掛了彩,捉刀的手也開始顫抖了。

再這麽打下去肯定會全軍覆沒,必須撤退!

可怎麽撤退呢?

這會兒自己人數不占優勢,對方卻有裝備優勢,還占著自己的退路。

就在這個時候,垂著一條胳膊的隊副退到了隊正身邊,“子謙,我們掩護你出去!”

隊正立即拒絕道:“你說的什麽話,我是你們的隊正,要殿後也是我來!”

隊副聞言大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必須得有人把這裏的情況傳出去,要不然就是害了其他兄弟!”

隊正還在猶豫間,正和他交手的令狐明笑了,“兄弟情深啊!當我們是木偶不成,想走就走?”

令狐明一邊說著,一邊用纏刀式狠劈了三下,險些將隊正手中的鋼刀震落。

知道再不走便來不及了,隊正一咬牙道:“兄弟們放心,我會替你們報仇的!”

隊正說完便不管不顧地往屋外衝去。

侍衛們哪裏肯就這麽放人離去,隨即準備上前攔截。

可風虎騎們也不是吃素的,竟然舍了刀朝這些侍衛撲來。

鋼刀穿過黑衣,將一名風虎騎紮了個透心涼,但對方仍然憑借著最後一絲力氣死死抱住了殺他的侍衛。

這一抱雖然沒有什麽殺傷力,但很好地阻礙了侍衛的進一步行動。

於是在風虎騎們舍命阻攔下,隊正終於是逃出了生天。

出了門隊正不敢停歇,隻在翻越圍牆的時候向屋內深深看了一眼,隨即毅然決然地跳牆而去。

留著屋內的風虎騎自然難以幸免,本來就處於劣勢,再舍命助自己隊正脫困,一番下來,便隻有兩人還能喘氣了。

就這兩人還是令狐明刻意叫手下停手才留得性命的。

令狐明走到兩名奄奄一息的風虎騎麵前,用腳狠狠各踢了一腳。

“你們是哪兒來的賊子?竟然敢襲擊官驛!老實交代,要不然就讓你嚐嚐老子的手段!”

“啐!”回答令狐明的是一口血痰!

令狐明臉上帶著獰笑,“行!是條漢子!你以為你們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嗎?像你們這等訓練有素的私兵,北涼可沒多少人家有!無非一戶一戶地查罷了!”

令狐明說完便對左右使了個眼色,左右會意,隨即一刀刺下,兩名風虎騎也去黃泉追自己的同伴了。

殺了兩人後,令狐明吩咐手下將屍體收拾收拾,然後將連弩拿出,準備迎接新一輪的衝擊。

自己則到了樓上向張玄稟告情況。

“駙馬大人!這第一波賊人已經授首!就是很是嘴硬,寧死不肯說出來曆!”

張玄擺了擺手道:“不要緊,隻要我們活著回去,應該不難查出是誰動的手,接下來就看對方會不會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