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婪站在滿滿的黑暗中,目光愣愣的看著張尋驀走來,才緩緩的落到了那扇亮著燈火的房子,想到裏麵的人,她便覺得心仿佛綴上了千斤石頭,重得快要呼吸不過來。

回去的時候,寧歐已經扛不住藥性睡了過去,整個人還保持著等待的姿勢,極不舒適的斜靠在了床頭。她走過去小心的將他放下,替他脫下了外衣,讓他平躺在**睡著。

她心思繁雜,無心睡眠,呆呆的坐在床頭,一坐就是一宿。

第二天她如約陪著寧歐來到了醫院,拍片檢查之後,她和寧歐坐在辦公室等。等了十分鍾,醫生就拿著片子走了進來。

尹婪望見片子後,有些緊張,“醫生,恢複情況怎麽樣?”

寧歐見尹婪比他還著急,衝著她笑。

醫生將片子掛在燈箱上,骨頭的情況便真真切切的顯示出來了,他指著一處,道:“你的腿骨總的來說恢複得還好,隻是這個地方微微還有裂縫,雖然極小,肉眼難見,但是也是很危險的,一旦再度被傷,極有可能很難恢複。”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寧歐對於這種威脅性叮囑已經習以為常了,不是很上心。

但是一盤的尹婪卻引以為重,虛心道:“那他有什麽需要特別注意的呢?”

“不要久站,累了就要休息,而且最好不要負重,不然容易崩裂。保持良好的心態,注意作息時間,定期來醫院複查。”

“好。”尹婪暗暗記住。

這一切本是下意識的舉動,但是轉眼對上寧歐含笑的眼睛,不由尷尬。

寧歐見尹婪臉色微紅,笑眯眯的拽緊了她的手,笑得張揚,“你在擔心我啊?”

“禮尚往來嘛。”尹婪故作鎮定的回答。

“一般回禮都比送禮要重,我等著啊!”

“……”

兩人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尹婪不想和寧歐一起走,便道了聲她去洗手間,讓他去車上等。

寧歐見好就收,點頭後就往外走。

等尹婪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走廊上人來人往,家屬、病人與護士的身影紛亂的掠過她的眼睛,她沿路返回正準備轉彎從大廳走出去的時候,一道人影無意晃動過她的眼睛。驀地她凝目回望,那道背對著她的身影還在往前走,姿勢上有些怪,左右肩不在一條線上,像是腿上有過很嚴重的傷。

而那道背影十分眼熟。

像極了,阿淩。

她下意識的跟上去,跟著對方從另一扇門走出了大門便失去了蹤跡,大門口人來人往,那道身影早已淹沒在了人群中。

讓她一度懷疑自己看花了眼,阿淩自從方元淅死的那一夜之後就沒了蹤跡,而她又因為種種事情的發生忽略了他,所以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人後,她才轉身往回走。

沒有發現,在街對麵一輛黑色的轎車內,有一雙眼睛在深深的凝視她,將她所有的表情收納在眼底。

尹婪走到醫院前大門的時候,寧歐正被一群黑夜人圍著,起初她以為是發生了什麽,走近之後才聽到他們是在勸慰寧歐

稍安勿躁。而後寧歐的目光透過人群看到了縫隙中的她,登時撥開人群,激動的迎了上來。

“阿婪,我還以為你遇到危險了呢,去了那麽久!”

“人多嘛。”尹婪胡謅了一個借口。

寧歐放心一笑,攔著她往車內走。

尹婪一上車立刻發現副駕上多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她不怎麽喜歡的人,阿鶯。

寧歐見尹婪望著阿鶯,便主動解釋道:“待會兒我和其他的大佬有個見麵會,阿鶯是來告訴我地點的,順便保護我。”

尹婪低聲一笑,沒有回答。

坐在副駕上的阿鶯瞬間不爽,但是礙於寧歐在,不敢明目張膽的叫板,便出聲詢問道:“門主,待會兒是先送尹小姐回去,還是直接現場?”

寧歐聽聞後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詢問尹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尹婪睨了他一眼, “這是在定期放風嗎?”

