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晨幾乎感受到了,流著涎水的利齒,是怎樣朝著她後頸的皮膚靠近。

她整個人都無法克製地顫抖著,渾身都在癱軟,卻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臂上。

一雙手,緊緊地環著俞厭舟,緊緊地,抱著他,不讓他有任何能被攻擊的皮膚**在外。

她甚至沒做多想,為了把他整個人護住,一把將他的頭摁在她懷裏。

就這樣,電光火石之間,她做好了把他護住的心理準備,而後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安靜地等著,可能襲來的,被大蛇撕咬的疼痛。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一秒,兩秒,三秒……

疼痛始終沒有降臨,甚至就連躁動的四周,不知何時都安靜了下去。

薑喜晨的睫毛顫了顫,慢慢地睜開眼睛。

眼前的世界,隨著掀開眼簾的動作一點點清晰、放大的同時,馴獸人尖銳的哨聲,和璀璨的焰火,一起在夜空中綻放。

那條巨蟒在張著大嘴環繞整場遊走一圈後,又慢悠悠鑽回了那個巨大的籠子一般的盒子。

最開始講話的那個主持人,又滿臉笑容地重新出現在了舞台上。

璀璨華美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在他身後綻放著,他用本地的語言,滿臉含笑的解釋著,剛才隻不過是今天的壓軸節目,一場身臨其境的互動冒險。

主持人用滿含笑意的目光,審視著躁動不安,座位上已經幾乎沒幾個人的全場,看著那些拚命奔走到出口邊,卻又發現逃生門被人關上,因為無路可走而滿臉絕望的人。

他瞧著他們臉上、身上流出的虛汗,接著目光在第一排,一對自始至終沒有怎麽動過,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座位的男女身上頓了頓。

觀察到他們的姿勢有些奇怪後,主持人眼中的戲謔又加深了幾分,十分煽情道: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你們記住這個驚心動魄的夜晚,記住這個心跳加速的瞬間,也希望你們能記住在剛才那一刻,願意全心全意保護你的那個人。”

華人有句老話,患難之中見真情。

今日可見,此話不假。

剛才的躁動之中,俞厭舟的那些下屬,平時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殷勤,幾乎以他為天。

但在剛才以為巨蟒失控的那一刻,他們也隻不過是最開始說了那一句勸他走,然後就自己先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包括現場,也有很多對情侶,要麽男人仗著跑得快先丟下了女人,留下女友一臉茫然加委屈的在人群裏擁擠。

要麽女人仗著靈活一把將男友甩在身後,自己則是慌不擇路地直奔安全出口而去。

更有甚者,在巨蟒互動到麵前那一刻,還有把伴侶推出去墊背的。

真正經得起考驗的人,會在危險麵前互相保護的人,真的不多。

薑喜晨在意識到一切不過又是一場表演後,緊繃的神經才徹底放鬆下來,渾身脫力地軟倒在俞厭舟懷中。

她聽不懂主持人說的都是什麽內容,俞厭舟卻是能聽懂的。

表演到此宣布結束,在一朵接著一朵,漫天綻放的巨大焰火中,安全門緩緩開啟,遊客可以自由退場。

薑喜晨不再抱著俞厭舟了,她癱軟地坐著,一次又一次地做著深呼吸,平複著心驚肉跳的感覺。

彼時,換成了俞厭舟抱著她,他看著她鬢邊的頭發都被冷汗浸濕了的模樣,看著薑喜晨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脫力的狼狽,看著她半天都無法平緩的緊繃和虛弱。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剛才跑走的下屬不知何時又回到了他們身邊,那些人似乎在尷尬地說著什麽話,俞厭舟聽不進去,也沒理會,他隻是看著薑喜晨,隻注視著她一人,眼裏隻有她一個,心中也隻剩下她一個。

薑喜晨這會兒的模樣是十分狼狽的,可他就是覺得可愛極了,他小心翼翼地抱著這個小姑娘,就像是抱著他的全世界。

……

薑喜晨最後是被俞厭舟一路抱著回到的車上。

一路上,她的眼神都在放空,怔怔地出著神。

俞厭舟一直沒說什麽話,直到兩人回了酒店房間,隻剩下他們自己。

俞厭舟才把她抱在腿上,親著薑喜晨眉心,抵著她額頭開口:

“既然很討厭我,剛才為什麽要那樣做?”

薑喜晨沉默了好一會兒,俞厭舟就繼續親她,從眉心一路親到鼻梁,鼻尖,又繼續向下,最後碾磨她的嘴唇。

薑喜晨終於偏頭躲開了,她的聲音還殘存著剛才那場驚嚇的後遺症,發音虛而艱澀。

第一遍,俞厭舟沒有聽清,便又追問:“什麽?”

薑喜晨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緩了緩,重新開口。

這一回,俞厭舟聽清楚了。

她說:“我不能總是欠著你。”

薑喜晨的眼底,一片清亮,比透著石子的湖水還要清澈坦白。

對於她這個答案,俞厭舟沒說滿意還是不滿意,他隻是低下頭去吻她。

薑喜晨的生理期昨天就結束了,俞厭舟這幾天都是盯著日曆倒數著陪她過的。

她不方便時,他尚且不會收斂,現在她可以任他朵頤,俞厭舟更加不會讓她逃脫。

將人緊緊地摟在懷裏,壓在身下,咬著她肌膚,去與她耳鬢廝磨,激烈糾纏。

……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大自然亙古不變的發展規律。

……

事後,薑喜晨縮成了小小的一團,臉埋在發絲裏,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俞厭舟把她翻過來,糾正她姿勢,像抱個小抱枕似的,把薑喜晨摟在懷裏。

額頭抵著她額頭,眼睛亮亮的注視著她,手指陷在她黑軟的發絲裏,嗓音裏帶著滿足後的慵懶,低啞地跟她說話。

“最近都沒怎麽見你戴首飾,是不是之前的那些又不喜歡了?”

薑喜晨垂著眼睛不理他,俞厭舟抬起她下巴,迫使她跟他對視。

“這裏有家珠寶行聲譽很好,寶石和鑽石都很稀有,你喜歡哪一種?”

薑喜晨煩躁地想要掙開他的手,開口時聲音同樣的啞:

“放開我,我困了,要睡覺。”

俞厭舟緊緊地扣著她,再次把人困進懷裏。

“那就都買給你,晨晨,隻要你乖,什麽都給你。”

薑喜晨突然很情緒化的,一口咬在他肩膀,回應她的,是俞厭舟加重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