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流轉在四周,計算著逃生路線。

“不怕正好,那我們就試試看。”許文霆舉起了槍,豁出性命與尹婪賭博。

尹婪看著他,難以置信一向如草包的許文霆竟然還有這樣強勢的一麵,但是很可惜,她並不為這樣的堅韌而感動,相反更是厭惡這種臨危不懼的風範。

因為這是一個人成熟的標誌,一旦不靠譜的人開始變得有擔當,那之後所有的困難都會為這個人的堅韌與但當而繞路。

而她要扼殺一切能夠讓許氏看到希望的火苗。

“哥……”許清雅看著麵色肅穆的兩人,雖然她不知道到底許文霆的自信來源於何處,但是看到他這樣鎮定,這樣認真,她的心裏還是有了一絲希望。

或許老天會給他們許家一個機會,不會把他們逼入絕路。

看著許清雅在危險時刻對許文霆的依靠,尹婪的笑容更是冷冽,這就是親情嗎?

外麵風聲呼呼,不大的風因為草尖的搖擺,聽起來宛若寒風呼嘯。而那片呼嘯的風聲中,隱沒了幾道放輕的呼吸聲。

她察覺後,凝目看著許文霆,難道他還有後招?

但是看到對方不動如山的眼神,她又覺得不像。

心裏瞬間有了另一個對策。

想著,一把手術刀從她手裏飛出,奪光破影般朝著許文霆的眼睛紮去。

許文霆全神戒備,見尹婪動了,想也不想的就扣下了扳機。

哪知下一刻,站在對麵的尹婪突然扭身一閃,子彈穿過空氣,穿透了鐵皮,打到了外麵。見狀,許文霆一怒,扣住扳機又是一槍。

但是又被尹婪險險避開。

就在他準備開第三槍的時候,突然小屋外麵響起了一聲槍響,窗戶的玻璃瞬間炸裂。同時風聲攜著人聲灌入室內,驚醒了渾然不知的許氏兄妹。

而尹婪趁著他們被槍聲與人生分神的間隙,撈起地上的吳晴,將她放在肩上就從另一處窗戶跳了出去。

“尹婪!”

許清雅見尹婪逃走,正要拔腿去追。卻被許文霆拉住了手。

許文霆正要尋了一處避身之處,帶著她藏匿。突然感覺左頸一陣裂痛,伸手一摸就觸及了一個纖薄冰冷的東西。他呼吸一頓,身子無意識一抽,張嘴想要喚許清雅的名字,卻吐出一口鮮血。

許清雅正在盯著尹婪逃離的方向,突然一灘溫熱的**落在了她的手背,她竟然回神,就看到一灘刺目的鮮血盤踞在手背。

“血!”她無意識的喊了出來,之後如夢初醒的抬頭,卻見許文霆嘴角染血,臉色慘白,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他仰麵往後倒去。

“哥!”一聲刺耳的呼喚瞬間在槍聲與炸裂中尖銳響起。

正在順著路線逃離的尹婪聽到許清雅的那一聲痛呼,冷冷勾唇,許家無後了!

順手將另一隻手術刀別在了身後,她扶著幾欲昏迷的吳晴從小屋後繞行到前方,正好看到之前許清雅停靠車的地方又聽了一輛車,而起裏麵的人因為小屋的動靜都被吸引了過去。

此刻正是她逃走的好時機。

小心躥到車前,發現那輛車沒鎖,而且因為走得急連

車鑰匙都沒取,毫不遲疑的將吳晴扶上副駕,自己繞到駕駛室,發動車子立刻逃離。

車子的啟動聲驚動了裏麵,正看著許清雅抱著許文霆痛哭的英俊男人。聽聞聲響,他撥開人群往外衝,正好看到尹婪的臉一晃而過。

深褐色的眼眸瞬間陰沉,立刻喝道:“追!”

“是。”隨行的人立刻折返。

聽聞一聲厲喝,許清雅從悲痛中回神,求助般回頭,卻見到眉目俊朗,眸色沉凝的方元淅站在了後方,當即放開了許文霆,快步跑過去拉住方元淅的袖口,請求道:“元淅哥,求你救救我哥!立刻送他去醫院,求求你!”

方元淅聽聞許清雅的哀求,回眸看了一眼已經沒有聲息的許文霆,搖頭道:“你哥已經死了。”

尹婪如果要決心殺人,就怎麽會手下留情。

“不會的!”許清雅不能接受,前一刻還跟氣勢相當的許文霆,怎麽會在尹婪逃走的那一瞬間倒下,而且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就沒了聲息。

“你哥被炸斷動脈,隔斷氣管,已經不行了!如果你把插在他脖子上的手術刀拔出,你就會看到噴濺成水柱狀的鮮血,你想試試嗎?”

許清雅聽著方元淅的話,柔美的五官仿佛失去了色彩,黯淡而死寂。

她的哥哥,死了?

她的哥哥,死了!

方元淅冷眼看著室內的狼藉,毫無疑問,在他來之前這裏經曆過打鬥。想到尹婪蒼白的臉,他的心就忍不住慌,看著許家兄妹的目光不由含著怒。

“你們對尹婪做了什麽!”

