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失敗的診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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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最想幹什麽？”落落接著問。
“睡覺。”雷蕭咂咂嘴巴回答道。
李莫示意落落開始進行下麵實質性的問題。
“雷蕭，你出任務到現在殺了多少個敵人？說出確切的數字。”落落問了這個問題後，顯得有些緊張，拿著紙張的雙手有些微微的顫抖著。她知道這個問題對雷蕭的重要性，他如果沒有回答的話，那麽這次的催眠就沒法再進行下去了。如果他回答了出來，那麽還要看他回答之後的反應。因為這個問題會勾起雷蕭對血腥的回憶，很可能引起他的意識在那個場景逗留，引起情緒的失控。
“二、二十三個···”雷蕭回答的明顯有些吃力，臉上的表情也變了，有些迷茫，有些煩躁，有些痛苦。
“你那為什麽殺他們？”落落趕緊跳到下一個問題。
“為祖國！為人民！”這一次雷蕭回答的異常幹脆，臉上竟然呈現出了無比的堅定和執著，並且帶著一點狂熱的味道。可見，軍人的忠誠品質已經在雷蕭的心裏生根發芽乃至長大成林。他已經完全脫離了剛入部隊的迷茫狀態，將所有的信念都灌注在祖國與人民至上。身不管在何方，都心係著那一份使命。
“如果再讓你去殺死敵人，你還會去嗎？”
“會！”雷蕭依舊堅定的說道。
“那你殺了他們後有什麽感覺？”落落問著這個問題。
“怕···怕···怕···”雷蕭臉上掙紮著，仿佛看到什麽恐怖的事情一般，充滿了駭然。他的牙齒緊緊的咬住，在忍受著。
“雷蕭，你是正確的，他們都是該殺的，祖國人民會為你感到自豪的，同樣，落落也會為你感到驕傲的。”落落輕輕的撫摸著雷蕭的麵頰，安撫著躁動的雷蕭。她臉上的焦慮和李莫眼中透出的緊張無不顯示著在緊緊關注雷蕭的後續反應，要知道，這個問題就是他戰場嗜血症狀的由來。盡管這個由來未必是導致他病情的根本問題，可能隻是一個導火索。良久，雷蕭臉上的表情才歸於沉靜，這樣的跡象表明，他在心底闖過了這一關。
“你現在還害怕嗎？”落落輕輕的繼續問著雷蕭。
“害怕，我害怕···”雷蕭嘴裏說著，眼睛流出了眼淚，麵部表情充滿了孤獨、無助、以及惶恐，這個時候，他就像一隻被遺棄的流浪狗一般。這哪裏還有以往他的一點點感覺，根本就是判若兩人。以往的他根本就沒有表現出哪怕一點點的脆弱，從來都是以強勢的勢頭出現的，好像在他身上你就根本找不到一點可以讓他膽怯的東西，更不用說讓他去流淚了。而現在，他竟然流出了眼淚，口中不停的說自己害怕！
“不怕，不怕，我在你身邊呢。”落落心疼的將雷蕭的頭摟在懷裏，任由他哭泣著。尋找到依托哭泣的雷蕭，更像是一個充滿委屈的嬰孩一般。
“給我說說，你都怕什麽？”落落一邊安撫著雷蕭一邊問，全然不顧在一旁很打手勢的李莫。她知道自己由於心疼雷蕭控製不住情緒的發問，已經背離了李莫的方案，但是她控製不了自己得這樣發問下去。
“都是死人，血，都是血···嗚嗚···我不想殺人，我想上學，我想上學···嗚嗚嗚···”雷蕭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滑落著，整個人充滿了脆弱，仿佛輕輕一敲，就會支離破碎一般。
“好好好，咱們上學，咱們上學，咱們不當兵了。那現在我們就回到學校去···”落落的眼眶發紅，眼淚在眼眶裏轉悠著。她做夢都沒想到，這個曾經敢不顧滿身的傷口、不顧性命去跟分裂分子玩命的男人，內心深處竟然脆弱的讓她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麽原因會讓這個男人的心理能夠脆弱的到這個地步呢？
雷蕭的臉上露出了甜蜜，他的意識在落落的暗示下，回到了青澀的校園。
“好了，你回到了校園，在學校裏與同學們一起上課，這是春天，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明媚。”落落繼續暗示著雷蕭。
而這個時候，李莫氣急敗壞的走到落落身邊，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話語，咬牙切齒的衝落落道：“你這個笨蛋！他現在實在深度催眠當中，你這樣會害死他的！你想讓的永遠把自己錮封在他的學生時代嗎？萬一他不願意從那個時間段醒來的話，即使他睜開眼睛，也會忘掉現在的一切！他會表麵上是軍人，而實際的智商與記憶就會永久的停留在那個階段！”李莫的眼中都冒出火來了，他後悔了，後悔嚐試讓落落進行配合了。如果自己的話，即使無法將雷蕭進行深度催眠找出根源，但是起碼不會對雷蕭的思想意識產生損傷。
“那怎麽辦？怎麽辦啊？”落落聽到李莫的話，眼睛含著眼淚，焦急的問著李莫。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麽大的錯誤了。如雷蕭現在的狀況，他完全有理由讓自己永遠沉睡在他感覺快樂的那個時間段，而不願意讓自己醒來，如果事態發展到那個樣的話，那就誰都沒有辦法了。
“我也沒有辦法。”李莫苦笑著搖搖頭，看了看雷蕭恬靜的臉龐，接著說道：“他已經進入了那段回憶，我是拉不回來了，貿然將他驚醒的話，問題會更加嚴重，指不定下半輩子就得住進精神病院，成為一個徹底的雙重人格的重度精神分裂患者了。”
“現在隻能看他自己了！”李莫頹然坐倒在椅子上，眼睛看著雷蕭，有些悲哀。他也沒有料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本來照他的計劃是完全可以借助落落將雷蕭心中的疙瘩誘導出來的，誰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他隻能對著雷蕭說聲抱歉了。
聽完李莫的話，落落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雷蕭的臉上。她哭了，她哭了出來。這個一向心高氣傲的女孩為了懷裏的男人哭了，這一幕要是被雷蕭看到的話，不知道會有多麽震驚。
“雷蕭，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落落瞪著淚眼朦朧的眼睛，看著雷蕭，左手一遍一遍撫摸著雷蕭的臉頰，期待雷蕭能夠醒來。她知道自己在對雷蕭的關心中已經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雖然她的初衷的確是好的。
“唉，你也別太自責了，這根本就是誰都無法預料的變故。”李莫有些頹廢的安慰著落落。
“李醫生，你說雷蕭的最終情況會是怎樣的？”落落抹了一把眼淚，求助的望向李莫。
“不好說···”李莫看著落落那張任何人瞧了都會覺得心痛的淚眼，無法將最壞的情況告知她。
“告訴我！”片刻間，落落恢複了原本的灑脫，臉上一片堅定。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即使雷蕭真的成為了一個實實在在的精神病，那麽她也會守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要是他不願意醒來，那麽他就會像植物人一般永遠這樣躺著···”李莫心煩意燥的點燃了一根香煙，“即使他醒來，也會真正成為一個精神分裂者，簡稱精神病患者。”
“哦！這樣啊。”落落嘴裏隨便應了一句，眼光再次放到了雷蕭的臉上，充滿著溫柔，她輕輕的在雷蕭耳邊說道：“雷蕭，不管你怎樣，我都會永遠陪著你的！我不會再打你了，我也不對你蠻橫了，我會乖乖學著做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