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槿覺得今天的自己就是個笑話。
她拚了命想推翻的現實,俞厭舟,她的哥哥,卻輕而易舉就點頭承認了。
怪不得,怪不得一向對她的事不怎麽上心的哥哥會願意開車送她們來同學聚會,還答應假扮薑喜晨男友。
假扮,嗬嗬,假扮,好一個假扮,她可真傻啊!
俞槿的淚水,不受控的順著眼角往下落。
“薑喜晨,你跟我哥是什麽時候的事?”
薑喜晨有些無措,她想過很多種俞槿知道事情後的反應,她覺得她會輕蔑,會憤怒,會覺得她不懷好意,可她沒想過,俞槿竟然會這麽難過。
她不明所以,看自己朋友難過,心裏也跟著不好受,下意識要幫她去擦淚。
“小槿,我沒想過要傷害你的。”
“可是你已經傷害了!”
俞槿反應強烈地把薑喜晨的手打開,流著淚的一雙眼,滿眼都是控訴。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薑喜晨,從小到大,我跟你做朋友,無論遇到什麽事,去了什麽地方,我總是第一個想著你。”
“你家出了那樣的事,大家都想著遠離你,隻有我惦記著你的感受,不希望你被人欺負,所以在你無處可去的時候把你接到我家。”
“我拿你當……”她停頓了下,才接:“最好的朋友!”
俞槿崩潰道:“可是你呢,你對得起我嗎?我對你那麽信任,幾乎是毫無保留,可你卻背著我偷偷跟我哥搞在了一起!”
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難過,最後幹脆流著淚,一把推開兩人,扭頭跑了出去。
“小槿!”薑喜晨下意識要追。
俞厭舟皺眉伸手把她攔住:“讓她冷靜下吧。”
薑喜晨眼睛也有些紅了,仰頭憤怒地瞪著他:
“現在你滿意了吧,俞厭舟,你看見你妹妹那麽討厭我恨我,看見我失去最後一個朋友,你是不是特別開心啊,你做這些的時候,就沒想過小槿也是你妹妹嗎,難道你就半點都不顧及她的感受,連同她的難過也一起不放在眼裏?”
俞厭舟眼中裝著費解: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薑喜晨,你講話過過腦子,我要是真不希望俞槿和你交朋友,你以為你還有機會跟她見麵?”
薑喜晨眼中帶了恨意:
“對,你當然可以,所有人都是你手裏的提線木偶,你希望我們開心,我們就得開心,希望我們和誰交朋友,不和誰交朋友,我們就都隻能接受你的掌控,這就是你,你跟你那變態的掌控欲,永遠那麽高高在上,活該你找不到真心待你的人,就隻能可悲的用交易方式來把人困在手裏!”
她越說越尖銳,幾乎是把話變成了刀子在傷人。
俞厭舟剛才還有幾分莫名的臉色唰地冷了下去,攥著薑喜晨的手也加重了力道,薑喜晨疼得麵色發白,感覺骨頭幾乎要碎在他的手裏,卻還是倔強的仰著頭,不屈地對他怒目而視。
俞厭舟冷聲道:“提線木偶,變態的掌控,可悲的交易,薑喜晨,你一直以來,就是這樣想我,理解我跟你之間的關係?”
薑喜晨的眼神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刮在他的臉上。
“難道不是嗎?你以為我們之間是什麽,還是你真覺得,要是沒有薑家那些麻煩,我還能願意跟你?”
這話是事實,卻不該這麽直白的說。
俞厭舟的臉色比室外的寒風還要冷。
倏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把她用力扯回身邊,帶著踉蹌的薑喜晨,大步往外走。
“我看真的是最近對你太好了,讓你忘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薑喜晨,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有什麽資格這樣對著我大呼小叫?”
走廊吵架的聲音也引起了聚會上的其他同學的注意,大家紛紛走出來,在看見俞厭舟後,不約而同的都頓了頓,眼中或驚豔,或驚愕。
俞槿剛才說薑喜晨的男友也一起來了,難道就是這個人……
俞厭舟雖然身居高位,但十分注重隱私,本人深居簡出,更是從未在公眾麵前泄漏過個人信息,除非是同一階層跟他見過麵的,否則外人很少知道他的身份。
同學會上那些人,隻能看出這個男人一定身份不凡,心中正暗暗揣測著,就見俞厭舟已經變了臉色,強硬地扯著薑喜晨的手臂領著她往外走。
那模樣,哪裏跟平等的交往關係能沾上邊兒?
可即使是這樣,也沒人會懷疑俞厭舟是在拐賣人口。
他那周身的氣度,就是會讓人不自覺覺得,他做什麽都是對的,就算薑喜晨此時看著像個受害者,也一定是薑喜晨的錯。
隻有林楓程,在聽說出事的是薑喜晨後,後知後覺跑出來,剛好見到薑喜晨被人扯出會所那一幕。
他一驚,拔腿就要追上去:“你們愣著幹什麽,沒看見晨晨不願意嗎,萬一那人是壞人怎麽辦,怎麽不攔著點他?”
有識貨的道:“他身上那套西裝我隻在時尚雜誌上見過,知名設計師的手工私人定製,一套就能買一輛車了,能穿得起這樣衣服的人,怎麽也不可能是壞人吧。”
她們隻是看熱鬧,沒有一個要阻止。
林楓程隻好自己咬咬牙過去追,然而也隻追到了停車場,就被俞厭舟的保鏢給出手攔住了。
“不好意思,這是我們先生自己的家事,請你不要過多幹涉。”
談話的功夫,薑喜晨已經被俞厭舟硬生生扯上車,轉瞬之間,汽車便重新啟動,離開了林楓程的視線。
-
俞家。
俞槿回到別墅後,第一時間就叫來了管家。
“薑喜晨這些天住在這裏,她一直住在哪間客房?”
女管家覺出她的狀態不對,遲疑片刻,溫和道:
“小姐可以等薑小姐回來,讓她自己跟您說。”
“不告訴我是吧,那我自己找!”
俞槿怒氣衝衝,轉身就上了樓,一間間把空著的客房房門打開。
打開一間是空的,打開一間是空的,再打開一間還是空的。
就這麽走了好幾層,找完了所有的客房。
俞槿的心越來越涼,腦子裏荒誕的得出了事實,震驚地看向她唯一沒動過的那道門。
“她這些天,一直跟我哥住在一起?”
女管家微微低頭:“跟先生有關的事,您還是直接問先生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