對於許家人,他沒有細查過,但是能讓尹婪一再痛出殺手,必然他們也對尹婪做過同等過分的事。

所以他對於許家人也沒有好感。

眼下她最擔心的是尹婪,她的後背傷口剛剛縫合,不知道她現在到底怎麽樣?

她明明察覺了自己的到來,卻不肯麵對自己,一心逃離,難道她也把自=自己歸納入如許家那般厭惡的行列了嗎?

許清雅抬起一張毫無希冀的臉,眼中滿是哀傷與荒涼,“為什麽你們都要對尹婪上心?為什麽你們都那麽關心她好不好?明明她是惡魔,是一個雙手染血,視任命如草芥的魔鬼,你們卻對她推心置腹,疼惜萬分,為什麽!為什麽!”

寧歐是,方元淅是。

為什麽老天那麽不公平!

方元淅看著許清雅死傷欲絕的臉,深褐色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連同聲音都變得冷漠。

“你想知道為什麽!還不如回去問問你的父母當初到底對她做過什麽!同樣是女孩子,你過得什麽生活,而我的婪兒過得又是什麽生活!”

許清雅聽著方元淅對尹婪的昵稱,看著他眼中對尹婪的執著,柔美的五官突然猙獰了起來,“方元淅,你是不是也幫著尹婪對付許家!我媽可是你的姨母,我們可都是你的親人啊!”

“你們不過是跟我八竿子打不到的遠房親戚,如果不是這一次情非得已,你認為我回來找你們嗎?”方元淅不屑的冷哼,揮開了許清雅的手,整理著儀容,邊往門口走,邊道:“不過你放心,婪兒不讓我插手她與你們之間的事,不然

你以為許氏還能撐到今天!”

“你們都是混蛋!”許清雅看著方元淅決絕離開,絕望的怒罵。

尹婪到底有什麽好!為什麽這些男人一個接一個的被她迷惑!

“哥,哥,你走了,我怎麽辦?我被人欺負了,還有誰能為我出頭?”

許清雅重新回到許文霆身邊,不知所措的低低哭泣……

一條四道並行的道路上,尹婪以她精湛的技術在路上奔馳著,尋找著最近的醫院。

被她放置在副駕上的吳晴感覺一陣顛簸,愈發艱難的呼吸,費力的睜開了眼,看著正在為自己爭分奪秒的尹婪,低聲道:“尹經理,不用了,我撐不了那麽久。”

“吳晴,你不要說話,你會沒事的。”尹婪腳下的油門被她踩到了底,但是她還是覺得慢,為什麽!為什麽不可以再快點!

“對不起,尹經理,最後還是沒有幫到你。”吳晴想到自己的沒用,不禁自責。

本想為被冤枉的尹婪做點什麽,卻成為了她的負累。

尹婪感覺心頭窒息,她搖頭道:“吳晴,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要替我擋子彈!”

她明明可以躲開的!

說到這個,吳晴光澤黯淡的眼中突現浮現了一絲溢彩,“因為尹經理對我好啊。”

“我對你怎麽好了!”尹婪難以置信,隻是一個好字,就甘心讓她不惜一切。

吳晴見尹婪不記得,眼中的溢彩沒有因為她的遺忘而黯淡,反而更加灼烈。

“其實,我從小就是孤兒,一個人生活,一個人行走,一個人獨處。在這個偌大的城市,在這片浩瀚的宇宙,我似乎沒有一個落腳點,也找不到一個能夠認可我的人。但是尹經理,你卻讓我對生活有了期待。你聰明,你漂亮,你大膽,你有好多優點。”

“吳晴,我沒有你說得那麽好。而且縱然你認為我是你的目標,但是你也不用這樣付出!”

“不,不是的。”吳晴輕輕搖頭,嘴角還揚起了一絲笑意,“尹經理應該不記得了,但是我卻記得清楚,有一次我因為下晚班回去得玩,路上黑漆漆的什麽都沒有,隻有一片昏黃的路燈。我一個人走著,突然有個猥瑣的男人出現在我麵前,開始騷擾我。那個時候街上沒有人,我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人路過,大聲求助,沒想到那個人看了這邊一眼,非但沒有幫我,還逃般的跑開,那人見狀,竟不顧我的掙紮和反抗將我往巷子裏處帶。”

說著這裏,吳晴的笑開始變得漂浮,但是目光卻很溫沉,“我抵不過又求救無門,隻能一邊尖叫,一邊哭泣。那個時候你就出現了,三兩下解決了那個人,還好心的護送我回去。臨走時給了我你的名片,說是需要起訴的時候可以幫我出庭作證。我拿著名片,突然覺得好溫暖,也是第一次覺得這個冰冷的人世有了溫暖。於是我想進你的公司,想學著你和你一樣光明而自信的生活,好不容易進去了,我更加努力,用了兩年的時間成為了你的助理,你似乎忘記了這件事,但是對我卻提點有加,是我的良師益友,那個時候我好開心,感覺我好像有了歸屬感,好像找到了生存的意義,不再孤單,也不再寂寞,開始真正為了自己而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