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厭舟坐在她旁邊，見狀伸手輕輕摸著她發頂，溫聲哄她：

“你如果喜歡這裏，那就聽話，隻要你聽話，以後我可以常帶你出來。”

薑喜晨已經沒心思再跟他吵架，隻依舊眼巴巴望著窗外。

脖子上卻忽然一涼，她低下頭，便對視上一顆璀璨的粉鑽。

薑喜晨一怔，抬眼看俞厭舟，俞厭舟語氣溫和：

“但凡是你想要的，我什麽時候讓你得不到過？”

薑喜晨怔怔的用手摸著那顆粉鑽，感受著上麵冰涼的觸感。

不知為什麽，明明就是在店裏看見的那串。

可此時被她拿在手中，總覺得找不出店裏隔著玻璃窗觀望時的那種聖潔、高貴感了。

“他們不是說這是非賣款？”

“隻要給得起足夠的價格，就沒有買不到的東西。”

“你真可怕。”

“什麽？”

“這樣的想法，真可怕。”

俞厭舟麵露警告：“薑喜晨。”

薑喜晨疲憊的把項鏈摘下來，放回他手上。

“如果一切都能用錢買到，那快樂值多少錢，痛苦又值多少錢，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快樂，又能值多少錢，這些，在你心裏都估過價嗎？”

俞厭舟不說話了，冷肅的麵容上覆蓋一層怒氣，目光沉沉看著她。

薑喜晨絲毫不怕，淡淡跟他對視一眼，自己取出眼罩，戴在臉上。

她看不見他，便能理所當然的忽略他的一切情緒，把他變成空氣。

-

凜冬將至，冷空氣來襲，島上的氣候越來越磨人了。

阿絮送走客戶，眯著眼睛看向天空，嘴巴微微嘟起，吐出一口霧氣。

她忽然笑了，快樂的像個孩子一樣，觀察著那個氣團，直到它自然消散。

轉身，笑容卻又漸漸消失，換做濃重的憂心。

“怎麽又在抽煙？十次出門，九次都撞見你在吸煙，你的肺不要了？”

阿絮走到眉眼陰沉，似乎有揮不散的煩心事的男人麵前，皺眉開口。

顧望辭淡淡抬眼，在她靠近時配合的把還剩一半的煙扔到垃圾桶熄了。

“好了，現在煙沒了，你可以走了。”

阿絮卻不肯走，依舊倔強的站在他麵前。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辭哥，你最近明顯狀態不對勁。”

顧望辭的煙癮有越來越大的趨向。

一開始，他隻是一個月一包。

慢慢的，一個禮拜一包。

最近一段時間，阿絮兩天之內，就已經看見他扔了兩次煙盒。

再好的身體，這樣下去也得玩完。

“真的沒什麽事，你回去工作吧，我……”

“顧！”一道歡快的聲音，打斷顧望辭沒說完的話。

金眸金發的小蘿莉，穿著可愛的蛋糕裙，歡快的衝著顧望辭的方向跑過來。

自從俞厭舟的賭場正式跟湯姆森家族聯手，艾麗絲來島上就越來越頻繁了，她似乎接管了這裏的產業。

阿絮見到她，自覺的後退，離開了是非之地。

顧望辭微微皺眉，淡淡的看著小姑娘朝他奔來，在她即將撲到他懷裏時，往旁邊挪開一步，張著雙臂的艾麗絲，就這樣抱在了他身後的柱子上。

“半年了，都認識這麽久，你怎麽反而越來越冷淡，一點情分都不講？”

艾麗絲嘟著嘴，抱怨的收回準備擁抱的手，看向顧望辭的大眼裏浮著一絲哀怨。

顧望辭冷淡的望著她：“艾麗絲小姐蒞臨本島，有什麽指示？”

“好公事公辦的口吻啊。”

艾麗絲也習慣了顧望辭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幽幽歎了口氣。

“帶我去你辦公室。”

顧望辭站著沒動。

艾麗絲：“是爺爺讓我來的，為了你的私事。”

一直沒什麽情緒波動的顧望辭這才倏然抬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艾麗絲聳肩：“走吧，不會讓你失望的。”

兩人便進了顧望辭的辦公室。

關上門後，顧望辭立刻道：“你們找到了俞總的位置？”

艾麗絲卻不急著說，大眼睛滴溜溜打量著他，很是疑惑的問：

“你明知道，俞厭舟把那個女人關起來，不可能隻是關著她那麽簡單，兩人必然是把男女之間能做的事都給做了，還這麽找她幹什麽，你難道就不嫌棄？”

顧望辭：“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們是不是找到了具體位置。”

艾麗絲：“為什麽就一定要找到她呢，我查過她的具體資料了，也就一般般嘛，沒什麽特別。”

顧望辭：“等你願意用心去跟這個世界相處，而不是隻用眼睛看，你就知道了。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都沒什麽特別，但是你跟她之間說過的話，做過的事，經曆過的一切，會讓她變得特殊，變得特別，變得無可取代。”

“我不懂。”艾麗絲聳肩，笑著說：“但是聽起來很不錯。”

顧望辭：“你們查到了具體位置？”

艾麗絲搖頭：“我必須得承認，其實我說了個小謊，這次來不是爺爺讓的，是我自己的意思。”

顧望辭皺眉：“你耍我？”

“當然不！”艾麗絲立刻否認，而後朝他遞出一長串小票。

“銀行流水監管到，你們家俞總昨天有一筆高達一千九百萬的消費支出，在F國進行，買的全是女士相關產品，如果他養的是你要找的女人，起碼說明，她現在必然過得不錯。”

顧望辭忽略她話裏別有深意的那些暗示，握著小票的手有些克製不住的顫抖，一目十行的從物品清單上掃過。

“能不能確定，在買完這些東西後，他讓人把東西都送到了哪？”

艾麗絲搖頭：“很遺憾，俞老板做事很謹慎，出行用的全是他自己的車和私人飛機。”

顧望辭微頓，握著小票的手指收緊，臉上覆蓋一層陰雲。

艾麗絲又歎了口氣，道：“不過我已經派人去那些被他臨幸過的地方交代了，隻要他會再次出現，我們的人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在他身上安置定位係統！”

顧望辭抬頭，定定看向她，艾麗絲微笑。

“提前給你報個信，雖然進度隻有不到百分之二十，但是不是也能算個好消息？”

蘿莉一樣的小女孩，眼中閃爍著跟她年紀不符的早慧的光。

指了指他口袋裏的煙盒：

“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難得遇到一個讓我有點興趣的男人，我可不希望看見你把自己折騰到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