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須吃,我騙不騙你你都必須吃。而且,我手藝多好啊,我做的一點都不難吃,竟然會有人吃不下……我覺得好受傷。”若九一向很高冷,可是在親近的人麵前,她也是個逗逼。
就好像貝嫂,盡管拍照從來不笑,可在自己家人麵前,她確實是個逗逼。
黎一寧被她這個樣子弄的有點不忍心了:“好好好,我吃還不行嗎……”
然而她真的端起粥的時候,又開始反胃了,若九看著被扔回到自己手中的飯碗,以及重新衝進洗手間抱著馬桶狂吐的黎一寧,很無奈。
她在考慮自己要不要結婚生孩子,這太可怕了。
黎一寧這一次又馬不停蹄的開始吐酸水,這簡直比幹嘔更讓她難受。她真的是見鬼的體質,懷孕兩次都是吐的慘不忍睹。
好容易,她終於緩過勁兒來,若九遞給她一瓶鹽水漱口。
黎一寧嚐了嚐,有點鹹。
“為什麽要用鹽水……”好難聞的味道啊……
“這樣可以緩解你想要嘔吐的衝動。”若九就是故意這麽說,並沒有什麽原理可言,用的不過是心理作用。
黎一寧孕傻已經開始了,非常好騙,竟然相信了,用光了一瓶水漱口,果然覺得好多了。
若九繼續催:“吃飯。”
“哎,我以前從來沒有覺得吃飯是一件如此折磨人的事兒,我這種狀況要持續多久?”
“過了三個月就好了。”若九漫不經心的來了句。
她可沒想到,因為她這句話,黎一寧幾乎是天天數著手指頭過日子,巴巴地盼望著三個月趕緊過去,她好消停一些。
這次比起來上一次,黎一寧孕吐以及各種孕前反應鬧騰的更加厲害,以至於老爺子這個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了。
然而他非常理解黎一寧的痛苦,老公死了,卻要懷著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留下來的寶寶,暗中思念自家老公,這種感覺當真不好受。
當年他老伴兒病死的時候,他自己怎麽熬過來的他都忘了,何況黎一寧還是個孕婦。
老爺子弄了幾盆月季花,開得相當旺盛,大朵大朵的,超級大碗的那種大,還各種顏色鮮豔,一盆盆的搬著送到屋裏去,給黎一寧擺放在陽台上。
黎一寧站在旁邊看著,“爺爺,怎麽忽然想起來在陽台上養花了?”
“我倒不是在陽台上養花,這幾盆花一開能開好幾天,這幾天放在這裏給你看,開完了我搬回去。”
黎一寧心中感激:“爺爺,您這麽大年紀……”
“哎,這話我可不愛聽,聽沒聽說過,有句話叫做老當益壯?”老爺子擺著手,按著黎一寧的肩膀,將她按在**坐下,“我就是退休了,年紀大怎麽了?我也沒跟那些病秧子一樣癱在**起不來。”
盡管他這樣安慰她,黎一寧還是覺得自己沒少給人家添麻煩,老爺子答應照顧她,純粹是看在皇甫權的麵子上,她自己也清楚,自然不好太不拿自己當外人。
“爺爺,我知道,您想照顧我,不過我沒有那麽嬌氣的,我一個人能行,不過就是
孕吐而已,還忍得住。”
老爺子不理會黎一寧的話,看著大片鮮豔的盛放的月季花,覺得心情有點沉重。
“小九說了,孕婦多看看顏色鮮豔的東西會心情愉悅。”
黎一寧呆呆的坐著,非親非故,不過是一個已經死去快要兩個月的皇甫權,老爺子就真的承擔起諾言,照顧她到現在,依舊盡心盡力,也沒有半點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
甚至於她的心情這點細節都考慮到了。
黎一寧很感激。
“爺爺,謝謝你這麽照顧我。”
“嘿,小丫頭片子,你爹媽那種人,我是不敢指望了,你不是喊老子爺爺麽!那老子就是你親爺爺,爺爺照顧孫女那可是天經地義的。”他頓了頓又說,“老子早就想著當祖宗了,奈何小九那丫頭不爭氣,就是不結婚,她不生,老子等著你給老子生!”
他又是老子又是爺爺的,黎一寧又好笑又無奈:“爺爺,你算是老子的老子,不是老子。”
老爺子最煩這個:“跟小九學壞了你都,我得雇保姆伺候你,不能讓小九天天給你灌毒藥,這丫頭……從小就是個熊孩子!”
“熊孩子?”黎一寧笑出聲來,“小九在基地可是號稱冰美人的啊,爺爺,你沒搞錯吧,小九會是熊孩子?”
“小九怎麽不能是熊孩子?小時候為了不鍛煉,自己偷偷吃瀉藥,結果拉脫水了差點死了,為了躲避長跑,故意把自己腳脖子崴了,腫的跟饅頭一樣……這不是熊孩紙是什麽!”