寧歐聽著她隱含不滿的話,立刻辯解道:“怎麽會!隻要你想,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前提是不能瞞著我。”

“那就去吧,反正我也很久沒出門了。”尹婪說著,目光順著內側的後視鏡,望向鏡子中的阿鶯,挑釁一笑。

阿鶯發現了尹婪的視線,登時一怒。

“那我們直接現場吧。”寧歐見尹婪答應一起去,便吩咐著司機。

“好的。”司機點頭,一路直行。

行駛了二十分鍾,進入了一座金碧輝煌的私人會所,金色的裝潢,加上門口那一片淬著金光的噴泉,整個環境奢貴氣派,尊雅富豪。寧歐攜著尹婪在專人的帶領下,往裏麵走去,每走十米就有一處需要輸密碼的電子鎖,走到最裏麵的時候,一副浮生百態的精致壁畫鑲嵌在門上,服務生在上麵輸入了密碼之後,讓寧歐與尹婪進去,攔下了阿鶯等其他人。

“這是為什麽!”阿鶯不滿的看著服務生。

“這是那些老大的要求,請諒解。”服務生禮貌的回答。

“你們就在旁邊等吧。”寧歐聞言,吩咐道。

“是。”阿鶯不甘的望著尹婪,沉聲道。

尹婪與寧歐便進去了那扇門,進去之後,見到房間的全貌,尹婪不由驚愕,整個房間除了白牆黑地,就是一個可融三十人座的大圓桌,整個環境簡答得近乎沒有任何裝飾。

但是卻無端讓人覺得危險。

大圓桌上已經坐著了幾位黑色西服的男人,其中最為醒目的便是一頭銀發,眉目卻犀利無比的中年男人,眼睛是灰藍色的,像是陰雨來襲的天空,沁著那麽一股危險之氣。他穿著一身由中國唐裝改裝過的衣服,威嚴的坐在圓桌正央的位置。所有人以他左右兩邊散開坐著。

氣勢上與蓋諾相似,但是那份危險之氣卻是蓋諾沒有的。

“這裏四周封閉,牆和地板都是經過專業設計的,可以屏蔽一切信號和幹擾源,就算你的身上帶著最先進的竊聽器和微型炸彈,也可以讓它們統統失效。”寧歐見尹婪的目光流轉在四周,出聲解釋道。

“那麽厲害?”尹婪望著那一片白色的牆壁,低聲歎道。

同時目光將四周坐著的人收羅在內,除去那個銀發男人,其他人都很年輕,不過除了寧歐和她之外沒有一張東方麵孔,都是西方的深邃輪廓。但是他們的表情卻各不相同,有低調的,有張揚的,有挑釁的,也有看戲的,總之很是生動。

“當然。”寧歐領著她往裏麵走去,點頭肯定道。

“歐少,早有耳聞。”坐在距離門口最近的位置上,一個年輕男人主動上前與寧歐打招呼。

“你好。”寧歐記不得此人,隻得冷容應對。

那個人轉而將目光落在了尹婪身上,似取笑似打趣道:“今天的會議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為什麽你偏要獨立獨行帶著你的女人呢?”

他的問話引得其他人側目,這個問題從寧歐出現的時候他們就想問,但是大家都不敢貿然去問,便各自等著看誰先問。

“你們沒有說不可以帶,自然我就帶上了,怎麽?不要告訴我,現在不可以了!”寧歐的目光緩慢的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坐在主位上的引發男人身上。

那個人看了寧歐一眼,牽了牽唇,似笑非笑,卻有意維護,“你說得對,沒有人說不可以。”

原本要奚落寧歐的那個人立刻見狀,當即收斂了神色,回了座位,不去自討沒趣。

尹婪輕輕看了一眼銀發男人,他似乎很有威望。

“走吧。”寧歐護著尹婪往裏麵走去。

尹婪柔媚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一一回視看過來的目光,笑容之下隱藏的是一絲潛在的殺機。

這些人以為她是寧歐的軟肋嗎?

銀發男人看了看人,淡聲道:“既然人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眾人一聽,紛紛斂色聽著。

尹婪坐在了寧歐的後方,與他們的會議主題保持著距離,不是畏懼了這次的權勢,隻是不想卷得太深。

同時,她努力將自己的心思分散,落在了四周的建築上。

“在座的人應該有認識我手邊這裏年輕人,也有不認識的,那麽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新成員,寧歐先生,也就是鷹門的門主。”銀發男人指著寧歐,語氣不鹹不淡,卻有著足夠的重量。

“鷹門?”在座那些不認識寧歐的人,聽聞鷹門兩個字,瞬間色變。

“不是說鷹門已經散了嗎?”

“對啊,我之前還聽說,鷹門已經散了好幾年了!怎麽又鬧出來一個鷹門?”

“這兩個鷹門不會是同一個吧?”

眾說紛紜,對於鷹門如雷貫耳,但是卻不敢相信,看起來那麽年輕的男人會是鷹門的門主。

銀發男人看了看寧歐,示意他自己解釋。

寧歐輕輕頷首,如黑曜石的眼睛泛著牆上的白光,森冷逼人,整個人不動聲色的坐著,卻散發出一種威赫臨人的氣勢,將四周的其他人全部壓了下去。

“我們鷹門沒有解散過,隻是這幾年轉移了重心而已,剛好前段時間接了一個任務,重新活躍在了大家的眼前。”

“這麽說,幾天前橫死街頭的黒蛟,真的是你們做的!”其中一個人驚訝的望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