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辭這話是有幾分故意的成分在的。

他料到了薑喜晨不喜歡方絮，一定會受刺激。

但他沒想過，薑喜晨會反應這麽大。

竟然直接把被子掀開了，抱著被子坐起來。

圓眼一瞪，理直氣壯：“不可以用她，絕對不可以！”

她兩隻手臂都緊抱著被子，擋在自己身前。

但被子之外的位置，卻是不著寸縷。

鎖骨以上，牛奶一樣濃白的肌膚就那樣暴露在空氣裏。

一張緋紅的小臉，麵頰上還帶著餘韻殘留的粉。

大眼睛水汪汪的，像看敵人似的，狠瞪著顧望辭。

顧望辭心中微訝，就算是他真的有故意逗人的心思，也沒想過薑喜晨會突然這麽堂而皇之的冒出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尷尬錯愕的反而是他自己。

隻飛快瞥了薑喜晨一眼，顧望辭就很有禮數地垂下了眼睛。

尷尬地輕咳了下：“俞總。”

俞厭舟也相當詫異，不過他情緒向來不在臉上。

隻微皺了下眉梢，便道：

“秘書處的人都是林玉姝負責，你讓她看著辦吧。”

顧望辭也知道，這情況他再待下去就是他不識相了。

應了一聲後，抬腿往外走。

“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俞厭舟走在他身側，恰好擋住他能看到薑喜晨的那個方向。

“我送送你。”

顧望辭離開病房的時候，還能聽見薑喜晨不滿地在他們身後喊：

“俞厭舟，你要是敢用方絮，以後就別攔著我去找別人。她欺負我你還敢重用她，你算什麽男人你？”

顧望辭：“……”

俞厭舟：“……”

兩人詭異的對視片刻，俞厭舟先開口。

“小孩子不懂事，見笑了。”

顧望辭輕咳，意有所指：

“薑小姐也不小了，她最近捅出來的簍子一個接一個，你不能總是這麽慣著。”

俞厭舟揉了揉眉心，麵色微顯疲憊。

他身上的傷其實已經恢複的差不多，隻要不故意拉扯傷口，就不會影響行動了。

沒直接跟他討論薑喜晨的話題，隻是道：

“方絮的事，以後就不用再提了，她才入職沒多久，就給她分配重要職務不合適。”

-

他再回病房時，薑喜晨依舊抱著被子在**。

兩條白嫩嫩手臂和一整個肩膀都在外麵露著，脖子上暗紅色的痕跡格外明顯。

他一進門，她就抬起頭，凶巴巴瞪他：

“我不是開玩笑，你要是敢重用方絮，我立刻就去找別人去！”

張牙舞爪的樣子，跟她剛才害怕了以後，窩在他懷裏，一聲又一聲軟綿綿哄他，說愛他的模樣再次判若兩人。

俞厭舟本來是真的挺生氣，也很想為難她的，但後來，還是在薑喜晨一聲又一聲的“我愛你”“隻愛你”中漸漸沒了脾氣。

他望著薑喜晨又開始有恃無恐的樣子，涼颼颼地在心裏想，看吧，他就不應該對她太好。

一旦讓她捕捉到一點對她有用的東西，她就敢立刻拿去當令箭耀武揚威。

他站門邊，高大的身形幾乎把全部的光擋住，就那麽眼神冰冷地盯著她瞧。

薑喜晨被他看了一陣兒，慢慢也覺出了怕，縮了縮肩膀，氣勢小了很多。

眼神和語氣一起軟化下去，聲音放輕許多，嘟囔著抱怨道：

“我現在都沒褲子穿了，都怪你。”

那種曖昧過後的旖旎和嬌嗔，被她拿捏得倒是很好。

俞厭舟的表情漸漸緩下來，去衣櫃裏取出了一套嶄新的替換病服遞給她。

薑喜晨默默地伸手接過了，乖乖地在**穿衣服。

俞厭舟在她係扣子的時候，動手幫她把掖進衣服裏的頭發弄了出去。

薑喜晨就在這個時候，再次快速開口：“不許你用方絮！”

聲音比之前小了很多，氣勢也沒那麽逼人，但態度依舊是堅定的。

俞厭舟道：“不用方絮，那用誰，用你？”

薑喜晨想也不想：“用我就用我，你怎麽知道我不行？”

俞厭舟跟她對視上，忽然沒什麽含義地扯了扯唇。

薑喜晨心中一陣古怪，明明他什麽也沒說，但她就是意識到了，她讓人瞧不起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行？”

她還真有點較真了，掙紮著從**要起床，就惦記往俞厭舟辦公的那堆文件那走。

隻不過腳剛沾著地麵，腿上就是一軟，薑喜晨踉蹌了下，俞厭舟早有準備地把手橫在她腰上，穩住她身形。

“別胡鬧了，薑喜晨。”

薑喜晨倔強地伸手去推他：“我沒有胡鬧，我說可以，我就是可以。”

有誌氣是好事，俞厭舟不想打擊她，隻不過……

他實事求是地問了句：“Cobb-Douglas生產函數和Bertrand競爭模型，這兩個辦公常用數據，你擅長哪個？”

薑喜晨：“我……”

她憋屈地沉吟半天，最後還是說不出一個字。

怎麽會有人覺得總裁身邊隨行的那些秘書，都是除了一張臉好看，全無真材實料，每天腦子裏想著的就隻是勾引老板呢？

從林玉姝，到方絮，再到秘書處另外幾個女人。

或處理公務時天性謹慎，或麵對客戶時心思細膩，或對市場風向判斷敏感，或在各部門之間周旋自若，擅長交際。

俞厭舟喜歡薑喜晨，但他並不會因為對她的那點喜歡，就真的虧待他手下的人。

普通人的上位過程，不是薑喜晨這樣從出生起就不用為生計發愁的大小姐能理解的來的。

那些人能一步步從底層走到高處，每個人在過程中都經曆過無數的艱辛和曆練。

俞厭舟對薑喜晨的喜歡不假，但他同樣認為，他的每一位下屬都值得被人尊重。

-

薑喜晨在意識到自己的確不行後就熄火了。

也不鬧著下床了，認命地往**一倒，小表情幾乎抑鬱。

“你是不是覺得我什麽都不行啊？”

俞厭舟坐在一邊，手指纏繞著她頭發，像玩娃娃似的給她編小辮。

“你有你的優點。”

“是嗎？”薑喜晨悲傷地說：“我的優點是什麽？”

為了防止俞厭舟說出什麽她不想聽的話，她緊跟著又接了句：

“不許說跟床有關的話題。”

俞厭舟看著她乖下來的樣子，淡淡笑了下。

“你很聰明，雖然懂得不多，但有靈氣，學什麽都很快，隻要給你合適的平台，假以時日，取得成就並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