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晨這一次示好,跟之前在他身邊,真的很不一樣。

有那麽一瞬間,俞厭舟是以為他們關係緩和了。

然而此時,薑喜晨突然變臉的遮遮掩掩,還是打破了兩人之間短暫的和諧。

俞厭舟冷眸凝視著她,沉怒的聲音往外泛著涼意:

“把話說清楚,我們之間什麽關係,讓你那麽怕人知道?”

薑喜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在她心裏,家人的安危是第一位的,其次才是她自己。

為了薑丞,她可以讓自己再重新淪落到深陷泥潭的境地。

但是……

但是她不希望讓薑丞知道這些事。

薑喜晨在薑丞麵前,一直充當的是更強大的那個保護者的角色。

她無法想象,要真是讓他知道了,在他麵前無所不能的姐姐在俞厭舟那充當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她以後還有什麽臉,去見自己弟弟。

俞厭舟因為她的事受了傷,薑喜晨是心中有愧,但她並不會因為這點愧疚,就同意他把她在家人麵前的最後一點尊嚴也粉碎殆盡。

薑喜晨低著頭,緊咬著嘴唇,明知道給不出俞厭舟想要的回答,就不再言語。

她才昏迷剛醒,身體還虛著,隻站了一小會兒,額頭就已經冒出一圈細汗。

俞厭舟冷眼盯了她一會兒,看她臉色越來越差,身體也像是站不穩,微微晃動,他眼眸動了動,忽然覺出了幾分沒意思。

“算了,你去吧。”

他這時候,也是真的看不透薑喜晨了。

明明看著比誰都單純無腦,貌似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

可其實,她比那些商場上爾虞我詐的老狐狸還要難揣測多了。

兩人之間的關係,看似主動權一直掌握在俞厭舟手上。

可事實上,薑喜晨又真的求過他幾回呢?

多數時候,她不是求他,她隻是逼他。

俞厭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她吃苦,再難的事情,隻要她開口,他也會對她有求必應。

其實薑喜晨隻要細想想,她就會意識到,她之前在與那些前男友交往時,一直在追尋,但又沒有得到的東西,她在俞厭舟身邊是全部得到了的。

隻不過,兩人開始的方式不太對,俞厭舟在薑喜晨麵前又總是行動多過於表達,所以薑喜晨便從未往他對她好,是真的對她有感情的那方麵去想。

眼下聽見俞厭舟鬆口,她也鬆了口氣,麵色感激地說:

“舟哥,我不會去太久的,一定會盡快回來。”

俞厭舟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不再看她。

“你留在這也沒什麽用,陪你弟弟去吧,不用再回來。”

薑喜晨頓了頓,見他冷冰冰的樣子,遲疑了會兒,湊過去親了親他。

俞厭舟並不配合,偏著頭留給她一個冷漠的側顏。

薑喜晨卻是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疏離一樣,仗著俞厭舟行動不便,硬是又朝著他靠近了幾分,摟著他脖子親了兩下他側臉。

她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肯定把人給得罪了,這會兒的示好,也是為了讓他消消氣。

“真的不會去太久,一定很快回來的。”

薑喜晨放軟了聲音,示好的拿臉蹭了蹭他,而後又親了親人,才像是很不舍一樣的,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

薑喜晨去找薑丞,卻沒在病房裏見到人,問了醫生才知道,薑丞被人給換到環境更好的高級特護病房了。

新病房裏,除了薑丞和薑母,還有一個讓薑喜晨很意外的不速之客。

“你怎麽會在這?”

她瞧見蘇櫟今後,便立刻皺起了眉頭。

蘇櫟今原本正和薑母說著話,聽到她的聲音立刻起了身。

不答反問:“晨晨,你也傷到了嗎,我把院裏最好的醫生都叫來了,讓他們也給你看看?”

薑喜晨想起的,卻是薑母在蘇家門外下跪,卻連門都進不去那一幕。

冷著臉不給他好臉色:“來看笑話的就直說,用不著你在這裏裝好人。”

蘇櫟今頓了頓,想起什麽,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我不知道。”他低著頭,很高的個子,在薑喜晨麵前還是第一次,露出這種無措的神情:

“晨晨,我當時是在家裏睡覺,真的不知道你跟阿姨來過。後來我知道你們的事,立刻就把那個刁難你們的保安給開除了。”

說著,他又抬起手指了指滿病房的醫生,和桌子上滿滿當當,幾乎要放不下的營養品。

“我要是知道,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晨晨,你看,我給你們帶來了這些、這些、還有這些。”

“用不著!”薑喜晨向來跟蘇櫟今不對付,看見他送的那些東西也覺得不爽,幹脆拿起來,抬手就往門外扔:“帶著你的這些東西滾,薑家是落魄了,但我們還沒到要飯那一步,輪不到你來施舍。”

房間裏的其他人都沒想到薑喜晨會突然發火,見到這一幕都有些懵。

蘇櫟今也清楚薑喜晨的脾氣不好惹,況且的確是他做錯了事在先,也不敢攔著,就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薑喜晨把東西一件件往外扔。

薑喜晨還是虛弱,扔了差不多七八件的時候,抱一箱牛奶時忽然眼前一黑,身體晃動了下。

薑母正好在她身邊,趕緊伸手扶了一把:“晨晨,你怎麽了?”

蘇櫟今同樣臉色緊張:“醫生,你們快去看看她有沒有事。”

就連躺在病**的薑丞,都擔憂地,沙啞著嗓子,虛弱地叫了一聲姐。

蘇櫟今帶來的醫生裏,有中醫,有西醫。

其中一個中醫在薑母把薑喜晨扶著坐好後,立刻搭上她手腕診了一下脈。

“薑小姐是氣血兩虧導致的虛弱,不是什麽大問題,慢慢調養很快就能恢複過來,不過最近還是要注意一下,情緒不能太過激動。”

薑喜晨坐在椅子上喘著氣,虛弱地說不出話,薑母見狀把蘇櫟今叫到了病房外。

“給薑丞找醫生的事,很謝謝你,不過晨晨的狀態你也看到了,她那邊……”

蘇櫟今道:“薑伯母不用為難,這次的事是我不對在先,晨晨怪我也是應該的,我理解。”

頓了頓,道:“那我今天就先走了,以後有什麽事,您直接給我電話就行。出國那邊的事,我爸也已經安排好了,要是擔心薑丞行動不便,可以直接使用私人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