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爺,解藥已經全部被注入了小婪的體內,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解毒,但是還需要時間,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明天早上就能完全消除毒素了。之後她隻需好好靜養,就應該可以恢複了。”

聽聞這個消息,華景笙臉色沒有變化,隻是慢慢的將落在手術室的目光收了回來。

“今晚她就在這裏休息吧。”

翌日清晨,伴隨著晨曦醒來的尹婪看著冰冷的白牆,與一盞同色的燈時,她回想之前的事。驀地,響起華景笙滿目失望的打了她一個耳光的那一幕。她伸手去摸臉卻發現手被什麽東西絆住了,低頭一看,正好看到旁邊掛著的輸液瓶。

“早安。”莫森推開門就看到尹婪舉起自己的手看,笑盈盈的打招呼。

尹婪側過頭,望著掛著聽診器,跟醫院走出來的醫生一樣走過來的莫森,微微彎唇,“早安,莫森。”

“感覺怎麽樣?”莫森走到她的病床前,“我是說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裏尤其難受?”

尹婪靜靜的感受了幾秒,搖頭,“沒有什麽地方難受。”

驀地她想起自己之前受傷的臉,瞪大眼睛問道:“我臉上有疤嗎?”

“哦,這個啊。”莫森摸了摸鼻子,像是難以啟齒。

尹婪本是想開個玩笑,但是見莫森臉色一變,臉色也變得緊張起來,“怎麽樣?不會真的……”

她雖然沒有那些女人那麽愛美,但是也是女人,還是注重外在的。

莫森見尹婪變得緊張,暗暗一笑,“差點就留疤了,你該慶幸你的臉皮夠厚,沒有傷到最敏感的那一塊。”

“啊!嚇死我了。”尹婪這才放鬆下來,白了他一眼。

“來吧,我來做一個例行檢查。”莫森說著,開始給她檢查心跳與脈搏,看了看她的臉與舌頭,最後詢問了一些跟身體有關的問題,紛紛揚筆記下。

尹婪見這個時候還不見其他人,抿了抿唇問道:“莫森,五哥呢?”

莫森怎麽會看不出她的心思,放下了筆,歎息了一聲答:“你是想知道景爺的態度,是吧?”

尹婪收起了笑意,輕輕點頭。昨天的事她給了華景笙一個較為明顯的態度,雖然她認為這未必及得上背叛,但是對於華景笙來說,這種形同背叛。所以她想,他應該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待她了。

“我不敢肯定的說,沒有影響。”莫森也正了色,“針對這件事,如果你堅持以後要和寧歐站在同一個立場,那麽跟景爺的決裂也就是時間問題。如果你跟景爺這般沒了關係,我想可能這也是我最後一次這麽跟你說話。”

雖然是預料之中,但是莫森過於坦誠的話,依然讓尹婪有些難受。她抬頭望著他,他們之間不說是從小長到大,但是也有十年的情分,因為這件事就這麽斷了很可惜。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尤其是他們所處的名利場,半點不由人。

她沒有說什麽話,隻是重新擠出了笑。

莫森見尹婪落寞的目光,突然開口,加重了語氣,“小婪,你真

的覺得那個男人值得你為他放棄一切嗎?”

牽強的笑意因為想到寧歐,溢開了一絲暖意,她輕輕頷首,“莫森,他是值得的。”

話到這一步,莫森無話可說。沉默了片刻,才道:“這是你的人生,我雖然不願我們由摯友變為對立,但是我不會強加幹涉你。不過我還是想要忠告你,你有你的選擇權利,但是你也要為你的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知道。”尹婪垂下目光,蓋住眼底的憂色。

兩人隨意交談了幾句,莫森便離開了。

房間瞬間陷入了一種靜謐,尹婪抬眸正好看到一縷陽光中飄散的塵埃,光影交錯間,她想起了那一張總是對她展露溫柔的臉。

值得的,不是嗎?

此時,寧歐還呆在張尋驀的房間,等著他的蘇醒。

雖然張尋驀身上最重的傷是那一記槍傷,但是其他的傷卻是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光是骨折的手指就有六根,還有腹部的淤青,胸腔的血塊,加上身上那些皮外傷,無一不讓他感到憤怒。

起初是天擎,現在是阿驀。他相信如果不是這一次自己順利的的得到了尹婪傳來的消息,那等到下一次見阿驀的時候未必他還活著。

想到這裏,他覺得尹婪更不可能會害他了。

沉思間,一直昏睡的張尋驀發出了一聲輕咳。寧歐聽聞之後就收起了心思,前傾著望著他。

很快,張尋驀從昏沉中醒來,睜開眼就望見一眼關切的寧歐。還處於混沌的意識一下子驚醒,大腦也跟著活躍了起來。

“阿歐。”

寧歐見張尋驀說著就要起身,伸手阻止他,“你剛脫離危險,不要激動,好好養傷。”

“不是,你先聽我說。”張尋驀急於對他說什麽,不肯就這麽躺下。

“你說,我聽。”寧歐啊hi是按住了他,卻正色望著他。

“你要小心尹婪,她和你在一起未必是真心的。這一次,我就差點上了她的當,所以她才想趁著你出現之前殺我滅口的!”