黎一寧望天,那叫自虐。
沒想到若九還有這麽多黑曆史……也難怪她了,從小就生長在一個軍事化的家庭,大概她小時候吃一頓飯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十分鍾吧,老爺子這麽嚴肅的人,教育小孩肯定軍事化管理。
難怪若九自虐那麽凶。
“所以,後來她就去學醫了?”
老爺子搖搖頭:“那不過是陰差陽錯,小九個二百五,填錯了誌願表,上了醫學院,老子動用關係才給她拉到了軍校的進修名額,她就兩個學校一起讀了。”
果然還是強將手下無弱兵,竟然兩個學校同時進修,若九那幾年肯定忙得不開膠吧。
“行了,你休息吧,開得好的就這些,我都給你搬來了,沒事別盯著那幾本破書發呆,多看看花花草草,多鮮豔那不是?”
他虎摸了黎一寧的腦袋,自己離開了。
黎一寧忽然站起來,喊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一本正經的站住腳步回過頭來:“怎麽了?”
“爺爺,很少有人在麵對逝者的承諾還能一直堅持的,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蠢丫頭,老子是軍人,一天是,一輩子都是,軍人重承諾,答應的事情,就是死,也要完成了再死。”
黎一寧很感激他。
老爺子覺得黎一寧太煽情了,他受不了這麽煽情的畫麵,分分鍾跑了。
陽台上微風吹來,那幾盆月季花隨著風向飄來香味,黎一寧深吸一口氣,很舒服,非常舒暢。
她走過去,湊到
麵前聞了聞,沁人心脾。
確實好看,比起來白紙黑字的書本好看多了。
黎一寧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欣賞著這些開的豔麗的月季花,各種大碗,看著非常爽。
時至今時今日,黎一寧的親爹媽甚至還不知道她已經懷孕這件事情。
這倆人平日裏沒事是不會給黎一寧主動聯係的,除非和要錢啊,要公司啊有關係,他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黎一恬的身上。
黎一寧反正跟著皇甫權權少嘛,能怎麽樣。
此時二老難得打一個電話過來,偏偏黎一寧靠在躺椅上好容易要睡著了的時候,本來愜意的好心情,再聽見電話鈴聲之後不翼而飛。
黎一寧粗暴的接電話:“什麽事啊!”
程玉燕聽到她這個口氣就不爽。
“我是你媽!”
黎一寧睜開眼睛,然後又閉上了,淡淡的回了一句:“哦。”
哦?哦什麽哦啊!程玉燕有點氣炸了:“我都說了我是你媽,你就一個哦?”
“那你要我說什麽?媽咪您好,媽咪再見?”
“黎一寧,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懂事,我也會覺得這輩子沒有白白生下你。”程玉燕也是毫不客氣的損自己親閨女。
黎一寧閉著眼睛靠在躺椅上,搖搖晃晃的,姿勢很慵懶,手機貼在耳邊,淡淡道:“有事嗎?”
“你什麽時候讓權少把公司讓出來啊?他老握在手裏也不像話啊!等哪天他管理的上道了,人家就隻知道權少是老板,不知道公司是我們黎氏的。”
黎一寧挑眉,聽到權少兩個字的時候,心底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對皇甫權的思念,甚至於蓋過了父母對她不關心的的憂傷。
“媽,你平時都不看新聞的嘛?”
“我看啊!聽說最近權利的遊戲第六季出來了,我正準備追劇,哦還有,邪惡力量還有十一季的預告片也出了,可惡還要收費才能看,開什麽玩笑,你快點讓權少把公司還回來!咱們家的家庭影院設備什麽的都該換了!”
黎一寧不信現在家裏的錢買不起一套家庭影院的設備,程玉燕這女人……她無話可說。
“皇甫權早就死了,我說讓你看新聞,不是讓你看娛樂八卦。”
“女兒啊,我知道,權少這人呢,平時嚴肅的很,可能不是很好相處,所以你呢,沒事讓著人家點,男人啊!給他個麵子,他就有台階下了,你知不知道?態度別那麽強硬。”
“媽,我說了皇甫權死了。”
每一次提到這個名字,就好像在心上紮了一刀子。
黎一寧難受的心口像是要炸裂了一樣,口氣也絕對不是開玩笑的,不知道程玉燕為什麽對這件事情完全沒反應,一點沒消息,甚至於……還以為她隻是和皇甫權吵架了而已。
程玉燕愣了半晌,察覺到黎一寧不像是開玩笑:“權……皇甫……皇甫權死了?”
“不然呢?你以為為什麽我們去執行維和任務提前回來了?”皇甫權一個人用他的生命換來了他們所有人的安穩。
(本章完)