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的使命後,這些侍衛們立刻改變了打法,有來有回的攻防立刻變成隻攻不守的拚殺,侍衛們的突然搏命之舉,讓風虎騎們本就搖搖欲墜的包圍圈瞬間被撕破了一個口子。

令狐明看準機會,扯了張玄就往外跑。

騎馬在外圍指揮的慕容淵看得清清楚楚,立馬大喊道:“別讓張玄跑了!”

就是這一嗓子也讓張玄聽出來這場襲擊的指揮人是誰了,張玄看了一眼騎在馬上的蒙麵人,對方不是一個寫酸詩的北涼士子嗎?竟也有這等魄力?

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他回到燕京,整個慕容一氏就等著他的怒火吧!

慕容淵雖然很急,但侍衛們的拚死抵護哪有那麽好突破的,這些侍衛個個都是鐵罐頭,刀不插入鎧甲縫隙根本造不出什麽嚴重傷害。

見慕容淵語氣焦急,這些風虎騎們索性舍了刀,舍身抱住了這些令狐姓侍衛。

抱住侍衛的風虎騎們等於把要害送到了侍衛手上,侍衛們隨即反刀下刺,直接將這些風虎騎紮了個透心涼,但被紮穿的風虎騎依舊不放手。

侍衛們來不及抽出刀,另一名風虎騎便又悍不畏死地衝了上來。

在失去了輾轉的餘地後,侍衛身上精良的鎧甲也就真成了罐頭,風虎騎們無所不用其極,直接用手指扣向了侍衛們的麵門。

聽著身後傳來的熟悉慘叫聲,令狐明心裏一緊,隨即腳步又加快了兩分。

他們二人要是逃不走,這些侍衛們的命可就白交代了!

戰場已經進入了最原始的廝殺模式,以血換血,以牙還牙!

這些侍衛們即便兩目都被風虎騎扣掉,也依然用自己的手或牙齒纏住了風虎騎,雙方心裏的血性都被激發了出來,甚至於自己背負的使命都忘了。

慕容淵在一旁看得心急,這些風虎騎一心念著要殺了這些侍衛,竟然沒人去追張玄。

此時唯一有自由行動能力的慕容淵也猶豫了,他自詡自己的武力值應該在張玄之上,可張玄身邊還有一名侍衛護持,自己貿然衝上去,會不會反而被對方擒賊擒王了。

就在慕容淵猶豫的時候,令狐明已經扯著張玄越跑越遠了。

兩人一通狂奔,很快就撞上了正率隊前來救火的賀蘭清。

“前麵兩人站住,你們是什麽人?這火是不是你們放的?”

這一嗓子把令狐明喊得心裏一陣絕望,他倒是看出了來的人是錦州的守城士卒。

可大半夜的這麽一幫死士潛入城來圍攻他們,若沒有錦州官府的幫忙,可能嗎?

“駙馬,你得從其他地方突圍了!我來攔住這些人,弟兄們的後事,就盼駙馬能照料一二了!”

令狐明語氣悲壯,隨即準備冒死攔住眼前這一隊士兵。

但張玄隨即止住了他,“且慢,讓我先和他們交涉!”

與令狐明不同,張玄倒是一眼認出了打過一次交道的賀蘭清,見對方臉上的焦急不似作偽,猜想對方說不定真不知道內情。

待賀蘭清走近,張玄便怒氣衝衝地大喝道:“賀蘭刺史!你還知道來啊?本駙馬住在你這驛站裏,半夜竟然被賊人放火圍攻,你該當何罪!”

賀蘭清走近待看清穿著鎧甲的人真是下午見過的駙馬後,立刻便嚇了個半死。

“這這這.....下官屬實什麽也不知道啊!錦州城向來治安良好,治下也沒有匪徒,為什麽會如此啊?”

賀蘭清感覺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位駙馬未來很可能就是皇後,真要在自己這兒被人砍了,自己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啊!

見張玄仍舊怒氣衝衝,賀蘭清知道自己的推諉並不起作用,隨即準備將功贖罪。

“駙馬放心,不管是哪路賊人,下官一定把這群狗膽包天的人擒住,交給駙馬發落!”

賀蘭清說罷便向後吼道:“你們兩個回刺史府多叫點人來,其他人隨我擒賊救火!”

賀蘭清隨即向張玄拱手一拜,接著便匆匆領人而去了。

賀蘭清一行人一走,張玄和令狐明對視了一眼,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不約而同地繼續往北門趕。

兩人對錦州守門士卒的戰鬥力都不抱什麽期望,精銳中的精銳羽林衛都擋不住這些賊人,指望這十來名守門士卒顯然是不現實的。

這會兒還是趕緊出城為妙!

兩人趕到了北門,張玄立刻擺出駙馬身份讓僅有的兩名士卒打開城門,但兩名士卒顯然很遵循規章製度,堅持要先通報刺史才能開城門。

賀蘭清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張玄哪裏能等得及他們通報,索性給令狐明使了個眼色。

令狐明立即會意,長刀如練一般的劃過,堅持要通報刺史的士卒立刻便捂住脖子倒了下去。

另一名士卒被嚇傻了,隨即也被令狐明一刀當胸刺死。

張玄有些無語,他隻是讓令狐明將這兩人打暈而已,沒想到令狐明出手這麽重。

不過這會兒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兩人已經聽見後方的街上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了。

看來這些錦州士卒比想象中的還要廢物,竟是片刻都沒擋住!

兩人合力將盤著城門的絞盤,在城門拉起一人高的空間後,兩人立馬閃出了城門。

張玄一邊跑一邊脫掉了身上的鎧甲,跑路的時候再穿著這大幾十斤就不明智了。

兩人才跑出城門沒多遠,便看到身後有打著火把的追兵通過了城門。

顯然對方今天不抓到張玄是決不罷休!

對方還有騎馬的人,自己兩人就憑兩條腿的話恐怕很難逃出生天。

令狐明看了一眼身邊漆黑的河麵,一咬牙道:“駙馬識得水性嗎?”

張玄點了點頭道:“還行吧!以前贏過一次校級比賽!”

令狐明聽不懂什麽叫“校級比賽”,但知道張玄會水,那就好辦多了。

“事到如今,看來我們也隻能跳河求生了,我們順流而下,之後轉道回燕京吧!”

張玄點了點頭,“確實隻能跳河了,但我不回燕京,都到這裏了,自然要去上京,要不諸位兄弟的血不就白流了嗎?”

令狐明沒想到張玄經過這麽凶險的一夜,居然絲毫沒有後怕,不由得在心裏又升起一絲敬佩。

“那好,便依駙馬的!我們上京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