寧歐望著說得字字鏗鏘的張尋驀,微微垂眸,“阿驀,這件事我想我應該跟你解釋一下,通知我去接應你的也是尹婪,如果不是她故意支開了華景笙,或許我連他們的大門都攻不進去。”

張尋驀錯愕,很快又反應了過來,“這隻是她的手段,她可能是打算利用我吸引你過來,好將我們一網打盡!”

寧歐見他對尹婪的成見頗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答:“阿驀,我信她。這一次如果不是她用性命作保,我自己也未必能活著帶你回來。”

“可是這樣並不能說明她不會害你,萬一她隻是見一擊不得手,想要再蟄伏一段時間,好讓我們放鬆警惕,一舉拿下我們呢?”張尋驀本就對尹婪有所防範,好不容易試圖相信她,卻讓鷹門內憂外患的局麵,他說什麽也不肯再相信她。

“阿驀。”寧歐見張尋驀越說越激動,按緊了他的肩,“這件事你先不要管了,身體養好才最要緊,其他的事我會處理的。”

“可是,阿歐這件事跟尹婪有關,我擔心……”

張尋驀的話未完,寧歐倏地盯著他,幽深的目光中寒光凜凜。

“阿驀,你懷疑她,我不怪你。但是,你總得給我時間去證明吧。”

張尋驀這才閉嘴。

“門主,方元淅來了,就在接待室內等您。”阿鶯站在門口,輕敲了一下門,低聲說道。

“好。”寧歐點頭,隨後放開了握緊張尋驀肩膀的手,叮囑道:“阿驀,別想太多,好好休息。”

張尋驀蒼然的點頭,閉上了眼。

寧歐走了房間,阿鶯跟在了他身後,將他帶到接待室後,站在了門口等待。這時,她才發現身旁的人不是他們的人,而是一個一身黑衣,眉目平淡的男人。

像極了之前翻窗而出的那道身影。

阿淩感受著阿鶯的探究,回頭掃了她一眼,而後平淡移開。

阿鶯也不好多看,轉移了目光,平視而立。

寧歐走進去的時候,方元淅正站在一麵白色的牆麵麵前,伸手托腮,作思考狀。

“這裏沒有監控,也沒有竊聽器,你盡管放心。”寧歐見識了他上一次的洞察力,主動解釋道。

方元淅回頭,輕輕一笑,笑容盡是友善之色,“我隻是在想這麵牆該掛怎樣的一幅畫才好看。”

“哦?”寧歐走到接待室的沙發上坐下,“你想到了嗎?”

“目前還沒有。”方元淅落座在寧歐的旁邊,雙手放在扶手上,俊朗的麵色保持著一種寧心的平和。

寧歐見方元淅神色淡然,沒有絲毫變化,沉吟了片刻,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去了獵豹家族。”

“果然是你的人。”方元淅展顏一笑,笑容過於燦爛,含著寧歐看不透的深色。

寧歐沒有糾結這個問題,繼續問道:“你知道我和獵豹家族的關係,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方元淅笑意斐然,“我以為你會感激我,畢竟你的名譽因為這個身份有所損毀,我這時出手可是最好的時機,隻要你不反對,我可以立刻斬下那個烈老的人頭,幫你出氣。”

“出氣?”寧歐冷笑,“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不然呢?”方元淅交疊了雙腿,笑容淡了幾分,“寧歐,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疑心病真的很嚴重。”

“那方元淅,有沒有人說過,你並不像你說的那麽靠得住。”

方元淅微微眯眼,深棕色的眼瞳漸漸染上了異光,“這麽說,你是不會再相信我了。”

“說不相信也算不上,畢竟我們之間並不存在太多的信任感,隻要利益不變,我們之間的關係就不會因此受損。”寧歐說得很官方。

“這倒是。”

“我不反對你做的事,但是我需要知道的是你為什麽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做出這個決定。雖然現在獵豹家族聲譽不再,勢力也不如從前,但是它始終都曾經雄霸一方,而且想要對付他的人多如牛毛,你這樣突然聲名鵲起,會樹敵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